11 粉红色的阴谋(1 / 1)
自从眠眠走后,比赛才算渐渐开始,迎春楼的罗兰,杏花楼的若莲……每一个都是带着自己的歌舞绝艺,各有千秋,虽比不上三年前冰橙的风采,却也吸引了不少眼球,顿时会场的气氛一下子热腾起来,欢呼声片片。
比赛渐入尾声,终于引来的是此次的夺魁热门人物之一烟雨楼的晓晓姑娘,一袭烟青色的长裙,高高竖起的侍女发髻,露出光洁无暇的脖颈,手持横笛,缓步而来,吹着正是一曲《忆江南》,舞步翩然,轻缓柔美,像极了一副浓重的水墨山水画,待得前奏结束,她竟是在翩然起舞中将短笛掷向台下,露出倾城一笑,这才轻引慢吟,缓缓歌唱,嗓音轻柔中带着软糯,仿佛将人带入了那个烟雨蒙蒙的江南。
一曲毕,赞叹声如潮。
“果然是晓晓姑娘,实在是太美了!”
“我此生能听到这样绝美的歌舞,实在是值得了。”
连一向懒于赞扬的梁大师也竖起了拇指,钱灼灼面露焦躁,何碧何碧,成败一举,都靠你了。
正在众人喧闹之际,悠悠的歌声在帐后响起,没有音乐,只有清唱,悠远绵长,带着山谷里特有的恬静,余音绕梁,令人心神俱宁。
所有的喧闹都安静了下来,目光灼灼,注视着台上,一蒙纱美人着红装立于台边,怀抱琵琶,悄然而来。此时,早有两个婢女,将长长的卷轴拉开,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她翩然转身,面纱落下,露出姣好的容颜,眉眼含春,是说不出的妩媚。
众人只闻一道箫声从远处传来,便见美人翩跹起舞,足尖轻点,拈指扣花,身姿窈窕,姿态妖娆,箫声渐缓,音波相传若微风相送,只见那美人随乐变换步法。
忽而,箫声变强,乐声激昂,心神振奋。
此时美人一手抱琵琶,一手握羊毫,歌声愈加婉转悠扬,边舞边在拉开的纸上书写,意态潇洒,舞动之间,腰间结环铃铛叮当作响,红裳裙袂飞扬,宛若落不尽的无边红色花瓣雨,美不胜收。
箫声骤然停歇,美人歌舞亦休,望向远处,目光遥遥,用力将笔一掷,箫声又起,却是一曲《凤求凰》,只见她怀抱琵琶,与之相和。而那幅字画上游龙走凤,赫然是与之呼应的《凤求凰》一卷: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先人司马相如的诗赋,配上笛音,竟也是如此优美。纵然没有名琴“绿绮”,却又心意相通,此时闻来既悲且伤,感人至深。
“此次的花魁大赛夺魁者为照花楼何碧姑娘。”宣布结果的是一向权威却不被看好的梁大师,不过梁大师自从眠眠下台后,心情是愈发的好,而苏大公子对着那副字却是笑得意味深长,灼灼瞅准时机,轻声开口:
“苏少爷,您可是亲口说过要满足人家第一名愿望的,可别食言而肥。”
苏富贵抚掌大笑:“灼灼丫头,你莫不是要我娶了何碧小姐?如此美人,倒也值得!”
何碧闻言,对苏富贵深深福了福身子,这才缓缓开口:“奴家只求自由身,与相知之人过贫贱夫妻的普通生活。”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何碧竟然拒绝了苏家大公子的求亲,难道以前独宠的那些都是假的?
苏富贵笑而不语,只是深深看了何碧一眼,随即转开视线,淡淡地吐出一句:“如你所愿。”言罢拂袖而去,顺带着带走那个在下面兴高采烈的家中“内贼”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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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萧兄弟,就此一别。”在离落日城十里的古亭里,李清看着萧逸,对萧逸他有着尊敬与感谢。
“李兄,以你的才华我相信你一定能够一展抱负,为我们黎国的百姓尽一份力。”萧逸淡笑,他很相信自己的眼光,李清虽然有书生的通病太过于迂腐倔强,但却不能否认他的才华,而眼下的黎国正是用人之际,如此人才怎能错过。
“承萧兄吉言。”再次行了个礼,李清转过头看向那个被苏小小和钱灼灼围在中心的女子,那个他想要好好待她的女子,“碧儿,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
“哎呀,李大哥,你先别急啊。我还有些话没和何碧姐说呢。”苏小小急忙又转头在何碧耳边唠叨着,“记得,到了京城一定要把我们的书给传播出去,姐姐,京城里要是有好玩的记得写信告诉我哦,还有,还有,记得和我说说京城里的美人们——”
“苏阿三,你有完没完啊。”实在受不了苏小小的念叨,灼灼不耐烦地出声打断,她看了看何碧,再看看等在一边的李清,还是走到何碧的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何碧姑娘,无论如何,切记杜十娘的例子。”
何碧抬起头,眼神讶异,看着钱灼灼,只见灼灼面色如常,只是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是极为的认真严肃,何碧心中一凛,随即感激之色尽显。不愧是风月场所出来的孩子,心智成熟得令人心惊。这样的她是在关心自己吧,连关心都是钱灼灼式的强势,但是何碧却深深明白,杜十娘的悲剧,也是每个青楼女子的悲剧。只可惜,钱灼灼啊钱灼灼,你再成熟,毕竟还是没有尝过情爱的滋味,一旦爱了,无论怎么样都已经晚了。“谢谢钱老板,何碧受教了。”微微一笑,何碧走向那个等待自己已久的男人,美丽的脸上洋溢着一种气息,一种叫做幸福的气息。
三月初的天气已经开始渐渐转暖,亭边的柳树开始长出了新芽,柳絮纷飞的时节。何碧和李清踏上了他们的路途,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亭子里的人也被这难得的离愁所感染,久久没有人开口。
原来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相处了那么久,久到连钱灼灼都会在心底觉得伤感。
“走吧。”还是钱灼灼开口出声,眸色黯然。她其实是妒忌何碧的吧,或者是替所有那些得不到幸福的姐姐们妒忌,也许还包括她自己在内。
“灼灼,你说,何碧姐和书生能够顺利到京城吗?”苏小小依然在钱灼灼身后死缠烂打。
“不知道!”钱灼灼心情看来相当不好,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继续往前走。
苏小小丝毫没有气馁,欢乐地跟上灼灼的脚步,不甘寂寞继续说:“灼灼,你说,书生能考上状元吗?”
“我不是主审官!”钱灼灼没好气地应了一声,连回头都懒得给她。
萧逸看着前面两个小人儿,一个不厌其烦的问,一个深恶痛绝的忍。嘴角微微上翘,也许这次出京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无聊,虽然途中惊险重重,自己的任务也没有完成,云澈的伤势也一直不见大好,可是却能遇到这样两个活宝,也算是不幸中的幸运吧。
苏小小和钱灼灼打打闹闹的回到灼灼私购的小楼的时候,正看见云澈在客堂里踱来踱去,神色间难掩焦躁。一看见在苏小小和钱灼灼以后走进来的萧逸,停住了脚步,对他使了个眼神,他有事要找他。
而放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或者说是两个思想极为龌龊的脑中,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就彻彻底底的变了质,眉目传情,你一个秋波暗送,我一个媚眼相还,真正的羡煞旁人。而他们之后直接的走进房间关上房门,更加让苏小小和钱灼灼两个人的脑子高速幻想起来。
他们去房内干什么呢?萧逸才离开那么会,云澈怎么就那么着急?
钱灼灼只觉得眼前有一幅幅的激情画面迅速闪过,而苏小三简单的脑子里也浮现了与之不符的句句淫词。果然啊,人要成长少不了外在因素的刺激。
灼灼盯着那扇紧紧关闭的房门,思潮万千,第一次感谢自己的大方和好心,让他们住在自己这栋楼里,真是太方便了。
只是她还缺一些画面,是不能光靠想象就能解决的啊,略一沉吟,灼灼看向同样兴奋的苏小小,压低嗓音道:
“阿三,你家在山里的那栋避暑山庄可不可以借来用用?”
“呃……现在是初春,你要去那里干嘛?又不好玩。”苏小小微楞,那山庄是爹每次给大哥二哥选亲时,大哥二哥避难的地方,何况现在并非夏日,去山里不是更冷。
“那里不是有一个温泉吗?我前阵子抄医经的时候,书上说泡温泉有助去病人痊愈的,你看这云澈的伤时好时坏也不是办法对吧?”
苏小小瞪大眼睛,收起扇子腾出右手要去摸灼灼的额头,一边喃喃自语:“没发烧吧,钱灼灼你怎么会变得那么菩萨心肠?”又忽而眼睛一亮,惊呼道,“难道你喜欢云……”
“闭嘴!”灼灼挥开小小的手,愤怒地低吼一声,将她拉上楼,楼上是她一个人的画室。
“你看,有什么感觉?”灼灼扔给小小一叠画稿,懊恼地用手抓了抓脑袋,咬着眉笔的末端瞪着小小。
小小莫名地接过那叠画稿,很明显的是散稿,翻了几张,她也开始皱眉,对上灼灼的视线,异常严肃:
“灼灼,你的画很好。”
“恩,然后?”
“但是穿得太多了!”
灼灼点头,颇有他乡遇故知的感慨。
“阿三,你说如果让云澈和萧逸去泡澡的话……”灼灼的目光很恳切,身为至交的小小顿时明了。
“我会找好观察位置的!”
苏小小一边阴笑,一边在心底盘算着那温泉旁边的假山有哪里比较适合偷窥。
美男的身体啊,肯定比自己第一次和灼灼见到的大哥的身体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