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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重返故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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翱翔在澄澈高空中的鹰隼任意盘旋,不时发出清亮的啸声。凛冽的风吹过时,明亮的日光也随之曚昽。

因为寒冷的缘故,口中呼出的气息瞬间化为白雾,迅速消散在清新冷冽的空气里。

脚踏着冻得坚硬的厚实土地,心中的茫然无措渐渐消散;仰望苍穹中回旋在薄云碧空之上渺小得如同黑芝麻粒般的隼影,一阵阵莫名的感动袭来。

望着街道两边熟悉的建筑和迎面而来的神色各异的行人,眼前的场景似乎浸入清亮的水中,风一吹,水波微动,陡然生出恍若隔世的错觉。

五年,整整五年,她躲在南滇皇城,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走不出来,却忘记了,这个世界不会因为谁的悲痛和抑郁风云变色,更不会因为谁的逃避和懦弱停止转动。朝暮晨昏,日升日落;四季交替,阴阳相交,一切如常。

像所有的母亲会不会将远游的子女拒之门外一样,武朝的天地在韩露离开渡船,踏上这片生养她的土地的那刻起就重新接纳了她。

“姑娘,看看手镯吧。上等的碧玉制成,便宜卖!”摇着响鼓的货郎挑着颤悠悠的担子在韩露面前停步,满是皱纹的红黑脸庞上绽放出秋菊般的诚挚笑意。

有多久没看到这样的笑脸了?五年,十年?还是一世?

乡音悦耳,即便是与暨扇郡大有出入的语音在她耳中听来也不啻天籁;乡情动人,无论在城市或是乡村,不管在人潮汹涌的闹市抑或清冷寂静的郊区,每一幅极细小的场景都会让她眼眶湿润。

蓝天厚土,高山流水,这才是她的家乡,她生命中最终的归宿。

四处漂泊多年的孤舟终于驶进魂牵梦萦的港湾,仿佛离家多年的孩子重返母亲的怀抱一般,所有的悲伤哀怨和痛苦绝望烟消云散,心里清明一片,再也没有顾忌的渣滓,只是肆意而舒适地享受着熟悉的温情,回味着美好的过去。

那也是冬日吧?在武朝京城里的“回头铺”中,韩露度过了迄今为止她最快乐的时光。

真正的青涩纯洁,真正的香甜如蜜,尽管也有忧虑和不安,但却总会在眼神交错、十指紧握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那时的她坚强得像一只勇往直前的牛犊,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事情。所以,她能够如飞蛾一般,义无反顾地扑进烈焰之中,断须焚翅、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姑娘,要吗?”货郎的询问声将韩露从沉思中惊醒,她点点头,目光在杂乱不堪的挑担里逡巡。

尽管知道东西都是低质次品,但韩露还是很认真地从货郎的挑担里拣出一幅碧色的水滴形耳坠,然后将手探进披风里去掏钱袋。

天蓝色披风的一角掀开,靠近开阖处的白棉绒衬里上,显现出一朵精致的金线绣菊。

这是临南郡有名的老字号成衣店“秋色斋”的标记,当地人都知道,“秋色斋”的衣饰质价皆高,前去消费的不是达官便是贵人,绝对不会是平常百姓。

倒不是生性喜爱奢华,只因自小受母亲熏陶,韩露极重仪表。即便在母病家贫无力制备衣饰时,也依旧穿戴整洁,从不因处境艰难而心存疏忽,在南滇遇到有同样习性的宫书玉后,使得她对服饰衣用的要求更加苛刻。

不知为何,心像被蝎子蛰过一般狠狠抽搐起来,手一抖,钱袋几乎滑落。

以为她心生犹豫,货郎连忙呵呵笑起来:“不贵,不贵,只要五个铜钱。”

定定神,韩露抓紧钱袋,探进手去取钱,摸出的却全是碎银。

那日,宫书玉松开她之后,头也不回地上车决绝而去,留下她一人孤零零地站在渡口旁,望着西沉的落日茫然失措,直至渡舟驶来,船家请她上船之后,神智才慢慢清醒。

宽敞舒适的船舱里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连她的行李都置放得整整齐齐:母亲的骨灰坛、大笔通用银票和碎银,还有她日常换洗的衣物。

整艘船上除却船家和四名艄公之外,就只剩下她一名渡客。船家恭敬地含笑告诉她说,这船是半月前就被包好的。

原来,他早就生出了让她离开的心,只是在等待她身体痊愈那天的到来。

渴求自由的急迫之情一旦释放,无措和懵然便紧随而来的。

这些天以来,她一直在临南郡毫无目的地游荡。白天,走遍大街小巷;夜晚,回到客栈休憩。这仿佛便是她生活的全部内容,真实得几近虚无,充实得令她不可置信。

韩露很恨,恨自己的优柔寡断。早在那一纸契约订立之时,她就明白绝不可动情,只可惜千算万算,却偏偏漏算假戏真情的可能。

可是,每当在有意无意间想起南滇或者同南滇有关的事情,哪怕再细碎的细节都会让她心神激荡。习惯像一条狡猾的毒蛇,在人猝不及防时慢慢地钻进心里,越钻越深,待惊觉时却发现,一切晚矣。

长叹口气,韩露把碎银递给货郎,摇手示意不需找零,在货郎低低的抽气声中转身。她正准备离去时,一道灰影猛地撞过来,撞得她趔斜着后退几步才勉强站稳。

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当韩露望着空空的双手慢慢回过神来时,撞她的那个人早已人垂头飞沿街逃窜。

那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根本看不出性别,只能从矮小瘦弱的身材上看得出来是个孩子。

定是个饱尝人世艰辛的孩子吧,若无难言的苦衷,想必也不会走上这条路。何况,钱袋里装着的不过是些零用的碎银,并无什么重要物件。因此,韩露没有叫喊,一任那道瘦削的身影泥鳅般在人流中扭动几下便不见了踪影。

说不定,那些钱会助他渡过难关。

就在她这样想着时,前面的人群中一阵骚动,随后自动分出一条窄路。路的尽头,赫然站着刚才撞她的孩子。他被身旁那位身强力壮的黑脸男子扭着膀子,嘴唇死死地抿住,满脸倔强的脸上现出痛楚的痕迹。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大家窃窃私语,都在等着看韩露如何处置这个飞贼。

只不过事情的结果另多数人失望,韩露并未报官,甚至没有要回钱袋,只是简单地向男子道谢后,拍了拍孩子的头离开了。

有时,宽恕意味着拯救。

对上那双仰视着自己水光澄澈的眼眸,韩露沉默片刻,然后才问:“怎么不走?”

“谢谢你,我抢你的钱袋只是想救我弟弟。”孩子的反应出乎意料地镇静。

当清脆的童声从那张冻得乌青的嘴唇里蹦出来时,当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流露出似曾相识的倔强时,韩露的心倏然软化。

这个女孩坚强果敢,看向韩露的目光中没有分毫的畏惧,只是单薄的胸膛急剧起伏着,小巧的鼻翼随之一张一合,冻得肿胀流脓的双手也紧紧地握了起来。

一瞬之间,记忆的闸门打开,韩露依稀看到了儿时的自己正站在村头的打谷场上,倔强的仰着头与合伙欺侮她的村童们对峙。

眼眶突然开始酸涩,韩露吸口气,俯身将钱袋递给小女孩,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别怕,我来帮你。”

将病重的男孩送到最近的药铺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沉沉的暮色从四方合拢而来,将最后天空中的最后一抹亮光遮住,寒风愈加凛冽,借着悬在街道两旁店铺客舍檐下的灯笼里的光亮,能隐约看见空中有点点晶亮的微雪飘落。

因为有“宵禁”,天气又实在冷得出奇,药铺已经准备打烊。

“我们的坐诊大夫已经回家了,实在没什么办法。”掌柜的望着韩露,一脸爱莫能助的模样。

偎依在怀中那张涨红了的小脸让韩露想起了远在京城皇宫中的飞儿,心底的冲动蓦然升起,她想也没想地将钱袋往柜台上一倒,碎银子淅沥哐啷地倾落而下,雪白的银光瞬间映亮了掌柜的眼睛。

但那也只是一瞬的光景,掌柜的摇摇头将银子推了回去:“我不是贪图之辈,方才所言皆为事实。实在不行,我可以指引你们去寻离这里最近的药铺,看看是否能找到那里的大夫。”

掌柜的言辞恳切,不似推脱,韩露沉吟片刻,只得答允。

就在此时,伴随着一声低沉的语声,药铺门前出现一高一低相偕而来的两道人影。

心像被尖钉钉住,骤然疼痛起来。韩露咬紧嘴唇,颤巍巍地侧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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