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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倦鸟思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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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到达对岸时刚好午时三刻,日头高悬在晴朗的空中,肆无忌惮地向大地喷射着烈焰。苍茫的江面上蒸腾起薄薄的水雾,将北岸的景物包裹其中,远远望去,再也看不到那些熟悉的亭台楼阁、乡村茅舍,剩下的,只有满目迷茫。

一踏上甲板,滚滚热气便穿透薄薄的鞋底将韩露的脚板烫得生疼。她往前走了几步,等眼睛适应了强烈的光线后,方才扶着船舷,慢慢睁开双眼。

阳光亮得有些刺目,韩露不得不微微地眯起了双眼。

江边,就着嶙峋的岩石搭建起的木制高台静静地矗立,默然无声地凝视着面前这艘庞然大物。

立在高台边渡头上的几个旅人正疑惑而警觉地打量着战舰,指手画脚、窃窃私语。

回头仰望一眼在笔直桅杆顶端迎风飘舞的幡旗,大大的“武”字霸气而威严地印在澄碧的空中,让人莫名其妙地生出些许敬畏。

只怕,两天前在高台上发生的一切,早已在南滇国中流传开来。大概所有的国人,都知道了南滇国九玄王妃的盛名。

韩露转过头,轻轻地勾起嘴角,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下沿着长阶下到了高台之上。

因为三日之期未到,高台附近并未有人接应。在两国关系极为紧张的时期,武朝战舰自然不能在此久留,待搀扶韩露的两名宫女上船后,便收起长阶,迅速掉头离去,将韩露一个人留在了高台上。

邻国战舰入境绝非小事,想必消息很快便能传入宫中,到时自然会有人前来接应。只是,韩露不想被人找到,至少现在不想。她踱下高台,在附近旅人和路人惊诧目光的注视下慢悠悠地向着京城的方向游荡。

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因为长时间卧床的缘故,早已松散了,几缕长发披散下来,看上去应该憔悴不堪。身上那套来自武朝皇宫大内的纱衣薄如蝉翼,腰身狭窄袖口宽大,绣满暗纹的裙摆如娇媚的花瓣,在盛夏的烈日下绚烂地绽放。

走到宽大的城门前时,西天已被晚霞染得通红。直至走进城门好远,韩露的背后似乎还能感受到守门兵士那热辣辣的目光。

东市西市,坊间堂前,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随波逐流了许久后,韩露终于在一处深巷中停了下来。

天色暗下来,远处已亮起点点灯火,热乎乎的风从巷口直灌进来,似乎要将一切都罩入它编成的巨网之中。

韩露慢慢蹲下身,伸手在温热的青石板上轻轻地划着。一下一下,就像划在心上。

眼泪滑下来,无声地滴落,韩露咬紧嘴唇,慢慢地收紧双拳,任凭眼泪如雨般泄落。

她发誓,哭过这次后,再也不哭。从今之后,她会自始至终地微笑。

当韩露摸索着走出小巷时,南滇京城已经完全笼罩在了沉沉的夜幕中。风里终于有了一丝凉意,炽热的白日过去了,清爽的夜晚到来,但韩露不知道,迎接她的,将会是什么。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小巷外的阴影里走出来,静静立在韩露身边。

韩露脚步不停,越过魅影,径自钻进了停在巷口的那辆很不起眼的马车里。

从嫁进九玄王府之后,韩露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

除却老太妃外,其余的五位虽然素未谋面,但从她们充满敌意的目光中便看出了些许端倪。

韩露向老太妃微微欠身行礼后,便转身向内室走去。

她们两人之间的裂隙,早在老太妃派人挟持韩露时便已产生。韩露对老太妃,既不热络也不冷淡,从来淡然处之。如今,她最关心的是宫书玉的伤情,更无心思讲究所谓的礼道。

“就那么走了吗?”韩露顿住脚步,转身对上老太妃冷冷的眸光。

“惹下这么大的祸患之后,竟然能豪不知羞耻地回来?你倒是毫发无损,可我的儿子呢,几乎丧命!”老太妃紧盯着韩露,目光如刀,似乎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韩露微微握紧双拳,淡然一笑:“母妃说得极是。母子连心,王爷重伤,您想必五内俱焚、痛彻心扉。韩露刚同爱子生离,自然明白。”只觉得浑身的力气渐渐消散,韩露松开双拳,轻轻垂下头:“之前对母妃无礼顶撞,实是韩露之过,还望母妃宽恕。”

老太妃一愣,似乎没料到韩露会这么容易服软,立在原地,张口结舌。

在她愣怔之时,韩露转身走出了大厅。

不止在老太妃眼中、在五位如夫人眼中和所有知情的南滇国国人眼中,九玄王妃恐怕早已成为了妖孽和祸水的化身。

未婚生子、出身市井酒肆青楼,本就给她披上了一层妖异暧昧的面纱,在嫁入九玄王府后又为为国家带来如此骇人的灾祸,这样的女人,不是妖孽是什么,不是祸水又是什么?

她累了,真的累了。茫茫尘世中,人如蚁蝼般渺小,总会找到栖息之地。

在掀开门帘前,韩露打定主意:如果宫书玉迫于形势命她离开,她绝无二话。

听见响动声,守在榻边的人转过身来,将手伸到嘴边做出噤声的动作,看清是韩露后,惊喜地起身,衣袖将放在榻边的托盘扫落在地,安静的室内顿时响起了清脆而突兀的脆裂声。

韩露走过去,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仰躺在榻上的宫书玉。

或许是窗户未开,屋内有些闷热的缘故,又或许是榻畔的灯光映衬的缘故,宫书玉苍白的脸上显出一片淡淡的红晕。大概刚被惊醒,他脸上的茫然和懵懂尚未褪去,目光停在韩露脸上,像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似的,竟然仲怔了片刻,随即很牵强地扯扯嘴角,向韩露露出一抹笑意。

“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沙哑,嘴唇干裂,一蠕动,便有血丝从细细的裂口渗出,更显得唇色惨白。

韩露在榻上坐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宫书玉似乎疲倦至极,慢慢阖上眼,随即又张开。

他望着韩露,微蹙着眉头,似乎在犹豫挣扎,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什么声音来。

“王爷要喝水吗?”韩露俯下身,将耳朵凑近宫书玉嘴边。

宫书玉点点头,目光转向了立在一旁、脸上泪痕未干的翠香。

韩露转向翠香,微微点了下头,示意她出去端水。

翠香伸手将眼泪拭干,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眼见翠香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后,宫书玉抓住韩露的手,低低地说了一句:“不是我。”

他的目光像手掌一样滚烫,紧紧地锁住韩露,让她无处遁形。

不是他,自然不是他。韩露怎么会忘记,他曾经对她发誓绝不会泄露飞儿的身世。

流云既然能以舞姬身份混入南滇皇宫中,那便意味着在南滇京城中甚至皇宫中,早已埋伏下了段鸿然的棋子。莫说飞儿的身世,便是南滇皇帝宫剑亚的一举一动,恐怕也早已落入了别人的掌控之中。

更何况,流云与韩露相处多日,对那夜发生在太子府中的香艳云雨之事又是亲见,再见到长得与段鸿然极为相像的飞儿,自然很容易猜得出其中的玄机。

恐怕在宫书玉得知要交出飞儿的消息前,宫剑亚早已知晓了飞儿的身世。

可以说,这件事情自始至终与宫书玉无关。若硬要说有关的话,那也只能说他并未提出要帮韩露和飞儿逃脱。可从当时看来,只怕他也是临时得知了消息。彼时,南滇京城定然已被严密封锁,哪里能逃得脱?

韩露吸口气,将泪水逼回眼中,轻轻地握住宫书玉的手:“我知道。”

像是松了口气一般,宫书玉点点头,有些艰难地笑了笑:“我本不想告诉你。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不愿意留在南滇。我想让你恨我,然后离开。可当我看着你上船离开时,心竟然疼得像要裂开一样。那时我就下定决心,如果你还会回来,我一定要留住你,不管用什么手段。所以,我一定要告诉你:泄密的人,不是我。”

韩露不语,慢慢地垂下了头。

宫书玉凝视着她,语调中突然有些焦躁:“你恨我吗?韩露。”

韩露摇摇头,抬起头疲惫地笑了一下:“书玉,我累了,想在你身边睡一会儿。”

翠香掀开门帘后,有些愣怔地顿住了脚步。

榻边纱帐低垂,韩露和宫书玉并头而卧,她的头枕在宫书玉手臂上,侧身向内,一只手臂横在宫书玉胸口下。身体微微起伏,似乎已经睡着了。

宫书玉仰面躺着,似乎听到了声响,转过头看了翠香一眼,眉头舒展,嘴角微微勾起,收了收被韩露枕在脑后的手臂,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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