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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止战之殇 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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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香气四溢的米粥、几碟鲜脆欲滴的小凉菜,韩露没想到,宫中的早餐精致至此,竟使得原本食欲全无的她产生了饥饿感。

或许是真的饿了,飞儿松开韩露的手,任由她给他喂饭。吃了几口后,他咂咂嘴,抢过调羹舀了一羹米粥送到韩露嘴边。

“娘,你喝。”他放低语声,睁大眼睛望着韩露,直至看着她吞下那口粥后,方才松口气,。

米粥熬制得恰到火候,糯软顺滑的米粒融在暖暖的米汁里滑入腹中,瞬时熨平了胃里的不适感。韩露抬头想说些什么,双眼却被从粥碗里升腾而起的袅袅热气润湿,朦胧中只看清了飞儿清亮的目光和展颜一笑时微露出的雪白细密的牙齿。

待韩露发觉时,泪水已然夺眶而出滴入碗中,在平静的粥面上激起层层涟漪。

想借机掩饰,却在飞儿的直视下手足无措,无奈之下,韩露只能捧着粥碗任由眼泪在脸上肆虐。

现在,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待接下来即将上演的骨肉分离的惨剧,并在其中扮演一位可悲而无能的母亲。韩露,你的勇气哪里去了?大难临头时,你真的保不住自己的儿子吗?

在飞儿疑惑的目光中,韩露伸手拭干泪水,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粥真好喝,娘很高兴。”

听到夸奖,飞儿羞涩地垂下头,绞着手忸怩起来。

也就是在这一刻,紧闭的房门吱呀打开,微薄的晨曦中,一前一后两道身影相偕入殿,逆光中,竟和谐得有些刺目。

一个多时辰后,马车终于在滇水边停了下来。

暴雨初停后的短暂凉爽很快被炙热的阳光烤散,空气开始变得奥热起来。江边的林木笔直地立着,枝叶纹丝不动,如同围在临水的高台上手持兵器肃然而立的兵士。

车门被轻扣两下,车厢外传来御者低低的语声:“娘娘,请下车。”

韩露推开车门,率先钻出车厢。许是没吃多少东西的缘故,眼前的景物竟然晃了起来,情急之下,她抓住面前的一双手,这才稳稳地立在了车辕上。

待晕眩过后,韩露看清了这双手的主人。

依旧身长玉立,依旧衣冠楚楚,就连扶住她的动作都依旧那么柔和有力。

是因为那双充满血丝的双眼、眼下青黑的阴影,还是因为颌下淡青色的胡茬,为什么,在韩露眼中,这张曾经异常熟悉的面孔竟陌生得让她心寒?

宫书玉的眼神,痛苦无奈,又带些不甘,让她的心不由得抖了一下。

他的嘴唇轻轻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紧紧地抿住,目光中的炙热慢慢冷却下来,甚至连扶着她的手,也失去了往日的温度。

你我的过往,终究结束了。

韩露深吸口气,用力甩开宫书玉的手,抓住车辕跳下车来,回身从车中抱下飞儿,自始至终,再没看他一眼。

高台之上幡旗飞舞,酒菜飘香,在向着京城的南方,还添置了供桌和香炉。

一身皇袍的宫剑亚神情肃穆地点上一柱香,交给了身后的宫书玉。宫书玉上前一步,将香稳稳地□□香炉中,随后,转向韩露,朝她伸出双手。

夫妻同心,保国卫家?韩露挑挑眉,嘴唇一勾,冷冷地笑了一声,纹丝不动。

面对这样的安排,她或许无力反抗,但却并不意味着曲意逢迎。被送出去的,是她的亲生儿子,此时此刻,她只是在表达身为人母的无奈和不甘,并无任何不妥。

果然,宫剑亚压下宫书玉的手臂,毫不为忤。

“这道礼,王妃不行也罢,”他虽说得和缓,可盯着韩露的目光却灼灼逼人,“为南滇国做出如此大的牺牲,绝非一件让人痛快的事情。”

看着宫书玉瞬间苍白的脸,韩露心里升起莫名的快意,索性向宫剑亚屈膝一礼,淡然道:“多谢陛下体谅,臣妾不胜感激。”

她说得越谦卑认命,宫书玉的脸色越难看,杵在原地,颓然收回了手臂。

此时,朝阳东升,万道金光洒下,击碎原本笼罩在江面上的朦胧白雾。渐渐地,波光粼粼的江面上隐约现出模糊的舟影,不上一刻,便驶至近岸。

木浆翻飞,浪花层起;密密麻麻地架设在船头的玄铁圆盾在白花花的日光下泛着幽冷的寒光。肃立在战舰上的兵士如同笔直的桅杆一般,岿然不动,而摇橹将士身上的铠甲发出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江面上单调地重复着,直刺人心。

气氛陡然紧张,高台附近的南滇卫士已然握紧手中的兵器,蓄势待发,就连飞儿,也握紧韩露的手,偎在她身边微微颤抖起来。

“飞儿别怕,”韩露蹲下身来与飞儿平视,“你不是很想见爹爹吗?从今日起,你便能每日与爹爹相见了。”

“那娘呢?娘不和飞儿一道吗?”

韩露抚抚飞儿的额头,拉起了他的小手,柔声道:“娘自然要和飞儿在一起。”

激昂的鼓乐声响起,隔着飘飞的长发、曼舞的白裙广袖还有骇人的假面,韩露冷冷地与宫书玉对视。

原本,她是感激他的,甚至在内心深处,还藏着一点连她都不愿承认的迷恋和情思。可所有的一切,都被他亲手销毁,不仅是飞儿和她的未来,更有一条人命,他亲生骨肉的命!

“为九玄王夫妇舍爱救国之勇,朕敬你们!”宫剑亚举起酒尊,一饮而尽。

韩露曾以酿酒为生,饮酒如同饮水,可这尊酒辛辣无比,甫一入腹便在胃中烧起一把火,浓烟翻滚直冲咽喉,韩露捂住嘴,却还是徒劳。

胃是空的,没多少东西可吐,几下干呕过后,便是剧烈的咳嗽,韩露弓着身子,用手撑着矮几,强迫自己平复下来。

面前多了一条丝帕,她一怔,随即抬起头,冷然与直视宫书玉。

强烈的日光从他头顶泻下,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知道他擎着丝帕的手在微微颤抖,一如他的嗓音:“你,怎么了?”

韩露突然想笑,便也真那么做了,她迎着明亮的阳光,仰头向宫书玉一笑:“无碍,多谢王爷。” 随即将目光调转至江面。

高大的战舰整齐划一地排成一行,静静地停驻在江面上。因为没风,桅杆上的幡旗收拢,看不见标志和字符,只能看见刀枪剑戟反射着日光,发出刺目的银弧。

一只孤舰驶离舰群,不急不缓地向高台而来。舰上兵士不多,远远地便能看见手持拂尘的内侍和宫装侍女在船舷处垂首环立。

船行至近高台处抛锚,伸出一道宽宽的长阶搭在高台之上,几个人沿长阶鱼贯而下,被内侍引至宫剑亚面前,跪行大礼。

歌舞仍在进行,青面獠牙的假面后究竟藏着怎样的面孔?是貌若天仙,还是凶丑如鬼?

激荡的鼓声震得韩露耳膜生疼,听不见使者和宫剑亚的对话,只能看见宫剑亚微侧过身,脸色沉沉地向这边踱了过来。

“王妃娘娘须同行,三日后得返。”他面对着韩露,眼睛却望向宫书玉。

宫书玉倏然变色,猛地抓住韩露的手臂,阴沉着脸,语调也变了:“臣妻不可欺!”

韩露转头望望宫书玉,只见他鼻翼翕动,胸口起伏,紧盯着宫剑亚,毫不让步。

突然之间,苦涩涌了上来,越漫越高,直到把心完全淹没。如果她不是那个唯一能让宫书玉近身的女人,他是不是就不会如此在意?

原来,世上的人,依旧是自私的;原来,她之前所做,皆是对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宫书玉这样做,又有什么值得鄙弃的?

韩露吸口气,攀着宫书玉的手臂借力而起,向宫剑亚一礼:“臣妾遵旨,定不辱使命。”随即转向宫书玉,粲然一笑:“王爷不必担心,臣妾三日后便回。”

趁宫书玉失神之时,韩露挣脱他的手掌,敛衽整容,拉着飞儿,一步步走上长阶。

长阶收回,战舰收锚启航,缓缓离开江岸。

立在船头,看着远处隐现在红花绿树中的南滇京城那四方的城郭,韩露突生感慨,弯腰抱起飞儿,伸手指给他看:“那是南滇国的京城,飞儿在那里住了四年。”

飞儿乖巧地搂住韩露的脖颈,连连点头:“我知道,我们家很大。”

家?九玄王府庭院深深、屋宇相连,气势宏伟、富丽堂皇,只是,那里不能被称作是家。

韩露笑了,摇摇头:“飞儿,咱们家在桂花小巷,记住了吗?”

见飞儿点头,韩露不再言语,只将脸贴在他小脸上,抑制着即将流下来的泪水。

“娘,你看!”飞儿遥遥指向江边,“叔父怎么站在那里不动?”

江岸的高台上,歌舞依旧,宫书玉立在一片缭绕舞影之中,孤寂而惶然。一名舞姬从他身边掠过,顿住身形,拧腰舒袖,风情流溢。

画面就停在了这一刻,高台中央,宫书玉和他面前的舞姬两两对峙。

片刻后,他身子一软,竟然倒了下去。

舞阵大乱,众舞姬四散而去,而那舞姬抽身而退,赶在南滇将士冲上高台前纵身投江。

韩露的心猛然抽紧,抱紧了飞儿。

此时,孤舰已退回舰队之中,两三艘战舰越队而出,堪堪护在这艘战舰之前,将韩露的视线遮住,使她再也看不见江岸的景象。

变故突如其来,快得令韩露措手不及,她尚未反应过来,肩头便被轻拍了一下。

惊骇从口中溢出,韩露抱着飞儿疾步后退,后背撞上坚硬的船舷,顿时一阵目眩。

没看清眼前的人是谁,身体已先于意识做出反应,韩露向后一仰身,直向江心坠下。

天旋地转,在呼吸停滞前,韩露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急速冲击的气流里微弱地响起:“飞儿,抱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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