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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非卿不可 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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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细细的雨丝夹在滚烫的风里透过浓密的葡萄架,黏在身上湿呼呼地让人难受。几道闪电在空中划过,耳边传来隆隆雷声,阴沉闷热的暴雨前夕,王府中最阴凉的处所也显得格外压抑。

韩露挺直身子坐在榻上,冷冷地盯着满脸汗水啜泣不停的翠香:“你跪什么,哭什么,我又说了什么?”

翠香颤抖着身子不语,突然抱住了韩露的腿,放声大哭起来。她哭得决绝,好似哭过这次后便没机会再哭一般,呜呜咽咽、悲悲切切,哭得韩露的心里也难受起来。

“你起来,告诉我哭什么?”韩露试着移动一下腿,却没成功。

翠香仰起头来,抽泣着断断续续道:“奴婢绝没在药中动手脚,绝对没有……”借着闪亮的电光,韩露看到了翠香眼中深深的恐惧,这句话她说得急促,抽抽噎噎断成几段,一说完便泣不成声。

在“解忧楼”中被韩露识破一次后,翠香的确没再动过手脚。她不会,更不敢。这点,韩露比谁都清楚。

那日,宫书玉与她疯狂诀别。当日下午,她醒来后急着去赴林小安之约,把喝药一事完全抛在脑后。紧接着,又经历飞儿被劫一事,先到九玄王府,再进皇宫,一连串突发事件折腾得韩露心力交瘁,根本无暇再顾及此事。

事后想起时,她心存侥幸,更何况宫书玉再未碰她,因此便没做理睬。

但愿不是,否则的话,事情岂非更加麻烦?韩露握握拳,淡淡地道:“你真的没做?”

翠香遽然抬头,狠狠地颔首,盈眸的泪水倏然滑落,在她脸上划出一道亮闪闪的水痕。

“那好,”韩露屏住呼吸,一字一顿道:“你若没做,便去煎服药来,越快越好。”

一剂药汤服下,五个月大成形的胎儿会在一顿饭的工夫流得一干二净,更何况才不过二个月的胚芽?不是,最好;若是……

风不知何时停了,除却如细剑般倏然劈过的电光和紧随其后的雷鸣外,天地间一片沉寂。

空气中流动着令人窒息的沉闷,韩露的额上也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松开又收紧,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紧张得口干舌燥。

堕胎的滋味,韩露不是不知,现在想起来竟开始后怕。如果当时,飞儿不那么顽强,她的身边就不会有这么一个乖巧可爱的孩子相伴。想起飞儿刚生下时挥舞着细小的四肢小猫一般嘤嘤哭叫的样子,韩露突然有些气促,不由得紧抓住衣襟,厉声道:“还不快去?!”

翠香不作声,倔强地仰头直视韩露,跪得纹丝不动。

莫名其妙地,在翠香的注视下,韩露竟不安起来。

“娘娘,奴婢有话要讲。讲完之后,娘娘再做决定也不迟!”翠香缓缓开口,语调竟淡然得让韩露发憷。

怕知道,又想知道。挣扎几下后,韩露终于妥协,慢慢地坐回榻上,双手紧抓榻沿,竭力镇定:“你说。”

翠香轻轻地叹口气,目光定在韩露身上,咧嘴惨然一笑:“娘娘还记得当日是如何救下奴婢性命的吗?”

韩露怎么会忘记?时至今日,她仍记得那夜发生在九玄王府中的事情。宫书玉阴鸷狼狈的脸色,还有翠香惊恐哀绝、呼天抢地的苦求。

见韩露点头,翠香继续道:“娘娘可知道王爷为何非要奴婢的命?”

当日里,韩露问宫书玉原因时,他如同被人揭了疮疤般痛楚烦躁,冷冰冰地回答:“她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不可饶恕,什么样的罪过会被一向温文的宫书玉冠上“不可饶恕”之名?

“那是因为,奴婢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该死!”一道闪电劈开浓密的葡萄藤,映亮翠香惨白的脸,“当日奴婢误闯王府祖祠,适逢王爷醉酒后在祖宗灵牌前低诉。奴婢心慌,撞到藏身的屏风上声响大动,不幸被发现,因此……才会有娘娘在院中所见的那幕。”

韩露一动不动,静听翠香断断续续的诉说。

脑中一片空白,韩露走出葡萄架,立在空地上,任凭稀稀落落的雨点狠狠地砸在脸上,冰冷而疼痛。

恍惚间不知要去往何处,只是脚下越走越快、越走越急。身后,翠香的呼喊声飘忽不定,似在近在眼前又似在远在天边,虚无缥缈。

当手臂被人用力拉住时,韩露这才回过神来。她正站在九玄王府正门的台阶上,拉着她手臂的,是一脸惊恐的翠香。

“你回去!”韩露本想声色俱厉地训斥翠香,可惜说出来的话有气无力,无奈之下,她只得用尽全力甩开翠香,急步走下台阶。

身后的凌乱脚步声纷至沓来,韩露猛地转身,声嘶力竭:“别跟来,谁也别跟来!”

许是被她脸上的表情镇住,没人敢再往前走一步,韩露转回身,慢慢向行人稀少的街上走去。

韩露摸一把脸,重新走入雨帘之中。冰冷的雨水浇到身上,痛快至极。

记不清走这是第几家药铺,只知道药铺里的坐诊郎中试完脉后俱是一脸笑意,连说出来的话都如出一辙:“恭喜夫人……”只是,他们的笑意大都随即僵掉,讪讪地转身从药柜中取药。

紧握着的纸包被雨水打湿,露出了里面的草茎,根根坚硬如针,狠狠地扎进手掌里。经雨水浸泡后,熟悉的药草味在鼻端弥漫开来,顶得韩露一阵发闷。过去的三年,她是怎么忍受得了这么难闻的药味,又是怎么样喝下了苦涩难咽的药汁?

女人的心,不管看起来多么坚硬如铁,内里都是柔软的。韩露明白,即便没从翠香口中得知那件事情,她也下不了决心喝药。毕竟,那是一个生命,无辜而脆弱,更何况与她血脉相连?经历了生产和育子,体验了做母亲被依赖的喜悦与满足,她又怎么能抛弃亲子?更何况,那个孩子是宫书玉的,而宫书玉又……

松开双手,满把的纸包砰然而落,灰黄的草茎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地。韩露仰头,复又低下。她只是不甘:为何每次,她都要向命运低头;为何每次,她都不能和林小安厮守;为何每次,她都要作出如此痛苦的抉择?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如愿?

韩露抬起脚,轻轻从满地草茎上踏过,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踽踽独行,慢慢向王府走去。

衣裙尽湿,紧紧地黏在身上,每迈一步都那么地艰难。走回九玄王府时,夜色已经暗了下来,王府朱红大门上的两盏红灯笼高高悬起,映亮了在大门前团团乱转的王府管家焦灼的脸。

看到韩露回来,管家长吁口气,整个人萎顿下来,往后摸索着靠在了石狮子上,几近虚脱。

当韩露被仆妇扶进大门后,阴影中现出两个人来,一左一右地向管家躬了躬身。

管家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无力地哼了一声。

韩露像偶人一般在仆妇的伺候下沐浴更衣,身上整理干净后,她坐在榻上,直直地盯着跳跃的烛火发呆。

九玄王爷近不得女色,因此府中虽有侧室若干,却一直无所出。

宫书玉,那样的男人,竟会患有那种难以启齿的隐疾?这种事情说出来,即便别人都信,韩露也不会信,所以,当听完翠香的话后,韩露直觉想笑。

这三年来,是谁同她在“解忧楼”中颠鸾倒凤、夜夜春宵;既然有隐疾,又为何会在面对她时一切如常?

韩露不明白,便问翠香;翠香摇摇头,脸上一片酡红。

“经年之前,奴婢曾奉老王妃之命贴身侍奉王爷数月,王爷虽碰触奴婢,却始终……行不得此事。后来,王爷册立五位夫人,奴婢皆亲往伺候,仍是无果。直至那日,奴婢撞见王爷的秘密后被娘娘所救,成为‘解忧楼’中人,这才发现,王爷居然跟娘娘……奴婢真心高兴,没料想娘娘每日喝药,可怜王爷无子,奴婢便动了换药的念头……”

翠香的话越飘越远,最终消失在空空的屋内。

过尽千帆皆不是,情缘只系一人身。本以为把欠宫书玉的还清后便能一走了之,却没想到,她所欠下的只能用一生去还。

不知坐了多久,身上一阵阵冷了起来。屋外天色暗沉,雨声依旧急密,雨水顺着檐角泻下,跌落在阶上,声声作响。

当仆妇走过来询问是否要用晚膳时,韩露才惊醒过来。她转过头来,茫茫然看了仆妇半天,方才记起了自回府后便没见过翠香。

不安猛然涌上心头,韩露豁然起身,提高了声音:“翠香人呢?叫她来!”

仆妇惶然退出,只余韩露一人在室内团团乱转。

当室外传来急促凌乱的脚步声时,韩露的心蓦然沉入渊底。

“娘娘,翠香她,在屋中……悬梁自尽了!”仆妇颤抖着跪下,语不成声。

韩露颓然一顿,软软地坐回了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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