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君意难测(1 / 1)
咳咳,好晚了才出来该错字,不好意思地溜去睡了~~~~~次日凌晨,天尚未放亮,解忧便起身梳洗。昏黄的灯光下,铜镜中那张憔悴不堪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可以被称作是笑的表情。
解忧不哭,从来不。她的脸上,要么沉静如水,要么灿烂如花。
她用笑容来表示喜怒悲愁,却独独不哭。她认定那种从眼中流出来的咸咸的液体如同从心底最深处涌上来的悲哀一般,一旦释放,便会将她淹至没顶。她怕,怕哭过之后会再也笑不出来。
昨夜,是韩露在哭,为她即将失去的爱哭泣;今晨,是解忧在笑,为她昨夜的哭泣微笑。
解忧理理鬓角,那里,金步摇代替了鲜花,正随着她起身的动作轻晃,摇得如风摆杨柳般多 姿。
在临南郡,解忧失去了腕上的那串玉珠;可是,那些早已深铭在心的悔恨和愧疚是不会消失的。
解忧深吸口气,推门走出去,立在幽暗的长廊上,静望一眼对面房间紧闭的房门,微微垂下了头。
轻微的开门声响起,一个人从她隔壁房间里出来,走过阴影,在她身旁站定。
“夫人,马车已备好,即刻便能启程。”那人手握腰间刀柄,躬身垂首,语气恭敬而平板。
解忧点点头,转过身,慢慢地朝楼下走去。楼道里的光线阴晦不明,她不得不紧抓扶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身后传来极细微的脚步声,若不留心,根本无法察觉后面还紧跟着一个人。
就是这个人,九玄王的贴身侍卫,自解忧来到临南郡的第一天起,就一直这样跟在她身后,如影随形。
解忧知道,她的命运早已注定:回到南滇,在“解忧楼”中继续醉生梦死的堕落生活,直到——她死去。
“福祥居”门前,一辆马车已等候多时。看清车身后,解忧波澜不兴的脸上荡起一道涟漪。
从外面看,这辆马车毫不显眼。但解忧却知道,车厢内宽敞舒适,有厚厚的软褥和靠枕供乘车人休憩而用;车厢壁的几道暗格里,有美酒佳肴和奇珍异果供乘车人随时享用。
现在,马车的主人掀开车幔从车厢里钻出来,立在车辕上向解忧伸出了手。
解忧没有犹豫,把手放入那只温热的手掌中,借力攀上车辕,随后倒入那人怀中,看着他消瘦的面容轻笑:“几日不见,玄王爷清减不少。可是为解忧之故?”
宫书玉不语,紧盯着解忧,目光灼灼,似要将她看透,片刻后,长叹一声,把她带入车厢中坐定,沉声道:“启程。”
鞭声响过后,辘辘的车轮声传入耳中。解忧偎在宫书玉怀里,伸手掀开车窗窗帘一角,看着“福祥居”在她的视线中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王爷不远千里过江北上中原,可是为了国事?”解忧放下窗帘,柔柔地问了一句。
在宫书玉面前,解忧就是他的红颜知己——一朵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解语花;一个妖艳魅惑、风情万种的情人。因为仰仗于他,所以解忧对他千依百顺,从不忤逆。刚才的那句问话,便是解忧在表达她的关切之情。
等了半日不见回应,解忧侧过头,惊诧地发现宫书玉背靠软枕,已然睡着。
晨曦的微光透进车厢,映在宫书玉满是倦意的脸上。
熟睡中的宫书玉握着解忧的左手,将头斜靠在解忧左肩上;他神情放松,面上多了些单纯的孩子气,看得解忧的心微微动了动。
第一次,不是有意讨好,解忧小心地扶着他躺倒,替他盖上锦被,回身掀起车幔低声向车夫吩咐:“王爷入睡,缓车慢行。”
宫书玉疲惫至极,大半天的时间里都在睡觉,中途醒来几次,也只是喝口水后重新睡去。
开始时,解忧不以为意,只在宫书玉醒来时尽职尽责地对他软语温存、体贴备至,待他睡去后,便坐在一旁默默发呆。直到天色渐暮,外面传来车夫是否停宿的询问声时,她才发觉事情不对。
宫书玉侧身而卧,解忧看不清他的面容,低唤几声未得回应后,便伸手推他。隔着单薄的春衣,解忧立刻察觉到不妥,再探手往宫书玉额上一试,顿时惊了一跳:宫书玉额头滚烫,烧得不轻。
难怪他整日沉睡,原来是身体不适。解忧立刻下令停车投宿,又令随从寻医问诊。
被扶下车时,宫书玉昏昏沉沉,好似清醒又似迷糊,嘴里含混地咕噜一句,便又阖上了眼。
医者把脉细诊,确定宫书玉是由疲劳过度加之水土不服之故而引起的发热,开出几幅方药又叮嘱了些注意事项后便离开了。
晚饭时,宫书玉仍在昏睡。解忧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春日暮雨晚来急,细密的雨丝瞬间便将天幕遮得严严实实。昏黄的天,在一片沙沙的雨声中渐渐黯淡下来。
解忧关上窗户,在榻边坐下,从宫书玉额上取下有些温热的湿手巾在水盆里重新浸凉后,替他敷在额上。屋中没点灯,阴暗的光线里宫书玉的面容有些模糊。
“我看不透你,如同看不清这个世界一样。”解忧喃喃低语,替他掖掖被角,在矮几边支颊静思,不多时,便抵不住旅途劳累睡了过去。
恍惚中,轻微的响动声传来,接着身上一暖,似有什么东西盖了上来。解忧睁开眼,马上被灯光晃得闭了起来。再度张眼时,看到了薄衫单衣的宫书玉正坐在明亮的灯光下注视着她。
“王爷醒了?”解忧惊喜地起身来,一边高声吩咐守在门外的侍从将煎好的汤药端进来,一边脱下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宫书玉身上。
“王爷刚发过汗,此时更不宜着凉,还是坐回褥上吧。”解忧边说便伸手,欲将宫书玉扶起。
宫书玉顺势抓住了解忧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膝上。
“解忧过虑了,本王岂是如此虚弱之人?”他微笑,随即吻上了解忧的唇。大概真是有些体虚吧,宫书玉的吻不似往日那般火热,却多了几分温柔缱绻。
开门声响起,解忧想挣脱却没成功。宫书玉封住她的嘴唇,开始强势地劫掠。
林小安的脸突然浮现在脑海中,解忧的心一颤,想起了昨夜时她伏在他怀中在他唇上印下的那一吻,身体开始不自主地抗拒。
“王爷……请先用药,……”余下的话语尚未出口,便被逼了回去。宫书玉不应,边吻解忧边将她放倒在榻上,伸手解开了她的衣襟。
解忧想抗拒到底,却想到了那床锦被,临南郡“福祥居”天字二号房中的那床鲜红得如同喜被的锦被,还有地上那件绣着金菊的淡青色抹胸。她的心一痛,最后一丝的力气也散去了,软软地躺在榻上,任凭宫书玉的身体压了下来。
既然早已放弃,又何必在此时坚持?
解忧闭上双眼,一行泪顺着眼角滑落至耳边,因此,她没看见宫书玉眼中的那末痛楚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