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十五）白色平安夜（1 / 1）
秋天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冬天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带着她独有的气息降临人世间。
清晨，严宁睁开惺忪睡眼，发现房间里明晃晃的一片。记得小时候似乎也有这样的经历，没有再多想，严宁迅速跳下床，拉开了厚实的窗帘。
落地窗上白茫茫地，像是蒙了一层薄纱。严宁把手掌轻轻地贴在了窗户上，冰凉的触觉。单薄的雾气遇着温热，瞬间便结成了小水珠，受到地心引力的作用，缓缓地曲折地向下淌去。严宁小心地擦出一小块澄净，透过玻璃，看到了外面的天地，满目的白色。纯白，灰白，亮白，和谐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如童话般美好的世界。
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下过雪的南方小城终于又迎来了白雪飘飘的日子，严宁兴奋得不能自己，恨不能立刻冲了出去，真实地感受这遗失了太久的美好。
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跑出了家门，严宁迫不及待，想着要好好地享受这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冰雪世界。刚踏出楼门，又像往常那样，很自然地，碰到了靳凡，对方也是一脸激动异常的样子。
“早啊！”
“恩，早。”
“老天有眼，终于下雪了。”靳凡对着纯蓝色的天空抱拳感慨道。
“恩，真是难得。”严宁笑得很开心。
星期五的清晨，雪已停。天很蓝。大朵大朵的云彩堆砌在空中。
街道上一片寂静，昏黄的路灯还幽幽地亮着，向四周无力地散着柔和的光线。路上没有什么行人，连扫马路的大爷大妈也仍沉浸在梦乡中。靳凡和严宁就这样慢慢地走在白雪覆盖的路上。两人没有再说话，只听着脚踏白雪发出的“吱嘎吱嘎”的声响。
严宁低着头看着自己留下的一串串脚印，既开心又惋惜。
“我们是第一个走在这片雪地上哎。”严宁终于挑起了话题。
“我都不忍心踩在这么漂亮的雪上。”又是一阵叹息。
靳凡看着顾自矛盾困扰的严宁，觉得可爱极了，一时间又晃了神。
“嘿，想什么呢？那么认真。”严宁伸手在靳凡眼前晃了晃。
“噢！”靳凡回神，扯下书包，从里面掏出一只大大的红得通体发亮的嘎那果。
“平安夜快乐。”靳凡笑着把苹果塞到了严宁手中。
“啊？谢谢！”严宁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望着手心里红彤彤的苹果，喜欢得紧。
“好漂亮的苹果！”
“那当然拉，我在水果店选了好久的。卖苹果的大妈差点要赶我。”靳凡很骄傲地说。
“耶？真的谢谢啊。”严宁抬起头看靳凡，正好靳凡也低着头温柔地看向自己，四目相交，严宁又听到了自己怦怦作响的急剧心跳声。慌乱之下，又一次逃避似地低下头，向前走去。
“严宁，等我拉。”靳凡急着追上去，“这是你今天收到的第一个苹果吧？”
“恩，”严宁困惑，“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以前老听欧阳说，你最喜欢苹果了，每个平安夜都会收到一箩筐子苹果的，对吧？所以我就想着要第一个送你才比较有意义。”靳凡得意洋洋地说着。
听着靳凡颇带孩子气的解释，严宁哑然。
再一次的沉默。寒风呼呼地吹着，刮在脸上，有微微的刺痛。
“呐，你想要什么礼物？”严宁揉揉有点生疼的脸，主动发问道。
“啊？”靳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礼尚往来么。”严宁的脸上又一次浮现了红晕，“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什么都可以么？”靳凡忽然坏坏地笑了。
严宁一下子警惕起来，祈祷着千万不要再上演什么烂俗的青春偶像剧了。
“这个——你适当考虑下我的荷包。”严宁底气不足地说道。
靳凡专注地看着严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哎，快点啊。你再不说就算了啊。”
“我要卡套！十字绣！你绣的！”靳凡慌不择言，怕错失了这次机会。
“啊？那个啊——”严宁为难。
靳凡开始忐忑不安起来，“难道你不会？”
“白痴才不会。”严宁觉得小小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十字绣在女生中相当流行。曾有人说过，只要是女生就会绣十字绣。而严宁虽然并不热衷于此事，但自己从小就被人赞为心灵手巧，织过毛衣，学过刺绣，最让她骄傲的是家里满满的一柜子芭比娃娃的时装，绝不比巴黎米兰展台上的那些逊色。所以像十字绣这样的小儿科严宁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靳凡看到严宁撅起的嘴角，心里更是得意了。真是个单纯的孩子，一激就成。不过这还得感谢欧阳那个家伙呢，靳凡觉得自己已经把严宁的性格摸透，再努力下，就能成功地把这只任□□抓人的小猫给收了，免得其再祸害人间。
看着靳凡兀自得意的样子，严宁以为是在嘲笑自己，更是气得不行，终于下定决心。
“不准小看我！”严宁气鼓鼓地说道，“哼，等着明天收礼吧。”
“呵呵，我很期待的。”靳凡一脸奸计得逞后的表情。
严宁此时才察觉到自己上当了，但又不能反悔，只怪自己的好胜心和自尊心作祟，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就只有在靳凡面前才会这个样子，其他的人说什么她严宁都是不在乎的。比如说欧阳，那家伙曾经苦苦缠着她将近一个多月，要一个十字绣的挂件，换来得却只是严宁的无数记白眼和“做梦”。
严宁无奈下只能狠狠瞪了靳凡一眼，思忖下说：“你又不缺那些东西，我听欧阳说，每天都会有女生把绣好的十字绣塞进你位子里，里面肯定有卡套的吧。”
靳凡在心里把欧阳骂了几百遍，那家伙到哪都这么多嘴。
“你知道的，我——”
“我知道拉，快走吧，要迟到了。”靳凡还没说完，就被严宁打断。严宁在心里无数次骂着自己笨蛋，怎么又把两人推到那么危险的边缘上。
这些日子以来，大家都相安无事。严宁小心翼翼地避着敏感话题，靳凡也是很配合地点到为止，他不想为难严宁，他总是告诉自己要给严宁足够的时间，终有一天严宁会接受自己。所以两人始终维持着好友的关系，不敢越雷池半步。
终于又走到了那个熟悉的十字路口，那个严宁和靳凡说好在这里分开走的地点。只要到了这个路口，她便会跟靳凡一前一后各走各的，穿过两个红绿灯，也就到学校了。这个做法当然是严宁提出来的，只是为了避嫌，不招惹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刚开始时靳凡并不以为然，但看到严宁坚决的态度，便也只能同意。
这个时候，大街上的雪已经被大妈们扫到了马路两边，严宁看着白色的雪上尽是些污秽的脏东西，不禁心疼。突然记忆中闪过林黛玉的《葬花辞》来，“质本洁来还洁去，不叫污淖陷渠沟”，心里又徒生一阵悲凉。花如此，雪如此，人亦如此。
靳凡在后看到严宁停滞不前，有点好奇地向前走去，刚想叫住严宁时，却被宁夏抢了先。而自己也恰巧被方言叫住，便一起走进了学校。
二班教室里热闹非凡，大家都兴致高昂地布置着，就差没把学校里那棵著名的雪松搬进来。
直到早自修铃声响起后，忙碌的人群才慢慢散去，陆续回到座位上拿出语文书装模作样地读起来。
老张头笑盈盈地用手挡开从门上垂落的彩色丝条，走进了花花绿绿充满圣诞气息的教室。在一片朗朗书声中，好奇地环视着经过大改造后的教室，心里不禁感慨：这节日过得真是越来越隆重了。
待鉴赏完毕，老张头便叫出了严宁纳兰雅欧阳和方言，刚才郑老爷子说，数学竞赛的成绩出来了，Z中一如既往，独占鳌头，特别是2班的几个参赛者，成绩出色得能让人睡觉都能笑出声来。老张头也觉得很是自傲，终于能在老陈那里趾高气扬一下了，自从那家伙带了理科实验班，就一直在他面前絮叨自己班的学生是多么多么出色。虽说老张头自己年纪也一大把了，本不想跟他计较，但挫挫老陈的锐气那也是无伤大雅的。想到这里，老张头对纳兰雅几人更是热情异常。
待老张头一走出教室，大家都纷纷议论起来，猜测着比赛的名次什么的。靳凡看着走出去的4人，心里突然变得很难过，失落的表情很自然地流露出来。但随后又试着换上了轻松的笑颜，都是自己选择的，没有什么好后悔。但皱着的眉头，却始终未松开。
办公室里暖气开得很大，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所有老师的办公桌上都堆着满满的学校发的圣诞节礼品。郑老爷子手中拿着一张大红证书甩发发，书桌上还叠着一些，笑得极开心。
“这次每个人的表现都很好，我们班4人都获奖了，总体来说，应该是跟他们理科实验班不相上下的，一句话，我非常满意。下面开始颁发证书。”郑老爷子煞有介事地清清嗓子：“一等奖：严宁；二等奖：方言，欧阳；三等奖：纳兰雅。”郑老爷子依着顺序把奖状递给他们。
看到纳兰雅眼中的失落，郑老爷子微笑着说：“不要太介意，人总有失手的时候。而且虽然不是保送，高考能加20分也是很稳的，凭你的成绩进那些高校，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了。”
“还有你们两个小子，特别是欧阳，不要太得意。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认真学习的。记住了没？”郑老爷子又换了副严肃的表情。
“Yes,boss!”欧阳兴奋无比。
“臭小子，说什么呢。”郑老爷子一脸的无奈，“说中国话。”
突然，不远处两个女老师爽朗的笑声吸引了办公室里所有人的注意。
“哈哈，你知不知道李俊基是哪个班的学生啊？”
“李俊基？没听说过啊，可能是理科班的，怎么啦？”
“呵呵，还不是我们班的那群小丫头们，在窗户上画了个大大的爱心，中间就是李俊基三个字，下面是粉红色字体的Je t'aime 。真群小家伙还真不简单，连法语都会了。”
“是么？哎，现在的孩子真不能小看了。话说回来，那个李什么基的应该也是个小帅哥。不知道跟靳凡欧阳他们比怎么样。对了，欧阳，你认识那谁么？”小胖老师转过头来对着这边的人问道。
而这边4个正努力忍着不笑出来，欧阳听到小胖老师的问话，调整了下表情，认真地说道：“认识啊。”
“真的？长得这么样？不是我们楼的吧？”
“这个——老师还是去问你们班女生比较好。”欧阳觉得自己忍得快憋出内伤来。
“好啦，为人师表，你们也要注意一下。”郑老爷子有点不耐烦，开始赶人，
“你们也可以回去了，严宁留下，还有点事情。”
郑老爷子一边递给严宁几张表格一边和蔼地说：“虽然是直接保送的，但因为你还是高二，学校和A大有合约，还是要修完所有的高中课程，当然测试也都是要合格的。不过因为可以不用高考，高三下半个学期你也可以选择不来上学了。还有这些表格你填一下吧。”
“恩，知道了。”严宁微笑着点点头，坐到一边，仔细地开始填表格。
当欧阳他们走进教室的时候，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了他们身上。妒忌的，羡慕的，愤恨的，祝福的。。。。。。
方言依旧冷淡，顾自做着事情。似乎这是别家的事情，跟自己全然没有干系。
纳兰雅微笑地耐着性子回答周边同学提出的种种问题。
欧阳手舞足蹈地跟大家讲述着办公室里的“李俊基事件”，不时引来一阵阵哄笑。当欧阳终于玩够了时，才发现靳凡一直沉默不语，眼底透着淡淡的忧伤与失落。
“嘿，兄弟，不要这样子。那天你生病没来也是没办法的。再说，凭你的实力还会在乎那十几二十分的。”欧阳拍着靳凡的肩膀安慰道。
“呵呵，那当然了。”靳凡笑说，“呐，怎么没见严宁啊？”
“她是保送的么，所以程序当然比我们复杂啦。这次猫猫考得贼好，以后她可轻松了。”
“噢，这样啊。”靳凡若有所思，“对了，今天中午你请客啊。”
“那当然了！这还用说！”欧阳很豪爽地拍拍胸脯。
“呵呵，那就必胜客吧，我要求不高。说起来倒是很久没吃了，要多犒劳下才行。”
“什么？”欧阳大叫。“你——”
整整一个上午，欧阳都在为自己的钱包哀悼，靳凡这个败家子。
“
学校旁边的小餐馆。
“你平常的十字绣是哪里买的？”严宁停下夹菜的筷子问宁夏。
“蒙娜丽莎，就是学校对面过去那家小店。他们的线都是进口线，质量很好，颜色很亮的，就是比平常的牌子贵了些。”
“噢，那等下吃完饭陪我过去看看吧。”
“好啊，”宁夏歪着头说，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不过你什么时候也对这个感兴趣了？”
“只是答应别人的圣诞礼物。”严宁无奈地说道，拿筷子拨了拨碗中的米粒。
“欧阳？”
“靳凡。”
“啊？”宁夏惊得把筷子掉在了地上。
“你小心点啊。”严宁变得更无奈了，有这么惊讶么。
从餐馆出来时，天上又飘起了碎碎软软的雪花，漫天飞舞，曼妙空灵。
严宁却无心欣赏，因为宁夏在一路上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她只能无数次地反复申明自己跟靳凡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直到最后，在宁夏“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的无赖真理面前，严宁只好选择沉默，加快前进的步伐。
终于走到了“蒙娜丽莎”门口，严宁也轻轻地松了口气，真没想到宁夏八卦起来会如此可怕。
随着叮叮当当的风铃声响起，严宁快步推门而入，却又突然愣在了原地，宁夏刚跟进来想问怎么了，看到面前的景象也瞬间定住。
听到风铃声，小店一角正热烈争论着的三个男生也习惯性地转过头来。
大眼瞪小眼，时间似在那一瞬静止。
只有光良温柔的声音深情地唱着：
我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一辈子幸福的约定
为你写的那首歌
它也偷偷的掉泪了
“呀，你们？”宁夏欲言又止，这里可是女生的领地，除非是被女友硬拖进来，一般男生是绝不会光临这里。
“原来你们也有这种爱好啊？”严宁好笑地看着欧阳和靳凡越发尴尬的表情。
“全都是他！”欧阳终于耐不住，一把拉过一边的金鑫挡在面前。
“那个——呵呵——那个——是张静要的——”金鑫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对啊。都怪他老婆，连圣诞礼物都要十字绣。你们说哪有这么变态的人。”欧阳在一旁不停地抱怨着。
“变态啊——”严宁拖长了调子，视线集中在了靳凡身上，满眼的笑意。
靳凡看着严宁，也傻傻地笑了。
“喂，不要傻站着了，宁夏你们也来帮我挑下吧。”金鑫突然反应过来。
“也是哦，这个还是女生选比较好啦。猫猫。快过来。”欧阳抓着头说道。
“不好意思，让宁夏帮你们吧，我自己还有事。”严宁摆摆手，顾自走向放卡套的那个区域。
“好吧，，猫猫自己先去挑吧，我帮他们选。”宁夏朝着三个男生走去。
“咦，猫猫不是不绣这个的么，今天是怎么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欧阳想去严宁那边探探情况，却被宁夏一把拉住。
“反正不是送你的，你瞎凑什么热闹。”宁夏朝欧阳翻了个白眼，又颇有深意地瞄了靳凡一眼。
“可是——”欧阳很是不服气，但是无奈被金鑫缠得无法脱身，又有宁夏拉着，也只能认命地在一大堆抱枕图案里搜寻。
靳凡趁着他们三人争吵，瞬移般来到严宁身后。
此时严宁正认真地挑选着，可惜那些图案不是偏女生向的，就是适合送男友的，绝对不适合送靳凡。好不容易挑到一只还算过得去的大白兔子，却被身后的声音一口否决。
“耶，你来得正好。自己挑吧，我找不到合适的。”严宁不耐地看着靳凡。
只见靳凡蹭噌蹭地挑出好几个袋子递给严宁，“这些都很好嘛，我喜欢。”
“我不喜欢，”严宁低头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爱心，还有什么“Special love for you”的字样，不禁皱起了眉。
靳凡坏笑地看着严宁，仿佛在鉴赏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严宁把那些情侣专用十字绣抛在一边，拿起刚选的兔子在靳凡面前晃了晃，“就它了，我才不管你喜不喜欢。”
靳凡收起坏笑，很严肃地陈述道：“我真的不喜欢兔子。”
“那你就给我选个正常的。”严宁碰触到靳凡的目光，不禁有点心软。
“好。”靳凡这次很配合地埋头找了起来。一分钟后，终于像发现新大陆般把找到的十字绣塞到严宁手里。
正面是穿着蓝色背带裤的可爱男孩站在自己的家门口，充满了乡村田园泥土的气息；背面是一辆破破的蓝色山地车停在花园里。虽然这样乡土气息的图案跟靳凡的气质很不相配，但严宁又不得不承认这是她看过的最适合男生的卡套了。
严宁满意地拿着卡套，转身找宁夏他们。并没有发现靳凡又从一旁的篮子里拿起一个卡套拿在手里，微笑着跟在她的身后。
严宁看到宁夏正面红耳赤地跟欧阳争论着什么，金鑫在一边不停地劝着。
“宁夏，你们争什么呢？”靳凡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还不是他。”宁夏一脸鄙视地看着欧阳。
“我怎么了？那么难看的东西怎么送人啊？还天使呢？”欧阳不甘示弱，“我看就一丑陋的地精被安了两只鸡翅膀。”
“欧阳你闭嘴吧。”严宁狠狠地瞪了欧阳一眼，把宁夏手里的枕套塞到金鑫手里，“就这个吧，张静喜欢这种风格的。”说完，就撇下几个男生，拉起宁夏走向收银台，“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金鑫巴不得这一切快点结束，拿着抱枕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只有欧阳很不满地向靳凡抱怨，说着说着又问起了靳凡刚才的去向。
“你不是也去买十字绣了吧？”
“对啊。”靳凡很是坦白。
“OH！GEE!”欧阳只觉得一片混乱。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