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磨合(1 / 1)
杜翼的头发上粘了口香糖,罪魁祸首是朵云的儿子——宝宝。朵云有孩子让杜翼吃惊不小。怎么看朵云也不像个孩子妈妈。门一开,宝宝就冲了上去,举着水枪喷了杜翼一脸水。杜翼后悔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遭遇到了煞星。
朵云拿着剪刀返回,“只有剪掉了!”
“行,行行!快点!”杜翼不耐烦地说。
朵云手起刀落,结果了口香糖。
“什么味?”杜翼对着镜子,照着头发怪异的残缺处。
朵云想起锅里的红烧排骨,跑到厨房。朵云闭火,开窗,一番手忙脚乱。
杜翼拿着剪刀,修剪对称。
“下雪了!”宝宝站在沙发上扬撒着纸屑。
杜翼看第二眼才辨别出来,那是自己的一份报告。一路冲向客厅。“谁让你动我的东西的?没有人教过你吗?”杜翼把恼火付之一声怒吼。
宝宝吓呆了,立在沙发上。
朵云闻声而来,把儿子搂在怀里。宝宝抱紧母亲,“哇”地一声哭了,仿佛有着天大的委屈。
“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对我说,你这么和孩子喊,吓到孩子怎么办?”朵云心疼地抱起儿子,给儿子擦眼泪。
“你自己看,你的儿子都干了什么?”杜翼指着到处的纸屑碎片。
“弄坏了什么,我陪给你就是了。你用不着这么大声说话!”宝宝伏在母亲肩膀上,越哭声音越大。朵云抚慰地拍着儿子的后背。
“弄坏了什么和你说得明白吗?”
“多少钱?我陪给你!”
“笑话!你拿什么陪给我?”
朵云望着盛气凌人的杜翼,身体不禁和儿子的哭泣的震颤一起抖着。
杜翼摔门离去。
夜晚,宝宝睡着了。
朵云倚到沙发里,望着散落在地上的碎纸片,找来一张报纸,平铺。然后把拾起的碎片摆在上面。有的纸片皱了,展平;有的纸片湿了,朵云就把它们贴在盛满了热水的杯子壁上,烘干。朵云取来白纸,胶水和眉钳。可以看出,损坏的文件不止一页。碎纸上豆豆点点的字母,几乎摧毁了朵云把之拼凑起来的决心。朵云双手托腮,呆望报纸上的重重叠叠。碎片有细长的,象柳丝;有方一些的,象宝宝咬过的饼干;有半圆状,象天上的月亮。还有一部分小如指甲大的残缺。朵云深深吸气,开始把大块挑出来,放在白纸上,接着用钳子夹起小块的,拼。中间星点的空白说明碎片藏匿在角落里。朵云跪在地上寻找。在之后的日子,朵云习惯性地留意地面。
朵云擦擦沁在鼻尖的汗水,揉揉酸痛肿胀的眼睛,靠到了椅子上。墙上粉色的挂钟,“嗒嗒”作响,秒针上的俏皮的小动物伴随着指针跳动着。挂钟在搬入前就存在了。那淡淡的粉让朵云想起儿时爸爸买的洋娃娃的裙子。朵云望了望防盗门,继续粘贴。
楼下偶尔传来车声,楼道里琐碎的脚步停止在别家,进了某一扇门。宝宝含糊不清地说着梦话,朵云来到床前。
“别怕啊,妈妈在!”朵云柔和地说,躺到一旁,抚摸着儿子小脸。“快快长,长大了,你就不会怕,就会明白妈妈……”
朵云喃喃自语间,想到了父亲。父亲的心情可曾被明白?!母亲走了,父亲同样伤心,可是生活还要继续,生活需要一个伴啊。如此粗浅的道理,朵云这些年从来没有想起过。
“妈妈,不好……宝宝最乖!”朵云第一次感觉到离婚对于孩子来说是一种罪孽。悔恨中还混合着对父亲的歉疚。继母对待父亲的衣食住行可以说体贴入微。朵云亲了亲儿子光洁的脸蛋,冲到了客厅。
朵云抓起电话,拨通了家中的电话。
“喂?哪位?”继母半梦半醒地说。
朵云突然又撂下电话。朵云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能像小囡那般亲呢地叫上一声妈妈。
可可扶着楼梯,摇晃着身体走到家门口,摸索着背兜,寻找钥匙。
门开了,赵辉站在面前。屋里没开灯,可可甩掉鞋,光脚进了卧室。
“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儿。”可可感觉舌头发硬。
“你知道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了?”
可可一头栽到了床上,床立刻像船一样晃起来。“几点了!”
“甭说几点了,你告诉我,天天这么晚回家,你都干什么去了?”
可可一动不动爬着,似乎已经昏睡。
“嘿!”赵辉晃了晃可可的大腿。
“吵死了!”可可不满地把头钻到了枕头下面。
赵辉对准可可翘起的屁股就是一巴掌。被打痛的可可坐起来,恼火地望着赵辉。“你凶什么?我是工作,你当我是和男人去鬼混啊!”
“你小声点,你不睡,别人还睡呢!”赵辉不想吵醒父母。实际上,赵辉也感觉到和醉鬼理论是件极其愚蠢的事情。
可可倒下去,胡乱抓被子。
“我说刘可可同志,你能不能去洗一洗,把衣服脱了,再睡!你这浑身上下还像不像个女人,有没有一点女人味?”
面对丈夫恶毒的攻击,可可哪能示弱,“我不象女人是因为我感觉不到你是个男人!”
“懒得和你说。”赵辉预感又要和可可回到老话题上,乏味地做着没有结果的争论。
可可宁愿争论下去,也不愿意看到赵辉默不作声,一幅胜利者的姿态,用脊背对着自己。可可搞不明白,赵辉醉酒回家,一家人围着他端茶倒水,递毛巾,仿佛凯旋归来的英雄一般;轮到自己,怎么好像犯了滔天大罪的恶人一般?!这都什么世道!可可打开台灯,拧到最亮,抓过床头一本书,故意把书页翻得哗哗作响。
赵辉忽地跳下床,扯着被子,去客厅了。
人走了,做戏给谁看!可可顿感无趣,把书扔到一边,躺下来。酒桌不等于办公桌。要是能做到此,也算是中国人最大的进步了。可可喉咙一阵阵灼热,又干又痛,多少后悔和赵辉吵架,起码等他倒完水啊!可可回想着自进屋,赵辉横眉冷对,压根也没倒水的意思。
赵辉听到可可有动静,佯装闭上眼睛,小心观察可可的动向。这丫头真是发起脾气就像上满发条的玩具,很难停止。赵辉掂量着,只要可可往门口走,就抓她回头。
“啊!”可可手上一烫,松手。“啪!”水杯落地,热水洒到了可可脚面上。
赵辉首先冲上来,赵父母的房间也亮起了灯,赵母走了出来。
“别脱袜子,快用冷水!”赵母及时制止住了儿子,“老赵,快起来把柜上面的药箱找下来。”
到底是一家人。有个当医生的婆婆感觉还不错。可可看着被自己惊醒的家人,颇有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