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幕：薄命红颜（1 / 1）
“你喜欢吹雪吗？”“喜欢。”
花吹雪穿着紫色的衣裙，系着雪白的腰带，梳着两条马尾辫，歪着头问。她的笑容像花在绽放，表情也是一片天真无邪。她拉着自己的手，有种家一样的温暖……每当想起这个场景，燕无痕总是无可避免地又想起玉箫揭开的那张面容。
如果这些全部是她装出来的，那她实在是太厉害了……而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呢？在燕无痕的心里，她已经是纯真和无邪的代名词了！
她的一切，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虚伪和做作，可是，现在却要被迫地用事实证明。这简直是对她的侮辱，因为她的纯，本来是无需任何东西证明的！
燕无痕已到蓬莱，临着海，他的心情已平静了很多。他依然相信自己双眼所确定的真实，所以他要不辞辛苦，一定要替吹雪洗掉这不白之冤！
他穿着青色的衣服，罩着琉璃衣，如蝉翼般随风飘起，他的发被风拂乱了，他的心也乱了。他的神情又恢复到了刚出道时的冷傲，他猛的发觉，和她在一起，他才会变得开朗许多，一旦她不在身边，他就显得那样孤高不可接近。
燕无痕一路风尘抵达了蓬莱，住在了一家小客栈，本想休息一晚养足精神，第二日好尽力寻访，杀到花家查明真相。可已深夜时他还是睡不着，脑子里满是花吹雪的影子，他独立窗前，眺望着远方无尽的苍空，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悲伤。莫无痕的死还未查清，他却已卷进了没有休止的江湖是非之中，这是当时的他怎么也预料不到的。可是，奇怪的事接二连三地发生，而他又不能袖手，只有将追查毒害莫师兄凶手的事一再拖延，谜团越来越让人费解，他甚至觉得，这些事几乎要将他逼疯了。
就在这时，从窗外射进一枚飞翎，燕无痕侧身避开，反手接住了暗器，发现上面附有一张字条：兄台小心！唐门欲对你不利！
燕无痕莫名其妙地接到警告书，极目向窗外凝视，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隐入茫茫夜空之中。他不知此人是谁，忙一翻身出了客栈，向此人追去，心里却奇异之极，我初来蓬莱，又没有朋友，是谁给我捎信呢？他说的是真是假？带着一肚子疑问，他越奔越快渐渐缩短了与那夜行人的距离。
“兄台留步！”燕无痕脚下加劲，向前面的人大呼。
他们二人轻功都颇有造诣，一追一逃，谁也没有停下，燕无痕暗赞那夜行人轻功不错，更是有心拦住他，一看真颜。
那黑衣人身形瘦削，轻功甚是了得，即便燕无痕这等轻功高手，一时半刻也拦不住他。两人追赶了近半个时辰，始终是三四步的距离，这黑衣人拚尽全力要甩掉燕无痕，可是怎么也甩不掉，自己反而被追到了海边。惊涛拍岸！夜色中的大海有一种深邃的幽雅，但他无心观赏，双目一闭，就要跳将下去。
燕无痕见他宁可投海也不愿被自己追到，更是好奇，凌空拽住那人的衣领就提了回来。这人一身黑色夜行服，用面纱蒙着脸，一双明眸无望地看着燕无痕，滑下两行清泪。
竟然是个女孩子！燕无痕摘下她的面纱，露出了一张让他大吃一惊的容颜。这个女子有着明亮如星光的双目，非常好看，但她的脸却斑斑点点，让人不忍细看。而让燕无痕吃惊的并非是这女孩太丑，而是他已认出，她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吹雪！风神舞月花吹雪！
“吹雪？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
花吹雪甩开燕无痕的手，无限悲伤的道：“我已变成这个样子，你竟还认得出我？”
“什么话！”燕无痕扶着她的双肩，这个女孩已经因为恐惧和伤心浑身打着哆嗦，像被抛弃的孩子一样。他又怜惜又心痛：“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告诉我，我杀了他！”
“无痕哥哥。”花吹雪见燕无痕非但没有因为自己容貌被毁而弃她远去，反而更加关心，不禁感动非常：“吹雪变成这个样子，好难看，好丑，难道哥哥还喜欢吗？不喜欢的话就不要骗吹雪，不要让吹雪抱着一丝的幻想啊！”
燕无痕看着花吹雪满是斑点的脸，怒火急升，心也痛到了极点：“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抛下你呢？纵使天下人接近你都是因为你的美貌，至少还有我不是。我喜欢吹雪的天真无邪，喜欢吹雪的娇痴可爱，喜欢吹雪的冰雪聪明，喜欢吹雪的毫无心机。你的容貌固然艳丽无双，但是跟你这些内在的品质比起来，却也黯然失色！”燕无痕毫无疑问是个很高傲的人，他平时一定不会说这么一大堆，但是现在他却一口气说了，他急了：“你怎么会不相信我呢？怎么能躲着不见我呢？”
吹雪‘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活泼天真的女孩哭得这么伤心，“我被他下毒毁了容貌后，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我逃出来走在街上，所有人都对我指指点点，都讨厌我，都离我远远的，酒楼不让我进去吃饭，客栈也不让我住，都怕我吓到别的客人，以前我哪遇见过这样的事呀！我只有躲在黑夜里，才敢出来。我知道无痕哥哥到了蓬莱，本来想见你的，可是又怕你像别人那样对我，讨厌我，所以我就穿着夜行服给你报信，以后你找不见我，心理就永远记着吹雪以前美丽的面容，无痕哥哥，他们为什么那样对吹雪啊！吹雪又没有做坏事，我也不想变成这个样子啊！难道一个人的容貌，真的那么重要吗？难道吹雪的脸现在变得那么可怕吗？”
原来那么快乐，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却受到了这样的伤害，燕无痕心如刀绞，如果害她成这个样子的人此刻站在燕无痕面前的话，那么，他就要当十倍的心了。“你的脸，确实没有以前漂亮。”燕无痕不会说谎，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不过，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你而去。只要我在你身边，你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呢？”
“嗯。”吹雪拉着无痕的手，和他并肩坐在海边，心情平静了一些，才把这段日子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就在白剑轩去汀雪轩和她缠斗的当天，她房内的物事全部被盗，包括花家当家的玄铁天女令和唐剑凌送的玄冰玫瑰，她怕有人利用这些东西为害本门，因此马上动身，前往蓬莱。谁知，在路上碰见一个戴着斗笠的女子，拦住了她的去路，两人交手之间，那女子忽然把斗笠拽下，露出了真颜，那张脸竟和自己一模一样！她一愣之下，那女子随手往她脸上抛了一包毒粉，自己的脸就变成这样了。
“啊……”燕无痕听完，恍然大悟道：“若非你说，我还大惑不解，这世上真有如此相像之人！那人是谁？认得她么？”
“后来我逃开后细细回想，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当家时赶出了一名花家子弟，因为他当时恃强凌弱，有辱门风。他有个女儿跟我同岁，叫花似梦，照辈分来看，应该是我表姐，从小就有人说我们长得像，但那以后我们没再见过面。仔细想想，除了她没别人了，因为她不但容貌像我，花家的功夫她也使得很顺。”
“对啊！”燕无痕道：“当时大家都惊呆了，虽不相信那狠辣女子就是你，但是想不出开脱的理由。”他将那日雪衣剑派门外发生的事跟吹雪说了一遍，听的吹雪连连叹息。
“对了，”无痕奇道：“你给我的镖书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唐门又欲对我不利？我跟他们素无过节啊。”
吹雪一想起这个，就怒气冲天：“你不晓得，我那诡计多端的表姐盗了我的令牌后，回到花家冒充我自认当家的，又将那玄冰玫瑰送到了唐剑凌的手中，要他举全门之力擒下你。”
“擒我？”
“对，好像是要生擒。当时唐剑凌与我哥哥结为挚友，已经说过不论什么，将倾力帮我办事，她冒充我后，已将花家和唐门玩弄于股掌之间。”
“原来如此。”燕无痕冷笑道：“她还在追杀你么？随我一起，明天杀到百花厅，将她揪出来问罪便了。”
花吹雪眸子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幽幽的道：“花家不乏好手，现在我又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脸又被弄成这个样子，怎么去啊……”
燕无痕揽著她肩，长笑道：“吹雪，你还是不知道我有多强啊！白剑扬单枪匹马灭了雪衣剑派，难道我就不能血洗百花厅吗？”
“不可！”花吹雪惊叫道：“花家子弟多是受了似梦的骗，怎可一概而论？千万不可随便伤了他们！”
燕无痕叹口气，又微微一笑道：“也好，明天跟我去说清楚，若他们执迷不悟，说不得就要给点颜色看看了。”
花吹雪站起身，道：“很晚了，我们还是先别在这里乱晃。唐门是武林十三家中很强的一环，办事效率又出名的高，让他们查到你在这里就不好了。”
燕无痕也站起身，一抖袍上的灰尘，笑道：“别担心了，他们已经来了。”他说完这句话，又将声音提高了八度，道：“别躲了！出来吧！”
果然，从四周的树上跃下几十个劲装汉子。他们穿著青一色的蓝布袍子，袍子下摆绣着红色的火焰纹样，只有最前面的那个人穿着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穿着银色的长衣，衬的绣着的红色火焰更加明亮。“无痕兄好耳力！”
“过奖！”燕无痕借着月光，看清了这人的脸。他长得很秀气文弱，一张娃娃脸上杀气却很重，只是左袖空荡荡的，“原来是唐剑凌亲自来了。”
唐剑凌自和叶白孤一战后，因为中了自家的暗器，所以自断一臂，以后练功更加勤勉，是以功夫渐长，竟不在未断臂时之下。他的神情很无奈，苦笑着道：“对付燕兄这样的高手，兄弟不自己来行么？看来在下命不好，总是为了还人情债而自找苦吃。”
“哦？”燕无痕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不觉笑了：“何以见得？”
唐剑凌叹道：“我上次就因为要还人情而欠下花大少的，现下又要因为他妹妹而与燕兄为难。燕兄这样的敌人，只怕一辈子碰一个也嫌多了，你说我不是命不好又是什么？”
燕无痕实在忍不住了，不禁放声大笑：“唐兄，实不相瞒。我今晚若没碰见她，或许此刻已要与你拚个你死我活，可是央你擒我的人做梦也想不到，她会在自己尚有危机的情况下冒险来找我。”
唐剑凌听得莫名其妙，问道：“她？”
燕无痕一把拉过吹雪道：“你瞧她是谁？”
唐剑凌不见则已，一见便怒道：“燕兄！即使吹雪小姐要捉你，你也用不着让她受这种罪啊！把一个美丽的女子毁容，却留她性命，你好毒啊！”
“不……这……”燕无痕见他会错了意思，正要解释，谁知唐剑凌的暗器已经朝他身上招呼了。他只得东躲西闪地一一避过，正待开口，对方第二轮暗器又呼啸飞过，这次，是唐剑凌和随同的唐门子弟一起发放的毒镖，他只有平地拔起身子，躲过了第二轮的攻击。
燕无痕身子尚在半空，唐剑凌已拈出一朵玄冰玫瑰，若说武功，唐剑凌自然不是燕无痕的对手，可这玄冰玫瑰太过奇特，燕无痕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接下，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吹雪急中生智，大声吟道：“繁华如梦，往事尽飞烟，回首天涯路长叹……”将她哥哥花独楼的辞世之句背了出来。果然唐剑凌向她这边看来，不解的道：“吹雪小姐，为何突然念出这首词？”
吹雪马上道：“唐家哥哥先停手，听我细细道来！”
唐剑凌听她这么说，才让手下停手，自己也收了玫瑰，听花吹雪将整个事情说完。吹雪将事实细细说罢，道：“我现下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唐家哥哥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啦。”
唐剑凌听她说完，皱了皱眉头道：“这叫花似梦的女子诡计多端，竟这么有心计，实在可怕。吹雪不必解释，你能念出独楼兄的辞世之句，当然不会有假，何况，我相信燕少侠的眼光。”
燕无痕这才道：“你脾气也太急了些，弄不好兄弟已栽在你的暗器底下了。”
唐剑凌颇为不好意思，笑道：“这个是在下的不是，不过乍见吹雪的脸变成这个样子，就忍不住……唉，我被那女子骗了。他说无痕兄违背独楼兄重托，负心而去，要我倾力将你拿下，送到百花厅。我见吹雪花容被毁，就错以为是你这‘负心郎’下的毒手……”
燕无痕失笑道：“唐兄看在下可像负心薄幸之人吗？”
唐剑凌正色道：“如此，是我太过于莽撞行事。明天兄弟跟你一起杀到百花厅，将那妖女揪出来，出一口怒气。”
“也好。”无痕道：“有唐兄和我联手，莫说百花厅了，即使龙潭虎穴也足可一闯！”唐剑凌当下遣散了带来的子弟，随燕无痕、花吹雪一起返回客栈休息。只是他自己对自己险些伤了好人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暗下决心，明天一定要暴揍那妖女一顿，以平胸中恶气。
东方刚刚泛白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醒了。各自梳洗完毕，又不忍惊扰店家，就从窗户走了。吹雪换下了夜行服，依旧穿上她最喜欢穿的那件紫色长衣，束着白腰带，扎着两条长辫，垂下几条紫色的发带。脸上却依然罩着一块薄纱。
走在路上，吹着海风，三个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都是神色凝重，若有所思。
“吹雪。”燕无痕突然拽住吹雪，一把将她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吹雪又惊又慌，忙用手捂住了脸：“干什么嘛你，快将面纱还我！”
燕无痕握住她的手，将那一对素手从她脸上拿开，道：“如果此毒无药可解，你要靠这一方面纱，遮遮掩掩地过一辈子吗？我说过不在意你的容貌，你还怕什么呢？别人的看法，你又何必在意呢？”
“可是……”吹雪刚要启口，无痕就打断说：“变成这样不是你的错，你应该挺起胸膛，昂首阔步地走进花家大门。你是那里的一门之主！”
“可是别人会笑我，会指指点点，我受够了，我……”
“谁敢对你说半句难听的话，我要他好看。你何必为了别人的眼光伤害自己？”
花吹雪低下头，黯然无语。唐剑凌忽道：“吹雪妹妹，是朋友的，不会因你的外貌有所变化而离开你。只要你的心没有变，姓唐的永远当你是自家的亲妹子，并以你为荣！”
有了燕无痕和唐剑凌的鼓励，花吹雪终于打起精神，抬起头，正视前方，迈步而去。一路上行人渐多，见了她一身华服，虽然眼睛尚极为水灵，脸上却遍布红斑的奇异模样，都忍不住驻足观望。但燕无痕和唐剑凌一左一右，释放着强烈的杀气，跟在她的身边，这些人虽然不会武艺，却也感到无比的压力。谁也不敢再看，纷纷四去。
就这样，有两个当世拔尖的青年高手给吹雪护驾，一路无事。又行了一程，转过街头便可到达花家总舵，正在转角处，一个匆匆而来的男子与吹雪相撞，他晃了两晃，吹雪却被他撞倒，坐在了地上。
这男子身上的衣服华贵非常，长的却是獐头鼠目，他自己走得太快，没有看路撞到了人，却气得破口大骂：“丑八怪，走路不长眼睛是不是？找死啊！”说着，趁吹雪还未起身就给了她一脚。这个人身后跟着几个家丁打扮的随从，见这人发火，纷纷辱骂吹雪，讨好之意，露骨之极。
本来凭吹雪的功夫，要报一脚之仇轻而易举。但她听人家骂自己丑八怪，心中难受，慢慢站起身来，已是泪流满面。“明明是你自己走路不注意，还要责骂别人？”
“哟！”这人阴阳怪气的道：“你还有理了？别以为你哭了本少爷就怜惜你了，学人家美人垂泪，你也不看看镜子，自己生的什么模样！”
他一发话，随从们便又纷纷附和起来：“就是，长得这么丑，还敢大摇大摆地上街，真是丢人现眼。”“快滚，让大爷看着都恶心！”
吹雪不分辩则已，一分辩却引来更难听的辱骂，心中更是难过，扑到无痕怀里痛哭，也不肯再把头转过去。无痕心中怒极，却不说话，看看这没教养的家伙还待如何。
那泼皮得势不饶人，见无痕拥吹雪入怀，索性连无痕一起骂了：“你这个小白脸，长得倒满俊，可惜眼光太差，把个丑八怪当宝贝了。”
吹雪每听到他骂自己一句丑八怪，身子就剧烈地抖一下，她已经被侮辱的没有勇气抬头了，燕无痕怒极反笑，道：“阁下是谁？”
泼皮双手叉腰，道：“你竟不认识我！哈！蓬莱最大的赌坊‘金鹰赌坊’便是我开的，我许金鹰的名字在蓬莱还没有人不知道！最近少爷我刚和花家定了约，现下我们都是花家罩着的，怎么样？怕了吧？怕了就和你那宝贝儿叫我声爷爷，本少爷就不追究。”
“呵，真是小人得道，鸡犬升天。”唐剑凌冷峭的道“借了武林十三家花家的威风，连一个市井泼皮都这么嚣张。”
“你，你这残废敢骂本少爷？杀了他，杀了他！”许金鹰身后大半是赌坊的打手，见一个残废敢侮辱主人，个个要争功，一起亮出了兵刃。这伙人在当地是有名的无赖，见是他们惹事，四周的人都走了个干净。
“喂，想杀人？”唐剑凌讥讽的道：“不怕当街杀人要偿命的吗？”
“哼，死残废，”许金鹰奸笑道：“钱能通鬼神，少爷又不是没杀过人，也不在乎多杀几个。”
“是吗？”唐剑凌嘴角泛起一丝冷酷的笑意，“正好我也不在乎多杀几个。我还有事，一起来吧。”
他这话说得阴森森的，那帮无赖尚未反应，燕无痕却道：“这些走狗就麻烦唐兄了，把这个混帐给我留下。”
“放心吧。”唐剑凌道：“给大小姐报仇的责任当然在你身上。”
“你们惹了许公子，死到临头还扮帅！”几个打手都是拍马屁拍惯了的，哪管对手是谁，发声喊，一起向唐剑凌冲了过去。
许金鹰显然对这帮狗腿子的所作所为非常满意，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他目瞪口呆。
他刚刚讥笑过的这个残废，轻轻挥了挥衣袖，便有几道蓝光从袖内射出，他甚至没看清，他的手下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然而，这些人都没有死，只是在地上翻滚，痛苦非常。一个打手强忍着剧痛，嘶声道：“公子，你惹错了人，他，他是蜀中唐门的！”说完，竟痛得昏了过去。再看时，只不过是一小枚金针钉在了他的手背上而已，唐门的暗器千奇百怪，更是以淬了毒而令人闻风丧胆！
许金鹰一听这残废是唐门的，吓得面如死灰，好不容易镇定下来道：“这位……这位爷……是唐门的哪位？”
唐剑凌冷哼道：“花飞霜。”
“是唐门有名的抗把子啊！幸会幸会，”他极力讨好，生怕那要命的暗器朝自己招呼，“求您，您老高抬贵手，赐他们解药如何？”
“针上的毒是痛粉，中了只会疼痛不止，半个时辰药力就自己消失了，在唐门里根本不值一提，要不了命。”
唐剑凌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番话来，让他们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在他们这些江湖小混混看来，神秘的唐门和唐门的暗器，用想的都难想到。就算今天他们亲身‘体会’到了，也没有看清自己是怎么着了道儿的。
许金鹰知道今天惹上硬点子了，连一帮手下也顾不得了，抱着头拔脚便逃！若说逃命，这小子的确有一手。几个起落间，已窜出四五丈远，他的轻功还算过得去，他快，但有人比他还快。正当他得意地想：打不过，老子不能跑吗？的时候猛然发现，一把寒气森森的利剑就在他印堂三分处指着，等着他一头撞来。他硬生生的停住脚步，看到了这个人。
这个人被他称为小白脸，穿着淡青色的衣服，神情甚是冷漠。当然就是燕无痕。燕无痕看他止住脚步，冷冷一笑，将剑收回鞘中。一霎间，宝剑发出一声清鸣，好剑！使剑的人更是绝世的人物！
“求求大侠放了小的。小的上有八十岁的高堂，下有……”许金鹰吓得跪在了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燕无痕见他这样没种，反而没了杀心，转身就走。“滚，以后莫让我见到你。”
“是，是，小的滚，马上滚……”许金鹰鱼肉乡里，为害一方，什么时候别人给过他气受？他心里忿忿，瞥眼看见了燕无痕背对着自己离去，一咬牙，发出了两枚剧毒的飞锥！
燕无痕头都没有回，只挥了挥衣袖，两枚飞锥就象生了眼睛似的，一起半路掉转了方向，向许金鹰身上招呼。
许金鹰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明明背对着自己，却对自己的行动了如指掌，他只怕从来没见识过真正的高手，对自己的三脚猫的功夫还很得意，他以为偷袭成功了，正在暗笑的时候，反击回来的飞锥已经到了眼前。他躲不开，只有中招。代价是他的一对招子。他的双目立即瞎了。随着鲜血流下，他整个人都呆了。
也活该他有此报应，本来像燕无痕这种傲气非凡的高手，是不屑亲自动手取他性命的。本已逃得一命理应庆幸却又生了歹心，他不是瞎了眼是什么？所以他的报应马上就来了。
“别浪费时间了。”燕无痕淡淡的道“我们办正事要紧。”他携着花吹雪的手，再也没有看这帮人一眼，悠然走了过去。
“就当是热热身吧。”唐剑凌轻笑一声，也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