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幕：旧怨（1 / 1）
一屋子的沉默。
打破这个局面的，却是白剑轩。只不过，他的脸色怕也好不了多少，“各位对不住了，司徒十三这个老匹夫无论如何也不管这件事。”
燕无痕眉毛一挑，冷然道：“他无论如何也不管？”
白剑轩叹道：“燕弟不必动气，我已经砸了他的药王居，可惜他就是不管，你去了也一样的。”
叶白孤此时的感觉，真如雪上加霜。他凝视着尚在沉睡的虞梦幽，轻轻地解了她的穴道，看看点穴的威力还未过去，虞梦幽仍在睡梦里微笑，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燕少侠，那她的病就无医了么？”
燕无痕实在不愿再打击这个骄傲的人，但是他又不得不说：“恐怕就算暂时封住，也不能动武，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武功全废，终身不能动用真气。”
叶白孤黯然道：“她是雪衣剑派的主人，绝顶剑法残雪镜像的继承人，让她终身不用武，这……”
“没事的。听天由命吧！”叶白孤的身后，传来虞梦幽轻轻地一声叹息，这声叹息传到大家耳里，心都觉得好痛，好痛：“燕公子，你说的封住是指什么？”
燕无痕道：“我用化血十九金针的手法封住你的八脉，从此，你将终身不能用武，一旦拔出这八根金针，你的武艺将一瞬间提高八倍，但气尽人亡，你拔出金针用武之时，就是命毙之时。”
虞梦幽无言，良久才道：“我明白了，燕公子动手便是。”
“虞小姐，这种事你先想好了……”叶白孤明知如不这样做，虞梦幽恐怕片刻间就不行了，但要用金针封脉来苟延性命，却让人无法接受。
“没关系。”虞梦幽惨然道：“只不过江湖上少了一个女剑客而已，我像平常女子一样便好了，只不过门派非但没有在我手里振兴，反而……真的觉得很对不起母亲大人的在天之灵……燕公子，动手吧！无论怎样，我都得先活下去！”
她眼一闭，一串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无论谁看到，都有一种怜惜的心痛。
燕无痕取出金针，手第一次抖成这样，他没有信心刺下去了。
“燕弟，冷静。”白剑轩突然说了这四个字。
燕无痕听到白剑轩的话，镇定了一下情绪，手又回到了冷静而稳当的状态。拈起一根长三寸三分的金针，稳稳地刺进了她的要穴，其他如是。等最后一根也刺进去后，他才一抹额上的冷汗，站起了身：“完成了。”
叶白孤点点头，也没有话说了。倒是方焰冷继续道：“三师兄的事，到底该从何办起？”
叶白孤这个人，无论受了多大的打击，多深的伤口，他都能如平时一样冷静而清楚，“这件事，问过师父的意思了么？”
苏慕寒摇头道：“最近皇宫经常有飞贼潜入，前几天皇上招父亲进宫护驾，一直未归。”
“哦……”叶白孤皱着眉，沉思道：“这就难怪了，要是师父在，他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谁的阴谋，所以他们事先派人扰乱皇宫，为的就是调走师父。”
“有理。”方焰冷点头道。
“有理！”一个清朗而温柔的声音也道。大家把视线移过去，就发现了这个刚一脚迈进门槛的人。
他人长得非常清秀，脸色虽然也很苍白，但不似叶白孤那种冰冷的病态的白。他是一种晶莹的玉白色，配上他乌黑的如同寒星一样的眼睛，显得很安静儒雅。他的气质高贵而不世，但他却随便穿着件普通市民的衣服，然而这件衣服在他穿来，看上去也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
他的笑容永远都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和哀伤，但他不像叶白孤，叶白孤总是毫不掩饰他冰冷的杀气，让人无法接近，如同处身在冰雪做成的宫殿，他就是孤独、寂寞但却比任何人都强的冰之王族。这个人却感觉很好靠近，而且他的笑容，像能深入人心带给人一种震动。可是他和叶白孤却又是同一种人，因为你就算靠近了他，也永远无法真正了解他，除非你肯用真心去读他。
“大师兄。”他向叶白孤鞠了一躬，那一瞬间，燕无痕看到了他眼里的敬意。但是他眼里的忧伤更增。
“二师弟……”叶白孤一见到这个人，身上如同玄冰环绕的杀气突然就没有了，仿佛他自己打开了冰宫的大门。
“狄尚空？”燕无痕和白剑轩没想到出现的这个人竟然是他，几乎同时问道：“五度梅开竹叶三狄尚空？”
“嗯。”狄尚空懒懒地应着，就像刚在阳光下散步回来。
“老三是我解决的。”狄尚空居然眼睛也不眨地平静地说道。
“好！”方焰冷一听他这个回答便逼了过来，反手拔出了他薄而长的宝剑，快剑，已指向狄尚空的咽喉！血泪纷飞留客剑的外号也非浪得虚名，他的八方风雨留人剑也亦练到了顶峰。他的剑非名剑，而且又脆又薄，他的人也在六显神龙里面排名最末，然而，江湖上有名的剑手对这样一柄快剑，大部分都手足无措，更没有人敢看低方焰冷，尽管他仅是六显神龙里的末席。和方焰冷拼剑，就得先拼命。
但是方焰冷遇见的不是别人，正是狄尚空。狄尚空手如拂兰，姿势极其美妙而优雅的拂开了这一剑，就像无情的男子拒绝怀中美人一样，但动作更为温柔，可这一剑却绝不是美丽的情人，它的可怕之处不在别的，仅仅因为使它的人。方焰冷无疑是江湖上数得上的用剑高手，然而狄尚空的五度梅开指却更要命。
狄尚空轻轻拂开这一剑，就再也没有接着出手了，而方焰冷也被苏慕寒拽住了。
“你为何这样做？”叶白孤是最相信狄尚空的人，但听他自己承认是他手刃了老三后，也不禁费解：“给我个理由先。”
狄尚空微笑着，慢慢道：“因为他是司徒的人。”
“是他？”燕无痕忽道：“谁也不知道他问的是黎破秋还是司徒。
狄尚空却明白，他点头道：“翻手为云覆手雨，临安府第一神医，英雄社的大护法，司徒十三。
“真的是他？”这次沉不住气的是白剑轩：“联合君山帮夺取我爹制造药人的密谱，从百里伊光那里学到化血十九金针，处心积虑造成京师大乱的人真的是他？”
叶白孤眼里的忧虑更深：“对，我们查到的人，就是他！”他一听白剑轩说从百里伊光那里学到化血金针，就明白为什么白燕二人这次来这么貌合神离了，因为百里是燕无痕的恩师，而他却极可能联合司徒之首出卖白剑残而导致君山一役，但如果司徒有百里伊光这等强助，那自己师兄弟的胜算又有多少呢？叶白孤已经感觉到莫名的危机和压力了。
燕无痕冷笑道：“为何你总一口咬定是我师父将化血金针传给司徒十三的？而且你也说过，白家制造药人的方法虽然记录在图谱上，但除了你兄弟二人无人能懂。”
白剑轩见争端又起，亦冷笑道：“图谱定是司徒得去不错，因为他破译不了其中的秘密，所以到现在为止，京师的药人也只能是凭药物麻木感觉而提升战斗力，但思想却不受控制。
燕无痕无言，良久，才问：“上次你托龙非凡打探到的，就是这个吗？”
“没错，”白剑轩叹口气，黯然道：“图谱现在已到了司徒手中，而你替方百晓抓沈君南也是司徒的主意。可怜司徒背着方先生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方先生却一无所知，被蒙在鼓里。”
苏慕寒冷着脸道：“司徒避在英雄社内，有方百晓罩着，我们也不能要人，方百晓聪明一世，可惜信错了人。”
燕无痕冷哼道：“方先生一再叮咛我不要把他是英雄社大当家的事说出来，不过看来几位的消息都灵通得很。”
“没有我查不出来的事。”叶白孤傲然道：“白公子既与龙非凡交好，想必是从龙家大院画眉居得来的消息。”
白剑轩道：“龙大少的消息一项比较灵通。”
方焰冷埋怨道：“那二师兄毙了黎三师兄后为何破窗而逃？当场给我们解释清楚就好了啊！”
狄尚空眉头微皱，道：“我去追人。我当时在门外听到两人的阴谋，自忖不是他们联手的对手，便故作不知敲门进去，趁他不备一指就毙了他，另一个见势不妙，便破窗而去，我急着追他，也跟着就……”
“另一个是老五吧？”叶白孤淡淡的道。
狄尚空的笑里忧伤更甚，连眼神都失去了光华，但仍答道：“大师兄猜得不错。”
“是她！”苏慕寒和方焰冷对视惊呼，脸上的神气显然都无法相信：“她飞鸽传书过来跟我们说是去追杀你了……”
狄尚空惨然道：“是非她都可以颠倒，这先不提。我追了她很久，在城内玩尽了捉迷藏，后来她终于甩掉了我……”
叶白孤道：“老二你不是追不到她，你是故意让她逃掉的。”
狄尚空仍在笑，不过已是苦笑：“大师兄，你的眼力让我恐惧。”
“没甚么。”叶白孤仍不屑的道：“你放她走我不怪你，反正她既然做了这等事，就逃不掉了。我会亲自出手。”
狄尚空对他欠了欠身道：“那就有劳大师兄代劳了，我实在……实在无法对她出手！”
“因为我现在可以了解你的心情。”叶白孤微笑道：“如果我还是以前的我，你放走湘妃，我一定会重重责罚，可惜我变了。”他不经意瞟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虞梦幽，发现后者也正在看他，反而有点脸红：“我说的不是你。”
“我知道。”虞梦幽轻轻地笑道。
但是大家都能看得出来，因为一向冷傲如冰的叶白孤，在看虞梦幽的时候，眼神竟那样温柔，好像生怕自己平时冷漠尖锐的目光刺痛她一样。
所有人都看着叶白孤和虞梦幽，为他的改变而由衷地高兴。因为感觉他冰封的心扉终于打开，而一向阴郁的性格也开朗了不少。所以他的转变而高兴。看着他看虞梦幽的眼神，感到一种莫名的幸福。已勾起了每个人的回忆。
燕无痕想到了花吹雪，白剑轩想到了崔晚音，而苏慕寒和方焰冷也想起自己以前的恋情。他们都在微笑着回乡甜美的爱情，仿佛置身在一间女孩的闺房，充满了脂粉的香气。
“当心！”随着叶白孤一声惊呼，才把大家都唤醒过来。然而，此时他们发现，他们全部都动弹不得。
“神仙一步醉，迷药谱里首席的精品，无色的迷烟，带着淡淡幽兰的香气，中了它的人在一个时辰内动身不得，若想用内功逼出，则四肢全废，大家不要动用内力。“白剑轩不愧是大行家，马上明白中了什么药。
叶白孤反应最快，也吸的最少，他上半身尚能活动，但下半身也已麻痹：“是她。”
“幻影旋罢花蝶舞，郁湘妃拿手的就是迷药而已吗？”燕无痕冷冷的道。
而此刻最伤心的却是苏慕寒和方焰冷。直到狄尚空跟他们说明一切之后，他们都未敢全信，可是现在……
竹扉被一只纤纤素手推开，人未到，便有幽香传来，然后大家便看到一个一身黑纱舞衣的女子婷婷走进，她纨着羽扇，皮肤有着惊人的白，与她一身黑色的羽裳形成最鲜明的对比，她的眼睛很大很亮，发饰也是黑色的羽绒，她像夜的精灵，月下的舞者，她虽然打扮的是舞姬模样，但脸上却一点没有妖姬的浓妆，反而显得很清雅，却给人一种无法说清的诱惑。
“郁湘妃。”叶白孤冷冷的道。
“我一直在等，等你们放松警惕专心想心事。不然在座的各位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名家中的名家，我那可能如此轻易得手。”湘妃用羽绒扇掩着口，嘻嘻笑道。
方焰冷性格最为耿直，现在已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苏慕寒冷着脸道：“你为何这么做！”
狄尚空眼一闭，长叹一声，他脸上温柔的笑容终于第一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悲凉：“五妹……”在知道郁湘妃叛变后，四个人中只有他还叫她五妹，但叫了一声后，才黯然道：“何苦，何必！”
他虽然只说了两个词，但谁都明白他的意思：我既然故意放了你，你又何苦再来；我们是兄妹感情一向那么好，你又何必自甘堕落！
郁湘妃仍在嘻嘻地笑，笑得很灿烂，很好看，她的笑也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凄楚，但是格外的艳：“燕无痕，白剑轩，六显神龙，好，很好！全都齐了，这次是大功一件！”
叶白孤一向很冷静，他一旦发现郁湘妃叛变，心里怎么想的谁都不知道。不过却没再以原来对师妹的口气说话，完全冷漠的态度。他一直就是这种人，就算心已伤的千疮百孔，表面却能依然冷酷，用一身的骄傲维持着纤弱的神经，然而，他看上去却相当平静：“给我个理由！”
郁湘妃的修养绝对好，她一直在笑，连一向把笑挂在脸上的狄尚空都没心情笑了，她的笑却一点没改变：“我厌倦了捕头的生活，又苦，又累，而且太不值得，朝廷已经很混乱很腐败了，我们几个又能如何！”
叶白孤用一种直逼人心的目光刺着她的眼，说道：“大家一起同门学艺近十年，虽然我一直搞不懂你的性格，不过你绝对不是因为这个抛下师父和我们，做人家走狗的人。”
郁湘妃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不过她已经变了，变得更诡异莫测：“我的身世，是司徒告诉我的。”
她只说了这一句话，叶白孤和狄尚空的脸色已经都变了。叶白孤一改往日的沉稳，马上道：“那你更不应该这么做！”
郁湘妃幽幽的道：“我的仇人不是你们，是苏归鹤！”
狄尚空结结巴巴的道：“可，可他是你的父亲啊！”
此言一出，叶白孤闭目长叹，燕无痕迷惑不解，白剑轩也是茫然，方焰冷大吃一惊。最震惊的还是苏慕寒，他急得脸都绿了：“什么？二师兄你说什么？我爹是她的……”
狄尚空点点头，缓缓道：“很久前，师父就是大内的侍卫统领，皇上身边的护卫，那时他有两位夫人，一个就是慕寒已故的母亲，另一位就是湘妃的母亲郁银屏，大家不知是否还记得当时江湖上有名的美女幻蝶夫人？”
白剑轩家学渊博，第一个忆起：“对，就是以幻蝶舞和迷药而出名的女子。”
狄尚空继续道：“可惜，这位幻蝶夫人郁银屏接近师父是另有目的的，她有个无恶不作的义父，在最后一次作案时终于被师父正法，郁银屏对义父十分敬仰，为了报仇，她忍了两年，生下了湘妃。趁师父抱着湘妃的时候，一剑正中师父的心脏，可是看着师父倒下去，她却感到一阵茫然和痛楚，她猛的发现，她的仇恨已经被爱代替，而为一个恶贯满盈的人杀了一个如此正直之人，她的罪实在是太深了。怀着这样的心情，她把剑身翻转，刺入了自己的咽喉。她的泪溅在血上，最后一句话是对女儿说的：‘你叫湘妃。’可能是看到血泪而想起湘妃竹的传说吧……”
听到这么悲惨的爱情，众人一时都神色黯然，湘妃更是脸色苍白，燕无痕忽道：“那苏前辈现在……？”
“龟息大法？”白剑轩问。
狄尚空含笑摇头：“龟息大法虽然玄妙，但毕竟不是正道，家师也从未修习，当时郁银屏行刺师父的短剑虽然一击得手，但是她不知道师父有非常人的体质，师父的心脏偏右，所以那一剑并没有刺中要害，师父只是昏迷过去，不过后来因为失血过多而好好调理了两个月才把身体的元气恢复过来。这件事只有我和大师兄知晓，当时我们五岁，刚拜了师父学艺，后来师父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将湘妃抚养成人，并将她母亲的绝技也一一传给了她，而师父由于先后两位夫人相继逝去，心里满是伤痛，至今独身。郁师妹，难道你认为你父亲也是恩师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吗？”
郁湘妃突然发怒，笑意一下全失，大叫道：“两年前我就知道了这件事了！后来司徒收买了黎破秋后，又来找我，当时我都是虚与委蛇，暗中破坏黎三哥的计划！我一直在暗中帮着大家，一直在那个人面前表现自己。办案的时候，我比谁都要拼命，有重大的案子，都第一个打先锋！可是，那个人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他始终都没有在乎过我！我这么做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她的声音很尖细，神情似痴似疯，“他根本不认我这个女儿，他什么时候都只对苏慕寒一个人好，他根本是当我是徒弟，是部下，是可以为他卖命的奴才！从来都不记得我是他的女儿！他根本早就忘了我母亲，我要让他后悔！”
方焰冷突然道：“五师姐，你疯了！你的想法根本让人费解，你该好好休息了，否则精神一定要出问题。”
郁湘妃的确有点疯了，她走到叶白孤身前，疯狂地笑着：“至于我为什么对你们下手，你应该怪你。这满屋子的人都是你的陪葬品而已！”
叶白孤眉毛一挑，很清秀的笑了，他的笑很好看，但他没有说话。狄尚空失声道：“五妹，你对大师兄……难道你……？”
郁湘妃大笑道：“他是我深爱的男人！他比谁都冷，都傲，拒绝别人的接近，但是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人！你的相貌和功夫都不比大师兄差，但你个性太随和，太温柔，不是我爱的那种！可是，我向大师兄表白的时候，他却很干脆地拒绝了。”
叶白孤仍静静地笑着道：“郁五妹，你从小没有父母疼爱，或许狄师弟那种温柔体贴的性格才适合你。”
郁湘妃情绪波动很大，突然大哭起来。她本就很美，美人垂泪更让人怜惜。可是她又哭又笑，情绪反常，只有让人不敢靠近，以为她疯了，她指着虞梦幽哭道：“那她算什么？我和你同门学艺十几年，竟然比不上你碰巧救的一个丫头？何况她还是邪派的门主！武功容貌，我哪样不如她？为何你对我这个师妹，都从来没有过看她时的半点温柔？”
叶白孤的笑一下消失，换上的又是冷冰冰的面孔：“你最好别用手指着她，很不礼貌。五妹，我早说过，我不适合你。至于你为此恨我，我觉得你精神实在太不正常了。”
“湘妃，大师兄对师兄妹一向很照顾，只不过他不是那种会把关心露在表面上的人罢了。你不该恨他的。”方焰冷叹道：“如果真的是因为大师兄而让我们大家陪葬，我没有怨言，我愿意跟随大师兄而去。”
“我也是，随你动手吧。”苏慕寒文静地笑着，“妹妹，希望血能让你清醒一点。不过我想说的是，突然你成了我妹妹，虽然有点意外，不过真的很开心，因为我一直想要个妹妹，使我能保护她。”
“动手吧。我也无遗憾了，只想说，虽然你狭隘了点，不过我还是喜欢你，看来你我始终欠点缘分，不然为什么你总是拒绝我的温柔。”狄尚空微笑着，他的笑里已满是凄凉。
“虽然还没活够，不过不介意跟叶白孤一起死。”燕无痕道。
“知音死一个少一个，自己活着意思不大。”白剑轩一副要杀便杀的神气，他做这个决定时，甚至没看他的‘知音’燕无痕一眼。
“如果能动，我真想再与你合奏一曲。”燕无痕苦笑。
白剑轩的心里一片怅然，他想起了和燕无痕合奏高山流水，想起了那个已成为他的妻子的绝色琴姬崔晚音，想起她眼里诉不出的幽怨。
燕无痕也想起和白剑轩合奏高山流水的情景，还想起了花吹雪紫衣飘凌的样子。
郁湘妃冷笑道：“都是一帮自命不凡的蠢货！好，就如你们所愿！”说着，一条一尺宽的黑绸从水袖中甩出，直取虞梦幽的咽喉。虞梦幽穴道用金针封着，又中了迷香，丝毫无法反抗。
郁湘妃果然心里已经近乎变态，但是她很可怜，她的身世造成她对苏归鹤的猜测和对事物的敏感，以及得不到叶白孤的失意，使她的性格一点点地扭曲。她第一个要的就是虞梦幽的命！她嫉妒她！
她的出手很美很快，但却是最毒辣的招式。她的绸缎如一条黑蟒，咬向虞梦幽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