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幕:凶手(1 / 1)
鸣仙殿建在西湖边,一直是风雅名流聚会的名楼。但凡擅长琴棋书画的人士,均会来此一试身手。小楼只有两层,门面也极朴素,但却散发着一种娟秀的灵气。天天高朋云集,尽雅士也。虽不乏附庸风雅之人,但大多数毕竟有些才学。倒真如‘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之说了。
白剑轩付了入座费,施然进了大厅,但见里面人声鼎沸,围桌而坐,一时间竟找不到人。不过,处身于这里,倒有一种脱俗之感。凡入座之人皆轻裘缓带长袖文士打扮,而他自己亦然。他长发垂肩,怀抱名琴,身形修长,根骨清奇,一付傲然神气,使旁人不敢小视。
白剑轩放眼望去,一个大厅内摆了十几张长桌。每桌都有二三十人,讨论的热火朝天,这么多人,打扮相近,要寻到燕无痕便极其困难。正疑惑处,便觉袖口有人轻拽,愕然回头看时,是一个穿着葛衣的中年书生。这书生头戴方巾,蓄着三缕长须,颇有才情的感觉,见白剑轩回头看自己,微笑道:“以前没见过小哥,是新来这里玩的吧?”
白剑轩应道:“正是,兄台是……?”
葛衣书生笑道:“不必拘谨,但凡来此之人,皆以文会友,不才姓吴名洋,是个秀才,屡考不第,来此聊以度日罢了。”
白剑轩忙道:“是兄台谦虚了。像在下连秀才之试也未通过呢。”
吴秀才长笑道:“阁下还年轻,大有作为,比我可强多啦!不弃的话,这里还有空位,一起坐下相谈如何?”
白剑轩见此人热情,不忍拂了他意,只好道:“在下初来乍到,蒙兄台力邀,正求之不得呢。”说着,便坐在了吴洋的身旁。
吴秀才待他坐定,拱手道:“阁下大名,尚未请教!”
白剑轩这才想起人家都报上了性命,自己却还未报,有点失礼,忙道:“在下姓白,名剑轩。”
吴秀才拂须道:“好名字!白老弟气宇轩昂,配此名可谓再合适不过了。”
白剑轩生平最烦繁文俗礼,此刻无奈,只得攀谈,说了许多客套话,正与吴先生闲谈,忽听邻座满座人爆出彩声,良久方歇,便有书院内的书童捧出一卷文章贴在壁上。白剑轩这才发现,这大厅四壁裱满了诗词文章。吴秀才见他不解便道:“墙上贴的都是一致通过的诗文,咱们一同去欣赏一下。”说着,便拉着白剑轩离座去看。
那篇文章前已挤满了人。大家观赏佳文,共同品题,不时喝两声彩,看来都对这篇文章颇为赞赏。吴秀才拽着白剑轩挤进前去观看,白剑轩抬头一看,原来是一首《临江仙》的词:仗剑笑谈论江湖,愁绝恨事无数。一箫平夜空自抚,奈何知音少,且长歌当哭。
独醉花间欲狂舞,潇洒月下漫步。流光一霎惊飞渡,默然回首处,叹天涯日暮。
又寂寞,又孤高,而且带一点点的潇洒与狂气。但是,却是那样的熟悉。白剑轩叹道:“好词!奈何知音少,且长歌当哭,何等的落寞啊?只是,这首词为何感到如此熟悉呢?”他再往下看,落款处分明写着一个人的名字,燕无痕!怪不得他感到似曾相识,原来,燕无痕的叹息只有他明白啊!他猛一回头,看见了燕无痕,同时燕无痕也看见了他,四目相对势下,白剑轩忽然扬声道:“拿笔来!”
他话音刚落,便有书童捧上笔来,众人自动让开路,让他在那首临江仙后面和诗。
吴秀才扯了扯他道:“别莽撞行事啊!若和得不好,可会引起众怒呢!”
白剑昂然道:“感谢提醒。不过他的词,我是可以和得来的。”说罢,提笔疾驰,片刻,一首《蝶恋花》词已写完。众人再看,原来是这样写的:万里冰封来时路,琴声飘来,尽在流花谷。满院飞雪归何处,谁凭栏感伤无数。
深夜无情休自语,独舞残红,弦断无人诉。漫歌归也终不复,只一身冰心傲骨。
一个青年书生拊掌赞道:“好!词本就是好词,但与上首临江仙一和,便更加曼妙,一个吹箫,一个舞琴。同是恨知音难求。这位白兄和的蝶恋花也用同一个韵做成,更属难能。”
他这一赞,周围的人也纷纷发表高见,但见白剑轩这三个字落款颇为眼生,但才气使然,不得不佩服。
白剑轩写完搁笔,一回头,看见燕无痕正在自己身后,道:“燕弟。今趟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燕无痕却负着双手,道答非所问的道:“原来白兄也工于诗词,这首蝶恋花意境甚妙,小弟拜服。”
白剑轩见一向孤傲的无痕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倒有些不自在,期期艾艾地说:“在下虽地处北寒,但祖籍江南,以往每年家父都会带我兄弟回来祭祖,所受教育也尽南边风雅之事……”
他一提起祭祖,燕无痕便想到白剑残最后一次祭祖即在君山丧命,而告密者极可能是自己师父,所以脸色也变了。忙道:“是这样,白兄找在下有何要事?”
白剑轩见昔日无话不谈的兄弟今时竟如此不自在,不禁心伤,拉着燕无痕出了鸣仙殿,才道:“我侄儿侄女的下落可是有了线索了!”
“哦?”燕无痕喜道:“好呀!两个孩子没事吧?”
白剑轩点头道:“现下应该没事。但具体下落还在雪衣剑派掌门虞梦幽的手中。”于是便将昨夜发生的事详详细细的告诉了燕无痕。末了,道:“那白衣男子到底是谁啊?”
燕无痕不知叶白孤的用意,只好道:“我带你去他的小筑便是,到时你自己问他便了。”
白剑轩也不多言,跟着燕无痕一路走去,到了叶白孤清修的小筑。叶白孤正坐在竹屋前煎药,见他们来,淡淡的打了声招呼,对无痕道:“你们来了,虞小姐的病似乎很厉害,我师父也没法子。燕少侠,你擅长医道,快来试试!”
燕无痕再不多说,随他进了屋子,便见虞梦幽半卧在床,脸色苍白如纸,一双明眸无半分生气,见有人来,勉强笑了笑,道:“没想到还未光复本门,就已经撑不下去了呢。”
白剑轩忙抢上前问:“虞小姐,长白山的两个孩子是否在你手中?”
虞梦幽剧烈的咳嗽了数声,道:“是,白二公子放心,我,咳,咳,我一定归还……当日丐帮的严旬行事无耻,约了很多弟子找上了令嫂……后来苏女侠功夫惊人,毙了那厮,我以为无事,岂知,咳,岂知邓九亲自出手,我只有在混战中先保住两个孩子,哪想苏女侠已落在他们手里……”她本病危,说话自然十分费力,坚持着说了一番话后,又是一阵剧咳,几乎喘不过气来。白剑轩忙道:“虞小姐先休息,别说这么多,只要孩子无事,白某就放心了。”
虞梦幽强打一口真气,道:“我雪衣剑派行事古怪,一直被人认为是邪派,而白公子亦率性而为,所以我不知怎的,觉得我们行事很相近,所以才多管闲事,你不见怪便好了。”
白剑轩心下感动,道:“虞小姐一介女流,竟如此飒然,才叫白某好生相敬!燕弟!你快来看看她的病情!”
燕无痕也觉得此女行事爽快,很对脾气,便上前为她把脉诊断,良久,才点了点头,甚至点了她的昏睡穴,虞梦幽便沉沉睡去。
叶白孤惊道:“燕兄有话不方便当她面直言吗?”
“嗯……”燕无痕叹道:“此女先天心脏不好,加之强练武功,内息不调,所以使病情愈加不稳,而就诊时间又太迟,只怕一个不对便要香消玉殒……”
叶白孤一向冷峭如冰的脸上居然汗如雨下,焦急的道:“难道已经回天乏术了吗?她……!若燕公子医好她,叶某赴汤蹈火,也是心甘。”
“叶某?”白剑轩大惊失色,打量了叶白孤几眼,道:“阁下不会就是名动天下的‘六显神龙名捕’之首,人称‘漫天风雨拈花手’的叶白孤叶大爷吧?”
叶白孤懒懒的道:“就是区区……”
白剑轩冷抽一口气道:“幸好我们没动手,叶大爷暗器天下无对,若是贸然动了手,在下现在蔫有命在!”
叶白孤心灰欲死,没精打采的道:“在下身有恶疾,能活下来已属万幸,一介病夫而已,白二公子言重了。”
他对虞梦幽的感情,显然已经是关爱倍至了,不然以他平时冷峻的近乎冷酷的态度,怎会一下变得如此惊慌?这几乎是从来没有的事儿!
可能是一见钟情吧,叶白孤自昨晚偶然救回虞梦幽后,便对这个女子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感觉,她和自己很像,都是身有重疾,但一心却在志上。自己要为天下除害,为君分忧,她则要继承母志,发扬门派,而他们都是一个外表坚强,内心却脆弱的人。叶白孤对她,总有一种想保护的冲动,她在月下那一袭雪衣飘零的身影,竟真如幽梦般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所以,他已乱了方寸。尤其是见燕无痕的脸色越来越沉重,他的心也愈往下沉。他这副样子给燕白二人瞧在眼中,已明白这女子对他有多重要了,只怕别人在此,一样看得出来。
但叶白孤并不在乎别人能看出什么,他只关心虞梦幽的性命,“燕,燕少侠,虞小姐她真没救了么?”
燕无痕见他急的六神无主的样子,叹口气,心想着叶大捕头平日冷傲的似乎天塌下来也不为所动的神气,竟比任何人都柔弱,经不起打击。他从没见过叶白孤这副样子,心中更是难受。闭目长叹道:“也不是没有法子,只是叶神捕你,偏偏就是无法去做。”
叶白孤冷哼道:“除了医人,有什么是别人做得到而叶某办不到的?”
燕无痕道:“虞小姐的病并非无医可救,但必须两个精于刺穴大法和化血十九金针的人一起合力,才能除根。我师父远游,现在能与我联手的就只有司徒十三了。但司徒先生救人的诊金可是随他所开,如他借此让你帮他作事,你说,你肯放弃捕头的立场而答应吗?”
叶白孤闻言全身一震,沉吟道:“司徒十三救人,的确是千金一方,有时甚至为别的事不收诊金而要别人帮他作事。我虽然很在意这个女孩,但却无法辞官,放任奸邪逍遥法外!”
燕无痕听他这么说,心下已经了然。叶白孤立志为国除害,纵使粉身碎骨也不会皱眉头,如今即使再重视虞梦幽,但他绝不会受人胁迫,踌躇半晌,竟无法再说什么。
“我去。”白剑轩忽道:“我去求司徒十三看看,他若像以往一样收诊金,那白某自会照付,若有其它要求,就算在白某头上好了。”
叶白孤脸色苍白,黯然叹道:“我没有办法为救她而置正邪于不顾,却有劳白二少爷……”
白剑轩见他如此孤高不世的人突然这么说话,心里竟有种落寞的伤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白剑轩故意冷着脸,打断了叶白孤的话:“此女关系我长白山后人的下落,若非如此,我决不会救。所以叶大爷不用谢我!”说完,衣袖一振,飒踏而去。
叶白孤看着他离去,忽然笑了。他冷峭清俊的脸上,一抹过笑意,就让人觉得非常开心,他手里拈着一个茶杯,看着剩下的半杯茶,自言自语的道:“真奇怪,为什么我一向自负没有什么事什么人可以打动我,以求一切都能做到执法严明,可是为什么……呵呵!如果这次案子了结后,能保此身全退的话,不和他们好好一醉真的是要遗憾终生!”
燕无痕倚在门边,吹着风,也微微笑了。这个孤高自傲的大捕头,外表是多么的不可接近,而内心却是如此的寂寞和脆弱。除了他师门的兄弟和他敬仰的师父,他再也没有朋友了吧?一直在是非之间坚持的人,这样的压力,是他那纤细的苍白的身躯能承受的吗?
燕无痕转头看着叶白孤,他一直以自己高强的武艺保护着许多有冤无处申的人,以自己御赐六显神龙之首的身份在第一线与黑暗做着斗争,现在有他最想保护却最无法保护的女孩倒在他面前,他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我希望我们是友非敌。”
燕无痕终于明白叶白孤当时讲那句话时的心情了。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叶白孤道。
燕无痕一直看着叶白孤,用一种开怀的眼光。而他心里也在琢磨这个人,“我想我有一点了解你了。”
“原来是在琢磨我吗?”
“是的,而且,像你这么孤傲的人,有这种表情我还是第一次见,我想,我们是友非敌,应该永远都是。”
叶白孤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开心的脸色都翻上了红润,把他秀气而不失英朗的眉毛一挑,道:“你觉得我很孤傲?”
“是的。”燕无痕点头。
“是吗?”叶白孤道:“我觉得你才是。”
“哈哈哈,”燕无痕很不客气地放声长笑,“那看来我们果然很像。”
叶白孤也笑得很开心,现在的他,一点都不象平时那个如玄冰环绕的捕快,那样的他,就算一流的高手,也很难接近。但是现在,他是一个把心扉打开的人,在朋友的面前。
“大师兄……”
就在他们对视长笑的时候,一个华衣男子一脚踏进来,行色很匆忙,但是看到叶白孤的笑容,竟吃惊地没能把话说下去。
“苏四捕头,好久不见!”燕无痕认得他,他们一起喝过酒,他也看到过这个人的身手,他正是排行第四的踏雪无痕追风扇,京师三大公子之一的小侯爷苏慕寒。
燕少侠也在?“苏慕寒看到燕无痕也在笑,不得不又吃一惊。
“四师弟,燕少侠是朋友,有事但说无妨。”叶白孤说。
苏慕寒本来很匆忙,但是他现在,却迟疑着,似乎不忍在叶白孤开怀的时候说,毕竟,看到他大笑的时候已经很难得了。但是他还是说了:“三师兄死了。”
“黎老三死了??”叶白孤的声音一霎变得冰冷而沉静,但他的眉已皱了,声线也在颤抖,“他的火器和弓箭在不在身边?”
“在,”苏慕寒道:“火器在右手,弓就在左手。但是没有发出去,没有机会。”
“开玩笑!”叶白孤站起身,快步走到苏慕寒的面前,声音突然高了一些。这个骄傲而冰冷的人,在师弟死了后仍然能克制到这个地步,已经很难得了。何况他这些反常更是平时没有的。“试问天下有谁能要了他的命而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就算昔日百里伊光、白剑残和善正法师也做不到。”苏慕寒沉着声音道:“他的尸体就在他的房中,是刚刚死去的,当我们进去时,凶手已经从窗户逃了。”
“你的意思是?”叶白孤似乎有点明白,慢慢地说道。
苏慕寒冷笑道:“京师最近群魔乱舞,但我们倾力出动,却总扑空,我们六人之中,定有人被收买。这个人出手极快,而且与三师兄距离很近,三师兄根本没有防备,就已遭了毒手。”
“你认为是谁?”叶白孤突然问。
“三师兄是被人一指戳在印堂上的。”苏慕寒道。
燕无痕猛的插进话来:“死的是火星点点霹雳弦黎破秋?就是那天跟你一起去司徒十三那里求医的年轻人吧?”
“是,那天你也见过他的。”苏慕寒道。
叶白孤如一座冰雕般又坐了下去,他的四周又有浓烈的杀气包围。谁也无法接近。死的是他的师弟,而凶手却可能是他另一个师弟!看着他紧抿双唇的表情,燕无痕觉得自己如被火灼。这么孤高又倔强的年轻人,凭着一身的骄傲和毅力,与病魔和黑暗做着斗争,为什么上天还要给他这样的打击啊!外表比谁都冷,比谁都难以接近,其实他的心,却脆弱到不堪一击。因为他很会保护自己,受了伤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到黑暗的地方抚平,燕无痕很了解,因为他自己也是这种人,也一样骄傲而孤高。
叶白孤突然咳嗽起来,比原来都要厉害。他用一张雪白的丝绢捂着嘴,雪白上立刻印出一片鲜红。他咳了半晌,才把丝绢丢掉,脸色更加苍白:“狄老二?你认为是狄老二用竹叶指杀了黎老三?”
苏慕寒很想上前拍拍大师兄的背,帮他倒杯茶,可惜他发现,现在的叶白孤又恢复成以前那样,毫无顾忌地释放着自己的杀气,把自己裹在冰冷的杀气里面,所以他仍站在离叶白孤一二丈远的地方回话:“我们六个人中,只有狄尚空是以梅开五度指和竹叶指闻名的。”
“但是印堂是要穴,不精指法只要用内力认穴一样可以……”
“不要帮他说话了,大师兄!”一个个子很高,很瘦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面若冰霜,背负长剑,他的人就如剑一样满是锋芒:“第一:若不是狄尚空那样的指法高手,谁能对黎师兄一击得手?第二:自从黎师兄死后,狄尚空也不见了,他消失了……”
“方师弟……”叶白孤的脸色已经一点血色也没有了。比纸还白,比墙还灰。他长长的叹息一声,垂下了头再没说话。
“你就是血泪纷飞留客剑方焰冷?”燕无痕问。
“是!”方焰冷笔直地站在叶白孤身前,永远像一柄出鞘的利剑一样。
“五度梅开竹叶三狄尚空什么时候不见的?”
“早上。我们发现黎师兄房内有动静,就一起赶去,去的时候,黎师兄刚断气,窗户大开,凶手显然杀人之后匆匆离去,但是这之后,我们就找不到狄老二了。这是不光我和苏四哥,连郁师姐也在场!现在郁师姐已经出动,四处寻访狄老二的下落。”
燕无痕发现这个刚直的剑客的心情,恐怕不比叶白孤和苏慕寒好多少。叶白孤伤心的时候,他就沉默,因为他是六显神龙的老大,他决不能让人发现他的伤心,他要以冷静而沉稳的态度让大家都安心。苏慕寒伤心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很沉重。平时的他,温文而儒雅,脸上总是带着微笑。而方焰冷不同,他伤心的时候,他的火气就会发作出来,从他的语气来看,他是个很冲的人。但是他们三个人偏偏都不能有难过地表现,只能关心案子的经过,这就是捕头。——纵然有天大的伤心,也得忍着去办案。也得保持冷静。
苏慕寒是最早认识燕无痕的,他的脸上一直挂着亲切而灿烂的笑容。但是现在,他的脸色是铁青的:“郁师妹不是狄老二的对手。”他只说了这一句话。
六显神龙里,只有老大叶白孤和老二狄尚空已近三年没有出过手,传说他们的武功,早已不亚于他们的师父苏归鹤。
叶白孤突然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狄老二不是这种人。”
方焰冷外表虽冷,但性子却最冲,抢着问道:“大师兄你现在为什么还袒护这种人?”
叶白孤缓缓道:“我们六个师兄弟中,老三黎破秋出手最毒,也是最容易入邪道的,他的手段和性格最让师父担心,但现在他死了,我就不作评论,苏老四为人豪爽,但书卷气太重,容易交错朋友,但他绝不会对自己兄弟出手,五妹郁湘妃深不可测,没人摸得透她的性格,方六弟性子最直,亦没有人可以收买得了,但狄老二我却清楚他的为人,他无欲无求,品格高洁,绝对没有理由出卖自己的兄弟!”
方焰冷忍不住道:“大师兄你说了半天说了些什么啊,别绕弯子,我听不懂啊!”
燕无痕沉声道:“叶大捕头的意思,是六个人中,有可能被收买的,除了已死的黎破秋,嫌疑最大的就是老五郁湘妃!幻影旋罢花蝶舞郁湘妃!”
叶白孤叹道:“燕少侠果真是聪明人。”
方焰冷道:“不可能!郁师姐不精于指法啊!”
叶白孤又沉默了。他也解不开这个谜,于是他闭嘴。但是他相信狄尚空不是这种人的话确实很有分量。所以一时间,苏慕寒和方焰冷都没有再评论狄尚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