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四十七章 邬孙之乱(1 / 1)
话说,贺兰姿被宋淑仪挑拨的怒火中烧,正要发作,看门外夏侯泽近身内侍大总管梁兆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他也是惯常跟随夏侯泽进入梅苑的,此刻并不需通报!
“给主子请安!”梁兆气喘吁吁,忙不迭给长安行了礼,才向其他三人略一施礼,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平日里内宫妃嫔、堂上朝臣谁不让他三分薄面?可是,夏侯泽近身的人,都管长安叫主子,且无怨无悔、甘心情愿!
长安看他惶惶张张也有点意外,“怎么了?”
“求请主子往乾元殿一趟!奴才们也是实在没了办法,辛夷大人出了这个点子!”梁兆说的颠三倒四的,已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很急切!
“怎么了?”长安还未来得及问,到是贺兰姿已经按耐不住!
“皇上正发脾气呢!谁都劝不住,想着也就主子能劝慰!”
“后宫不得干政!我如何好到前朝去!”长安不动如山。
“主子!”梁兆早是大汗淋淋,着急的用袖子拭了拭汗,“皇上要斩贺兰大将军,满朝文武敢为其求情者,杀无赦!”
听到这话,别人到还罢了,贺兰姿已经急忙起身,“皇上为什么要杀我哥哥?”
“我要去找皇上理论!”她边说着边往外走,脚步踉跄,早顾不上什么礼仪风度。
“就是我们现在去了,怕也晚了!”长安一叹!
“主子,早备下了步辇,只待主子前往!”
宋淑仪与刘昭媛早知眼色,躬身告辞!
乘上步辇一路前往乾元殿,八个壮硕的内侍,箭步如飞,梁兆一路小跑,紧随其侧。
梁兆边跑,已将事情经过解释清楚,如今大云国的邬州乃旧日邬孙国,由镇边大将军贺兰熏亲率二十万兵马镇守邬州,贺兰熏手段残酷严厉,虽短期对邬孙人有震慑作用,可时日长久,引起邬孙旧民不满,正好贺兰熏回京述职,邬孙人乘机反叛,一时间一呼百应,整个邬州几乎全部沦陷,原驻的二十万大军死亡数万,将军又不在,无人指挥,只得先退出邬州!
前后不足两日,已是天翻地覆,另一翻光景,今晨兵部上报,夏侯泽大怒,立时要斩贺兰熏,满朝文武下跪求情,他却更怒,至今怒火未平,贺兰熏已被押解上刑场,只等午时三刻问斩。
未到乾元殿就远远看到贺兰资被抬走,想是连大殿也没有进入。
长安不经禀报,已带着梁兆直闯乾元殿议事厅,她并非无知妇孺,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刚绕过屏风,就听屋内夏侯泽怒道:“狗奴才,给朕滚出去!”话音未落,一只盛满热茶的钧窑盖碗已经直冲长安面门而来。
“哐!”那盖碗在离长安不足尺处竟然自动碎了,落了下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此刻夏侯泽已看清来人,“十一!”他大叫一声,几乎撞翻了身前御案,打翻了案上笔架、纸镇,冲到长安面前。
看着夏侯泽难得的惊慌之色,满朝文武不由抬首去看那站在屏风旁边的年轻女子。
这女子不过二十岁上下,一身素服,无有妆饰,满面含笑,从容淡定,无丝毫惊慌之色,一双深色眼眸,温和却不可琢磨,风姿绰约,雍华不可方物。
她面前就是那被摔碎了的滚烫的茶,她的裙摆上还溅上了残茶,她却置若罔闻,镇定不迫,只是笑着。
“十一!你怎么来了!”夏侯泽惊跑至她面前,忙问。
“有人的脾气原来那么坏!”她笑得恬美,似乎是在撒娇,声音中都透着娇嗲挪逾。
泽已恢复,身上透着怒气,将十一牵至另一侧的榻上坐稳,才道:“国将不守,要这些废物何用!”
“那你就对人家发火不成?臣子是用来协助你治理国家的,不是被你骂、让你撒气的!”她宠溺道,一如宠溺她的爱子。
“你若是嫌我脾气不好,你也可以走!”泽火气未消,不假思索、冲口而出,说完他又后悔,却硬是拧着一股劲,转过身去,不肯伏首认错。
“我到是也想走,只可惜我不是你的臣子,谁都逃得开,只我是活该让你撒气的。”她语调温柔,一句句暖熨人心,令泽惊喜非凡。
一干大臣看得错愕不已,他们心中的帝王一直是个威严冷漠的人,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老臣子们伏首跪了近两时辰,被他训斥的战战兢兢、苦不堪言,这小女子不过三两句吾侬软语,夏侯泽已将怒气收敛,平复心境。
或许他们中有人觉得这小女子有三分眼熟,却没有谁敢斗胆猜想。
“退下吧!用过午膳再过来商讨。”泽挥挥手。
“陛下!犬子……”问话者,长安正好认识,这朝内官员她几乎都认得,不过人家不认得她罢了,这一位正好是大云先皇后贺兰信菲的胞兄,亦是贵妃贺兰姿的父亲,太尉贺兰信莘。
“收监!”
“谢陛下开恩!”贺兰信莘忙行了礼,退了出去,年纪大了退的时候踉跄着,泽看着终是不忍,叹了口气。
偌大的议事厅,只他们相握相依着,“十一,答应我!待我出征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要御驾亲征?”长安惊问。
“是!我定要率领亲兵踏平邬孙!”
“你要抛下我!”她瞪大了眼睛,直盯着他。
“我怎么舍得?如果可以,我一步也不愿离开你!”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揉入骨髓,“可我放心不下孩子们,就是上战场,我也希望你与我并肩而立,只有孩子们,他们还小,宫廷本就是是非之地,留下你们,我亦悬着一颗心!”
“是!还有孩子!可即便带着孩子们,我们也不会成为你的负担,你应相信我的能力!”
“就是因为相信,才更要将你留在龙阳,留着你,为我守护这大好河山!”他语气真诚,一字一句震动她的心弦,这是何等的信任,将家国托付!
他出征的那一日,她没有去送行,其实一直醒着,听到他轻巧的起身,知道他怔怔的看了她良久,听到他的叹息声,他临出门前,恋恋不舍的亲吻她的唇角,一直到一切安静如昔。
他当然不知道她窝在被窝里的泪水浸湿了整幅被角
哭过了,重新站在人前,她还是那个绝世女子,他将朝政交由太尉贺兰信莘与兵部尚书杜衡,帝权鼎盛,相权被架空,丞相不过是个摆设,且大云国内尚武之风甚重,故泽并没有对左右丞相委以重任。
虽然如此,杜衡却每日必来向长安述政,这个黑面高大的男子,是为数不多的知晓内情的人,对于长安,他总不掩饰自己的敬佩。
邬州在龙阳西面,离龙阳遥远,大军行过十日才抵达。
龙阳一直安静无事,更令长安心慌,有时候太安静到不如吵吵闹闹来的好!她的生活如常,却调来大半影卫!
邬州战事告急,邬孙人难得的团结一致,再加上熟悉地形,令夏侯泽二十万大军步步惊心、举步为艰!迂回月余只攻下四城!夏侯泽征战一生,从未如此艰难。
入了夏,天气躁热,才歇了会儿,长安终又耐不住起身,邬州平叛并不顺利,她胆战心惊,早不能成眠。
孩子们一刻也不能安静下来,更搅得她心烦意乱!望着天,总害怕会下雨,不是怕龙阳下雨,只怕遥远的邬州如若大雨倾盆,那二十万兵士如何杀敌!
好不容易让孩子们歇息了,她独坐窗前,雨终于下了下来,大颗大颗的雨点子,打的窗棱吧吧作响,雷声轰鸣,宛若就在耳畔,她的心随着雷声咚咚跳动,眼看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直打在不远处一株老梅树上,那若成年男子大腿一般粗细的树干轰然断裂低下头颅!
长安被吓了一跳,只得捂住胸口,哗哗的雨声,轰轰的雷声,还有她自己强烈的心跳声,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婧予!婧予!”忍不住唤道!
“主子!”婧予原就守在外面,只浅眠着,她向来警醒,已披了褙子进来看她。
“杜大人来了么?”
婧予倒一杯温茶给她,见她满头大汗,面色苍白,也是奇异,沉稳如她怎么能色变至此?忙笑着宽慰,“才过了子时,杜大人上朝时才会进宫呢?要寅时才来呢!”
“哦!才子时?”她喝了口茶,喃喃自语道,突然又看向婧予,“婧予,他……他不会有事吧?”担心、恐惧、艰难……
“谁?”婧予被她突然一问,略一怔,才道:“皇上乃雷神之子,又是破军星转生,一定安然无恙、平安返来!”
“是!他是雷神之子,有雷神庇佑!一定不会有事,一定不会!”
婧予一直看她迷迷糊糊的安歇了,才又退了出来,喃喃念道:“一定不会有事,一定不会!”
盛夏,天亮得早,婧予才刚请身,就见杜衡匆忙而来,他发髻毛躁,浑身上下湿透,散发着腐朽的潮湿!
“快快禀告!邬州大急!”抓住门棱,杜衡面容憔悴、神情急切,只匆匆吐出这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