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 离人（1 / 1）
这一章写得很痛苦,才思不好!落日熔金，暮云合壁。
长安与圣后一起倚在榻上看那夏日的夕阳，松渊已经黯然离去了，只剩下这对母女，沐浴在那一片金色光辉中。
“站了那么久，腿很酸吧？”圣后吮一口雨前龙井，随意的说着。
“娘您又知道了啊？”长安笑着，赖在母亲怀中。
“感觉！你的脚步轻得几乎没办法听到，你也将呼吸放的很缓，你一直是很镇定的人，一切均泰然处之。但我们是母女，母亲将你从一颗小豆芽孕育成今日的亭亭玉立，我当然感觉得到。”圣后捋着长安耳畔的发丝，笑道。
“娘真是洞察一切啊！”长安撒娇的笑着。
原来圣后陈昔禾一生育有六子三女，长女莲亦三岁夭折，而三子柏渊又被人毒害，还有一女，怀孕时正是与原本一起联手从众王手中□□、后来分崩的安国长公主争斗的关键时刻，心机过费、神形具损，故二女生下来后即夭折，连名字也没有的小女孩，在太庙里得的封号是夕颜公主，象征她短暂的一生。
总算后来又得了长安，将对莲亦、夕颜的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幼女，对她的生命带着无限祈盼，长安——长久的平安，怎么不是父母对唯一女儿的所有的希望和宠爱。最朴实的两个字，代表着天下最最深刻的爱，天下父母能做的，也不过如此。
长安回到沁心苑天已经大黑了，黄晕的星子映得天幕漆黑。
萧艾、江蓠已经返回宫中.
萧艾面容憔悴、双眸红肿，看样子是哭过了。她难得的并不看着长安，还有些躲避她的目光，长安觉得她或许因为太子的事尴尬，她也体谅的并不表现异常，她本人也是习惯泰然处之、处变不惊的人。
平静的生活又过去四五日，可巧络绎进宫来向圣后述职，她与长安十几年的友谊，自然住在自己习惯的沁心苑中。
“你从九神宫过来么？他身上可好？”几人一起用晚膳，长安问坐在身旁的络绎。
“他还好，他那毛病总是秋冬不好受，如今天越发暖和了，不碍事的。”络绎向来与她随便，答道。
“那就最好了，再没有比你更用心对他的人了。”长安调笑着。
“嚯！你又取笑我。”络绎放下碗筷，在长安腋下轻轻一搔。
“好姐姐，我再不敢了。”长安笑着，连忙躲着。“看在他的面子上，你就饶了我这次吧！”
“他的面子与我何甘？”络绎假意生气侧过身去。
“哗！姐姐你好生无情，可怜人家对你一往情深，反到与你不相关了啊？”长安接着笑道。
“你如今知道她的厉害了吧？”一直在旁边看笑话的江蓠，无奈的笑问着络绎。
“嘴巴这么刻薄，脸蛋又养得这般细腻嫩滑，真真是让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络绎轻拧一下长安的面颊，笑着说。
几人笑成一团，这顿饭也算吃的开心。
用过晚膳，四人坐在廊下乘凉、聊天。
“十一，听说你最近身子不怎么好？”络绎说着，已抓住长安的右腕，随手诊着脉。
“连这个你也知道啊？也没什么不舒服，就是容易疲倦、嗜睡。”回答的正是江蓠，萧艾还是安静的坐在一边，听她们谈话。
长安心细，已看出络绎神色焦虑错愕，她诊完左手并不说什么，又取了长安的右手细细诊着。
她看着长安，面色凝重的问道：“信期可准？”
“已略长了十日了吧？”萧艾看着长安的眼色，回答。
长安当晚一夜未能成眠，就是当值的江蓠躺在外间暖阁也听得到她的辗转反侧，早晨又起得早，如今又在国孝中，不能着得鲜艳，她只随意挑一条雪白的丝缎裙子，外面套着一件宽袖、敞领紫色密云纱长外套。
她平日里也不甚在意这些，总任着女侍官随意打扮，偶尔若有不合意的，也只淡淡的命换了。
未用早饭，便带着络绎往玉鸾殿去了，说是要赶着圣后下了早朝去给圣后请安。
二人进了殿才知她们今日尽又晚了，太子松渊与于尚志已经到了，正向圣后禀告着什么。见长安进来又一同住了嘴，一起走了，只是看着她时，均带着若有所思。
“母亲！”长安蓦得跪在圣后面前，只低着首。
“怎么了？”到底是自己的爱女，圣后昔禾连忙问着。
看她还是垂首跪着，圣后明白事情严重，一挥手，殿内的内人宫女全部退了个干干净净，只有她母女二人以及一直站在长安身后的络绎。
“络绎你说，是他出了什么事么？”圣后强保持着镇定，不动声色。
“回娘娘，他近日甚好。”络绎按着规矩回答。
“十一？”圣后又问长安，却发现她双肩抽搐，似乎是在哭泣。
“昨日络绎为女儿诊脉，是喜脉。”长安终于低声回答，在这样宽大的宫殿里，她的声音清晰可闻。
圣后听闻后，并没有什么反应，长安战战兢兢的抬手去看，才发现，圣后手内握着一方端砚，因为用力过度，骨节处均已泛白，只强忍着不发作。
“你怎么如此愚蠢？”圣后终于放开砚台，叹口气说道。“将他带回宫中，我们自会同意你们的婚事，可你们竟然无媒苟合。”
“我们在神庙中已然成亲。”长安忙叫道。
“你们竟然还敢在神庙中私自成亲？乐正长安，你可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这帝国多少臣民把你的行为当作标准？”圣后愤怒至极，并不掩饰。
“母亲！”长安轻唤一声，只垂首低泣着。
“络绎你先去为十一写些养身的方子。”圣后又命令道，络绎只得悄悄行礼，退出殿外。
空荡荡的大殿中，也只剩母女二人。
“大云如今内乱，夏侯珏已率先领兵挟持皇城，夏侯泽正忙着攻打龙阳，看来那边是嫁不得了。”圣后亲手扶起长安，母女俩坐在一起商量着。“依我看，不多日，夏侯泽就可攻破皇城、主宰大云，等到那时，他自是不需要咱们的庇佑，这门亲事推起来也容易得多。”
长安只低头哭着，听着圣后冷静的分析。
“龙阳那边我也派人前去查探，并没有玄霆的消息，你的人应该也没有任何收获，这个人，你腹中骨肉的父亲，已经在这世间消失。你现在却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一个丈夫。”
“他一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他一定会回来的。”长安忙又道。
“刚才太子带着尚志那孩子来，其实就是来劝说我取消你与夏侯泽的婚事，他的意思是要你自由的寻求自己的幸福。”圣后看似在商量，其实已经下定主意。
“母亲想将女儿嫁给于尚志？”
“难得这些年他对你一往情深，我都看在眼中，确实感动。”圣后并不正面回答。
“我只要玄霆，他是我的丈夫，我要等着他回来接我。”长安情绪有些激动，始终不能平静。
“你这个傻孩子，怎么这样的死心眼？你身为这帝国的公主，可以休夫、可以亡夫、亦可以再嫁，却决不能未婚生子。”圣后的话宛如当头棒喝，其实只是在暗示。
“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月时间？”长安还挂着泪，看着圣后问。
“唉！笨女人生笨女儿，咱们母女都将情之一字看得太重了。”圣后叹道。
“遇到他，我才明白母亲当日与父亲墙头马上的那段刻骨铭心，因为母亲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我身为母亲的女儿，怎么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爱情呢？”母女二人又是一阵唏嘘。
“如今大云国内并不太平，你如今不比往日，且要小心，卓令她们将行李收拾齐备，正好络绎如今住在宫内，让她随你前去，将于尚志也带在身边，他毕竟熟悉龙阳，有个男子也好照应一切。”圣后如所有送女儿远行的母亲一样，叮嘱着。
“娘，只一月期限，不论寻到与否，我都会回转永平，请父母保重。”
因为长安身体不便，虽然着急，也行得不甚快，江蓠与络绎一路细心照料，尚志带着四名侍卫起马保护，一干人等行了五六日终于到达龙阳。
他们在路途中已经听闻，大云夏侯泽在三日前攻陷龙阳，很快就夺取了皇城，以叛逆大罪手刃自己的兄长夏侯珏，而大云皇帝夏侯锦已经下旨将皇位禅让与夏侯泽，自己则自封为太上皇，在宫中上林苑养老。
大云皇后贺兰信菲在夏侯珏叛乱中被杀死，新帝登基后将为太后举行国葬。
如今龙阳已经相对平静，除扫除夏侯珏余党外，城门已经开放，并邀各国使臣至龙阳参加新帝的加冕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