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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长夜(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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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朱华门

尉相愿直直站在塔楼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远端,黑夜中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他不由有些心急,难道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就在此时,黑暗中,忽然有点点微光映入眼帘,越来越近,他不由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来了。

二千全身披挂的人马悄无声息地疾驰至朱华门前,明亮的火光下,公孙述高举右手,做了个“停”的手势,训练有素的士兵立刻勒住马缰,止住前进的步伐。

尉相愿早已下楼,就站在大开的宫门前等候,身旁四人举着火把将他照得十分清楚。公孙述忙下马,拱手施礼道:“想必这位就是尉大人了,末将公孙述,乃独孤将军的副将,这位是独孤须达少将军,乃是独孤将军的公子。”说着,用手指了指身后还在马背上没下来的独孤须达。

独孤须达只是拱了拱手:“久仰久仰。”仍是不下马。

尉相愿脾气极好,仍是笑着还礼:“少将军,公孙将军。在下等候于此只是为王爷传句话,王爷请二位兵分三路,分别占据千秋门,铜雀门和正阳门……”

“知道了,本将军这就去千秋门!”尉相愿还未说完,独孤须达已打断了他的话。

丢出这句话后,他腿上一紧,□□坐骑已如离弦之箭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公孙述扫了眼目瞪口呆的尉相愿,心中叹息一声,高声吩咐道:“朱英,你带七百人去铜雀门,商荣,你带七百人去正阳门,其余人跟着少将军和我去千秋门。”

“末将领命!”诸将异口同声,答得异常响亮,也可看出洛州兵马的确纪律严明,训练得当。

公孙述翻身上马,正要去追独孤须达,忽然想起一事,忙对着已退到一边的尉相愿大喊:“尉大人,还有三千洛州兵马,按王爷吩咐藏身于南郊,我们出发时已按约传信于他们,此时也已向邺城赶来。”

尉相愿重重地点了点头,示意知道。

公孙述手一挥:“走!”

千军万马同时启动,虽无声,气势却十足惊人。

尉相愿手一挥,身旁侍从手中的烟花已上了天。

皇宫,宗庙。

“陛下,这可怎么办呀?兰陵王带了很多人,已将宗庙完全包围起来了!” 一个稍微胆大点的太监悄悄跑到窗边向外观望,被吓了一大跳,忙跑回高纬身边。

虽然殿中也有二三十侍卫,不过这些侍卫都是什么也不会说的,虽面色紧张,仍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穆皇后战战兢兢地建议道:“不若陛下出去,在众人面前现身,那兰陵王怎敢在那么多人面前做出弑君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高纬手脚都在剧烈发抖:“那……那……万一……万一……万一……兰……兰陵……兰陵王……真……真的……要……要杀……杀朕……可……可……”

“陛下,娘娘说的对,陛下应该出去。”陆令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高纬的话,这要放在平日里可是大逆不道的事,但如今这节骨眼儿上,谁也没耐心再听皇帝结结巴巴把话说完,“陛下若不出去,正中高长恭下怀。他只需命人将殿内之人全部烧死或者就在殿外放箭,将所有人杀死,到时候谁都不知道真相,也不知陛下就在其中,他就是弑君的真凶。还不是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到时他将责任全部推给老身等人,谁也拿他没办法。可陛下若出去了,在人前亮相,他此番奸谋必不能得逞。他要敢在人前弑君,就是坐实了谋反的罪名,他怎敢这样做?所以陛下一定要出去,这才是如今唯一的出路!”

高纬环顾殿中不过二三十个侍卫,还在犹犹豫豫:“那……那……万……万一……”

“没有万一,陛下,你必须出去!”陆令萱口气不善,此时她已管不了这么多了。

旁边的穆皇后,董昭仪等一干美人也是频频点头:“臣妾以为太姬言之成理,陛下。”

高纬还是哆哆嗦嗦,不肯出殿门一步:“宗……宗庙……他……他……敢……敢毁吗?”

“王爷,已将宗庙全部围起!”长孙茂指挥完布围的工作,急急跑回禀报。

“嗯,做得好。”高长恭到宗庙后一直坐在马背上,此时点点头,问道,“成德,你说陆令萱他们会不会出来?”

长孙茂很惊讶:“出来?出来不是死路一条吗?难道他们认为就凭这点人就能闯过王爷的包围圈?”

高长恭不由失笑:“哎,成德,你呀,还是要多动动脑筋。”

“难道王爷认为他们会出来?”长孙茂十分奇怪,出来就死定了呀,怎么还会出来呢?

一整晚都高度紧张的神经在看到了夜空中美丽的烟花时稍稍放松了些,高长恭此时竟有了闲心和长孙茂聊起来:“他们是一定会出来的,在殿中无异是死路一条;出来在众人面前揭发大逆不道的兰陵王才是唯一的生路。这个道理,即使某个人不懂,但陆老太婆一定懂。信不信?成德,不如我们就此打个赌吧”

“王爷神机妙算,末将可不敢与王爷赌。”

高长恭撇撇嘴:“没意思。”

这时一名侍卫跑到高长恭耳边说了两句,他顿时面露喜色:“吩咐下去,让邱迟带一百个人过去,再让所有人做出要射火箭的样子。”

“是!”传令兵跑了出去。

隔了一会儿,高纬还是没出来,高长恭低声自言自语嘀咕了两句:“幸好没赌,怎么这人这么胆小,竟然真的不敢出来,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他。”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兰陵王,兰陵王准备放火箭了。”站在窗前的太监将外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忙大声汇报。

殿中的妃嫔宫娥吓得大叫出声,还有些胆小的甚至直接晕倒了。禁军侍卫也是惨白了一张脸望着皇帝。

高纬吓得两腿发软:“什……什么……他……他真……真敢……敢烧……”

“陛下!”陆令萱提高了嗓门,“他都敢烧皇宫了,还有什么不敢烧的!当务之急是赶快出去,否则,我们全都要葬身火海。”

高纬竟开始哭哭啼啼,陆令萱没办法,只好架住他,走出了殿门,侍卫们也硬着头皮跟了出去。妃嫔美人们却根本不敢踏出殿门,生怕出去就被一阵箭雨射成刺猬。

“高长恭,陛下在此,你竟敢威逼圣驾,公然造反!”陆令萱脚步还没踏上殿门,声色俱厉的声音已传了过来。

高长恭见人已出来,挥挥手,弓箭手便将箭撤了回去。他毫不示弱,也大声喝道:“大胆陆令萱,你勾结祖珽谋逆,现在竟然又公然找人冒充陛下构陷本王,好大的胆子!”

陆令萱一愣,她完全没想到高长恭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倒打一耙,完全否认皇帝的身份,不禁大怒:“高长恭,你连陛下都不认了,果真是大逆不道。陛下今日命徐之范赐死于你,你却立刻带人谋反,真是狼子野心!”

高长恭冷笑一声:“赐死于我?是你陆令萱为了谋逆要赐死本王吧。幸而苍天有眼,不让你的阴谋得逞。徐之范感念圣恩,虽被你等以圣上性命相胁,到本王府上传旨,终是良心不安,向本王告发你等胁持圣驾的阴谋,本王这才匆忙入宫。现在想随意弄个假的来糊弄文武百官,天下百姓,真是可笑。说,你们将陛下藏在何处?”

身旁的长孙茂不禁为自己这位主公颠倒黑白的本事吃了一惊,暗道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王爷还有这本事呢?

陆令萱被他一阵颠倒事实的抢白气得面红耳赤,不由扯了扯高纬的衣袖:“陛下,你倒是说句话呀,这高长恭竟敢公然污蔑你是假的。”

高纬从出来后就已经吓呆了,听到高长恭的一番言语更是早已不知所措,这时被陆令萱一拉,吓得腿一抖,顿时就要跌倒,幸而身后侍卫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才免于当众摔跤,出个大丑。

高长恭“哈哈”大笑:“这就是太姬你找的所谓皇帝呀,真有帝王风范啊!”

陆令萱心中将他大骂一通,怎么平时就没看出来呢?这高长恭的言语也能如此刻薄。

“兰……兰……兰陵……陵王……你……你……你要……要造……造反……造反吗?”高纬好不容易抖抖索索地结巴出了几句废话。

“你闭嘴!”一声怒吼,高长恭很有耐心的等他说完,突然收起笑容,提起手中银枪指着他,怒声吼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在此冒充我大齐皇帝陛下!本王今日不把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在场所有人都惊了一跳,没有人见过兰陵王这般雷霆震怒,在场之人不由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一声突然的怒吼把高纬震得又往后倒下,他全身打着颤,猛然间感到似乎一股湿意顺着大腿根缓缓流了下去。

“太后娘娘驾到!”忽然间,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打破了高长恭毫无预兆的怒叱所留下的无边沉寂。

胡太后一行随陶春匆匆往宗庙赶来,要与皇帝汇合,却不承想离宗庙还有几百步,便见此处火光点点,心中疑惑,问道:“陶春,这宗庙外怎么这么多人呢?”

陶春往前方看了看,笑道:“定是忠于陛下的人马勤王来了。”

“是吗?”胡太后将信将疑,吩咐身边最信任的太监,“钟承恩,你去看看,前面是怎么回事。”

“是,奴才遵旨。”

钟承恩正要过去,忽然前面来了一队人马,大概超过一百人,皆是王府侍卫的服色,为首之人向胡太后一礼:“太后娘娘,末将乃兰陵王府侍卫领班邱迟。陆令萱祖珽造反,王爷已率部起兵勤王,现已在宗庙,请娘娘速速移驾。”口中说着话,他手下那般王府侍卫可没闲着,已将太后一干人迅速包围了起来。

胡太后没办法,只得继续前往宗庙,即将抵达时,眼见侍卫已将去路堵死,就听陶春大叫一声“太后娘娘驾到!”身前的侍卫迅速让开,形成一条通路,胡太后只身走了进去。

身边的太监侍女还想跟着进去,奈何侍卫们手一扬,已将他们阻挡在外。

“臣高肃恭迎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高长恭一见胡太后的身影,立刻从马上跳了下来,跪倒在地,众将也跟着跪倒。

胡太后挥挥手:“兰陵王免礼。”

高长恭站了起来,胡太后这时正好看到宗庙殿门前的皇帝,正要开口:“陛……”,他已打断了太后的话:“娘娘来得正好,陆令萱这老婆子造反,胁持了陛下,也不知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冒牌货冒充陛下。娘娘既是陛下生母,又是我大齐的皇太后,自然最有权威,现在就请娘娘圣裁,此贼可是陛下?”

高长恭这番话说得简直太露骨了,既请太后“圣裁”,却又口口声声的“冒牌货”“此贼”,这不是明明白白已经定下调子了吗?胡太后如何能不明白,那殿门口站的不正是自己的儿子,当今的皇帝吗?如今却被人这般摆弄,还要由自己亲自指称那并非自己的亲生儿子。

她望着殿门口那个瑟瑟发抖的少年,又下意识扭头看了看右手边的兰陵王,却见扑闪扑闪的火光映照下,他的脸忽明忽暗,看不真切,只感到银盔下一双晶莹的眼睛正直直盯着自己,嘴角微微含笑,只是这平日里总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的笑容,此刻却让人感到说不出的狰狞与恐怖。

狰狞恐怖?不错,就是狰狞恐怖。

陆令萱此时已彻底明白了高长恭的打算,不由大骂:“高长恭,你不是人!亏你平时做出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原来全是装的,你……啊!”陡然间一声惨叫,一支利箭已射穿她的左手,将手掌钉在了朱红廊柱上。

陆令萱疼得大呼,尖锐的叫声让在场见惯生死的军人都觉得瘆人。高纬更是被溅到身上的鲜血和惊人的惨呼声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声惨叫,仿佛那支箭不是射向陆令萱,而是将他的手掌射穿似的。他虽杀人无数,夷了很多人的九族,可毕竟没有亲眼见过,此时陡然面对这等惨状,更被吓了个半死。

宗庙大殿内的女人们在太后到来后便出来了,纷纷给太后见了礼,就站在殿门口。这些女人哪里见过如此血腥场面,吓得嚎啕大哭,也有闭上眼睛捂住耳朵的,或者直接吓晕的。

高长恭尽管也是一箭将綦连竟钉在柱上,可毕竟距离远,没有这次这样直观,而且一箭封喉,也没让他受什么折磨,可这次陆令萱并没死,那叫声也太过恐怖了。

他强压住心中的不适,心里只想着若她的右手也被钉上就快赶上耶稣了,这样的心理调节下,总算脸上浮出笑容,扭头对身旁的长孙茂笑道:“做得好。”

胡太后也被这意外的一幕吓得快要哭了出来,她双手交叠着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毕竟当了十几年的皇后和太后,总算比她儿子好多了,没有丢掉那份皇家的尊严。她明白这一箭摆明了就是射给自己看的,如若违背了面前这位王爷的心意,她的下场绝不会比陆令萱更好。

不知为何,她竟在此时忽然想起了十三年前的那场乾明政变。那时,自己的丈夫高湛和他的六哥高演将文宣皇帝的儿子——废帝高殷从皇帝宝座上拉下来,当时的太后——高殷的生母李祖娥与二王相见于昭阳殿时,是不是也和今天的自己是一个心情呢?兰因絮果,这便是佛家所谓的因果报应吗?十三年前父亲欠下的债,到了今时今日,终究要由儿子偿还吧。

她只觉五内俱焚,纵使再与儿子不和,可怎么也未想过有一天要亲口将他送上绝路。自嘲地一笑,在陆令萱的连声惨叫中,在全场上千目光的注视下,她抬起突然间无比沉重的手臂,微微颤抖的食指直指高纬,扭过脸去不再看他,微闭了闭眼,只听到一个熟悉而僵硬的声音从自己的嘴里一字一顿地吐了出来:“此贼绝非哀家的儿子,当今的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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