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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土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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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郑迦陵醒来,拨开车帘一看,才发现外面的雪又厚了几分,整个大地银妆素裹。看来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雪,天气也似乎更凉了。

收拾停当,马车便向着邺城南门驶去。高长恭吩咐车夫张成走快些,他们二人昨夜在马车里都没真正的休息好,现在想尽快回去补眠。马车在雪地中也不敢驶得太快,伴着“咯吱咯吱”的轻晃,两人都微闭着眼,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车中二人被震了一下,猛然间睁开半闭的眼。还没等张成说话,高长恭已问道:“什么事?”

“禀主人,有两个人拦住了马车。”张成也是早已得过吩咐,在外要叫主人而非王爷,不必暴露身份。

车帘被轻轻拉开了,从车里探出一张睡眼惺忪的脸,自然便是高长恭。他略略往外看去,见到两个已被白雪覆盖了满身满头的人,正跪在马车前方,不住的磕头,嘴里断断续续地说道: “请,请大爷行个好,载小老儿祖孙一程吧,否则,否则,我们真的要被冻死了,大爷,就请行,行个好吧。”

高长恭正想说话,只觉有人在袖口扯了一下,一转头,才发现郑迦陵不知何时也伸出了头,此刻正看着自己,他便吩咐道:“张成,你快把这位老人家扶上车。”

“是。”张成毫不奇怪,自家王爷对人那是顶顶的仁慈,他口中答应着,已跳下车辕,走向那位老人。

待张成将老人扶上了马车,那位老人的孙子也自己跳了上来,不到十岁的样子,虎头虎脑,很是可爱。郑迦陵已从小碳炉上拿起水壶,倒了两杯热茶,递给二人:“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那位老人手仍不停地抖着,想是被冻坏了,接过茶,不停地说着:“多谢夫人,多谢夫人。”猛一口灌下茶,幸而茶水并不是滚的,否则只怕立即就要被烫掉一层皮。

一口热茶下肚,一股热气涌上心头,老人这才抬起头来,想要表达感谢之意,却在看清高长恭时愣住了,高长恭心中无奈,看了一眼旁边笑得有些促狭的郑迦陵,轻声唤道:“老人家,老人家。”

老人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这样盯着别人看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只觉血一下子涌到脸上,幸亏被冻久了,脸早已红得不正常,才没被看出来,忙道:“多谢这位公子和夫人,若不是二位慈悲心肠,我祖孙二人就要被冻死了,大恩大德,小老儿没齿难忘。”眼角突然瞟到孙子仍直愣愣地盯着高长恭,才发觉这孙子自上了马车便没说过话,原来竟是看呆了,又气又尴尬,叫道: “虎儿,没教过你不许这么盯着别人看吗?”

虎儿回了神,不服气地嘟着嘴:“爷爷,我,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哥哥吗?”

“你还说,你——”老人越发生气,不由又看了一眼高长恭,却见他并未生气,反是微微一笑:“老人家,童言无忌嘛,不必气恼。更何况虎儿还是夸我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哪会生气。”

老人这才略微放下心,却听虎儿得意的声音传来:“就是嘛,爷爷,漂亮哥哥都没说什么,你——”

“你闭嘴!”老人对着虎儿大声吼道,孩子被吓懵了,顿时愣在那里,不敢再说一句话。

车内顿时悄无声息,那老人正想向高长恭赔罪道歉,郑迦陵已先问他道:“敢问老人家尊姓大名?这是要往何处去?”原来她是见气氛有些尴尬,才出言想缓和一下的。

“这位夫人,小老儿姓刘,本是定州人士,此次是前往邺城投亲去的。”

“刘大爷,你就叫我郑夫人吧。我和拙夫也是回邺城的,顺路也可以送大爷去亲戚家。”郑迦陵笑着,随口又说道,“现在天寒地冻的,少有人出门呢,更何况现今马上要过大年了,你老人家还要到亲戚家去,还真是少见呢。”

“小老儿也是没有办法,若非实在过不下去,也不会想到大腊月天的还要出门。”刘大爷感叹道。

“哦?我听刘大爷的口气也是读过书,上过学的人,”高长恭听到这里来了兴趣,问道,“怎会落魄到过不下去呢?”

刘大爷叹了口气,才说道:“看郑公子的样子,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出身,自然不知道我们这些小户的难处。小老儿的确读过几天书,识得几个字,可是能有什么用?不瞒公子夫人,我家本也有几亩薄田,日子虽不能说是富贵,却也还过得下去。可儿子媳妇死得早,就剩小老儿和虎儿,这老的老,小的小,家里田地全让乡里的一霸陈霸王占去,哪里还有活路?其实说起来,我们本乡被陈霸王强占土地房屋的多了去了,也不止我这一家,多的是人要和他拼命——可人家家里养的护院打手又岂是白养的?说不得,年富力强的就到山上落草为寇;我们这年老体衰的也就只有背井离乡,一走了之,惹不起,我总还躲得起吧。”

虎儿也忍不住插言:“那陈霸王太坏了,哼,等我长大了,定要把他打得跪地求饶!”

郑迦陵本来听刘大爷把高长恭叫成“郑公子”时还在暗笑,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一直沉着脸,听了虎儿的话,刚想开口,却被高长恭抢先了一步:“刘大爷,你们这种情况,难道官府都不管吗?更何况除了私田,还有官府授予的公田呀,怎么还会流离失所呢?”

刘大爷苦笑:“那陈霸王便是本郡郡丞的小舅子,谁敢管他?他整日和本县县令混到一块儿斗鸡赌博,一起在青楼楚馆厮混,两人称兄道弟,我们还有什么指望?至于说到朝廷该授的公田,全让这些当官的伙同着豪强据为己有了,听说是在测量土地时便作了手脚,少报了大半荒地,将少报的地充作私田,全装进自己腰包。我们这些百姓何曾见过田地的影儿呢?”

高长恭很是吃惊地问道:“朝廷有定例,编户在册之人,男授露田八十亩,女授四十亩,据此收取赋役。我原以为便是官吏们贪墨,也该有点底线,不成想却如此无法无天。刘大爷,你们私田被强占,公田又拿不到,难道还要交赋役吗?”

刘大爷摇摇头:“交,怎能不交?钱是一文也不能少,绢帛是一寸也不能减,这让我们去哪里弄来?所以小老儿才说日子过不下去了,大冷天也只有赶来邺城投亲。”

高长恭点点头,不再说话。

郑迦陵怕冷场,让刘大爷不自在,便逗起虎儿来。那虎儿也很是可爱,逗起来很好玩,只是郑迦陵原本就不是个爱说笑爱玩乐的性子,饶是如此,仍是感到有些疲累。

说着话,便已入了邺城。张成在外面问道:“主人,我们是往哪里走?”

郑迦陵看向刘大爷,道;“大爷,您亲戚是住哪里?”

刘大爷便说了一个地址,刚好与兰陵王府方向相反,张成赶着马车就往目的地驶去。

到了一处宅院前,马车停了下来,张成的声音传进车内:“刘大爷,到了。”

刘大爷拉着孙子要下车,虎儿还有些舍不得,不肯下去,刘大爷又想骂他,被郑迦陵制止了,最后还是高长恭出马,连哄带骗将他骗下了车。

郑迦陵从车座旁拿起一个褡裢,递给刘大爷,小声道:“刘大爷,这是我夫妇一点小小的意思,你拿去吧。”

刘大爷哪里肯收,郑迦陵便解释道:“拙夫也在朝为官,理应为天下百姓说话,可却没发现大爷这样的事情,已是失职了,这不过是一点小小的补偿,比起你一家颠沛流离,这又算得了什么?大爷不收,拙夫可是要长久自责了,你还是收下吧,也算换我们一个心安。”

刘大爷这才收下,又千恩万谢,才领着孙子入了那宅院。

直到看见刘大爷进去,婉谢了屋主相邀入内的盛情,马车才离去。

“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徐州那里盗匪如此猖獗了,当时我还为几天之内就来了上千盗贼土匪吃惊呢,现在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高长恭在回去的路上说道。

“嗯,”郑迦陵刚才打起精神维持氛围,现在觉得有些疲累,便靠在椅座上,微微盍上眼睛,“均田不利,这些人连饭都吃不起,不是举家流离,便是落草为寇,更极端点的,就直接造反了,就象东徐州那场叛乱一样。”

高长恭想起了东徐州的叛乱,虽然不久前已经被扑灭了,可是若是这些情况继续下去,他敢肯定,日后这种叛乱会更多,规模更大,终有一天,不用北周和陈国,内部的怒火都将把北齐政权烤化。

他微微叹了口气:“国之将亡,必有妖孽。现在的北齐,最大的弊端便是吏治混乱,均田不利。均田制本是安抚农民,维护稳定的一招妙棋。均田后,农民便被土地束缚住,不会到处乱跑,国家的税收来源也比较稳定有保证,可现在呢,却被底下的人弄得如此之臭,农民跑了,找谁收税去?国库钱粮哪里来?没有钱粮,仗怎么打?有些比跑了还严重,直接当了草寇,社会稳定又从何而来?更别提直接造反的了。这些事,说到底,还是吏治的问题。现在的皇帝,尽用些小人,朝政荒疏,国祚怎能长久?”

郑迦陵只是听着,也不言语,良久才说了句看似不搭边的话:“所以我们的行动必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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