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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没有焚香沐浴可以吗？
元露拼命地点着头。
“你曾经问过我是不是从小我爸妈就不舍得骂我……”
“嗯。”
“确实，他们都不敢骂我。不是不舍得，是不敢，因为我有心脏病，先天性心脏病。”成沐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淡淡地说：“因为从小体弱多病，动不动就进医院，家里人根本不敢对我高声说话。”
心脏在温热的肌肤下怦然跳动，元露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抬头去看成沐过于淡漠的神情。
注意到她的目光，成沐对她淡然一笑，温润依旧：“我很小就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不能跑不能跳，所有年轻人能做的事都不能做……所以你眼中讨喜的性子，大半是被逼出来的。”
难怪自己当初说到这里，成沐会有那么奇怪的回应——意味深长地笑着说“就算是吧”。就算是吧，就算是吧，是这样的“就算是吧”？
元露心里难过：“现在呢？还是一样吗？没有办法治吗？”她对心脏病的了解有限，仅限于写小说时偶尔用到时搜索出来的资料。心脏病……在现在的医疗条件面前并不是无法可医的吧？
“别怕，现在已经没事了。”成沐像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拍拍她的手背，轻声安慰。
“治好了？”
成沐微笑，答非所问：“因为身体的关系，大学整整读了五年才毕业。喜欢上你也是那时候的事。”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元露长得不难看，时常仗着自己的babyface装可爱，但太懒于护理，又不擅长打扮，并不是那种能让人一见就拥有好感的人。成沐说暗恋了她三年，但是她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让人暗恋的本钱，有哪里能让人喜欢了这么久的时间。
“那天学年主任通知我去办公室，告诉我我缺考过多，希望我重读一年。我心情不好，所以一直在学校里转来转去，不想回寝室——虽然孩子气，但确实高兴不起来。”
元露点头，表示理解。
“你多半不记得了，但是在我心情最不好的时候，你递给了我一个冰激凌……”
“等等！你让我想想……”递给了他——成沐一个冰激凌？她什么时候做过这么惊天动地的事？
成沐微笑着，等她慢慢想。
不会……是……那个吧？元露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她清了清嗓子，问：“是不是六月初，快要放假的时候？”
成沐点头。
“天气很好？”
“嗯。”
“在小店边的那条路上？”
“嗯。”
元露无力地呼了一口气：“你就因为这个喜欢上我？”她不知道要不要说。
那天她是特殊时期，不能吃凉的东西，结果因为天气太热一时忘了，买了才记起不能吃，所以随手递给边上的同学……最BH的是认错了人——她脸皮薄得很，直接落泡，根本连那个人的脸都没有看清楚！
如果成沐是因为这个而喜欢上她，那么这段感情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成沐摇头：“也不算是。我当时只是被你吓了一跳，然后慢慢注意你，开始打听你的事。但是从小就不会去争取自己喜欢的东西，所以直到毕业我都没敢上前去跟你说话。”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元露知道依着成沐的性子，要不是发生了别的事，也许就这样一辈子不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么自己……连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都不会知道。
“我的心脏病是属于比较严重的那种，加上体制不好，所以不易动手术。毕业后两年，终于恶化得很严重，那时候心里有些不好的念头，想做点什么，留下点什么，或者有个人记得自己……很抱歉，找上你。”
元露只是摇头。
成沐笑笑：“后来的事，你也猜了八分。那次不久，我就病发进了医院，在□□上找你，但是你一直没有回信。那时候想着也好，死在手术台上也了无牵挂……”
元露骇然：“成沐！”
“说笑而已。”
“别拿这种事来说笑！”
也许是被元露的脸色和口吻吓到了，成沐怔了怔，点头：“……因为病情恶化，我的主治医生问我是否愿意接受手术，成功几率很低，但是毕竟是是活下去的机会……”
元露想到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成沐曾经经历过这些危险，就喘不过气来：“你答应了？”
“傻瓜！”成沐轻轻拍着她的头，温和地笑着。
元露轻轻呼出一口气，喃喃地道：“那就是手术成功了……”自己确实是个傻瓜。要是没有进行手术，成沐怎么会站在这里，自己的手又是被握在谁的手中……
“算是很好的运气。”
“那方才呢？方才是怎么回事？”
“只是一些小意外。”
“小意外？”元露皱眉研究这样的用词，无法接受：“你不能这样打发我。说事情说一半会让我心情烦躁。”
成沐低头：“如果不会吓到你的话。”
元露很认真地想，然后很认真地开口：“如果说吓到，我刚才已经被吓到了——从你上楼的时候。过去的事情，就算再吓人，我都可以当作故事来听，你别忘了我本来就是擅长讲故事的人。而且如果你不想以后事情发生在我面前吓到我的话，最好给我一点心理准备。”
她看成沐还在沉思，勉强笑道：“放心吧，我自认心理承受能力一流。”
“真是没遇到过你这样的女孩子……”成沐低低地笑着，神色却是愈加黯淡了几分：“你知道疼痛症吗？”
“疼痛症？”
“嗯。因为手术或者其他损伤了身体末梢的痛觉神经，明明没有伤口还是持续地疼痛，也许能算作精神类的疾病……”
元露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疼痛是一种疾病？”
“国外有治疗疼痛症的专门机构。”
“那么你为什么不出国？”
“我去过。因为损伤的神经太过纤细，不能进行手术，所以只能用药物控制。枣桐是这方面的专家，就是……你在门外见到的那个人。方才……药没有了，我怕吓到你，打电话让他送药过来。”
“啊……”元露呆呆地答应着。
“就是这样。”
元露看着成沐有些游移的眼神：“你要我怎么说？”
成沐将她从地上拖起来，让她坐在床沿，正视她，难得严肃的神情：“我坦白地告诉你这些，也希望你能坦白地说出你的想法。不用……”他微微低下眼睑，然后飞快地抬起，“不用太过顾及我的感受。”
元露忍不住叹气：“你是不是觉得很对不起我，觉得骗了我？”
“啊？”
“什么啊？你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
“你是白痴啊？”元露很凶地瞪着眼前的男人，然后忍不住哭起来，又是笑又是哭地作势要咬他的脖子：“你当小说啊？搞这么煽情……”
成沐看着她的眼泪，手足无措，第一次不知道别人的想法，甚至不知道她在骂什么在哭什么。
元露使劲地哭，不客气地把眼泪擦在成沐白色的衬衫上。
哪有这种人！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这种人不是只会出现在小说里诱拐女主角的吗？她真的从来不曾相信爱情会出现自己身边！她真的不相信会遇到自己命里注定的那个人！就算一直想念，就算一直记起，就算走在一起，她也一直把这种感情放在喜欢的位置。
但是她承认她输了，承认她败了，败给这个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可爱的男人了！
她承认，这次她不是作者，而是别人手中的女主角，莫名其妙就遇上了那个人，然后无可救药地爱上……
她说：“成沐，以后什么都别瞒我，否则我杀了你，真的！”
从成沐的房里出来，元露自发自动地钻进厨房做晚餐。她真的饿了，但是她不舍得成沐去费这个精力心力。
那个叫做枣桐的男人站在厨房门口，似乎暂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你要吃什么？”元露好心地问。
“随便就好。”
元露点头，回头做自己的事，突然想起什么，又回头问：“你是疼痛症方面的专家？”
“手术后疼痛综合症。”
“能不能跟我仔细说说？”
枣桐淡漠地扬眉：“成沐当年的心脏手术虽然可以让他多活几年，但是做得并不完美。一般开胸手术都很容易引起手术后疼痛综合症的发生，但像成沐这样持续疼痛超过两年并不多见。我在美国疼痛症研究中心呆了半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例实例。”
这么说……元露皱眉：“你不是他的朋友？”
枣桐怔了一下：“也可以算是。”
元露一下子不知该说些什么，想起成沐说那句“从小就不会去争取自己喜欢的东西”，心里突然有种很悲哀的感觉——成沐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或者说这个男人安静到不知道怎么去找一个朋友？“你知不知道他父母在哪里？”
“去年空难死了。”
“这样啊……”元露认真地点着头，慢慢转身，慢慢将油倒进烧红的锅里。
油热起来，拌着轻微的声响，枣桐透过元露的肩，隐约看到有一缕青烟升起。他微微眯起眼，淡淡地道：“成沐并不是简单的疼痛症。”
元露的声音闷闷的：“那又是什么东西？”
“我说了，他做的心脏手术并不完美。他的体质不好，做心脏手术过于勉强，这种手术不但成功率低，而且复发率很高。成沐除了手术后疼痛综合症，还伴随着复发征兆。这点，我没告诉他。”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你很关心他不是吗？”枣桐应得理所当然。
她是很关心他……而且她刚刚决定要爱他，陪着他，照顾他一辈子……但是她真的可以去接受一个现实中的病美男吗？放弃原本平静无波的生活，去踏入一个想都没有想过的世界？元露闭上眼，叹气：“我是关心他。”
“我要回美国一趟，向研究中心做一个详细报告，能不能帮忙照顾一下他？”
“什么样的照顾？”
枣桐失笑：“你不是很清楚他的性格吗？他并不是一个喜欢依赖别人的人，而且也不柔弱，我并不是要请个看护。”
元露想了想，点头：“需要注意什么吗？”
“他有失眠症状，晚上打个电话，嘱咐别让他吃太多安眠药。痛觉的过于敏感，会造成其他感觉的迟钝，让他记得吃三餐。他的药在卧室床头柜里，你可以直接问他哪些是止痛片，哪些是抑制心脏病复发的药。另外， Buprenorphine Hydrochloride Sublingual Tablets是镇痛的，但是副作用比较大，如果发作得不严重，让他不要碰，吃点普通的止痛片……”
元露停下手中的锅铲，叹气：“我要不要找个本子记一下？我怕我都不记得。”
枣桐不以为然地挑挑眉：“我回头发个邮件给你。”
元露保持沉默。她想知道究竟是在谁在写这样一个故事，她想把这个该死的作者打一顿！没有人有这个权利让她的爱人承受这么多痛苦！她发誓，以后她笔下的角色都将会健康快乐，生活美满。
后来，枣桐果然将注意事项用邮件方式发给了元露。元露认真地看，认真地记在心头，但心中却有太多不确定。不确定自己爱得够不够，不确定两个人能一起走出多远，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接受这样的一个未来……
女孩子爱上一个人很简单。可能因为那个人出色的容貌，可能因为好听的声音，可能因为出众的成绩，甚至是一点点的好……
但是她不是别人，她是元露。
她爱上成沐，是因为成沐就是成沐，让人毫无抵抗力。但这份爱，放在天平上究竟有多重，她要好好想想——有些事不想清楚，既是伤人，也是自伤。
电话铃适时地响起，打断元露的思绪。
“喂？”
“小鹿，你的店址找好没有？”是玫琳。
“还没，我在忙别的事。”
“还有比失业更严重的事？喂，小孩！我那两万可是要还的！孩子你乖一点挣钱去吧？”
元露失笑：“你就不能从钱眼里钻出来？”
“下辈子也许。——你最近在忙什么？”
元露想了想，叹气。她需要有人能够跟她讨论这件事。“终身大事。我一头栽进了温柔香。”
“说来听听。”
“一个……”元露闭上眼，想着可以放在成沐身上的形容，“一个很舒服的男人。”
一个很舒服的男人……让人喜欢的男人……
听完元露的陈述，电话那边一片沉默，好久才呼出一口气：“这种男人不是你最爱的吗？有什么好犹豫的？你究竟还要些什么？”
要些什么？元露搔头：“我没想要什么啊……”
“没想要什么你烦恼什么？”
“……”
“你现在本来就一无所有，喜欢大不了就冲上去啊！最烂的结果不就是灰溜溜地回来，一无所有？”
哪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元露轻轻地嘀咕。
“小鹿，我说真的。你也知道我跟我老公分分合合多少次……我总是怕跟他太久了，习惯了他，再也无法离开，总想趁着有理智的时候抽身，结果每次还不是乖乖地回到他身边，分不掉就是分不掉。你那时候说得对，我跟他也就这么凑合凑合一辈子算了。你这次遇到可以凑合一辈子的人，却不赶紧冲上去，回头会后悔的……”
“有关系吗？我们的情况可以相提并论？”元露觉得头痛：找玫琳讨论这种事根本是个错误。
一阵笑声传来，玫琳接着说：“有什么不一样的。你想离开男友，我想离开老公……”
离开他么？元露心中突然揪痛了一下，又忍不住为自己诚实的反应失笑：“好，我知道了，我会想清楚的。”
“乖孩子～记得什么时候把他带来让我瞧瞧！”
元露无辜地应好。
心的反应比嘴巴更加诚实得多。她是爱上他了，而且离不开他。就像玫琳跟她老公一样，没什么不一样，就算这次转身走开，也决计放心不下。那个人果然是命中注定来收服她的人……
好吧好吧，就这样吧！要是成沐心里也有她，那么就这么凑合凑合一辈子算了，就算没有一辈子——最烂的结果也就一无所有。
现在店面房的租金都该死得贵，市中心的房价本来就比学校附近要贵很多，加上两年来房地产炒得火热，以前七八百就能盘下来的小店铺都飙到了一千以上。
元露选的店铺在市中心，地段不错，但朝向不好，从早到晚都晒不到一丁点阳光。30平米的要价2000，元露磨了一上午才降下来三百，先签一年，三天内付清。
一个月一千七，付12个月，除去零头整两万，把从玫琳那里借的钱花了个干净。
而现在只是做了事情的第一步，店还没有装修，货也还没进。再去向玫琳借——开不了这个口。打电话回家——更加拉不下这个脸。元露叹了口气，仰头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要再次拾起当年随手抛弃的东西是多么艰难……
拌着“滴滴滴”的声音，电脑右下角的图标不停地闪烁着。
元露百般不愿地振作着在鸟巢一般的椅子里端坐，鼠标单击。
“晚上十点了。”枣桐。
晚上十点？晚上十点怎么了？晚上十点就可以发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过来？早知道不该加了这人的□□让他有机会烦自己……
十点？十点？元露皱眉，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把最小化的浏览器还原，查看那封邮件，果不其然在里面找到这样一句：“成沐睡觉时间大约在十点半，如果要提醒他安眠药的事，最好在十点之前。”
元露沉默——这人若有空提醒她打电话，干嘛不自己打电话给成沐……
“喂？元露？”
听到成沐用依然清晰好听的声音叫她名字，元露心情突然好起来：“嗯，是我。你在做什么？”
“刚洗完澡准备睡觉。”
“啊，幸福的小孩。”
成沐一声嗤笑：“我老了。你才是个孩子。”
“嗯哼～那我们的情形叫什么？你老牛吃嫩草？”
“或许。”
元露对成沐一如既往的冷幽默叹笑：“……枣桐让我记得提醒你，睡觉前不要吃太多安眠药。”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阵，才轻声问：“枣桐还交代你什么？”
“所有你需要提醒的事情。”
“嗯，那我知道了。麻烦你。”
元露皱眉，不满两人间突然地疏离：“成沐你没吃饭吗？这么有气无力？”
“吃了。”
元露刚想再说什么，成沐却补上一句“我闹闹钟了”，她闻言怔了怔，反而不知道怎么接口：“是吗？”
“嗯。枣桐担心太多了。我会照顾自己的。”
果然，就像枣桐说的，成沐不是个喜欢依赖别人的人，也不柔弱。自己的担忧从头到尾都过于可笑……元露苦笑两声，说：“现在我感觉自己有点太多事了。”
“抱歉……”
“这个是你的口头禅？”
“只对你一个人的口头禅。”
这句话实在是很暧昧，太多亲昵反而不像是成沐会说的话。元露咳嗽两声，微笑：“我这几天有事，可能没时间约会……周末一起过吧？有什么好的建议？”
“周末……是五一吧？不用回家吗？”
五一？元露轻“啊”了一声。时间总是过得悄无声息，且总是出人意外。“……成沐，我五一回家。”这是上半句，下半句是：“你要不要一起？”
“……”
“怎么了？”元露感觉有点紧张。
“你确定？”
“嗯。”
“不需要再想想吗？”
“想过了。”
“你还没睡吧？”
“啊？没有。”元露愣愣地应着，对突然转变的话题来不及做出反应。
“那我现在过来一趟。”
什么？过来一趟？元露瞪大眼，话还没问出口，电话那边已是一片茫音，成沐居然挂她电话——那个成沐……挂她电话……
机械地挂断电话，对着已经屏保状态的电脑，元露的思维才慢慢恢复正常工作。半夜三更已经十点钟了，成沐说他要过来？
成沐的身体不好，原本不该做开车这种事情的，天色又晚，若是路上出什么事……
元露越想越不安，拿了件外套就冲到楼下，站在社区门口等。
白天是阴天，晚上没有月亮，不知是因为省电还是因为坏了，社区门口的路灯不亮的比亮的多，整个世界黑漆漆的一片。
元露住的这条路并不热闹，很少有车经过。路口每一次又车灯打过来，元露都以为是成沐来了，但每一次都不是，一次一次，等得她几乎想哭。
“元露？”成沐的声音。
元露抬头去看：那人竟是走过来的，不紧不慢地走路口转过来，远远地看着她，叫她的名字：“你怎么站在下面？”
“你……走过来的？”
成沐微笑，慢慢走近：“没有，我坐的出租车。司机不知道地方，我让在停在那边自己走过来……”他话还没说完，却被阴影处那个女孩猛地冲过来一把抱住他，讶异地拍拍她的背，不再说话。
温温暖暖的，好舒服……元露在他怀里蹭了蹭，闷闷地问：“你半夜三更过来做什么？”
“我怕电话里说不清楚。”成沐摸摸她的头，“你要是怕黑，在屋里等我就好了……”
元露捶了他一拳，抗议：“我才没有怕黑！”
“我怕黑。”
元露立刻抬起头来，看着他，张大眼：“你怕黑？”
成沐笑笑：“嗯，所以我们先进屋吧？”
“嗯，我们先进去。”元露也笑起来。
上楼，进屋，给成沐倒上一杯开水，元露才在床沿坐下：“没有茶叶，喝杯水吧。”
“谢谢。”成沐点头，左右打量了一下，笑道：“一个人住两室一厅，挺奢侈啊……”
“你好意思说这个？”她不过是一个人住两室一厅，这人可是一个人住着诺大的别墅……
“……感觉不一样。”成沐微微勾起唇角，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
元露沉默了一会，扬眉道：“我这奢侈可是有代价的！两年前我搬进来的时候房租才五百，现在都涨到七百一个月了，可怜我这个失业的单身女人连房租都付不起啊～”
元露本是说笑，成沐却很认真：“你说真的好是假的？”
元露慌忙摆手：“说笑罢了。”
“要是有困难……”
“对你开口。我知道我知道！”元露应得敷衍。
成沐不置可否地笑笑，低头一口水，转入正题：“五一让我去你家，你是认真的吗？”
“你来就是问这个？”元露望天，“我在电话里不是说了吗？我是认真的，我仔细想过，不是轻率做的决定！”她看着眼前犹豫不决的男子，皱眉：“难道是我自做多情，你根本只是想跟我谈谈恋爱，然后say‘godbye’？”
“不是。”成沐摇头。
元露夸张地松了一口气，点头：“所以啊！有什么大不了需要三更半夜跑过来？难道是你怀疑有人冒充我给你打电话？”
成沐摇头。
“……怎么说呢？知道你有病的时候，我是想了很多。怕自己不够爱你，怕自己不够坚强，如果接受了你之后再次离开，去伤害你，我倒不如早点抽身……”元露苦笑两声，然后望定成沐，认真地说：“我想清楚了，我很爱很爱你，离不开了，所以有什么事请让我一起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