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1 / 1）
嫣红蒙着脸，和金世贤一路向山东去。这一路上听到的消息，最多的自然只有一个，嫣红的逃婚。开始时，每次听到有人议论那嫣红逃婚逃得有多绝情，那花无止痛苦得有多撕心裂肺，嫣红总会止不住地库。到后来，听得实在太多，哭得实在太多，也就麻木了。
据那金世贤所说，最先出事儿的是巨鲨派，巨鲨派掌门阎明在江湖上不算太出名，出事后只留下他十五岁的儿子阎家兵。之后是火树银花两夫妇，这两夫妇一擅长用毒，一擅长医术，火树本名张炎，银花本名李淼，膝下只有一女，不够十岁，后由邻居抚养。在之后的是四川秦家，最后的则是山东上官家。这四起命案有一个规律，发生之间都正正好间隔三个月。
“那么，是不是说下一起命案很快就要发生了？”嫣红问。
“嗯，照如此推测，是这样的。但是，没人知道下一个是哪一家。”金世贤答。
“难道没有其他线索么？”
“嗯……”金世贤顿了顿，似乎是在想要不要说，“馨儿，你……可知道你父母是如何逝去的？”
“这……，小时倒也经常问，但是伯父只说是因病，问是什么病，为何会两个人同时得病，却也是含糊带过。”
“大概是在什么时候……去的？”
“大概二十年前吧，我当时应是三、四岁。”
“我调查过，那巨鲨派掌门阎明的父亲阎西，在二十年前也是突然去世，听说死因也是得了奇症。那火树张炎的母亲王氏，二十年前突然死于非命，记录上说是阴雨天气里，雷电劈中而亡，而那四川秦家……”
“秦家秦子安也在二十年前离奇死亡的，对么？”
“是，虽说有这些个相同的地方，但是这里有江湖门派，有游侠，有乡野大族，也有名门望族，不知道这其中的联系究竟在那里。”
二人怎么讨论都觉得没个头绪，于是决定回到山东淄博，到上官府中去找找，或许能有些线索。
二人一路回到山东，已是三月初。
二人刚入山东地界，眼看就要到淄博，但天色已晚，就挑近的投了店。二人在二楼放了行李在楼下吃晚饭。那店里人还挺多，二人挑了个角落的干净桌子坐下，点了几样小菜。
这菜刚一吃上，两人就听到旁边的人开始议论。
“这天山神门少主和那名妓嫣红的事儿传得沸沸扬扬，婚事办得沸沸扬扬，这逃婚也逃得沸沸扬扬的。”
“哎，都说青楼女子都无情，真没想到遇到那花无止那样的，这嫣红也能跟着旧情人跑了，真可怜了那少门主了。”
嫣红这一路上听这些话也听得多了，金世贤夹了块鱼肉放在嫣红碗里。
“谁说不是，听说那嫣红走的那日，花无止将所有宾客都一并赶了出去，自己关在那神殿里，三天三夜没出来。”
嫣红将鱼肉吃了，又夹了根青菜。
“可不是么？我还听说，那花无止前段一日，一把火，把那钱塘的玉怜楼、太白居和太白楼全烧了。”
嫣红的筷子突然跌落，金世贤也停了筷。
“我也听说了，听说那花少门主好像发了疯似的，冲进那玉怜楼，见人就杀，连武器都不用，愣生生地把人的脖子拧断，将人撕开两半。”
“可不是么，那花无止的武功听说都已经高到匪夷所思的地步，究竟有多高根本没人知道。只是可惜了那天下第一名楼的玉怜楼啊。”
“我看这花无止已经是伤心到了绝处，不然也不会将当时他二人的相识之地都毁了啊。”
……
嫣红听不下去，放了碗筷，跑回楼上。
金世贤匆匆结了饭钱，跟着跑了上去。
推开嫣红的房门，那一抹纤细的背影坐在床上，泪珠大滴大滴地流。金世贤走过去，在旁边坐下，牵起嫣红的手，双手握在手里，使了使劲儿。
“不是你的错。”他望着她，“不要哭了。”
嫣红的哭泣依旧。
金世贤一只手抚上嫣红的脸，擦去她脸上的泪。另一只手拉着嫣红的，慢慢地按在自己的胸上，“别哭了，这里，会痛。”
嫣红抬头，心，会痛。她的心，就很痛。原来，还有人和她一起痛。扑入那熟悉的怀抱，然后，泪，还是止不住在流。或许，有个肩膀可以依靠，才能哭地更彻底。或许，哭完过后，才可以忘却，忘却过去，去迎接明天。
嫣红哭了一夜，第二日顶着肿胀的眼，二人回到了淄博。
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回到这里，嫣红却没有重返故乡的兴奋，只有说不清，道不完的满满的沧桑。
金府门前，门口的小厮看到二人，一边喊着：“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喜滋滋地跑回府里去通报了。
金世贤拉过嫣红的手，嫣红放开了，金世贤木了木，许是因为故地，金世贤有点昏头才拉起了嫣红的手，他知道自己已是没有资格拉她的手了。
二人进入府中，一样的门廊，一样的池子，一样的大厅，在最前头迎着的，是一个女子，水蓝长裳，相貌很是清秀。
“表哥，你回来啦。”
那女子温柔而喜悦的声音，将嫣红一下拉回很多年前。那个世贤哥哥身边的小女孩，一直都以那种崇拜的眼神望这她的表哥。
“灵秀，你来了。”金世贤摸摸灵秀的头，对他很温柔的笑。
“灵秀，这是……”
“我叫嫣红，是世贤在江南认识的朋友。”金世贤的话被嫣红打断，嫣红朝金世贤使了使眼色。
“哦，嫣红，这是陈灵秀，是我的表妹。”
“灵秀姑娘好。”嫣红温柔地笑。
“嫣红姐姐好。”灵秀也很温柔地笑。
“你们先呆一会儿，我进去见见爹。”金世贤对二人说。
“好。”
“好。”
二人齐声说。
金世贤入了屋，两个女子还在门外。灵秀望着嫣红，嫣红望着刚解冻的湖水。
“嫣红姐姐，”灵秀闪着眼睛望着嫣红，“嫣红姐姐很漂亮。”
“谢谢。”嫣红朝她笑。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姐姐和一位故人很像。”
“是么？”嫣红依然微笑，但心里突然一紧。她可不想被眼前的女子认出来。
“所以你是除了她以外表哥第一个带回来的女子。”灵秀说的时候眼里明明地透着一丝丝的悲伤。
“是么。”嫣红听到这样一句话不知是应该是怎样的的心情。
“我喜欢表哥。”
嫣红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她从没想过着温柔的女子会将爱意表达得这么明确，而且是在一个第一次见到的人面前。
“以前我从来都知道，他是那个人的，他们仿佛是他只属于她，她也只属于他，插不入另一个人。”灵秀望着远处，“可是，后来她走了，那个女子离开了，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她的存在，但是，”灵秀又望着嫣红，眼神很坚定，“没有人可以代替她的，无论是你，还是我。”
……没有人可以代替她……
可是，也没有人可以回到过去……
“不，不是代替，”嫣红没有看灵秀，“是重新开始，”说着又给了那灵秀一个坚定的眼神，“既然她走了，那么，你就应该让他能重新开始。”
灵秀真的是怔住了，金世贤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馨……嫣红，进去见见我父亲吧，”金世贤转眼看着灵秀，“灵秀你和我去放放行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