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战役【中】（1 / 1）

我穿上昌国的兵甲，与桑绣一群人告别后，就与黄初一同趁夜前往敌方军营。

“小姐，守卫这么森严，看来不容易得手。”黄初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我点头回答：“说的是，刺杀王城丰的事就先缓缓，黄初，你找到粮营所在，想办法把粮营给烧了，放走马匹。我去王城丰军帐，听他们谈话内容。”“是，小姐自己小心。”我赞许地看她离开，果然是能干大事的。我避开士兵，靠近主帐。里边灯火通明，听一人狂妄说道：“主帅，我们直接攻进去就得了，何必还要等西黔这种小国的消息。”“莽夫之言！你别小觑了北荒，它的领地面积虽然不大，但里边的兵甲也算精勤，何况西黔士兵超出北荒士兵几倍多，可是攻占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能伤北荒分毫，足见他的实力惊人。我们既然打定主意攻占它，就要有必胜的把握，给它致命一击！”“是，是，主帅英明。可是西黔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对我们而言，是不利啊！”“哼，本帅从未将这小小的西黔放在眼里，不过是让他们与北荒狗咬狗，挫伤点力量罢了，到时候，北荒是我们的囊中之物，西黔也逃不掉！”自负的声音听得我皱眉。

我听了一会儿，正打算离开，突然，一抹身影吸引了我的视线。他？怎么会是他！

“襄王，您可终于来了，本帅可是等您好久了。上坐，上坐。”“不必恭维我，我们现在只是合作关系。”襄冷冷地回答着。“是，本帅明白。还不快奉茶！襄王，这么晚了，你还有何吩咐？”谄媚的声音几乎让我听不出是行兵主帅的声音。襄回答着：“我来只是提醒你，后天的战役，不是只有你做主。我提供了你兵马，你必须为我杀了巴格勒。还有，他身边的女子，你连一根手指的都不能动，否则，我会让你们永远躺在这里！”“是，是，襄王吩咐的事，我定当办好。”“还有，我与昌王只是秘密合作，你要是敢泄露半句······”“就是您不杀我，昌王也会杀了我。嘿嘿，小的明白。”王城丰的自称变了变，足见他对襄的惧怕。看来襄与昌王合作是密谋，应该是为了对付天朝的。他在谈话中提到我，想来这次是冲我而来。

我见帐帘被掀开，立即闪到一旁，谁料竟踩到了旗杆。一声响，立即引起了他人的注意。“谁在那里，出来！来人！”王城丰大声叫着。我见右手边有个破口，立即施展轻功逃跑。谁料被前来的士兵堵住了去路。我取出金针，封住了几人的穴道。忽然，身后一阵风过，左肩一麻，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一回头，一只手便掐上了我的颈。目目相视，恍如当初。我看见他的眼里有着震惊、怀疑。他伸出一只手，摘取了我的头盔，长发落地，显出了我的女儿身。周旁的灯火照亮了我的脸，他那样凝视着我，我在他的瞳孔中看清了自己，惨白的脸，有着憔悴。“阿暖，真的是你。”细细的声音，让我置身梦境。他放开了我，士兵立即将刀架在了我的颈上。“来人啊，将奸细拿下！”将帅高声喊着。

“谁也不准动她！”襄的声音冰冷。刀从我的颈部离开。我起身，与他对视。他步步逼近：“你真的在这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后退着，没有出声，我不知道怎样开口，我宁愿今夜没有闯入敌营。“你可曾想过，这些日子以来，我是怎样活着的？我行尸走肉，夜夜笙歌，败坏朝政。为得就是等你回来，骂我，打我，帮我。每次看见复儿，我都恨不得杀了他，你想知道原因吗？因为我看到他就会想起你！”我摇着头，想把他的话，从脑海里抹去。“为什么，你连认错道歉的机会都不给我。你一走了之，有没有考虑过我？”“我怕你，我不敢面对你。你的野心日益膨胀，你听信奸臣之言，你怀疑我。你明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生活，我只想要一个疼我爱我，只忠于我的丈夫，你做不到。我的包容，为自己掘了坟墓！”我淡淡地说着。我从未想过，再次与他见面，竟是在这样的场合下，也不曾想到，我能这样的平静。

“将军，将军！粮营起火了！”一士兵匆匆大叫着跑来。王城丰变了脸色：“什么？粮营失火？还不快救火！救火！”一时间，众士兵乱成了一团。黄初朝这边而来，拉起我的手便跑。襄欲追，却被黄初丢下的迷雾挡住了去路。

我坐在贝洁山上，吹着凉风。左肩的疼痛已经顾不上了。我必须整理自己的情绪。黄初在我身边坐下：“刚才那个披着黑色风衣的人······”“是襄王。”我叹了口气回答。她的表情一僵，显然没有想到。“那你们······”“你应该知道，襄王的王后叫苏暖儿。”黄初沉默了，良久才说道：“我应该早就猜到的，那么玉公子也知道？”“他早就知道，只是，没有说罢了。我不能否认，当年离开王宫，的确有私心在。我喜欢自由，我以为，嫁给了心爱的人，什么都可以忍受。但是，我错了，如果那个人怀疑你，污蔑你时，你的心会很痛，你会更加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所以，你逃开了。”“是，我最后一次帮了他之后，便逃开了，我愿意为可以一辈子都逃开，可是，没想到，前世因，后世果，一环套一环，是注定了的要面对。”我起身，负手站在山巅，俯视着敌方粮营的熊熊烈火，说道：“这场火，应该能拖延一些时间。走吧，我们回加叶村。”

“所以公子常说，小姐是个了不起的女子，却也是一个值得怜悯的女子。”我笑道：“你们家公子，一向怜悯世人。”说着，下了山巅。

康朗、普哈见我回来，说道：“夫人好本事，这场火烧得真是大块人心。您可知道，方才我与普哈还趁机偷了他们跑出来的数十匹马呢！”我说道：“是黄初好本事。”青萼为我们烧了盆火，说道：“小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煮酒高歌，抚琴起舞。”“为什么？”我以为问这个问题的会是普哈，可却是康朗。“王城丰疑心重，迟迟不来攻打北荒的原因便是认定了我方实力强硬。我们今日烧毁了他们粮营，更让他觉得我们深不可测，再加上，这边唱歌跳舞，毫无畏惧之心，一定是他担忧，不敢冒冒然攻打。”“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夫人真是神了。”“普哈将军，您别夸我了。你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夫人请说。”“这次昌国攻打北荒，实质上苏国的兵马占了一半。两国相容，并不是件易事，这正好给我们钻了空档。你想办法让人散播谣言，引起昌、苏两军不合即可。”“夫人，这是什么计？”普哈问道。“离间计。康朗，你亲自跑一趟前线，私下告诉巴格勒这里的情形。切忌不可伸张。”

交代完他们后，我才有了点空闲。黄初与青萼端来饭菜，说道：“小姐，你先吃点东西吧，否则身子会受不了。”我说道：“你们自己也是，折腾了一个晚上，早些休息吧。我没事。”直到她们离开，我才睡下。没多久，天便亮了。我粗粗梳洗了一下，就上贝洁山巅观察敌情。普哈一定会借着昨天的事，在敌营里大肆宣扬，扰乱他们的军心。

“夫人，好消息，好消息！”康朗大步跨上山巅，说道，“夫人，图坦大捷而归！把那西黔小儿打得稀里哗啦，真是痛快！”我心中一喜，他做到了！“康朗将军，麻烦你守在加叶，有什么直接来图坦大帐回报。”“是，夫人！”康朗大声答应着。

我下了山，驾马直奔大帐。巴格勒一定在回来的路上了。黄初和青萼跟在身后，同样满心欢喜。

桑绣出来迎我，见到我说道：“快让我看看，哪里受了伤？身子还好吗？有没有累着？”我笑道：“哪有你这么啰嗦的，以后你的儿子还不让你念叨成了疯。”“你还说，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这敌营是什么地方，万一······”“好了，我知道，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我扶她进屋，“才这些天，他们就解决了西黔问题，真是不容易。”“那是暖儿点子好。”我笑着：“你应该是想说杨大哥勇猛善战吧。”“不和你说了，你就会笑我。”桑绣红了脸说道。黄初和青萼已经去准备膳食。我好好地沐浴了一番，才觉得浑身舒畅。桑绣站在一旁，帮我递着巾帕。突然，她说道：“暖儿，你的左肩上有好大一块淤痕啊！”我抚上左肩，说道：“没事，已经不疼了，你知道我的身子，只要稍重一点碰到我，就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造成的，不碍事。”桑绣不依了，咕咕哝哝好一阵子。

片刻后，我听不到桑绣的声音，喊她也不应。一回头，竟看见了巴格勒，他就这样站在那里，好笑地看着我。我立即埋进水里，说道：“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快，快点出去啊！”巴格勒大笑着：“你这样迎接夫君的方式真是特别。”“我，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来，快点出去吧。”我转过身子，露出两只眼睛对着他说道。“好了，从没见过想你这么害羞的夫人。”巴格勒大笑着迈步出了屋子。我羞红着脸，迅速穿好衣衫，才敢出去。

巴格勒一把抱住我，压低了声音，说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你是要吓死我吗？”我攀上他的颈，眨眨眼说道：“下不为例。”“你啊，总是折磨我，让我每时每刻惦记着你，差点把西黔兵当成了你，下不了手。”我“啐”了他一口，道：“你竟胡扯吧，现在人家昌国的军队都打到家门口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让他们来吧，我们夫妻同心，一定能打败他们。”看着巴格勒大大的笑脸。我垂下头笑着，临危不乱正是他的风格。但愿这次，亦能大胜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