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蹊跷(1 / 1)
冷影泰然自若,丝毫不受半分影响,铁骨铮铮,只朝着柯尼乌作了一个承让的手势。
宛如吓出一声冷汗,只得轻声问道:“你还好么?”
他轻拍着她的肩,示意她放心。
柯尼乌仰头大笑,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冷影。”
柯尔桑神气活现的,挽住柯尼乌的胳膊,娇道:“爹爹,好在是冷影反应快,他这要是没反应过来,你找什么都赔给女儿。”
“哈哈……你这丫头,这都还没成亲,你的心就偏向他了。”
柯尔桑听到之后,毫不羞涩,反而大大方方的看向冷影,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
倒是宛如听得头都大了,心想,看来这事是越来越复杂化了,不禁将眼神投向冷影,寻求解决之法。
冷影淡定从容,笔速却也极快,“在下自小容貌便毁,至今都无法以真面目视人,且无法言语,若与柯姑娘结亲,
只怕是一种糟蹋,况,在下早已和宛如结秦晋之好,此生此世只她一个,绝不再娶。”
厅内一时间静默无言,宛如怔怔的望着冷影,心神恍惚。
此生此世只她一个,绝不再娶……
这样的话,淳于宸裕从未讲过的,那些山盟海誓从他口中讲出,只怕是比上阵杀敌还要难上几倍。
思及此,眼底早已一片湿润,泪失了双睫。
“容貌毁了就毁了,我不在乎,你说绝不再娶,那要是她死了,难不成你还一辈子守着她的魂不成?”柯尔桑理直气壮,双目灼灼的逼视着宛如,大有几分恨妒。
宛如大惊失色,她此话一出,莫不出已对她起了杀心?
冷影早就弃了毛笔,将宛如扶起,向柯尼乌微微福了身,便走了出去。
脚甫一迈出,后面刷刷的一声,金色的鞭子如同飞龙腾空,发出尖锐的声音,气势汹汹的朝着他们扫来。
冷影挟着宛如侧身一闪,伸手握住鞭子,鞭子动弹不得,柯尔桑拉不动鞭子,索性手一松,弃了鞭,从旁取来大刀,就向宛如挥去。
而冷影只是轻易的钳住她的手腕,只是稍加用力,便使得她松开了手中的刀。
“冷影,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她恼羞成怒,怒火腾腾的叫道。
孰料冷影非得不松手,反倒施重手力,柯尔桑吃痛尖叫,于这时,柯尼乌也适时出现,伸手按住冷影的手腕,两股内力在手腕间游走,他一脸微笑,越发深不可测:“小伙子,桑儿自小叫我娇纵惯了,才会如此任性,还望海涵。”
冷影与他交手过一次,也深知他内力绝不在自己之下,却对于柯尔桑欲伤宛如的行为无法释怀,仍是不肯作罢。
宛如从旁也看清利害关系,外面风声滚滚,气息中隐有肃杀之气,两旁守着的人都一脸戒备,她也料准这个地方必是藏龙卧虎之地,硬拼下去,对她,对冷影,绝非好事。
她只得轻扯了冷影的手臂,冲着点点头,随后笑道:“柯姑娘率真大方,不拘小节,实是女子中的典范,宛如羡矣。”
冷影这才肯松手,宛如又道:“对于成亲之事,实在不能应允,宛如深感抱歉。”
柯尼乌眉头高挑,道:“中原男子不是向来都有三妻四妾么?你这番言语,心胸也未免过于狭窄?”
宛如温婉一笑,清清脆脆的道:“你所讲的只是大多数,冷影他是例外,而我亦是。”她看似柔柔弱,眉宇间却闪动着当仁不让的坚定。
“柯寨主深明大义,自然也会懂得个中缘由,人生太多事情无可奈何,能少一件则是一件,就如同此事一样,寨主您说正偏无异,其实这也是无可奈何,二女共侍一夫,饶是心胸再宽广的人,都无法做到尽善尽美,寨主最大的希望也是柯姑娘能有一个全心全意待她的好夫婿,共与我共侍一夫的话,只怕冷影的心做不到,而我同样也做不到,柯姑娘么?你做得到么?”
她这一反问,柯尼乌反倒哑然,重新打量了宛如一番,心里略加思忖,的确不无道理,倒是柯尔桑不依不饶,大咧咧的叫道:“他若是娶了我,我自然要他全心全意待我,从此以后,再无旁人。”
“旁人……”宛如怔了怔,想到自己好似入戏太深,方才那番话,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吐露,仿佛眼前的冷影真就是她的夫婿一般,她想着自己这一生除了淳于宸裕是不可能再将其它的男子放在心上,如今却如此霸占着冷影,想想竟觉得自己自私可恶。
这样想着,胸中闷睹,又是绞痛,讪然道:“也对,也对,反正我是活不了多久了。”
话音一落,双目一黑,失了知觉。
睁眼醒来,头顶上一脸俏丽的小脸来回的晃动,道:“呀,你醒了。”
竟是柯尔桑,听这语气,倒不似怨怒,反倒添了几分关怀之意。
她挣扎着起身,左顾右盼不见冷影的踪影,一下子就着急了,翻身就想下床。
柯尔桑一把将她按在床上,道:“你别着急,他随爹出去取药了,你也真是冒险,蚀心草都快到指尖了,还指望着找那个神医,只怕你们找到的时候,你也没命医了。”
宛如咬唇,黯然道:“总得争取,多一天是一天吧,总之,不能放弃。”
柯尔桑坐在床沿,道:“你幸亏遇上我们,爹那里有药,应该能替你延长好些时日。”
宛如大喜,反而握住她的手,紧问:“你说柯寨主有药能解我的毒?”
“唔……你别太高兴了,只是暂时缓住你体内的毒而已,至于全解的话,只怕还得找鬼谷子。”
“可我暂时死不了,不是么?”宛如说着,双眸神采唤发,不复之前黯淡无光。
柯尔桑双眸漆黑灵动,研判似的看着她,问道:“对了,宛如姐姐,你跟冷大哥在一起多久了?”
“我们……”她的话还没讲完,就给来人打断了。
“醒来了?”爽朗洪亮的嗓音,跟着是冷影风似的卷了过来,无视柯尔桑在旁边,拿过她的手,一颗棕色的药丸从天蓝色的瓶子中倒出。
宛如会意的服了下去,药丸香气流溢,和着温水一齐服下之后,心胸舒适了许多,又似是琼浆玉液直传心扉,整个人瞬间一扫疲惫,心境霍然开朗。
宛如即刻下床,微弯下身子朝他跪拜,道:“柯寨主大恩大德,宛如没齿难忘。”
柯尼乌赶紧将她扶起,笑呵呵的说道:“你们中原不是也有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作浮屠,我不过就是在行善罢了。”
宛如报应一笑,心里感激不尽,但感激之余不免有些疑惑,为何他们的态度瞬间万变呢?
后转念一想,许是自己过于多疑了,不该心存狭隙。
宛如在柯家寨休养了五天,冷影白天里都陪在身边,柯尔桑也贴着身边,她实在是活泼,经常缠着宛如讲一些关于冷影的事。
只可惜,宛如对冷影的事也所知不详,只是唯唯诺诺,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所幸,柯尔桑生性大方豪迈,倒也毫不在乎,时不时会从取来一些小东西来逗宛如开心。
冷影没拦着,一直都很安静。
他越是安静,宛如就越是怀疑,自她昏倒后,柯家父女再也没有提过成亲之事了,她问起时,柯尔桑只是淡淡的说:“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我自然不能拦着。”
宛如不笨,柯尔桑绝对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岂着一言两语就能将她唬住的。
事必有蹊跷。
五天后,他们又起程了,只是这次不是二人行,反倒是三人行。
当柯尔桑一身行装出现在她的马车前,她不禁愣住,笑道:“柯姑娘,你不必送我们出城的。”
她秀眉挑得高高的,双眸骨碌碌的转动,俏皮道:“宛如姐姐,我不是送你们出城,我是要带你们一齐去寻名医。”
宛如心里一沉,眼神投向冷影,他只是写着一个纸条给她,“桑儿熟悉地形,对我们此行有帮助。”
哦……既然他都已经作了安排,那她还有什么话好玩,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就这样,冷影、宛如、柯尔桑,以及余下数十个武士一并朝雪顶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