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真女子(1 / 1)
此行绝非顺利,行至临关,便遭至阻拦围攻。
临关乃游牧族人的疆土,游牧族人生性顽蛮,甚难沟通,尤为排挤外人。
二人已作游牧人装扮,入了临关,宛如居于车内,有一年至五岁的儿童冲撞了马车,整个人摔倒在地,嗷嗷叫唤。
宛如本是不想下车,但因冷影无法言语,遂得起身下了车。
她想起上次被掳事件,人也颇有防范,怎知孩童也不计较,嘴里不断的说着一些宛如听不懂的话,还冲着宛如笑笑,大抵的意思应该是要表达“他没事”吧。
宛如柔柔一笑,也不敢多说话,生恐引起旁人过多的注意,只见他年龄与奕儿相近,心中柔软一片,自然而然的抬手抚了抚他的头。
她的手一触摸到孩童的头时,冷影惊吓,急急的拉回她的手,而此刻,便听得旁人叽叽喳喳的说着方言,眼神甚为凶恶。
冷影心里大叫不妙,迅即将她拉回马车,策马狂奔,尾随的人越来越多,皆为手持刀剑者,杀气腾腾。
宛如恐慌中迷惑不解,尚不知为何如此,却早已身陷险境。
马车一路飞奔,再也不管周遭是否有人因此而受伤,忽得听到一声惨烈的嘶鸣声,随之车轱辘一边倾斜,宛如遂不及防,惯性的倒向一旁,头重重的砸在车厢,一时间神智昏乱。
她昏昏乱乱中,早已有人用力将她拽起,揽入怀中,身上的气息依稀可辨,他与她似腾在半空中,刀剑相击的寒光耀眼浓洌,引得她睁不开双眼。
与此同时,蚀心之痛再度袭来,她疼得连拉住冷影的力气都失了,只得软软的倚在他的怀中,随着他起起伏伏。
迷糊中,她听到对方的声音,清亮尖利,而且讲的竟是标准的汉语,“又来个不要命的,看你们能支持多久,趁早收手,我兴许还能留你们个全尸。”
她尚且不知冷影是个哑巴,只当他是对她不屑一顾,甚是恼怒,喝道:“好个不识好歹的,待我擒住你们,我先就把那小娘子送去妓院,再剁去你的手脚喂狗,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她一边说话,手中的鞭子也是凌厉异常,如同她的人一般,狠辣无情。
宛如以为应当会有很多人一并上前阻截他们,孰不料,竟单单只是那女子与他匹敌,对于此游牧族人的性情也着实古怪,但不似中原人那般,趁人之危。
最终的结果是,冷影的剑指着她的喉口,只须稍微送力,她便无命。
宛如冷汗淋淋,偏偏又虚软无力,靠在他的怀中,勉力打醒精神,瞧清楚了那个女子。
一身炫丽红衣,肤色红润,眉宇间神采飞扬的,一派江湖儿女的豪爽之气,不知是为何,宛如竟在一时间对这个女子有了好感。
她不似中原女子那般娇弱可人,在她的身子看到了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
她的头高昂着,傲然道:“我输了,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冷影并无为难,只是收回了剑,冲她点了点头,将虚弱的宛如抱上了马,自己随之也上马。
周围一片唏嘘之声,红衣女子的脸涨红,拦在马前,大叫道:“喂,你什么意思啊,打完了就走人,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宛如愣然,说悉随尊便的是她,现在不让他们走又是她!岂不矛盾?
冷影充耳不闻,双腿一夹马腹,巧妙的闪开她,飞奔而去。
只闻一声清悠的口哨声,四面八方的人全数涌了上前,将他们团团围住,红衣女子已飞至马前,恃气凌人。
她倨傲的道:“你个中原匹夫,难道不知我们族中的规矩么?”
冷影低头看看宛如,见她面色惨白,心下焦灼,更不想与他过多纠缠,手中剑锋一转,身上散发出凌厉的杀气。
宛如见状,当即握住他的手,朝她摇摇头,虚弱笑道:“姑娘,我们有急事在身,无意冒犯贵族,还请多多包涵。”
红衣女子瞟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我是问他,轮不到你插嘴。”
宛如倒也不生气,淡淡道:“很遗憾,他……不能讲话。”
众人哗然,宛如环视众人,见各人的眼里藏着不同的内容,有嘲笑,有幸灾乐祸,有同情,有失望……
她一时间也是百味杂陈,未曾注意到红衣女子脸上一闪而过的诧色。
红衣女子指了指冷影,问了句:“就是说,他是个哑巴。”
宛如苦笑。
“姑娘,可否让我们先行?”宛如见暮色转浓,想着还得赶路,却也不敢过于急进,只得轻声询问。
“不行!”回应的斩钉截铁。
“……”
宛如忽得想起她方才的那句话,道:“哦,方才姑娘所说的规矩是什么呢?不妨一讲?”
“嗯……”她眼角扫过冷影,眸中波光流转,道:“他打败了我,就得留下做我的夫婿!”言毕,低下头,隐见几
分女儿家的娇媚,四周起哄声,欢呼声不绝于耳。
宛如心中咯噔一下,显得很为难:“这个……”
她看了看红衣女子的脸孔,健康红润,虽则英气勃勃,但顾盼间也会含嗔带羞,甚是可人。
宛如尚未发话,冷影早已拉紧缰绳,直直的向人群中冲去。
“臭小子,你……你停下,来人,布阵。”
难以预料的是,围观的人竟个个都身怀武艺,仅仅是那个小小的阵法,都叫两人无处遁形。
两人所骑的马叫他们用强索套住勒紧,他们的手稍加用力一拉,高大的骏马崩然倒地。
随之是从天而降的巨型大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两人罩住,冷影本要砍破冲出,岂料那网愈见挣扎愈收紧。
终于束手就擒。
很快,两人被押至一处名为柯家寨的地方。
红衣女子下马时,外面把守的人对她恭恭敬敬,嘴里说着听不懂的方言,宛如心猜,她必是在族中享有重要地位的人。
他们被带到大厅,当中正坐着一人,满脸络腮胡子,双目炯炯有神,待见到红前女子,眸中宠喜一览无遗。
“阿爸。”红衣女子唤道,把手中的鞭子放在桌上,凑到他的耳边喁喁私语,时不时的将眼神投向冷影。
宛如留意两父女的神情,一个略显娇羞,一个脸上喜气洋洋,眉毛高高的挑动,与他的相貌实是不相符。
言罢,他拍拍红衣女子的肩,朝他的手下示意,宛如两人便得到了松绑。
他一脸*,用生硬的汉语道:“听说,你打败了我的桑儿?”
红衣女子名唤柯尔桑,是柯家寨的独女。
冷影只是顾着看宛如有否伤到,倒是无心理会她的话,倨傲无礼。
宛如正想回话,他拦住,对着下人比划了一番,下人领悟,当即取来纸笔。
“在下只是途经,无心触犯贵族族规,至于打败令媛之事,纯属意外。”
奇怪的是,柯尔桑并无生气,反倒上下打量着他,眸中天真新奇。
“哈哈……”柯尼乌大笑,声音浑厚响亮,道:“这些都不打紧,关键是你将桑儿打败了,要知道,族中上上下下可没有一个人是她的对手。”
冷影戴着面具,柯尼乌也看不清他的真容,笑道:“这样吧,今晚我们会好好的准备一番,明天就成亲。”
柯尔桑轻轻的咬了下唇,靠近了柯尼乌的身边,又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随即,柯尼乌又是大笑,拍拍她的手背,一通叽哩瓜拉的话,听都听不懂。
宛如有些着急,冷影倒是不紧不慢,将她扶着坐下,又亲自动手帮她倒了杯茶水,这才在纸上缓缓的书写。
“在下已有家室,恐难从命。”
原以为他们就此知难而退,岂知,柯尼乌摸了一把胡子,再扫了一眼宛如,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也不打紧,这位姑娘便是你的原配么?我族并不在乎正偏,桑儿作偏也可。”
宛如茶甫入喉,却叫这话给呛到了,涨红了脸干咳着。
冷影见状,早就丢下手中的笔,帮她轻抚着背,动作细腻温柔,柯尔桑父女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就在此时,柯尼乌忽得起身,一掌朝着冷影的背后袭去,冷影屏息,凝气一掌相向,竟将他向后逼退了二米。
柯尼乌愣了愣,赞赏道:“好好好……小伙子,好内力,我桑儿果然没有选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