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平不安(1 / 1)
一声惊雷终于穿透厚密云层,惊天动地地炸响开来。
宛如耳中轰然,额上冷汗密密地渗了出来,脑中一片空白,接连着便是不可遏制的恐惧感。
她开始安慰自己,不该多作他想,奕儿或许只是普通的发热过敏。
宛如屏着气息,缓手掀开奕儿的被子,再解开他的衣衫,小奕琪全身长了好几个红点,并不密集,分布较散,仅此而已,已让她感到触目,感到不详。
她连忙将他的衣衫整理好,再次轻唤小奕琪,他的眼睛似睁不睁,眼皮无力的抬动,便又合上,表情多了几分痛苦。
宛如仿佛看见了病重的姐姐,那种痛苦无助的神色似锉刀锉磨一般,不仅痛,更多是惊惧。
她迅速的拉开房门,连伞都没拿,便直冲着刘太医的别院。
滂沱大雨淋湿了她的衣裳,她连着睁眼都觉得困难,手不停的抹去雨水,她提着裙脚快步的跑着,脑中乱如麻。
尚未到达别院,前面有人挡住了她的路,那人手撑着伞,一把拉住她,急促的问道:“宛如,你怎么了!”
一道闪电划过,惨白的光线霎时间照亮了天空,她透着漫天倾泻的雨帘,看清了来人。
似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她反手回握,哆嗦着唇:“徐谦,奕儿病了,有可能是……”她话音一落,惊雷震天,使得她连往下说的勇气全数尽失。
徐谦心头一跳,慌将伞移过宛如那边,扶着她走到就近的一处檐下避雨。
宛如不肯,挣开手就想往前面跑,她连连说道:“不能拖的,奕儿可能是天花,我得去找太医。”
她终是一口气将话说尽,徐谦身形一震,失色道:“天花!”
“我不敢肯定,或许是,或许不是!”她慌乱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六神无主。
徐谦慢慢稳定住心神,强制的将她拉到檐下避雨,只留了句:“在这里等我,我去请太医过来。”
雄健挺拔的身形隐入了漫天的雨帘中,消失在她的视线内。
宛如的猜测并没错,奕儿被确诊为天花!
她身心剧颤,强烈恐惧感笼罩着她,她心慌作一团,空荡荡的,扯着刘太医的衣袖语无论次的求着他救奕儿。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她有多么的害怕,像是藤蔓紧紧的缠住她,她每一次呼吸都很困难。
她失去了姐姐,失去了娘亲,失去了明祈月,失去了乔二根……
如果连奕儿都离了她,她的人生该如何继续……
徐谦一面冷静着与太医商量着救治奕儿,一面费神的安慰宛如,想告诉她,她有枝可依,无须担心,他会替她撑起一切。
宛如的心依然填不满,无尽的空乱,她思维都是空白的,笼罩着浓郁的悲哀,没人能明白她此刻的脆弱。
她需要一个有力的肩膀替她担负重压,替她驱走恐惧不安,徐谦就在她面前,坚强可靠,却无法安定她的心,任何人都不行。
她没有惊动淳于宸裕,她对他有一种惧怕的心理,以至于她不敢对他说出奕儿的身世。
奕儿的病情根本瞒不住,是王妈告诉了淳于宸裕,晨早,当他英武祈长的身躯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紧绷了一晚上的弦终于崩然断开了,强忍不发的泪水似乎找到喷泻口,再也无法控制,汹涌而出。
她攥住他的手,紧得指甲陷入他的掌背,她似乎未觉,不敢放开,央求道:“王爷,奕儿得了天花,救救他,请你救救他……”
她的脑子像是转不过来一样,思维也僵化,拼命的重复着那句话,救救他,救救他……
惨白的面容悲凄无助,淳于宸裕看着她,听着她的哀声求助,心痛拧着在一起,手不由自主的将她娇弱的身躯拥入怀中,另一手任由着她攀住不放。
轻柔的拍着她的背脊,柔声道:“我会救他,一定。”低沉温暖的声音似乎天生有着一种安定的力量,抚平着她动乱不安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