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1 / 1)
窗外的夕阳逐渐西沉,将天空染成了一种瑰丽的艳红之色。
淳于宸裕在房间呆了很长时间,他不敢推翻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与认为,那便是:明祈月就是当年救他的人。
可他却知道,他是从未问过明祈月少时相救之事的,他笃信的认定了明祈月,却没有思考过,明祈月一个深闺女子,怎能轻易出外呢?
慌措、惊惧、不安如同暗夜的野草,在他脑海中肆虐疯狂,他整颗心像是悬在半空中,迟迟无法归位,他发现,他居然不敢将宛如与月儿联想到一起。
宛如不会是月儿,一定不会!
那倘若她是呢?淳于宸裕不敢往下想,他强占她,灌她喝堕胎药,将她嫁与他人,这一切,都无法原谅。
他对她许下了十年,十年来,他一直努力、拼命,浴血奋战,几次险些丧命。
他终于可以风光的迎娶她了,可娶回来的人却木然呆滞,不能回应他的感情,他自责自己,不该让她等那么长的时间,他当时的心理矛盾过,挣扎过,最终还是用了强硬的手段迫她屈服。
宛如成了他迫她的一个筹码!
淳于宸裕到此刻恍然大悟,当年的月儿是否爱他,那一切,会否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允诺娶她,不曾想过,她是否愿意嫁他,或者她的心里早有了别人。
想到这层,他不自觉地簌簌发颤,虽然已是三月初春的天气,他却觉得那周遭的空气冰冷地直入骨髓深处。
他听到心底的挣扎呐喊声,越发显得急燥,心绪惶乱。
淳于宸裕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命人唤来了郭允,令他即刻外出,替他查清一件事情。
郭允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淳于宸裕的眸色逐渐深沉,复杂中阴霾重重。
当夜,雷雨大作。
天际的雷声明明应是振聋发聩般的响动,却意外地只是发出暗沉地轰鸣来,象是隐在那厚密的云层里,积蓄着力量,蓄势而发一般。
屋内独火如豆,映得窗纸上枝翻叶涌,黑影瞳瞳。
宛如回想淳天宸裕今日异样,百思不得其解,脑中还是他痛意的双眸,心下有种蚂蚁噬心之痛。
她起身看静静躺在榻上的奕儿,心下失笑,这孩子也太贪睡了些!
自正午沉睡至今,晚间用餐时,几次唤他,他都不应,她当是这几天他玩得过火,累着了。
宛如轻轻的拍他的手臂,轻柔唤道:“奕儿,醒来吃些东西,奕儿。”
于此重复唤了多次,奕儿仍未见动静,宛如开始紧张起来,这才仔细打量了他,脸红扑扑的,唇紧紧的抿着,有着不正常的潮红。
她急忙用手背拭摸他的额头,手心立即传来灼烫,她倏得心里一紧,将他身上的被衾拉低些,待她看清他的脖颈,竟有着几颗红色小点……
宛如在那一瞬停滞了呼吸,浑身一颤,眼前奕儿的症状为何如此的熟悉,发热、起了红点。
电光在那瞬息炸开,映得天地间亮如白昼,夜雨的寒气夹杂着呼啸的狂风扑面而来,她自脚底腾升起无限的冷意,自脚心一直到达心底。
回忆如潮水般涌了过来,那是一段惨痛恐怖的记忆,姐姐死的那年,她也不过才4岁,小的不知世事,她还能记得大人们一直提及的,发热,全身都起了红点。
然后是无奈的摇头,匆忙的离去。
娘亲不许她靠近姐姐,她只能隔着窗户偷偷的看她,然后给惊吓住,姐姐满脸都是红点,骇人可怖。
她隐隐听到娘压抑的哭声,到最后,她隔着门,听到娘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一声一声的,象汹涌的鼓点一般敲入她的心坎,她学会了心疼。
姐姐最终死了,后来她才知道,姐姐死于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