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 艳风相遇(1 / 1)
在长达几个月的朝堂之争,拓跋余和宗爱都感觉到对方不是省油得灯,都费尽了心思的想控制对方。而那些本来不属于两部的大臣们,此时却不知道应该顺着哪边儿的风倒,既对朝堂上的纷乱担忧,又不得不时时提防着自己会得罪那一边,弄得自己连性命也难保了。在这种情况之下,很多的大臣就干脆请病假或是告老还乡。有的年轻的武官,甚至直接辞官,鹿死谁手,前景不明,除了拓跋余和宗爱两人的亲信,谁也不敢轻易站队,怕万一站错了队,成了这争权的牺牲品。而此时,慕容长风却悄悄的活跃了起来。
开始和那些辞官或甘于在野、冷眼观看朝堂之争的、比较正直的武将文官、青年才俊结交,但又并不谈政治,不是成群结伙的来往于勾栏酒肆,就是在草原上打狐射兔……给人的感觉是因为太子府的败落,他也开始消积起来,成天只知道醉生梦死了。
对于慕容长风,在一般人的眼里,他不过是一个白衣小生,是依附于拓跋晃而生存的罢了,无论是拓跋余还是宗爱,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所以,他的言行,当然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了。
但是,谁也不知道,就在他们经常打猎的北山深处秘密的训练了一只军队。
“王爷(拓跋晃一死,拓跋濬就被封为王爷了),现在人员和训练都比较高,但是,这点人马,还远远无法抵抗宗爱或是您的皇叔。”慕容长风忧心忡忡的向拓跋濬报告。
“扩招人员不可以吗?”拓跋濬想得比较简单。
“当然可以,可是粮饷——”
拓跋余和宗爱争得你死我活,钱对于他来说太重要了,所以,自他登基,这各王爷的例钱几乎没有到位过,而拓跋晃以前的又几乎没有什么存余,现在几乎是坐吃山空,而他们当然不敢向当今的皇上去申请要钱了,那岂不是找暴露,找死?
拓跋濬一听,只能长叹了一口气,一筹莫展。
“你们需要钱?”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宝贝开了口。不管多么机密,慕容长风从来没有要求宝贝回避过,事实上,他非常相信,宝贝的聪明才智是可以帮助拓跋濬的。
“是。”慕容长风直直的看着宝贝,希望宝贝能再给他惊喜。
“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那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啊?”拓跋濬虽然一直知道他这个贴身侍女一定不简单,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她会比自己这个王爷更有钱。
宝贝肯定的点了点头,眼睛飘向慕容长风。
只要她说有,就一定有。慕容长风心里一阵狂喜。
“给我点时间,给我些人,我得去找。”宝贝知道慕容长风相信了自己,很直接的说。
“去找?”拓跋濬一脸的疑惑。
“是。我这儿有一张藏宝图,但我从来没有去过那里,不知道宝库是否真的存在……”
“那你还说什么?”拓跋濬年轻的脸上显出轻微的不屑。
“纵使没有宝库,我那儿还有一些金银首饰,虽然不太多,但有聊胜于无,应该也能管用。”
“首饰?”拓跋濬不以为然的笑了,“几件首饰能顶什么用?——这是军饷,不是下馆子。”
“不是几件,大约有个两三箱吧。”宝贝说得是她在艳艳楼从阿姨们手里搜刮的那些宝贝。
“几箱!!??”拓跋濬惊得张大了嘴巴。他看看平静无波的宝贝,再看一看把这一切当做很普通的事儿接受的慕容长风,眼里满是疑惑,他对这个侍女的身份是越来越疑惑了。但很显然的,慕容长风没有打算向他解释,而是开始和宝贝具体的商量前去的行程安排了。
洛阳现在就在北魏的地界内,他们的行动也还方便。
宝贝打算先找宝藏,如果实在找不到了再去云雨楼弄那些首饰。
根据图示,宝贝很快长到了埋藏宝藏的地方。天意吧,如果不是宝贝和鬼手三学过开门的各种技艺,如果不是她和花仙子师徒学过奇门遁甲之术和解各种毒药的功夫,她即使找到宝库也不可能安然的进去又出来。
费了一天两夜的功夫,宝贝才小心翼翼的穿过了重重的机关,进到宝库里。面对那一整个大厅的金银财宝,沉静如她也不禁晕眩了。
“这么多的财宝,得搜括多少百姓啊!”宝贝一边叹息一边感叹晋的灭亡,“如果他们不是如此搜刮的话,会不会灭亡的更慢些?”人们总是在做这种本末倒置的事:搜刮是为了长久,而搜刮却恰恰妨害了长久。
这么多财富可不是原先的太子府——现在的王爷府所能罩得住的,走露了风声,王爷府在劫难逃。
想到此,宝贝强撑着比较累的身体,一趟趟的从里面搬出了几箱的散碎金银,然后重新把门关上。好在宝贝开得巧妙,机关全然没有破坏。
凭借宝贝带回来的那些金银。拓跋濬的秘密军队很快发展了起来。
正在此时,朝堂之上风云又变:由于拓跋余不好控制,又加上他是皇族之后,一些老臣很支持他,这让宗爱非常的恼火,眼看着自己的团队难以发展,以后生存也肯定会是个问题,为了自己的理想也为了自己这一伙人的安危,宗爱故伎重演,又把拓跋余给杀死了。这恰恰给了拓跋濬一个机会和借口,他趁机已替皇族报仇为由,公然把他的秘密军队攻入了宫城,当然,他这举对宗爱的讨伐,深得民心,殿中尚书源贺等拥立皇孙濬即位,拓跋濬即魏高宗文成皇帝。自此开始了他十四年的统治。
拓跋濬得承皇位,宝贝感觉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准备引退,虽然慕容长风非常希望她能留下来扶持和帮助拓跋濬,但宝贝才不想把她年轻的青春都耗费在琐碎的宫廷之中呢。到处玩闹还比较符合她的心意。何况她还想去照顾一下父亲拓跋晃的身体呢。她不知道拓跋晃个人的意思如何,失忆后的他会不会还愿意再回来,所以,她和慕容长风都决定暂不把拓跋晃还活着的消息说出去。
宝贝打点自己的行装,慕容长风非常的不舍,再说他也非常的挂念自己的好友,再说,现在朝堂稳定,也不必他事事亲为了,于是,他决定随宝贝一起过黄河。
艳娘已是三十几岁的女人了,这二十多年以来,为了王爷的事业,或者说是为了宋王室的事业,她耗尽了自己的青春和热情,处在宫廷之外,却遍尝着宫廷的权利斗争。
人前是青楼的老板,走在街上也不得不受人的白眼,人后,她是暗士,她是密探,她是护卫……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总是那么紧张,总是那么压抑,她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她甚至都记不起正常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以前出去的一些姑娘们有的成了某个绸缎庄或是小酒馆的老板娘,有的嫁了人,有几个甚至有了自己的孩子。每当她们或是悄悄或是公然的来探楼时,听她们生活中的酸甜苦辣,看到那些漂亮乖巧的孩儿在膝下绕行时,她都免不了有种失落感:她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她甚至都开始羡慕她们这些平凡、琐碎又真实的生活。
艳娘渐渐感觉到自己累了、乏了、腻了……
特别是这两年,宝贝的离开,偌大的云雨楼好像空了,有宝贝的时候,如果不是特别的需要,她总喜欢呆在楼里,就像一个母亲,在替孩子守护着一个家,温住一间屋子,而宝贝这一走,她再也难以把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的楼当成自己家了——这是家吗?这只不过是她工作的地方而已。
雪雁几个倒是全没有结婚,因为她们虽然是艳娘的丫头,但又绝不是普通的丫头,说到底是某个机构的部件,是某些人的工具罢了,生活不是她们说了算的。明白归明白,但成年女人的心思里,没有了男人,没有了家庭也就没有了生活。她们是日渐沉静起来,再也没有了少女时的活泼,几个人相依为命,习惯性的做着事,习惯性的活着罢了。
现在的艳艳楼就像是个尼姑庵了,没有一丝的生气。
在这样的日子里,艳娘对宝贝越发的思念。没有事情时,她会拿出宝贝以前穿过的衣服,呆看很久。而每个季节,她还是不忘为宝贝亲自绣一件衣服。
当听到雪雁报告说宝贝就在艳艳居外(是从后门进来的)时,她真是喜出望外,不听雪雁报告完,只穿着中衣,就鞋子没穿,面纱也不带的冲下楼来。跑下楼梯,这才发现客厅里竟然还站着一个高大英挺又不乏潇洒俊逸的陌生男子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艳娘尴尬的立住身子,不知道是该再回楼上去还是继续下去的好。
慕容长风一直就对宝贝所成长的云雨楼充满了好奇,特别是她的那个养母,他一直想不通:一个青楼的楼主,怎么会教养出琉璃公主这样的人。如果说她的聪明是天赋的话,那她的教养,她的谈吐,她的行为举止,却是比皇家生养的女孩儿更高贵更端庄。
一进艳艳居,看到那几个年龄已经不小,却分明很不一般的丫头,他就已经很吃惊了,于是对艳娘更是充满了好奇。可以说,自从雪雁上楼去请艳娘,他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楼梯了。
当艳娘只着粉色的中衣的身影显现在楼梯口同时,艳娘那长年用面纱遮着的白得似透明的面容在披散在散头的黑发映衬下,是那样的娇俏动人,而她慌里慌张的行为及迫不及待的神情,让她的有着一种强烈的生活气息,一种成熟女人偶尔为之的那种活泼与可爱。比真正活泼的女人却更有一种动人之处。一双美目里满是说不出的狂喜却又像是没有焦点一样的,只有激动。
相对于宝贝的美丽可爱,她却有着一种成熟的魅力,而这种美丽中却又不乏一种清纯,对,就是这种感觉,虽然只是淡淡的,但他去很清楚的捕捉到了。
随着她脚步的下移,她一双只着白祙的秀足就像踩在他的心上似的,一步一步又一步……
艳娘感觉到那个男人正在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看时,脸霎时红成了一块布,再也没有勇气再抬起头来。在她的记忆里,一向严谨自持的她好像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这么尴尬过。没有了衣饰的掩饰,她平时的沉静,平时的淡然,全然崩塌了,甚至忘了自己是多么的独立和坚强。
宝贝及周围几个丫头,看到艳娘衣衫不全的冲下来,却于那个男人面前刹住身子,头垂到了胸前,脸红成了一个大苹果,而她的两只脚去无处躲藏的在那儿互相磨蹭着。这哪儿是平时那个冷静淡然的楼主啊,分明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宝贝看一眼艳娘,看一眼慕容长风,脑子里一转,一个鬼念头升起来,不禁暗暗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