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禁足(1 / 1)
第二天,元晓晨就接到了奉王的旨意:晨郡主殿前失仪,禁足赏时园,没有奉王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近。
随着旨意来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宫女,神色木讷,一双眼睛却是精明凌厉,元晓晨很不喜欢。
“奴婢月蝶,奉命贴身伺候晨郡主。”她恭敬行礼。
元晓晨心中冷笑,伺候是假,监视才是真实目的罢!
她被禁足在赏时园里,消息闭塞,每天除了吃吃睡睡竟然无事可做。再加上月蝶寸步不离守着她,元晓晨一天比一天气闷。
“你能不能出去,让我独自呆一会儿?”元晓晨坐在书房窗子边,窗外是一个澄碧小湖,杨柳堆烟,柔条千缕,微风吹拂,垂曳婆娑,她刚想清净自在的看一会儿书,月蝶端着茶水进来了,放下茶盘之后就木桩子一般站在她旁边。
“郡主恕罪,奴婢奉命贴身伺候……”
“省了吧!你这个奴婢比狱卒还敬业!”
“郡主这样说,折煞奴婢了!”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现在去门口守着,让我一个人看书;第二!”元晓晨指着窗外湖水说道,“我跳下去游泳,你也一起,贴身伺候着!”
月蝶脸色白了一白,垂头不语,元晓晨清楚,在这个地方,女子受到的教育都是封闭保守的,像游泳之类的技艺大部分女子都不会。
见月蝶不答,元晓晨又放软了声音,道:“我只是不习惯别人伺候,不是要逼你……只是想静一会儿,你又何必这样苦守呢?”
月蝶踌躇起来,元晓晨怒了:“行,你喜欢贴身伺候,我成全你。从今天起,我上厕所你站着,我吃饭你看着,我睡觉你醒着,你不能离开我身边三步之外,也不能去吃饭睡觉上厕所!”
“郡主息怒,奴婢这就出去守着,不打扰郡主看书了。”月蝶忙行了一礼,慢慢退了出去。
元晓晨得意非凡,仰躺进宽大的座椅,把两只脚架在桌子上,呼……终于轻松了!
“郡主架子不小啊!”一声戏谑的笑语忽然传来。
元晓晨惊了一跳,猛地回头,见窗子开处站着一个人,笑语盈盈,眼睫温柔,不是韩佑是谁?
“是你啊……咦?你怎么来的?”她忙跳下椅子,这书房临湖而建,窗子下面不就是湖水吗!
元晓晨奔到窗前,往下一看:韩佑站在一只木船上,随着水波晃荡,窗子高度正好到他的胸口。
“坐船?你可真会想点子!”元晓晨嗔笑。
“想见你,不会想点子怎么成?”韩佑问道,“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无聊呗……”元晓晨拉过一张椅子坐在韩佑对面,“奉王没对你怎么样吧?”
韩佑摇摇头道:“这些年我在朝中培养了错综复杂的势力,他不能轻易的扳倒我。所以奉王催促我到北疆去,一来可以让我给他解决掉北疆蛮族的挑衅,二来是想趁机瓦解我在朝中的势力。”
“奉王的如意算盘打得倒响亮!既利用你白白的给他干活,还想把你连根挖起,他自己在朝中一人独尊……怎么便宜都让他占尽了呢?”元晓晨挖苦着。
“呵呵,我当然不会让他如意。不过现在他可没太多精力对付我,方彦三番四次的下最后通牒,把奉王和韩翼扰的焦头烂额。”
“韩翼不是不问政事的吗?他怎么也掺和起来了?国宴那天,他真是气死人了……”
“我也不清楚,韩翼最近好像变了一个人,真成他爹爹的好帮手了,你要小心他,恐怕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韩翼了。”韩佑叮嘱了元晓晨一番,突然问道,“那天在国宴上,你说无名指上的戒指连着心脏,是真的吗?”
元晓晨淡笑:“不信啊?我演示给你看看。”
她伸出自己的双手,将两根中指向下弯曲,对靠在一起,然后道:“你也跟我做试试。”
韩佑摇头笑笑,不知道她玩什么游戏,但双手还是伸出,照着元晓晨的样子,将两根中指的指背靠在一起。
元晓晨接着道:“其余四根手指的指尖对碰。然后,请张开你的那对大拇指。”她先张开了自己的大拇指,韩佑也跟着她张开了拇指的指尖。
“大拇指代表父母,能够张开,说明人有生老病死,父母终有一天会离我们而去。”
听了元晓晨的解释,韩佑收起笑容,表情也认真起来。
“请合上大拇指,再张开食指。食指代表兄弟姐妹,食指能够张开代表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家庭,也会离开。”
“合上食指,再张开小拇指。小拇指代表子女,子女长大之后,也会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也会离开。”
“最后,合上小拇指,试着张开你的那对无名指。你能张开吗?”
元晓晨抬头,韩佑手上用力,然而无名指仍然紧紧的靠在一起,他抬眼看着元晓晨,轻声道:“我张不开。”
“无名指代表夫妻,真正的夫妻,粘在一起,是永生永世都无法分开的。”
韩佑忽然伸出手去,握住了元晓晨那对紧紧粘在一起的无名指,轻轻一吻她的两个指尖:“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自从韩佑走后,元晓晨的日子又恢复了无聊,月蝶仍旧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只是不敢再像从前那么嚣张了。
一天清晨,赏时园里来了位不速之客——韩翼。
“小王爷怎么会有雅兴和闲空到我这里来?难道不知道奉王下了旨吗?没有他老人家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元晓晨不起身,不行礼,话却噼里啪啦倒了一桶,整天对着一根木头桩子,闷也闷死她了。
“我是得到了父王允许的。”他微笑着询问,“晓晨,这几天闷坏了吧?你过得好不好?”
一样的风流浅笑,一样的魅惑容颜,只是在元晓晨眼里已经失去吸引力。
“我怎么会不好?”她讽刺道,“我不是还有利用价值吗?这里的人可不敢怠慢我!”
韩翼敛去笑容,眸子里多了一丝苦楚,他叹道:“我知道你现在讨厌我,可是……”他忽然住了口,又看了一眼元晓晨,挺了挺脊背,正色道:“你毕竟是奉王宫的人,也曾是大利的子民,为国效力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是让你去南江,怎么能推三阻四的?”
元晓晨万万没有料到他会抬出这个论调来,她哭笑不得:“为国效力?小王爷,你们不是说那是男人的事儿吗?怎么给我这个‘妇道人家’也提起来了?”
韩翼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晓晨,笑什么!无论男女,那都是国家的人,忠勇之事,不分巾帼和须眉!”
元晓晨道:“小王爷,你若是让我上战场,这句话说出来那是豪气万千,我绝对没有二话。但是你们男人打的什么心思,我知道……什么忠勇之事,不过是男人们换一个法子玩弄权术游戏罢了!我哪里是巾帼,我是一颗棋子,我是一张挡箭牌,我是一块垫脚石!”
韩翼被元晓晨的话震得倒退了一步,又是愧又是急:“胡说什么!你……你……不许那样想!”他无话可说,心脏苦成一团,连带着长眉也皱成了山川,“晓晨,你听我的,不要犟,我不会害你……我也是没办法……你难道就不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吗……”
元晓晨见他这样,心中惊怔,问道:“小王爷,你是什么意思?我们不能说清楚吗……何必互相瞒着,互相误会呢?”
韩翼摇了摇头,努力压下脑子里涌动交战的各种情绪,平息了呼吸后才道:“没什么……晓晨,你姐姐一生为奉王奔波,就算看在你姐姐的份上,你也不该在奉王有困难的时候袖手旁观!”
“我姐姐是我姐姐,我是我!”
“元晓晨!”韩翼终于愤怒起来,“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有心,是你没有心!”元晓晨不甘示弱,“小王爷,你还看得见你的心吗?如果你这样和我说话,我们永远谈不来,请回吧!”
韩翼冷笑:“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好,我们谈不来,看来我也不用白费力气了。我直说好了,明王邀请你明日重游京城,父王已经答应下来了!”
“我不去,谁答应了就让谁去!”
“元晓晨,你是不是怕了?”韩翼嘲笑道,“你不是喜欢和别人说清楚吗?现在你抛弃了方彦,和韩佑在一起,你怎么不敢去跟方彦说个清楚?”
“谁说我不敢了?去就去,正好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