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２３章 我的邪恶（1 / 1）
距离事件发生已有四周时间了，警察仍然查不出任何头绪。有关此时的报道层出不穷，有人把它解释为灵异事件，有人把它解释为变态杀人狂的杰作，甚至有人怀疑是外星人作怪。果然被那位老医生说中了，医院着实不得安宁了好一阵子，然而卓灵犀却没有因此受到太大的影响。我至今还记得，当我忧心忡忡地走进病房时，她正笑颜如花地迎着我，仿佛知道我会在那一刻出现。
“萧绎。”
“嗯？”
我回头，看到她正坐在窗台上微笑地望着我，在身后那过于柔和阳光衬托下美得出奇。
“我马上就能见到线球了吗？”
线球？“嗯，如果它不乱跑的话。”线球就是那个长相奇丑的猫。说起来它还真命大！我把它遗忘了那么久，还能活下来，这应该就叫做野猫的本能吧。
啊！对了，忘记说了，今天是卓灵犀出院的日子，被卓灵犀称作“Lucky day”，所以她看上去比往常更开心。
“它胖了吗？”她偏着头问我。
“正好相反，它瘦得皮包骨头，毛儿也掉光了。”
“啊？”她吃惊地张大嘴巴。
我想我是不该说谎的，否则就不会被要求在1分钟内收拾好东西，在10分钟内回到家了。所谓的现世报，就是指我这样的人吧？
在超时23分后，我们回到了家。抱歉，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把卓灵犀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了，这也许是因为……只要是有她在的地方我都会感觉安心吧。我刻意放慢脚步走在她身后，这样，我就可以放肆地望着她，而不被她发现。吴秦说她是为我而生的，为了爱我才来到这世上的，可是我为什么总是有种错觉，觉得我之所以会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我要寻找她？
房门开启，卓灵犀冲进去寻找“线球”，而我则把行李一丢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她来来回回笨拙地寻找。
“卓灵犀。”
“嗯？”她敷衍似的应了一声，然后趴在地上扫视地上10公分的所有物体。
我一把将她薅起，用下巴指了指阳台。
“呃？”她循着我指的方向望去，发现“线球”正悠闲到蹲在白色的栏杆上观景，似乎一点都没意识到它蹲坐的这个位置有多危险。卓灵犀皱着眉望着它。“为什么我叫它，它都不应呢？”
“哦，那是因为你住院期间我都叫它‘小强’。”
猫咪听到“小强”两个字后敏感地转过头看我。
卓灵犀欺近它，温柔地抚摸它的头，轻声唤它“小强”。猫咪很享受地眯起双眼，还偶尔会撒娇似的叫两声。
我看着这画面，有些迷醉，觉得很久很久之前就曾看到过。
没错的，我看到过，在……葵花谷……
那时，灼微笑着抚摸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然后抬起头来对着我说话，凝眸望我时眼中满溢宠溺。那一刻，我怦然心动。
可是，为什么我突然感觉不安？为什么？
那般宠溺的眼神……
一瞬间，我全身无力，滑坐在地。
“萧绎！”卓灵犀冲到我面前，慌张地抓住我的胳膊问：“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
我怔怔地望着这个女人，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因为我终于想起……我曾经令我心动那个女人、那个白发的灼竟然是……我的姐姐！
* * * * * * * * * *
我双手抱膝蜷缩在卧室的角落里，厚重的窗帘遮掩了所有可能射进来温暖我的光。好像又回到了好多年前，感觉不到爱与被爱，整个世界只有我自己。
吴秦的话还在我耳边回响：
……她就是为你而生的，为了爱你才来到这世上的……
姐姐会爱我吗？这种不伦之恋会被身为白发巫女的她认同吗？
卓灵犀知道吗？她能接受吗？能吗？能吗？如果……如果我告诉她，她会不会……？
“咚、咚、咚。”
卓灵犀又来敲门了。是第几次了？记不得了，该跟她说些什么吧？她应该吓坏了吧？这个样子的我，她从没看到过。
“嗵！”
这是什么声音？是劈砍声吗？她打算毁掉那扇门吗？
“嗵！”
“嗵！”
接下来我听到拧开保险拴，转动门把手。
“萧绎？”
她在喊我的名字，门打开了吗？那她为什么还站在那里？为什么不走近我？为什么不抱紧我？我其实是害怕孤单的！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原来它也可以是冰寒刺骨的……
在我濒临绝望时，一双温暖纤细的手臂温柔地紧紧地环住我的肩膀，我的眼泪在一瞬之间汹涌而出。
“发生了什么事？”她在我耳边问，声音里有我期待的情愫。
我将头枕在她拥抱着我的手臂上。我能说吗？能吗？能吗？
“你……你记起了什么吗？”她有些胆怯地问。
一瞬间我全身僵直。“你知道对吧？”总要面对的，不是吗？
“什么？”
“灼是我姐姐，我的亲生姐姐。”
“我知道。”
我猛然转过头，迎上她亮如星子的眼眸。
“叔叔告诉我的，他说你爱上了自己的姐姐，葵花谷的白发巫女。”在说这些话时她的脸上一直带着甜甜的笑意。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把这种事说得这么轻松？她是灼的转世，不是吗？”
“因为我知道你很不安，”她这么说着，把头埋在我颈后，“你很不安，你觉得我会在乎，你觉得如果我知道了就会离开你，对吗？”
不是吗？她不会离开我？
她以脸颊轻抵我的脖颈，对我说：“听着，萧绎，我是卓灵犀，我不是灼。我没有灼的记忆，与你之间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是一个你可以爱也可以爱你的存在。”
“是吗？”她不会有挣扎吗？不会偶尔也把自己当成灼吗？不会觉得我爱着姐姐是不正常的吗？
“是。”她给了我一个坚定的答案，然后倾身吻上我的唇。
我闭上眼睛回吻她，带着难以抑制的哀伤。
如果我曾经以弟弟的身份爱过灼甚至向她索要过爱情，那么我一定是邪恶、残忍和不堪的，这样一个丑恶的灵魂有资格爱她吗？有能力给她幸福吗？
“爱上姐姐并不是炙的错，单纯的因为爱姐姐而想要被爱也不是炙的错，”卓灵犀抬手拨开我额前的乱发，轻声对我说，“灼不曾说过的话，我替她说。”
怎么会？
“即使被姐姐杀掉，即使被姐姐害得变成了游魂，即使穿越时空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也依然深刻地爱着姐姐的炙不会是邪恶的。”
“为什么？”我吃惊地望着她。
“为什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卓灵犀轻轻勾起唇角，“很奇怪吧？我就是知道，即使没有了读心术。”
我转身拥她入怀，从这个角度我能看到那扇被卓灵犀劈开的门，那之上招摇的劈痕是她坚定地爱着我的明证。
可是，我心底的不安依然存在着，不容我忽视，因为我知道我那深埋于灵魂深处的邪恶之心早已蠢蠢欲动，无论我有多么的不想承认，无论她为我寻找多少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