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１８章 妈妈到访（1 / 1）
她说“我们该怎么办”，而不是“我该怎么办”。即使我难以区别这两者之间到底不同在何处，但至少我感觉到了她是在乎我的。
我单膝跪地，将她拥进怀里。我想给她一个答案，但是我不能，站在她的立场，我不能。
她静静地躺在我怀里，任泪水肆意流下，湿了我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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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知道那所谓的“吴叔叔”的名字了，“秦”，没错，与姓氏合起来读就是“吴秦”，听上去很像是“无情”，是不？怪怪的，名如其人！
说起来，他自那日之后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我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曾存在于这世间。不可否认，这让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正因为他的莫名消失，对于前世的事我却更加困惑了。有些事被卓灵犀固执地隐瞒着，即使我用尽所有我所能想到的方法都无法使她说出来，她只是一再地重复说她不能说。
所谓“不能说”通常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有人阻止她说出来，另一种她说出后会有难以收拾的后果出现，而不管是哪一种，它的前提都是卓灵犀知道实情，是的，哦该死的，她什么都知道！而我……什么都不知道……“该死！”
“萧绎，我不喜欢你这样。”
“嗯？”我由自我的世界醒来，转身回视躺在床上的卓灵犀。这已经是她出车祸后的第十天了，因为伤口反复裂开，她到现在都无法摆脱病床。
她闭着眼重复：“我不喜欢你这样，不喜欢你老是把脏话挂在嘴边，一点都不喜欢。”
“我一向如此，改不了了，”我任性地说。
“可是你在古菁面前却是谦和有礼的。”
“你……”
“你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吗？”她幽幽睁开眼，看着他。
我轻笑。“你明明就知道我在想什么的，不是吗？”
她眼光突然有些黯淡。“我似乎忘了我除了能读出别人的心思之外，还有另外一项本事。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潜进崔俨风和古菁的房间里，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到她的手稿、她的日记，甚至拿到你写给她的信。”
“你……”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萧绎，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早就知道我是什么人，而且很可能我之后还要是这样的人。”
我不明白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透露出的忧伤代表着什么，如果她为自己不幸的过往而痛苦的话，那为什么还要用那种令人听了就生气的语气说话呢？
“卓灵犀！”我眯起眼来，那代表着我很生气，是的，我很生气，不为她曾经的身份，不为她做过的种种，只为了她刚刚这该死的口气。
她伸出手，握住我的，我攥紧拳头，表示抗拒，因为我还在生气。她抬起头胆怯地看了一眼，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而此时我的手却不由自主地反握住她的。
我很气自己，应该更狠心些的，否则她以后一定会吃定我，所以，我赌气地说：“卓灵犀，我不喜欢你这样。”
“嗯？”她疑惑不解地望着我。
“我不喜欢你这样，不喜欢你老是把那些气人的话挂在嘴边，一点都不喜欢。”
她许久没说出话来，样子很呆。
对于她那种慢半拍的反应，我真的很无语，只能轻轻拥她进怀里。“别质疑我的心，对古菁我不曾这样过，我没这样抱过她，”我低首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我没这样吻过她，更没这样为她没辙过。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会毫无顾忌，是会时时把脏话挂在嘴边，会无缘无故发脾气，会莫名其妙地不理人。所以，你该知道……你是特别的，没错，你特别的。”
“萧绎……”她唤我的名字，有些犹豫。
“嗯？”
“门外有个人一直在看我们。”她把头埋在我怀里，只露一双眼睛偷偷望着门口。
我转身，然后头突然痛起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喊：“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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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那个在门外藏头露尾的家伙就是我妈妈，她此刻正坐在我的对面，但眼睛却不时地瞄向一旁的卓灵犀。而卓灵犀似乎对于这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的热切眼光有些不适应，偷偷地把脸藏在被子下面，只留一对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望我，再望望我妈妈。
“妈——”我不禁翻了个大白眼，我想她此时正做着白日梦吧。
“呃？”她像是回魂一般看了我一眼，然后马上正襟危坐，找回了平日的端庄，并且用一贯温柔的语气对我说：“小绎，妈妈真的好想你。”
“哦。”我无意识地抓抓耳后，对于妈妈这种有些过于宠溺的腔调我总是难以消受。“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哦，是菁菁告诉我的，她说你们在这家医院。”
我注意到卓灵犀微微皱起眉。
她怎么了？啊！我险些惊叫出来。我突然间想起，既然她偷拿过古菁的日记，也一定知道了古菁在学校工作那当儿曾扮过我的女朋友，而且还和我父母很投缘。哦，天啊！妈，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妈，我还有事要和卓灵犀说，你就先回……”
我想打发她回酒店，但现实总是与我的预想相悖，就在我还未来得及把话说完的当儿，突然从门外走进一批护士，没错，是一批，她们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卓灵犀推走了，不容我有置喙的机会，说是要转入另一间病房，并且会有专人护理。想也知道这是谁做的好事。我恶狠狠地瞪了妈妈一眼，她只是报以和煦的一笑。
在医院的回廊里，我突然想起，也许妈妈能帮得到我们。“妈，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人？”
妈妈回过身，微笑着对我说：“吴秦？”
欸？
“已经在找了，”她说，“菁菁说，他是个很重要的人，也许会成为我们家的亲戚。”
又是古菁。她到底知道多少？她又是怎么知道的？但，奇怪的是，对于她如此了解我们的事我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惊奇，反而觉得理所当然，这也许是因为她也同样来自葵花谷的缘故吧。
她突然说：“小绎，我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了。”
“是吗？”我敷衍地应着。
“是因为她吗？”她望着远去的卓灵犀这样问我。
我没有回答，不知道该答些什么。
她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臂。“妈妈希望你能过得更快乐些。”
我转身凝视她，忘记上一次这样看她是什么时候了，她好像又老了些，浅淡的纹理不知何时已经爬上她的眼角，着意染过头发里也隐约透出些许花白的痕迹。我不自觉地抬起另一只手碰触了一下她鬓角的发线。当我的视线扫过她的眼睛的时候，留意到那其中蕴涵着一种莫名的东西，我只觉得那让我有些无措。
此时，她用极温暖的声音对我说：“妈妈觉得很幸福，你是我们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