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１７章 死里逃生（1 / 1）
她不会离开我吗？那为什么我一早醒来见到的是她苍白无色的面容？那我眼前这往来忙碌的医生护士到底在干什么？那重重合上的两扇冰冷大门到底意味着什么？
从手术室里走出一名医生，他面色凝重地走到我面前。
“她、她怎样了？”如我文字所示，我害怕到吐字不清的程度，而这种感觉好陌生啊。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病人现在正莫名的内出血，但她的身体却强烈排斥输血，所以……”
“什么意思？”
医生露出很为难的神情，说：“很抱歉。”
“‘抱歉’、‘抱歉’，医生就只会说‘抱歉’吗？你们不是一直在标榜救死扶伤的天职吗？你们不是一直都在宣扬现代医学多么多么神奇吗？为什么救不了她？为什么？”我大吼着，发泄着。
“我奉劝你还是进去见她最后一面，好过在这里大吼大叫。”
这声音来自我身后，是那个年长的老医生。
“她……”我呆呆地看着他。
“快去吧，她在等你。”
我蹒跚地走进手术室，看见她正微笑着望着我，像朵即将凋零的花。
“不是说能活到二十五吗？”
“死神……提前报到了。”她的话虽然断断续续，但语气却异乎寻常的轻松。
“卓灵犀，”我深吸一口气，“别再忍了，别再忍了……卓灵犀，在我面前没必要隐忍的，你已经忍了一辈子了，现在不需要再这样了。”
“是啊，……没必要了……反正……”
我没等她说完，就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干嘛要故意歪曲我的意思呢？”
“对……不起……”
她以另一只手握住我的，眼神迷离地看着我，那样子让我心疼。
“是，你确实对不起我。”
“别……让我猜……你的心思，……我现在……做不……到了……”
我轻轻腑下身，拥住她。“你不用猜，因为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我说你对不起我，是因为你总能让我过得提心吊胆，我二十几年不曾有过的心情，这短短的一个月里都体会到了，你就是这么有本事。可是……你能不能……可不可以……不要走，不要走……留下来，除了你没有人知道我有多孤单……”胸中有种莫名的东西反复纠结让我无法把话说清楚。
她伸出手臂，环住我。“萧绎……”
她的声音为什么这么弱？
“轰——”
我猛然回首，发现那位……该死的“吴叔叔”赫然站在门口，一旁的手术室大门被撞得摇摇欲坠。他环顾左右，大喊：“医生——”
我叹了口气。“没用的。”
“你给我住口，只要有我，她就永远不会死！”
什么？我站起身，全身僵直，实际上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我害怕他只是给了我另一个注定要破碎的希望。
他没容我发呆太久，因为他把我从手术室里直接丢了出来。
当医生护士准备把他赶出来的时候，他却说服了他们都留下来继续医治卓灵犀。
我滑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地板上柔黄的光影，什么都不敢想。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打开了。我缓缓抬起头，看见那个人依门而立，那一贯嘲讽的表情还挂在脸上。
“她……”太久的沉默让我忘记了自己该以怎样的声音说话了。
“没事了。”
我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冲进手术室里去确认，但我依然是理智的，是的，我无法忽视那家伙脸上疲惫。“你……你呢？”
他挑眉轻笑，潇洒地挥挥手，转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 * * * * * * * * *
直到第二天清晨我才被允许踏入卓灵犀的病房，而我看到的一幕竟然是她在哭，哭得很伤心，很伤心。
“怎么了，是哪不舒服吗？”我笨拙地问。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却哭得更伤心了。
“怎么了？”我又问。
“他不该救我，他不该、不该救我的，”她哽咽着抓着我手臂说，“萧绎，快、快帮我把他找回来，我要把血还给他，快、快啊！”
“为什么？”
“因为……因为……”她的眼光游移不定，“因为他救了我，就再也回不了葵花谷了……”
“那又如何？”
“你不明白，”她无措地摇着头，“你根本不明白葵花谷对他有多重要，那是他用生命在守护的地方。他耗尽生命追到这一世就是要寻回巫女来守护葵花谷，如今……如今他的灵力全失，他要如何才能回去呢？”
我并不关心那家伙是如何救了卓灵犀，也不关心他是如何失去了灵力，那些都无关紧要，只是我隐约感觉到他要寻回的巫女指的就是卓灵犀，现在他救了她，而且又失去了灵力，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愿意放过她了？卓灵犀可以永远留在我身边了吗？
此时我听到她说：“我宁愿……”
“宁愿什么？宁愿死吗？”我如是说，而且我能想见我当时的眼神一定是异常冷冰的，因为我看到卓灵犀在发抖，被我吓得发抖。
“不，可是……”她僵直地看着我，踌躇不决，“萧绎，他是我……”
“他是你父亲，所以你最好为他死了算了，对不对？”我毫不客气地截断她的话。
“这……我……”
“知道了。”我站起身，决绝地走向门口。
“萧绎！”
“什么？”
我并没有停下脚步，直到我听到身后有件东西轰然倒地。
“从没有人愿意为我牺牲，他是唯一的一个。”
我蓦然回首，看见她无力地倒在地上。
混蛋！我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火？我甚至不曾为她做过一件事，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我弯下身，伸手到她面前。我知道那代表着我无条件地妥协，即使可能要面对……
她怔怔地看着我的手，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她有些飘忽的声音：“萧绎，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