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１６章 接近真相（1 / 1）
“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我确实想知道很多事，可是现在问合适吗？
“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啊？”
卓灵犀依旧坐在地上，坐在浅浅淡淡的光晕里，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她的世界比我的还要孤寂？
“你、我和叔叔的前世都是葵花谷的巫师，我们与常人不同，所以你能轻而易举地决定花妖的未来，所以我能轻而易地举刺穿你的胸膛，所以叔叔能轻而易举地算出我们的转生，寻我们而来。在葵花谷里，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但在这里，我们是特别的。即使转生，我们仍然保有一种异于常人的能力，而这种能力是与我们所拥有的前世记忆相关的。叔叔保有完整的记忆，所以叔叔的灵力最强。至于你，你一出生就拥有了无人可伤害的身体，但除了这个，你应该不会其他的吧？而我，我可以看穿所有人心思……我能读懂叔叔的心，所以，即使他不告诉我那些事，我也知道；我能读懂你的心，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在找寻灼，要报复她。是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可是……我一直期待你能晚一些发现，如果我幸运的话，这些秘密……会被保留到我微笑着离开人世为止。”卓灵犀说完，将身体靠向一旁的床柱。
“你……”拜托，老天，告诉我，我这时候该有什么反应？
“萧绎……对不起……”
“哦。”哦？这是什么反应？
“对不起……可是……我不是灼，你和叔叔都记得前世的事，但……我不记得，所以……我只是卓灵犀而已，只是……所以，别恨我……”
“‘那二十五年的命’是什么意思？”我问。
“那代表……如果你只把我当成‘灼’的话，那么上天已经代你在惩罚我了。”
“为什么？”我不明白她注定只有二十五年的生命。
“那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站在这里，你活得好好的。……原来……原来那时的她是这么想的。”她淡然地微笑，眼光迷离找不准焦距，“我现在想知道……我的死是否能让你汹涌的心绪平静下来？”
“卓灵犀！别开玩笑了！”我大吼。
“萧绎，我不是古菁……我不是她，我不会开玩笑，从来没有过那样的经历，从来都是别人在开我玩笑，其中包括谁也惹不起的老天爷……”
为什么要提古菁呢？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曾经喜欢过她，不是吗？也许你该找个像她那样的女孩子……”
我似乎忘记了卓灵犀的能力了，呵，如果这样的话，我是不是连说话都可以省了？我直直地盯着依在床柱上她。
她扬起头与我对视，眼中有种迷离的神光，捉摸不定。“萧绎，我是不是被诅咒了？”
“啊？”
“我也不过是想……”
想怎样？为什么我觉得她的眼睛并没有在看我？
“这样也好……”
为什么我觉得她越来越不对劲？
这个问题在下一秒有了解释，因为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倒下，倒在床柱的旁边，而且……而且……嘴角淌出血来。
“卓灵犀——”
发生了什么？
* * * * * * * * * *
“发生了什么？”
医生这么问我，我看着他，并不说话，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而且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不是吗？
难道……不对！她现在只有二十三岁。
“卓灵犀，你给我醒过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站在手术室外面，对着苍白的墙壁大吼。
医生捂住耳朵，皱着眉头看着我，样子好像是在看一个疯子在发狂。
我颓然靠在墙上，身体剧烈颤抖。
卓灵犀，为什么你总知道如何让我失去理智，为什么你总是知道如何让我感觉无力？是不是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我都拿你无可奈何？
“咔——”手术室的门在一瞬间大开，医生深深的舒气和浅淡的微笑似乎昭示卓灵犀又捡回了一条命。
那下一次呢？
* * * * * * * * * *
病房里，我依窗而立，看夕阳的余晖游移在窗前，有些恋恋不舍。
“萧绎。”
我回头，望见卓灵犀躺在床上看着我，像个精灵。我踌躇着走近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怒吼着冲过去质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根本就不像我。
“你又忘记我能读心了，”她说，“我会告诉你的，上天给我的时间不多。”
“说清楚！”我心底深处传来一阵彻骨的寒意。
“你知不知道，我其实很害怕自己的能力，”她微笑着说，“和你不一样，我的害怕不是源于这种能力使我与他人不同，而是源于我每使用一次它，都会让我精疲力竭。萧绎，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拥有的是一种足以毁灭我自己的力量，最终我会因为使用它而耗尽我的生命。从很早之前我就有这样的自觉了，所以无论我多么想了解周遭的人，多么想了解他们为什么不爱我，我都会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去使用它，我只想有足够的时间等一个爱我的人出现。可是……你出现了，即使你现在还不爱我，我也认定了你。我是那么想了解你，想到我的心都跟着痛，想到忘了死亡有多可怕。你是那么痛恨你我之间的这种不对等的交流，可是这对我意义不同，因为除了它，我不知道我还能通过何种方式才能触及你的心灵。”
“你在开玩笑。”我不信。
“萧绎，你从不愿认真听我讲话吗？即使我已经付出了我的所有，即使……”她抓住我的手，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眼中充溢着忧伤。“我真的希望你能好好看看我，不是以看仇人的眼神。”忽而，她松开手。“也许我的死能成全很多人，成全爸爸，成全妈妈，成全继父，也能成全你……虽然你也许不希望这样就结束我的生命……应该更轰轰烈烈些吧。”
我突然全身僵直，无法动弹。
“不要不说话，难道你真的要我在此时还要通过读心术来了解你的心思吗？”
这语气像是乞求。
我是怎么了？我怎么会把她逼迫到这种地步？眼前这个女孩子根本就不是灼，她没有灼的容貌、灼的能力，甚至没有灼的记忆，她只不过是莫名其妙被诅咒了的普通人而已。可是……可是……
我依然固执地坚守着那份执著，执著于前世的仇恨，不能自拔。“告诉我，灼为什么要杀我，你知道的，不是吗？既然你能读出那家伙的心事，你自然了解我问题的答案。”
卓灵犀的眼神在此时变得游移不定，她仓皇地逃避我的逼视，双手慌张地抓紧被子。“我……不知道。”
“你撒谎！”我断言。
她垂下眼睑，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咬紧下唇。
“卓灵犀，”我握住她的双肩，说，“难道你要用这个谜考验我的耐性吗？”
“不是要考验你的耐性。”她说话的样子像是在自言自语。
“什么？”
她抬起眼看我。“不是要考验你的耐性，”她说，“我没有要考验你的耐性，那对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把我当成了谁？是卓灵犀，还是那个曾对你挥剑相向的灼？如果你只把我当成卓灵犀，你不会计较那个与我无关的灼曾经对你做了什么。”
“你想隐瞒什么？”我敏感地察觉到她心底里藏着许多秘密，那绝不是为了她自己。
她偏过头去，说：“萧绎，你非得这么咄咄逼人吗？”
“告诉我！”
“如果我说，”她转过头，说，“那时的灼已经被人控制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会信吗？”
“不可能！”我不信。
“为什么不可能？”
“她的灵力那么强，怎么可能会被人控制？”没错，虽然我前世的记忆已经破成碎片了，但我对于她的力量依然有着莫名的肯定。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我深深蹙眉，对于她这样不干不脆的解释，我依然无法接受。
“她也会在某一刻迷失，也会在某一刻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即使是巫女，也终究是个人。”她如是说，像是自言自语。“好了，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下，好吗？”她闭上眼睛，呼吸变得又深又长。
我还想问下去，但还是忍住了，我对她终是硬不下心肠的，到最后也只是抬起手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口中喃喃叨念：“这副脆弱的身体到底担起了多少秘密？”
我突然发觉比起那些纠结我许久的秘密，我更在乎这个丫头，而且，我深深相信她不会轻易离开我，之所以会有这种固执的想法，似乎只是因为她曾经跟我说过的那句话——“我不会死，我会守着你，这样你就不会再孤单了，是不是？”
她不会离开我，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