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离开（1 / 1）
写这章的时候想起自己离开家来英国时的心情，有点难过。
接下来会写一个宇笈的番外，只是我还没有想好到底这个家伙爱不爱我们雨凝。
然后就会开始写他们长大以后的事，另一个男主就要出来了！！我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思想了。我傻傻地跟着诸葛云去见诸葛政，傻傻地听他高声宣布要把我带走，成为他的关门弟子，然后傻傻地听着所有人反对。他们花了半个时辰才接受这个事实，我就花了半个时辰傻傻地站在那里发呆。
我的脑袋里一直都是宇笈最后的笑，一直都是他转身离去的的背影，一直都是我嘶哑的呼喊，而他没有回头。
我一直傻傻地跟着诸葛云，直到我发现他把我带到了云轩阁。
“老齐。”他直接推门进去。
“云老爷！！”齐爷爷听见响声便迎了出来，然后愣在原地。
“过来看看。你难道准备然我们这样一直站着？要知道我为了劝那个顽固的政儿已经站了半个时辰了。”
“不敢不敢……云老爷请！”
“雨凝的鞭法是你教的吧？政儿的水平我还是清楚的。”
今天我的名字被提了不下一百次，我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已经麻木了。
“呵呵……什么都瞒不过云老爷。我看着孩子在庄里无依无靠，怪可怜的，便想帮帮她。结果发现她还真是学武的料。只花了一周的时间就领会了敖少爷对云湖十八式所作的解析，云鞭用了两个月就完全熟练。除了您和敖少爷我还真没见过谁像她这么天赋异禀。”
“恩，的确。敖儿和何瑛……还好吧？”
“……我就着守着他们两个，您就放心吧。”
“你说宇笈，像敖儿吗？”
我一直处于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我可以听得懂他们说的每一个字，但当这些字连成句子以后我似乎什么都不懂。我的大脑在接受外界的信息，但我的思想不给与回应。直到我听到了那两个字。
“说像也像，说不像也不像。”
“虽说长得不像，但我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想起了敖儿。”
“他四岁那年，一个人在云轩阁门口晃荡了半天，也不说要干嘛。我知道前头有规矩，不让随便来后园，所以看见他的时候我也没想到他是政少爷的二公子。我们俩就一个在门里头，一个人在门外头相互看了很久，他终于开口问：‘我可以进去看看吗？’后来他每天都过来，也就是缠着我讲些故事。等他五岁正式拜师入门以后，我便带他进了敖少爷的书库。那个小子嗜书如命，就跟当年敖少爷一样……”
“你也教他武功了吧？”
“有一天他抱着敖少爷的《云湖十八式》来问我说，为什么父亲教得和这本书上注释的不一样。我就问他想不想跟我学武功，他说无所谓。我其实挺了解这个小子的，嘴上说无所谓，眼睛里面却透出一股满足的神采，便开始教他。”
“……”
“慢慢地长大，宇笈越来越像敖少爷。总是一个人读书，习武。不跟人交往，我从他眼睛里看到了那种孤傲。隐隐约约听别人提起过，宇笈的地位很敏感，也许是因为敖少爷的事，政少爷对这个二儿子是有所顾忌的。所以，宇笈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少笑，越来越不像个孩子……”
“……十年前的事……我想……”
“宇笈是宇笈，他不是敖少爷。他也许真的像敖少爷，但唯独缺少一样，他没有野心。对于自己在乎或者是想得到的东西，他从来不会主动争取，他只会在一个角落默默地看着，想着，关心着。敖少爷眼中那种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神采，我从没在宇笈眼中见过。”
长久的沉默，包括我在内。突然觉得很想见他，觉得自己这三年来其实一直没有为他做过什么。我总是觉得自己可怜，觉得上天待自己不公，而我从来没有真正走进宇笈的心里去看看。那个一直在我身旁的人，那个把自己裹在黑色里的人，原来是如此需要关心。
我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嗯？怎么了雨凝？”诸葛云被我吓了一跳，问。
“师祖，天色不早了，今天乱了一天，您也累了。不知道雨凝可不可以告退了。”
“嗯，你也累了。那去吧。明天巳时三刻出发，我在云轶厅等你。”
“是！师祖。”
我快步地离开，慢慢地从走变成了跑。从跑变成了奔。我的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找到宇笈，我要找到宇笈。我不知道我找到他要干什么，我不知道我要对他说什么，我只知道我要找到他。
我跑过云湖山庄每一个角落。每个人都用诧异的神色看着一个飞奔的丫头，看着她发疯似地寻找的眼神。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下去，当月光洒满大地的时候，我又回到了原地。我的双脚在莫名其妙地颤抖，我的嘴巴里有股血腥味，我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然后又干了。
我绝望了。我找不到他，我找遍了每一个角落，我始终找不到他。
宇笈，是我生命中的什么？他扶持我、疼惜我、温暖我、成全我，他打开我的心让我去感受身边的世界，他让我不再是一具行尸走肉，他让我开始对生活有希望。他看到我的痛楚，他看到我的自卑，他看到我的苦难，然后他帮我，让我忘却痛苦，让我忽略自卑，送我离开苦难。
当我终于要离开我童年的苦难的时候，那个为我在黑暗中点灯的人却不在我身边。
我像游魂一样，不知道自己荡到了哪里。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应该是我和宇笈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我笑了，一切仿佛发生在昨天：
‘谁？’
‘诸葛宇笈。’
想起在云轶厅上自己近乎自虐地磕头，想起他澄澈的笑容。
不知道站了多久，我意识到明天启程，自己似乎是因该收拾一下。
其实，除了衣服，我没什么家当。在枕头底下找到那本草药书，是前天在齐爷爷那里拿的。突然觉得生活如同宇笈的刀划出的抛物线，瞬间改变。从此以后，我将不是云湖山庄里那个沉默的五弟子，不是那个每天赖在云轩阁看书练武的小丫头，不是那个每逢晴朗的夜晚就和宇笈一起看星星的雨凝，而是江湖上人人钦佩的诸葛云的关门弟子。
我的生活，就将样改变。熟悉的人，熟悉的事，将随着黑夜离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宇笈要躲着我，但是，如果不声不响地离开，我想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离开云湖山庄的时候，有很多人来送我。没有表情的茗清，不知道是不是开始崇拜我的司马天，把那本没看完的书送给我的齐爷爷，极度郁闷的诸葛政，咬牙切齿的杨锦，满眼挫败的宇弘，还有云湖山庄的管事们，唯独，没有见宇笈。
“雨凝，我们走吧。”诸葛云看时间差不多了，对我说。
我从怀里掏出两封信，递给茗清。
“一封是写给你的，一封是给宇笈的……”
“嗯。”
“我走了，别想我啊。”
“雨凝……”
“什么都别说好不好，我不想当着这么多人掉眼泪。”
我走到诸葛政前面，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师傅，谢谢您多年对雨凝的教导。望您和夫人保重。”
说完，我坐上了马车。
我不敢往外看，我怕自己会后悔，虽然这个地方带给我太多的伤害，但那群人中真的有我在乎的人，有我十年的生活得痕迹，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那都是我的生活，我永远不可能复制的生活。
而那个我最在意的人，最终没有出现。
眼泪最终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宇笈，你不是说永远不再让我哭了吗，你看见我的眼泪了吗，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来把它擦干……
“茗清：
见字如面。
终于，我离开了，离开了云湖山庄，离开了我的苦难，也离开了我的家。
在认识你、宇笈和齐爷爷之前我是没有家的，我是没有希望的，我是没有快乐的。也许是上天可怜我，让我的身边终于有了关怀。也许是因为自卑吧，我总会惴惴不安，总会猜测和怀疑你们对我的关怀无非是出于同情，总会还怕自己一觉醒来就会一无所有。当一个人尝到了幸福的滋味，就会迷恋上那种味道，极度害怕失去。我从来不是一个坚强勇敢的人，我对于自己得到的一点小幸福很满足，我不敢要更多，我怕到头来全部都失去。
因此，我是自私的。
我从来不曾敞开自己的心扉，我从来没有放开我的胸怀去爱过。而我，也不愿走进你的心，不想尝试去了解，我不想透过你的笑颜看到你脆弱的心。我们一样都是孤儿，无父无母的痛楚我想我是清楚的。可我们却是如此不同，我多么想像你一样活得单纯与快乐。
其实，我是懂得。我们三个都一样，有过于敏感的心。我知道你仿佛不经意间的关怀，知道你看似随意的扶持，知道你总对我们笑，因为你知道我和宇笈给自己太大的负担，知道我们都需要快乐，需要温暖。而我从来没有真正问过你，你的心到底是怎样的，我总是心安理得的不停的向你要温暖的快乐，我总是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而我忽略了别人的故事。
茗清，谢谢你。
我总是希望时间可以停滞，停止在那些我们快乐的时光。如果真的可以这样，给我什么我都不换。
天涯海角，我都在你身旁。
凝 字”
“宇笈：
见字如面。
我最终没有能找到你。
看着你的背影远去，我开始怀疑自己做得到底对不对，自己到底是不是做了自己因该做的，是不是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答案是，我不知道。我需要你给我这个答案。
你知道吗，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发现你的眼中奇怪的情绪，一种我难以揣测的神色。我想我是没有费心去寻找答案的。那种神色如同你一样一直徘徊在我的心里，刻在我的脑海里。
我不懂你，可你却懂得我。你懂得我的挣扎与无奈，懂得我的软弱与自卑。更多的时候我会想，究竟自己对你来说算什么，你的关怀究竟是因为同情，还是别的什么。我没有去探究答案，因为我怕，我怕我倾尽所有看清你的心以后，发现答案不是我想要的那个。所以，那天苏蓝的事之后，我拒绝听你的道歉，我拒绝谈论起，因为我发现了你心底的某些事实。
我知道，我是不美丽的，正如同我清楚你是云湖山庄最挺拔的身影。
看着你嘴角的笑，看着你远去的背影，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个自私鬼，我从来没有问过你在想什么，我从来没有关心过你的生活，我从来都理所当然地接受。后来我听到了齐爷爷何师祖聊你的故事，我突然第一次明白了你眼中的那层雾，原来叫做孤独。你无私的给我关怀，给我保护，但实质上，你也一样渴望得到阳光，得到爱。
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很快就要离开了，甚至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来。我会变强的，会变得能让你们所有人都安心。然后勇敢地去把欠你的都还了。
凝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