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耻辱（1 / 1）
希望各位大大看了以后留句话~~`谢谢啦！生活就这样重复，没有波澜。
又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这天师傅提早了半个时辰下午课，我正纳闷，同门们的谈话便飘进了耳朵里。
“宇静，今天是中秋节，我爸爸他们已经来了，我带你去看他好不好？”这应该是杨锦。
“有什么好看的？”宇静似乎心情不佳。
“他说我们商号刚从关外进了一批玛瑙，有一串珠子要给你。”
“真的？好啊。一起去看看。”
“姐姐，我也要去！”苏蓝撒娇道。
“好啊，小师妹也去一起玩吧。”杨锦面面俱到。
“你们说什么好事呢？”宇弘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带宇静和蓝苏去见家父。”
“我也正好要去拜见杨伯父，一起走吧。”
我有些茫然，今天原来是中秋节啊。想想也对，这几天好像庄内的客人特别多，师傅有时候会因为应酬而叫师叔们来代课，而庄里的布置好像也有些改变。可是，这和我好像没什么特别大的关系，我本来就不属于云湖山庄光鲜的生活，何必去费心呢。
不知不觉中我来到了湖边，已然中秋时节，天气开始渐渐变凉。一阵风扫过，我不禁紧了紧自己的衣服。云湖山庄的管家叫张伯，是个很聪明而且和善的老人，偌大个山庄在他的打理下还算仅仅有条，每年入秋他都会差人给我送来过冬的衣服，虽然不及少爷小姐们的华丽，但也算暖和。在山庄里我的地位是尴尬的，不算是主子，但又不是仆人。我可以从那些下人眼中读出不屑，也经常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我，或许他们是故意说给我听得，反正，我是不能拿他们怎么样的。
坐在湖边，听着远处的喧嚣，有些不真实。
“哈，看谁在这！”我的思维被人打断了，不用看，一定是杨锦。
“呵呵，想什么呢，丑八怪？”
“……”
“不说话？呵呵，变哑巴了？你本来就丑了，再变成哑巴就更没药就了。”
“呵呵……”笑的是宇静。
“呵呵呵~~~~”这回是苏蓝。
“我说丑八怪，你是不是在看前院的热闹？”
“不用看了，把眼珠看掉了，你都进不去。”
“……”
“今天来的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像你这样的野种，不清不白的，还长得那么丑。去了只会丢云湖山庄的脸。” 我没有理他，他一个人自说自话，渐渐地火了，言语也由单纯的欺负变成了恶毒的攻击。
“像你这样的野种，是没有什么亲戚的，中秋节举家团圆，没你的份。”
“不知道四师兄为什么那么喜欢羞辱我？”我突然把视线从湖面收回，转过头去，终于开口了。
“恩……”杨锦一下子说不出话了，似乎，似乎这是我第一次为自己辩护。
正如所料，宇弘，宇静，杨锦，苏蓝还有几个是师叔的弟子，一群人站在我身后，夕阳的余晖在每个人的脸上都镀了层金黄，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就如看不清今天的自己，为什么忍过了这么多年，却会在今天为已经没什么尊严可言的自己辩护。
“今天真是奇了，丑八怪也会回嘴了。”宇静看自己的跟班被顶撞，为他出头。
我看见她颈上的珠链了，反射着阳光，分外耀眼。
“难道宇静师姐没发现我只是样子丑，不是没尊严吗？”我继续发疯。
不可否认，我的书一向是念得最好的，也许是心无旁骛，也许是真的不知道还可以干别的什么，我总是可以记住师傅的话，总是比别人领悟得快。当然这实质上是没用的，我只是只丑小鸭，一只无依无靠的丑小鸭。也许因为自己的际遇，我不像个孩子，我说话应该要比我的同门要成熟些，我是这样想的。
“你说什么呢，野种？你竟敢顶撞我妹妹？”居然连大师兄都出动了。
“没说什么，只是事实而已。”既然已经开口了，就没有退路了。
“你不服是不是，野种？”杨锦回过神来。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难道杨锦师兄……”
“啪！”我话还没说完，便一声脆响，我的脸被打了，出手的是杨锦。
“不服就这样。”他得意地笑了。
“如果我没记错，杨锦师兄比我早入门一年？而且习的是云湖十八式？不过你真的很没天分。云湖十八式以刚猛著称，但你的这一掌就像一个没练过武功的小少爷打出来的，轻飘飘，软绵绵的。”我摸摸自己的脸站了起来，看着杨锦，慢慢地说。
“啪！”又是一声脆响，我用了自己一半的内力也给了杨锦一耳光。显然，我只有7岁，哪怕我用全部的内力也只能把比我高一个头，壮实很多的他的脸扇肿起来。而此时，他捂着脸，愣愣地看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脸，我想他的嘴角应该流血了。
没有人讲话。天地间静静的，只有湖水随风荡漾的声音。
当我这一巴掌打下去的时候，我知道自己注定不能过平静的日子了，我知道，我终于挽回了一点自己的尊严，但也许这意味着更大的耻辱。
“哇！”杨锦终于哭了出来。我闭上眼睛，我知道，痛楚将来了。
“打，打死她！”宇静尖声的叫了出来。
先是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我开始反抗，我知道自己武功比这群人中的大部分都强，但这种近乎拼命是的肉搏，而且对方人多势众，大部分是男生，我只有被打的分。
有人推了我一下，我摔倒了。于是拳头换成了脚。我蜷成一团，脑袋里飘过的第一个想法是，昨天我们才学了怜香惜玉，这群没大脑的肯定没记住。我知道没打够他们不会停手，所以我反倒很坦然地疼着，反正已经够丑了，不怕被毁容。
我的头发被猛地揪了起来，头被迫上扬，我看见了站在一旁的苏蓝。她只是看着，今天，没有听见她银铃般的笑。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看不清她的表情，我真想告诉身边的人在一个5岁的小女孩面前实行暴力是不妥的，会影响孩子。但是我似乎不具备说话的能力。
很快我的视线被挡住了，我看见了杨锦的脸。
“你这个臭野种，丑八怪！”他开始扇我，一下，两下，三下……
我笑了。也许我就这样被打死，这样我就不用每天思考自己为什么要活着，不用感伤自己的身世，不用承受世界的阴冷。他们也算做好事了。
“大少爷，三小姐，杨公子，苏小姐，老爷叫你们过去。”一个老迈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臆想。
“哼，今天就放过你，你个野种。走！”抓我头发的人松开了手，听声音是宇弘。
我的脸一下子贴上了冰凉的大地，我看见一片血红。
“你没事吧？”那个老迈的声音继续问。
我想告诉他我没事，但是我好像说不出话来。于是我艰难的抬起一只手，轻轻摇了摇。
“呵呵，不错。看来你底子很好，这么打都还能动。”
我也想笑，但是我的脸部肌肉似乎已经拒绝工作，我想自己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走吧。”我觉得被人扶了起来。
阳光下，我看见了一双笑得很温暖的眼睛，我从未见过的笑容。我觉得自己心的某个角落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仿佛秋日的最后一缕阳光穿过这道口子，照进了心田。
我想一滩软泥似得靠在这个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老人身上，他身上有股淡淡灰尘的味道，他的步伐有些蹒跚，我想自己不算重，所以这蹒跚应该不是我造成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放心靠在他身上，也许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撑起自己的保护壳，既然什么都不可能在失去了，就安然一点吧。
走了一会，我们停住了，这时天已经黑了，我只看见眼前点点的灯光。开门，跨过一个坎，再走两步，我终于被放上了一张床。
“我叫雨凝。”我说出这句话后，便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剧痛，覆盖了我一切思维。
“雨凝小姐，你醒了？”那个声音问我。
我？小姐？7年了，第一次有人这样叫我。
“嗯，谢谢您。”我想起身来答谢，却发现自己似乎不能动了。我只有艰难的转过头，看着救我的人。
那是一张慈祥的脸，皱纹几乎爬满了整个面庞。刚毅，这时我看见这张脸后的后的第二个想法，他在对我笑，他的眼睛也写满笑意，但是我依然感到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别客气，我实在看不过他们那么多人打你一个女孩子，就扯了个谎。”
“……恩，还是谢谢您，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他们都叫我老齐。”
“齐爷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在哪里？”
“子时。这里是我住的地方，在后园云轩阁。”
“云轩阁？”
“……也许你不知道，这里原来是诸葛敖少爷的房间。”他又解释道，“掌门人的二哥。”
我看到了老人眼中闪过的一斯奇怪的情绪，便知趣的不往下问。
摸了摸自己的脸，凉凉的，好像上过什么药。
“那是消肿止痛的。以前二少爷常用。”他继续说，“不会在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你还会跟以前一样漂亮。”
漂亮？我？这个老人说出了我7年都没听过的字眼。
“你身上的伤我没看，你毕竟是个女孩。”
“这里是三瓶药，头三个星期用这瓶白的外敷你身上的伤，三个星期以后用白的化淤。这瓶蓝的是调理的，隔天服一次。虽然那些小子没什么功夫，不太可能让你有内伤，但以防万一，没事吃点也可以强身健体。我看你年纪小，怕你吃不住，这些药都是非常温和的。”
“……齐爷爷，我觉得自己好像不能动了……”我轻轻地说。
“我检查过了，你身上没有骨折，手脚也完好，大概是太疼了。”我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心疼。
我愣了一下，也许自己从来没有被关心过，所以才会不知所措。
“你慢慢地试着坐起来，你该回去了，否则一个小姐不见了，前院会乱的。”
“我不是小姐。”我边说边挣扎着坐了起来，身上钻心的疼，仿佛要裂开了似的。
“呵呵，怎么会，你不是叫雨凝吗。”
“是下雨的雨。”我缓慢地移动身子，终于穿上了鞋。
“我知道，7年前三少爷，我是说掌门人，在门口发现了你，不是吗？”他伸手扶我起来。
“对啊，我不是诸葛家的小姐。”我扶着齐爷爷艰难地移步。
他的左脚微跛。
“你是我的小姐。”
“……”
一路无语，我用心记下回来的路，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可怜我，终于让我知道什么叫温暖。
“雨凝小姐，前面就到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回去行吗？我不想见别人。”
“好，谢谢你，齐爷爷。我，我……”
“省省力气，什么都别说了。我回去了。”
“再见。记得擦药和吃药。”
“好，再见！”
我慢慢地向前走，每一步都是巨大的煎熬。
我的心却在笑。
终于来到了门前，打开门，我看见了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