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1)
这下子一屋子的人都呆住了,我看着傅思星的表情由大惊转为大喜,又由大喜转为狂喜,知道这个宝是押对了。
“星儿宝贝,真的是你?这不会是梦吧?”他喃喃道,犹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恭喜师傅”,“恭喜主人”,杜子坚和余下几个人纷纷向傅思星道喜,这才打消了他的疑虑。
他挥挥手,叫他们几个都退了出去,走到我身边,双手捧起我的脸,头一低,唇在我的额上轻轻一印,伸臂将我搂进怀里,“真的是你,爹爹的宝贝儿,难怪除了脸,其他看起来都那么象。”
我的头刚齐他的肩膀,鼻端嗅到的全是他浓郁的男性气息,不由心里发慌,忙要推开他。他感觉到我的抵触,没有松手,反而搂得更紧,那边却又连声道:“星儿宝贝别怕,爹爹再不敢那样了。”我听出了话里的古怪,有点纳闷,那样是哪样呢?
他拉着我走入内室,让我坐在床上,自己喝了杯不知是几时的凉水,在床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
“宝贝儿,告诉爹爹你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他眉头皱了皱,可能不太想提及傅怜星的死。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在棺材里活了过来,可能气没绝吧,刚好有人来盗墓,打开棺盖被我吓个半死,这还要谢谢爹给我带了那么多金银饰品进去,要不又得活活闷死。不过死而复活有个后遗症,以前的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想不起来。”我慢慢地对他讲述着自己出墓后的一些经历,包括和林将军相遇,在竹林里遭到红衣帮的伏击,在丞相府被杜子坚暗器所伤,和被皇上指名入府等,其中既有真也有假,当然我是不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的,毕竟还要靠着傅怜星这个名字活下去呢。
“这么说那天我在竹林里看到的就是你?”
听他这一问,我记起了竹林里的那个蒙面人,想必是他,难怪会那样震惊,点头恩了声。
“子坚把你伤得重吗?伤在哪里?”他面露痛色,仿佛伤的是他。
“他还真厉害,我这里和这里都被他暗器洞穿,不过现在没事了。”我边说边指指自己曾经受伤的地方。
“留疤了吗?”他不太自然地问我。
我奇怪地看了看他,点点头说道:“有一点,不过很淡。”
他低头沉思着,象是做什么决定,过了一会抬头对我说:“你就在这睡一觉,我现在去找郑兰,明天带你离开这,你不能再留在这里当丫环了。”
“她现在可能正巴望你去呢,爹。我还是回去睡觉,这样的房间这样的床,我是万难睡着的。”我嘲讽地笑笑,起身就要往外走。
他猛然拽住我的手,眉头拧着,脸色发红,我以为他要发怒,谁知他却低低地说道:“宝贝儿,有你在,我还会再去理谁?你若不信,那我明天早上再去找她好了。”
我脸上一阵热,似乎第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个成熟男人英俊得可怕,他那种忧郁的眼神对我来说简直是种诱惑。我不敢再看他,别过脸去,努力用一种淡然的口吻说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抽出手,赶紧走出了这个房间。
回到豆蔻,想想还是去了趟丞相府,把从坟墓里带出来的、属于傅怜星的东西拿上,又把张澈叫了出来,对他说了自己和傅思星的关系,以及明天的远别,也不知为何,却最终没有把傅思星就是红衣帮主的真相告诉他。他问我要去哪,我说不知道,只知此去可能会掌握到更多朝廷需要的情报。
“那你就把我一人留在京城吗?”他伤感地说。
“张澈,你没办法脱身的,别忘了,你还有老相爷。如果真的一点顾忌都没有,你我也不至于有今天。”
“可是你从此浪迹江湖,万一有那一天,我要去哪里寻你?”
“张澈,过年你已经二十一了。我这一去,不知几时才能再见,你最好别等,我怕误了你的青春。”我十分矛盾地说着。
“不,小宇,你是知道我的心的,无论如何我都会等着你的。”
“那好,万一有那么一天,你就去梅山郡,在那里住下来等我。”我向他细细描绘那处有青山有温泉的地方,他点头应允。
依依惜别再回到豆蔻时,已是丑时。躺在床上,柔肠百转,难得张澈如此情长,可我真怕自己有个好歹,让他空白了头。折腾了好一会,才昏昏睡去,朦朦胧胧似有人轻吻我,我以为还在梦中,翻个身,又睡着了。
由于没有戴面具,早起时把蓝儿吓了一跳,和她解释了半天,她才明白过来我就是那个服侍她的夏怜星。我一边慢慢地为她梳着头,一边轻轻地对她说:“蓝儿,我今天就要随傅总管离开这里,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你渐渐地大了,凡事要学会独立处理,不要老是依靠爹娘。”我不好对她说她父母的事,只能劝她自立,“今后你对别人要多一点爱,不要再打骂人了,因为凌虐是无法真正征服一个人的,而仁爱却可以征服天下。”我象个老妈子似的叮嘱着,看着镜里的她似懂非懂,虽不说话,眼里却慢慢有了泪光,脸上泛出一种孤绝的神情,心下也是难过不已。
帮她收拾好后,我自己对着镜子,仿照傅怜星最后的样子,梳妆打扮起来,再穿上那件红绸夹裙,和蓝儿坐在一起,静静地等待着傅思星的到来。有了这身装扮,他应该不会对我有任何怀疑了。
谁知傅思星还没来,福王妃倒先到了。她走进来看到我的仪容,眼里的妒恨越发的深了。我站起身,也没向她行礼,因为在我的心里,她和一堆垃圾没有两样,既然已无须留在这,我也没必要再装成那样低声下气。
“好大胆子,见到娘娘还不跪下。”小玲在边上忍不住了。
“现在的我只跪长得比我好看的人,她又不是国色天香,我凭什么跪?”我专挑她俩的痛处戳。
福王妃气得浑身发抖,小玲冲过来就要打我,我一手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抡起来狠狠地打了她几个耳光,然后把她搡在地上,一脚踏上她的身,眼睛却看着福王妃,恶滋滋地说:“如月的在天之灵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就等着吧。”看她俩吓得面如土色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十分痛快。
听到傅思星在外间的声音,我走了出去。他见我这身打扮,爱恋和忧伤交织的目光一下子牢牢地锁住了我,我知他定是忆起傅怜星当日的死状,便走过去晃晃他胳膊,假意问道:“爹,还走不走呀?”他回过神来,红着眼圈,对我点点头,也不理屋里其他的人,挽着我的胳膊一路朝王府大门走去。
一辆马车停在门口,杜子坚和那个随从已等候多时,看到我的样子,用目眩神迷这个词来形容他们的表情再恰当不过。我看看傅思星,他象知道我想什么似的,对我说:“宝贝儿,爹爹要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子坚和影陪我们一起去。”说完,扶着我上了马车,自己跟着也跳了上来。影坐在前面赶车,杜子坚骑着马跟在车后。
车厢很大,有张软榻可卧可坐,另外还有两条长凳,傅思星让我坐在软榻上,自己则坐在了长凳上。
马车一路颠簸着过了清水河,出了松山郡,沿着弯弯的山道开始上山了。我掀开帘子看看,走的好象是我和天儿来京城的那条路,只是今时今日天儿不知在何方飘零,离张澈也是越来越远,想到此,心里无端生出些伤感来。心情沉重,身子也觉得无力,我慢慢地倚向软榻。
傅思星躬着腰走过来,坐在榻边,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很累?影,休息一会吧,左右不着急,可别累坏了我的宝贝儿。”见他这样,我忙坐起身子,连说“不累不累”,谁知起得太快了,脸竟碰上了他正低着的脸,我心里一慌,便想从榻上下来,马车这时一晃,我猛地跌进了他的怀里。
他双手抱紧我,眼底深处燃起了一小簇火苗,我越加慌乱,颤声叫道:“爹”。他闭了闭眼,调匀呼吸,慢慢放开我,走到一边坐了下来。
影这时已把车停好,我赶紧从车厢里走出来,逃避那令人尴尬万分的氛围,看样子傅思星对傅怜星的感情非同一般父女。
此后,我们尽量避免两人单独在车厢里,要么我骑会马,要么他和影赶会车,走走停停,晨昏交替,第五天的申时,我们一行到了三娘的平安客栈。
我抛下他们,一个人领先进了客栈,边走边喊:“三娘,你妹妹来了。”可半天都没见三娘的身影,我心下平添了几分焦虑。
一个男人从后院走了过来,近前一看,互相都呆住了,他竟然是那个欲带人抓我的客栈老板。男人看着我,眼里渐露凶狠,在看到随后而来的傅思星和杜子坚他们时,他的表情瞬间变成了谄媚。
“几位爷是住店还是吃饭?”
“我们要三间上房,”影上前说道。
“这里原来的老板郑三娘呢?还有那个小二呢?”我问那个男人。
“不知道你说的谁,我是从别人手里盘过来的。”他没好气地回答。
“他可能真不知道。宝贝儿,先上去歇会吧。”傅思星走过来揽着我的肩,带我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