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伪孝（1）（1 / 1）
红发的女子不知道从哪里窜出，身上的佩饰响彻。
“把碎心泪交出来，本姑娘绕你不死。”襄儿的口气很大，脸上却是玩笑的表情。
烁掩着嘴巴呵呵地笑：“那我们可要先比划比划。
语毕，一青一红两个身影在林子里飞快穿梭，金色与红色的光芒在她们身边闪耀，把竹林都震得落叶纷飞。
两人忽然都情不自禁地往后一跳，惊讶地看着对方，心里涌起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烁看着襄儿笑道：“没想到一个五百年的妖灵居然法术有这个程度。”
襄儿却说：“我本以为天界除了玄哥哥都只是无用之徒。”
相视一笑，两人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们之间传递，虽然不知道真切。忽然，她们的眼前闪现出炫目的光华，那一颗在烁的手心的碎心泪刹那间发出耀眼的光芒，在这片光芒之中，玄缓缓走出的身影更显虚。，然而，在这一刻，两个女子却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目光停驻在玄的身上。
两个女子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动作居然与她不谋而合，情不自禁地相视——苦笑！
明明知道不可能，为什么有这么都执迷不悟的人呢？
“烁，可以把碎心泪给我吗？”玄的声音如梦如幻。
青衣道袍却无法掩饰烁的飘逸动人，如星光一样璀璨的眼眸里却在这一刻闪现出如小孩子一样狡黠的眼光：“那我有什么好处？”
玄沉默，他现在可以说一无所有了，为了湮，他抛弃了一切过去，如今的他只剩一个为了湮而奔波的身体，除去这，一无所有！
襄儿小跑回到玄的身边：“玄哥哥，你别理她，她要是敢不给，我就帮你抢过来。”玄摸着她红色的头发：“乖，襄儿，别管我，让我自己来吧。”
刚刚还笑呵呵的襄儿忽然有些生气：“我是小孩子了，我已经五百岁了！”襄儿明明知玄只是将她当作湮的妹妹，永远的妹妹，不是一直知道的吗，为什么这一刻忽然如此在意。
玄却好像没有感受到襄儿的情绪，继续说：“听话，让我和师妹谈。”
襄儿脸上的表情僵硬，躲过玄又要摸上自己红色头发的手，走到了玄的身后，她知道自己很傻，她喜欢玄的触摸，喜欢他的手掠过她的红色发迹的感觉，可是却又害怕他又隔着自己思念另一个人，那是一个与她有着一样红发的女子，拥有美丽的容貌和天地间最绚丽的舞姿，她是她的姐姐，玄唯一爱着的女子。
很多次她想问，穿过自己发迹的手到底是想触摸哪一个身体？可是却迟迟不敢道出，她害怕答案，也许这将让她失去最后一点幻想的权利。
“玄，我可以把碎心泪给你。”烁的声音传来，终于让玄从襄儿的躲避的惊讶里醒了过来。第一次，襄儿竟然如此厌恶地躲开。
烁的青衣微飘，明明是淡定的眼神，明明是飘逸的仙者，却依然有放不下的东西。
“你要如何？”玄说。
她能如何？烁苦笑，在玄的眼中，她这个与他一起长大的师妹是一个整样的人，自己可曾卑劣地威胁过他，她要如何？如果可以，她也曾想过将玄压回天届，将他囚禁，然后只能自己一个人对他好，只有自己一个可以照顾他。没有湮，没有襄儿，没有碎心泪，只有他与她！可是她不能，那样的玄将不再是完整的玄，不再是完美的容貌下却有着怜悯世人之心的玄，不再是在玉顺山上那个对自己说——“我来了”的玄。
她也曾想阻止玄，收集碎心泪，又是一个天界的死罪，以后的他们相见就可能是敌人了。想着也许他永远见不到湮也许……他还能将自己放在心里，
可是……
他要做的，自己又如何阻止得了，如何舍得去阻止！遥遥地看着他眼中的坚决，看着那双迷人的眼睛里的悲色一日比一日深浓，他却没有一丝一毫放弃的念头，她知道如果再阻止他，也许他会讨厌自己了，
说起来如何可笑，天界的星神居然对一个人厌恶的眼神胆战心惊。
如果他用那样的眼神打量自己……只是这样想着，她都感觉无限的恐惧。
玄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我想你给我做一件事情。”平静的声音，没有起伏。
襄儿只是远远地看着，不出声。
“好！”玄的声音清冷如月。
回答得如此随意，好像未曾考虑过分秒。
烁苦笑，她该骗自己说——至少玄是相信她的，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为难他的。还是悲伤地认为——他为了湮不顾一切！
烁的拂尘一挥，他们之间的竹地上多了一双绣花鞋，很普通的鞋子，简单的花纹，简单的布料，甚至没有任何其他装饰，只是一双普通的鞋子。却将玄带到了那刻意忘记的过去……
一日，玄忽然眉头微皱，对烁说：“穿双鞋子吧。”
简单的话，平静的语调，却让烁无比惊讶，她从不知道玄是如此关注自己的，玄的脸上永远是淡定的表情，没有起伏，青帝说他有神的天赋，有神的淡然。
可是冰冷的面容之后，他是将自己放在心上的！
烁点头，眼睛看着玄露出不可置信的感动。
“玄师兄，世间有什么鞋子阿？”无聊的问话，只是想听听玄完美的声音。
玄遥望着东方，在玉顺山的东方就是人间，辽阔而复杂的世间。“我听说绣花锦鞋是世间女子的最爱。”
烁撒娇地说：“那等我有了绣花锦鞋，玄师兄要为我穿上！”
玄颔首，没有拒绝。
竹林的风带着竹叶偏偏而下。
“玄，为我穿上这锦鞋，我就将碎心泪给你。”烁的声音明明平静，竹叶却铺天盖地而来，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震动了。
玄愣愣地看着烁，看到她的眼睛里的渴望，虽然藏的很深，却没有逃出他的眼睛。
他叹了一口气，完美的右手一伸，绣花锦鞋飞至他的手心。
纷飞的竹叶下，他走到烁的面前，四目相对，他用只有他与烁能听见的声音道了一句——对不起，声音如珍珠滚落。然后缓缓跪蹲在她面前，昂起头看着烁，烁没有动，傻傻地站在那里，任玄的左手将她的玉足提起，玄的动作很慢，小心翼翼地，好像珍宝一样不想让她受到一点儿伤害。他总是如此，明明是冷淡的人，可是偶尔透露的小心与温柔却让人无法招架！
玄继续再用右手将那支绣花鞋套上她一直裸着的右足之上，他的头低着，眼神里透露着认真，完美的容貌在竹叶下有些虚幻，脸上是平静的，那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睛让人情不自禁坠落其中。
时间点点流失，烁惊讶地看着那两双绣花锦鞋居然已经在自己的足上，幸福的时间——总是如此短暂，还未来得及品味，就已经结束了。
伸出右手，将玄拉起，抓住他的手，将碎心泪塞进玄的手心。
皮肤接触的时刻烁感觉到让人惊讶的冰冷，心里却充满着莫名的暖流：“自己小心，炎帝很生气，我……也不知道将会派下什么人。”
玄点头，安静地将那颗“碎心泪”紧紧抓住，它的光华渐渐消失在他的手心，可是这颗眼泪的故事却直咧咧冲进玄的心：芯儿生命最后的绝望，她魂飞魄散之时的悲伤，玄都能感受得真真切切。
好像自己就是那个女子……
他如海般深邃的眼睛又染上一层悲色。
忽然，襄儿跑过来抢过他手中的碎心泪，皱眉。“这让我先保管了，看你那眼睛我就受不了！”襄儿呵呵地笑，“等它被本姑娘的无敌乐观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再给玄哥哥。”
玄看着襄儿，眼睛里充满感激，他确实差一点无法忽视这眼泪上的悲苦了。虽然还是个丫头，襄儿确实很体贴，她……毕竟已经不是孩子了。
烁苦笑，甚至是玄和襄儿之间都没有她插足的空间了，何况是……湮呢。
低头看着那双绣花锦鞋，烁对自己说不要贪心了，得到越多越痛苦，因为他已经有湮了，而她？挥了挥拂尘，烁消逝在竹林里，静静的，甚至没有和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