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寻箫觅影（1 / 1）
那道红光如利刃刺破我的眼，一时之间，脑中突然的空白……
那道红光有着如此熟悉的感觉，我不会看错，不会看错，不会看错……
撩起裙角，发足朝着那回廊的转角奔去。
那回廊明明看来不远的，可是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到？
那沿廊而植的青竹看来是稀疏的，可是为什么屡屡挡住我的去路？
还有这可恶的裙角，此刻突然那么拖曳，牵牵绊绊？
胡乱的拨开横生的竹枝，脚下踩的脆响，眼却一直望着那回廊。
我几乎是紧了喘气的时间，争分夺秒的跨上那回廊。
回廊的尽头，是另一道园门，园门内的景象类似的，却没有我想要看到的人影。
怔定了也只哪一瞬间，我想着园门奔去。
扶着园门，我的心瞬的跌落，眼前又是竹林，矮树，小花，回廊，依然没有我想要看到的……
我看着那似乎可以通向任何地方的回廊，目光迷茫，突然一阵眩晕，心里因红光骤然升起的希望，一点点的破碎，窒息抓紧我的喉咙，是我的错觉吗？满腹的悲伤汹涌，再也无力支持，瘫坐在地，玉齿紧咬着朱唇，咽下从齿间溢出的伤，咽下满口血腥的痛。
“公主，公主！”听着青儿的呼唤越来越焦急，四下里零碎的脚步声越来越多，我却无力回头，靠在门边，眼神涣散。
“公主！”青儿的声音最终来到耳边，夹杂着哭声，扶住我的肩，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哭的不能自已。
“玉儿！？”文赢也来了，同青儿一起扶我起来，我牵动嘴角，却没能扯出一个微笑。
我看着文赢惊讶的眼神里鬼魅般苍白的自己，垂下眼，我知道她有疑问。
“玉儿，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到这里？我现在越来越不确定刚才看到的红光是否是我的错觉了？可是刺入我眼中的感觉太过真切？是错觉吗？我不知道了，不知道了！
我轻轻的摇头。
文赢轻叹一声：“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在这里碰到他！”
他?父王吗？
我的希望又突的亮起，我几乎迫不及待的反手抓住文赢的双臂：“带我去见父王！”
文赢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下，不确定的问：“现在？”
“是，现在，马上！”我重重的点着头，我清楚的记的，红光是从父王身后的随行的朝官身上发出。
文赢的讶色更浓：“现在见父王？”她迟疑了一下，“你可知父王他现在和……”
“带我去，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快带我去啊！”我开始哽咽，我好怕，去晚了一步，我又会擦肩而过。
文赢咽下后面的话，满脸的不解。
“姐姐，玉儿求你……”我无可奈何，心急如焚，抓着文赢的手一松，跪在了地上。
文赢闭上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在张开眼时，迟疑和不解已被果决代替。
“好，我带你去！”她一把拉起我，朝着一旁的回廊奔去。
我和文赢一入大殿，立刻，几乎所有人的眼光都朝我们两个射来。
大秦的两位公主，一个气喘吁吁，一个香汗淋漓；一个抚着胸口，平稳着气息，一个面色潮红，仿似大病初愈；一个眼神冷淡，望向别处，仿似这一厅的人如若无物，一个眼神灼热，挨个扫视，仿似在寻找什么人？
我来不及想此刻大殿中的状况，我只急急的寻找我唯一的思恋。
却是没有，我不免失望。
“你们这是做什么？”父王浑重的嗓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怒气。
我抬头，无视父王阴沉的脸，几步跨上台阶，来不及平息紊乱的气息，急急的问道：“父王，刚才可有佩戴赤箫之人？”
父王的眉狠狠的拧起，殿下却突然一阵隐隐的哗然。
我猛地回头，那些朝官的脸上还留着来不及隐去的惊讶，见我回头，迅速的低下头去。
“父王，有的，是吗？”我惊喜，不是错觉，看那些朝官的反应，一定有。
“你们直闯大殿，就是问这个？”他不解，眉头依然紧皱
“父王，有没有？到底有没有？”我重重的点头，急切的再次上前抓住他的衣袖。
他的怒意陡的升到极点，重重的哼了一声：“放肆！”大手一挥，我一个不稳，踉跄了两步，后面的台阶一脚踩空。
“啊！”“啊！”猝不及防的，我失声叫道，文赢的惊叫也同时响起。
身子还来不及倒下，便感觉有人左右扶住了我。
我站稳身子，来不及惊讶父王的无情之举，来不及看两旁扶住我的人，推开他们的扶持，跌跌撞撞的再次上前。
“父王，你告诉我，到底有没有？”我“噗”的跪下。
“……”
“父王，求你，告诉我！”
“……”
“父王，玉儿求你，求你……”看着父王无动于衷，屹立如山，我跪在冰冷坚硬的阶面上，哽咽却又无比倔犟的，一遍遍重复，再重复。
终于，父王转过了身，双目炯炯的，怒气因为强压而隐隐乱窜，声音也嗡嗡的透着哑：“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玉儿知道，玉儿在求你，求你告诉我，有没有佩戴赤箫之人？”我压下哽咽，一字一句的重复，每个字都似乎拼尽我全部的力气，掷地有声，遇阻回波，大殿的四壁似乎都有回音。
“弄玉！”父王的语气透着难以抑制的震惊与冷冽，“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你可明白自己的身份？”
闭眼，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转而昂首看着父王，一字一顿道：“父王，玉儿只想知道，有没有此人？”
父王的呼吸瞬的凝重，双唇紧抿有些发紫，眼前黑色的衣袖蓦然扬起，挥向我的脸颊。
两旁白影闪动，手掌在离我的脸不足三寸之处堪堪停住，两条白色的衣袖在我的面前，遮住我的视线，随着我的呼吸轻轻起伏。
抬眼，伸手拨开两边的衣袖，一边是个儒士打扮的中年人，看起来比父王小些年龄，没有父王的霸气，却两鬓斑白，略显沧桑，一身白衫，倒也衬的人儒雅平和。
我微微颔首，以示谢意。
他见状合手一揖，声音微哑道：“公主有礼！”
转而却向父王道：“大王，我这里没有赤箫，倒有一把血笛，如若公主喜欢，赠与公主也是无妨。”说完，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横笛，递到我的眼前。
笛是红色，只是淡而透明，我勉力一笑，却动也不动，依旧僵持着。
“弄玉公主箫笙双绝！唯独对着笛子不甚喜爱！重耳公子，看来你的好意要辜负了！”听似戏谑的语气无不揶揄。
我心里一紧，刻意的忽视他，他终究开口了。
“玉儿，地上凉，我扶你起来！”他弯下腰，仿似刻意的，对着重耳挑衅一般说：“玉儿，不要使性子了，怪我不好！”
他弯腰的高度正好在我的耳边，低吐的气息吹在我的脸上，心里激冷的一痛，下意识推开他。
我的反抗激起了他的怒气，他的手臂蓦然一紧，几乎是将我强行从地上抱起来。
一口气滞在胸口，为什么每个人都来逼我？我只是想找到箫郎，为什么父王不肯回答？我还没有得到答案，我不能就这样离去！
心里一横，猛一使力，挣脱开芈侣的怀抱，翻落在地。
“玉儿！”文赢和芈侣同时出声，芈侣的神情突变，文赢一脸哀伤。
我扶住文赢，爬起，推开她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姐姐，每次都是你在帮玉儿，这次，你让我自己来！”
文赢略微迟疑了那么一刻，继而放开我的手，退至一旁，泪眼莹莹却含笑而立。
转向一边，我艰难的呼了口气，芈侣，我难以面对的人，此刻，他眼底的伤我只能无视。
“侣，对不起，我不是以前的弄玉了！所以，请你不要如此对我……”
说罢，迅速的别过头去，看着父王，再一次开口：“父王，玉儿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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