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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青梅竹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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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入睡颇晚,醒来已是有些迟,我匆匆梳洗了便朝师傅的竹屋一路小跑而去。门开着,轻手轻脚钻进屋内,只见师傅正在竹榻上盘膝打坐,一脸的庄重超然,让人不禁心生敬畏。我立在门边不敢乱动,将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到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腿都快没有知觉了,师傅终于张开眼睛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让我过去坐下。我揉了揉麻木的双腿,挪到榻边的竹椅上。师傅合上眼睛,从龙门一派的历史讲了起来。

龙门派是全真道分衍的支派之一,尊邱处机为祖师,传续至今已有四百余年的历史。道家弟子并非如我所想的只是修仙、炼丹,而是根据各人资质不同选择悟道、研武。门内武功分内外功法,讲究内外兼修。内功名为“天泉心经”,分为三个境界“筑基”、“凝魄”、“归元”,每个境界又各分两层。龙门派的外功大异于一般武功,并没有固定的招式路数,而是以心御器、招随心至的功夫,听起来很是玄妙。

师傅睁眼对我说道:“不要以为内功只有六层很是容易,我派数百年来真正达到归元境界的弟子不足二十人。云潇根骨悟性都是极高,入门三年突破了凝魄第一层,已是惊人的进境了。只是他俗念太重,要入归元恐怕很难。云灼的悟性也很高,只是根骨稍差且体质不适于以药物筑基,所以进境较慢。我派武功内外相辅,以内魄御外物而成‘式’。你且伸出手来。”

我伸出一手,师傅搭脉沉吟片刻道:“不错。我先为你打通命门,今日起每隔两日服一粒元丹,每月初一、十五以药草入热水浴同时运行内功一周天,每日晨起来这里修习外功,其余时间你可到群海后的洞天福地读书。东西我会让云潇给你送去,你且来我身前盘膝背对坐下。”说着侧向一面而坐。

我依言坐好,不一会儿,一阵绵暖悠长的内力自双肩散入四肢百骸,缓缓流过各处经脉最后汇入脊柱末端,一圈一圈周而复始。不知过了多久,我一阵战栗,只觉自脊柱末端释出一股暖流,在绵暖内力的引导下徐徐注入丹田。引导的内力逐渐撤出,我端坐慢慢捕捉引导着丹田中的暖流沿全身运行一周,深深吐出一口气,眼前澄明一片。

起身只见师傅仍盘膝吐纳,我便侍立在侧。半晌,师傅张开眼睛看了看我,转身从塌边的小竹箱里取出一枚戒指放在我手心说道:“这寒玉戒是你身为龙门弟子的信物,乃千年寒玉所制,你行功时将其合于掌心可收事半功倍之效。”我仔细看看,玉色微绿莹然刻着一个精巧的篆字,似是“若”。抬眼看向师傅,他已合上双目入定,我便鞠了一躬轻轻离去。没走多远,只见一身白衣的云灼正站在转角处含笑看着我,长发随风乱舞:“小妹今天可有受罚?”我不禁有些恼他,撅嘴转过头说:“知道我要受罚,你怎么不早来叫醒我?可见有人是来看笑话的!”

他扑嗤笑道:“这可冤枉我啦。师兄当初怕我被罚,结果师傅知道了,说违背了我派宗旨什么的,罚我们到盆景海的池水里站了整整一天呢!我倒是不怕,可你又瘦又小的,一折腾万一瘸了就没人要了。”我啐他一口笑了出来:“歪理,你就不怕我这样也被罚到那水里去站?”他摇了摇头说:“你这不是好好的么,师傅对你偏心着呢。好了,不生气哦,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玩儿!”说着招了招手转身而行。

他带着我从另一侧的小路走入松林中,松风阵阵,松香弥漫。我边走边问:“和我一起来的人呢?”他撇了撇嘴说:“男的自己回去了,两个女孩嘛~”说着摇头晃脑起来。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跳起来扯着他的衣袖吼道:“你倒是说不说啊!”

他赶忙将衣袖挽救出来,跑远一步看了看我说:“真是个急性子,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我说我说。附近的荷叶寨里住着咱们的小师母叫冷香,是个武功很高的大美人哦。翠海外人进不来,所以师傅就让把她们安排在小师母那儿了,能学到很厉害的武功,不用担心。”我疑惑地看着他:“小师母?师傅娶亲了?师傅有多少岁啊?”

他给了我一记爆栗道:“别做白日梦啦。师傅得有近百岁了呢!小师母是喜欢小师叔的白痴女人,我虽然不知道喜欢是什么玩意儿,不过你们这些女人啊,啧啧~你可不许告诉小师叔说我管她叫小师母哦,他非打死我不可!”我眼睛瞪得铜铃一样大,结结巴巴地说:“什么?师傅有~有~有近百岁了??”他脸上明白地写着两个大字,左边是花,右边是痴。

我使劲摇了摇头,看来这龙门武功真是可怕啊,一个个都跟人精似的。他朝我的头揉了一把,失望地说:“也怪我龙门派的男人实在是太优秀了,等你下辈子,也许师傅已经白日飞升作神仙去了,没有希望喽。”“见你的大头鬼去吧!”我朝他飞起一脚。松林中传来阵阵哀号“呜哇!救命啊~”

耳边越来越清晰的水声终于让我停下了追打的脚步,只见那个讨厌的家伙面有得色的笑着快步前行,我不禁快跑了几步。面前的红松林伸手迎客般优雅的随风起舞,退向两侧捧出这九寨的珍宝——诺日朗瀑布。

抬头仰望,瀑布宽阔浩大,阳光照射中隐约一道彩虹横卧。水流如万马奔腾倾泻而下,击入脚下深潭中飞珠溅玉,极为壮观。

云灼看我并不很吃惊,似是有些疑惑,旋即无谓的撇撇嘴说:“想不想到上面去看看?”见我用力点头,便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说:“上来,我背你。”我上下瞟了瞟他跟我差不多高的小身体,很是不放心的样子。只见他幽蓝的眼睛一瞪:“不信?哼哼~”一把将我抱起,沿山边突起的岩石飞身而上。

这小子力气还真大,我被他扯了一把略有些疼,再加上又被他抱在怀中,脸上不禁红霞满天。只见他轻松的踮着岩石借力使力,不断攀高,我只觉耳边风声大作,腾云驾雾一般。

不一会儿停了下来,从他怀中抬眼望去,眼前的景色让我看呆了:脚下瀑面宽广如海,如阶梯般层叠而下,广袤的红松林拱卫在碧潭四周,随风扬起阵阵波澜。外围一层拥着大大小小无数的七彩湖泊,蓝天白云下散发出璀璨的光华。我只觉自己的心如那奔腾的飞流般为这神奇的一切而颤抖。

“俊伟诡特,鲜有能过之者,真天下之壮观也。”我还是头一次听到他用那稚嫩的声音如此郑而重之的说话,不禁嗤嗤笑了起来,忙从他怀中跳下。只见他无奈的摇头说了句:“粗鲁的丫头。”我还他一记爆栗,得意地笑说:“是你假道学!不过这风景实在好,真是笔墨难以形容。”

他看着我,眼中的蓝色越来越深,说道:“真不知你是从哪里来的,才十岁却是一副老成的样子。能说说么?”我转过身脱离他令人晕眩的目光,望着眼前碧空万里,摇摇头说道:“我也想说,可说不清楚。”

沉默了许久,忽然飞来魔爪将我的头发揉成一团鸟窝。“好了,小孩子家家的装什么大人啊。住在这里,不开心点儿岂不愧对这神仙景致?”我回过身来看着他笑道:“还说我呢,你也没多大啊。对了,你们几岁啊?师兄可不能白作。”

他捏着小指说:“我和师兄都是康熙三十四年生的,我是腊月十八的生辰,整整小他半岁,又比他晚入师门几天,所以是师弟了。不过起码我还能让别人叫声师兄,也不亏啦。呐,师兄我的生辰,你可要记清了!不然就是目无尊长。”我斜眼看了看他,指着他的脸一本正经说:“搞了半天你比我还小几天呢!我今日才发现,小师兄你这里,啧啧,果然厚得很!”

他呆了一下,旋即作势要报复。我忙作揖赔小心道:“好师兄,我再不敢了,饶了我吧,我饿了。”然后猛地扑到他背上抓牢。他握紧了拳头,又是一阵无奈的摇头,哼着我从未听过的悠扬曲调,背起我一路而下。我伏在他背上,曲子如那草原上的风,满是青草的香味。稚嫩的身躯暖暖的,肩膀不宽却稳稳的负着我,两手紧紧箍在我的腰间。这样的小天地里,我觉得好安全,不觉沉沉睡去。我睡在小床上,祖母在一旁边用手轻轻拍着我,边哼着:“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啊.,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筝儿声~啊”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暖暖地。忽然,祖母不见了,四周一片漆黑。腰间一紧,我猛地睁看了眼睛。只见云潇提着一只竹篮含笑走来,而我仍伏在云灼背上。我忙跳下来整整衣襟,唤了声“师兄。”云灼上前问道:“师兄怎么来了?”云潇指了指手中的竹篮,递给我说:“还不是为了这个,师傅让拿给你的,你可记好了按时用。”转头对云灼说:“你们还没吃饭吧?咱们在小妹这里一起做来吃如何?”我笑着说好,旁边的云灼也跟着点点头走向我屋里。云潇看了我一眼,从我身侧走过,朝我手心不知塞了什么。我摊开手,是一块雪白的手巾。不禁微微一笑,拿起来将眼角的泪痕试去,鼻尖似有隐隐竹香回荡。

本来井然有序的烹饪过程因有了我和云灼的加入,顿时一阵鸡飞狗跳。还好,赶在厨房被烧毁前,三菜一汤终于上了桌。菜肴虽然简单却也是色香味俱全,我看了看刚净手回来的云灼说:“我还以为二师兄只会烧房子呢,没想到这鸡蛋炒的很香嘛。”只见云潇扑哧笑着,云灼也有些窘,红着脸说:“因为我就只会做炒鸡蛋啊,笑!有什么好笑的!你还不如我呢!”三人顿时笑作一团。

席间言笑晏晏,两个少年都很风趣,让我不觉胃口大开。原来大家平时也是可以出谷的,只是山谷四周布有阵势,所以需禀报师傅后才能出得去。日常用品都是从附近的山寨购得,这里远离尘世,很有一番世外桃源的味道,山民以藏羌居多,民风非常淳朴。我扒了一口饭,对云潇问道:“师兄,那个洞天福地是什么啊?”云潇边往云灼碗里夹了些腊肉边说:“洞天福地是个藏书的大洞穴,就在树正群海后的翠屏山脚,里面的书可以随意取用。吃完饭咱们就去看看。”我笑着点点头,继续和美味战斗。三人经栈桥穿过卧龙海和大大小小的海子,来到一面巨大的岩壁前。云潇走到左手边一个凸起的大石边朝我招了招手,只见光可鉴人的石面上整齐刻着一排排篆字,有些看来年代已远却仍是痕迹深邃。云潇指着字行末尾的位置对我说:“小妹,你将寒玉戒印在这里运功看看。”我依言而行,只见一个若字出现在石面上,巨大的岩壁轰然向两侧分开,露出四五人宽的距离,很是惊奇。云潇含笑说道:“这石头与千年寒玉同生,辅以本门内功便能互相感应。你以后只需将玉戒印在这若字上催动内力,石门自会开启。”见我点点头,便转身向洞内走去。

三人进来后,石门缓缓合上。只见洞内一片莹白的光华,明亮却很是柔和。我走过去,原来石壁上每隔几步便嵌有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真是够奢侈的,也可见龙门一派根基之深厚。洞内封闭却并不会让人感到阴冷潮湿,温度宜人。云灼小声地告诉我,这洞穴自有一套通风管道,且下有地热,因此四季常温。

走下一段阶梯,眼前豁然开朗。巨大的洞穴呈椭圆形,约有三人高,百米宽,腹内书架依八卦状自成区域林立,四壁和洞顶均嵌有夜明珠,亮如白昼。中间的一小片空地放有六张桌椅,一人正捧着书斜倚在桌前。

我们顺小道近前唤了声“小师叔”,后者抬眼含笑点了点头对我说:“云若也来啦。很好,来师叔这里坐下。”我走到他身侧的空桌前坐下,只见桌上文房四宝俱全,桌角的竹制灯台上镶有明珠一颗。两个少年自拿起灯台走入书海中,小师叔则和我细细交谈起来。

从文学到天文历史地理,他仔细询问了一遍我的基本功。我一个新世纪的大学生,古文功力实在浅薄。好在如今只有十岁,正好启蒙他告诉我现在计时的方法、节气、大致的风俗等等,语言生动有趣又博大精深,我不禁慨叹这位师叔的学识渊博。他点点头对我说:“这里随时可以来,依性而学,多作涉猎,对你修习武功、处世为人都会大有裨益,只是不要废寝忘食。你且去吧。”我笑着应声,转身只见两个师兄已端坐桌前神游书海,便拿起灯台走入书丛中。

满目书架按八卦“坤、艮、坎、震、巽、离、兑、乾”自西向东分为:百家、史粹、天地、民风、艺苑、帝术、辩术、经典。门类清晰,各有千余册,师傅确有实力说“学应因人而异”啊。

我取了一本《千字文》到桌前研读起来,四周一片静谧。这样安然的生活,于我也是一种幸福吧。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平淡而丰富。几人虽不常在一处,却默契十足。在这里,只有美景、知识、温情,彼此不问出处,远离尘世喧嚣,时间仿佛都停下了脚步。我每日研武、习文、临帖、打坐,倒没有什么闲暇的时间。不觉来此已有两月,一场新雪方落。

莹白的初雪缀满腊梅火红花瓣,红白相间分外明艳。我踩着凳子,挑盛放饱满的花朵摘下,将其上的新雪倒入小瓦罐中,花则放在篮子里,忙活了大半天才把容器装满,这活儿还真是辛苦。

躺在床上只觉得全身酸痛,怎么都不舒服,便坐起来双手合握寒玉盘膝行功。一周天后,只觉脉息顺畅、神清气爽,睁开眼却看到云潇倚在门边,夕阳下长身玉立,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我忙起身问道:“师兄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来。”他走过来在桌边坐下挥了挥手说:“也是刚来,看你在忙就没叫你。”

两人坐在桌前聊了起来。这月余的相处,云潇给我的感觉是个雍容稳重、细腻而不张扬的人,我不知他从何而来,但看得出家教之严谨,再加上自身武功修为,十岁的小小少年足当得起“谦谦君子”四字。相形之下,云灼看起来更活泼些,可若把他当孩子看就大错特错了。这龙门派里,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我想起刚收集的新雪说道:“对了师兄,我刚采了一罐新雪,你说把它收在哪里好?”他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我:“没想到若儿有这雅趣,不如把它埋在你屋后山边的红松下,来年泡茶再好不过了。”我点头说好,将瓦罐取来交给他,他笑了笑让我寻一个竹片,走出屋去。

火花海的红松长在地势颇高的山脚,积雪很厚。我要爬上去肯定艰难,不禁皱皱眉头。云潇笑着指了指后背,在我面前蹲下身来。这可再好不过了,我忙伏过身去抱紧他的脖子。云潇的武功显然比云灼高出不少,辗转腾挪间几乎足不点地。他身上的竹叶清香漫溢在四周,稳稳的负着我,就像这寒冬午后温暖的阳光。

到得山脚,只见他蹲在树前,将两手平摊在距地面一指处,循圆形缓缓移动。片刻后,将竹片插入其中一推,一个深坑已成。我看着他与泥土亲密接触却仍显一派优雅的身姿,心中更是充满了好奇。

这还是我第一次仔细看他的脸,每次见他总是被那独特的眼神和气质所吸引,细致之处反而容易被忽略了。他的肤色微白,两道剑眉浓密,鼻挺唇厚,结辫的长发漆黑,是个很英俊的男孩。

不一会,云潇已将地面抚平,起身问我:“一整天没见云灼了,我们去他那里吃炒蛋如何?”我掩嘴笑道:“才不要呢,他总取笑我,不理他。今儿个就在我这里吃吧,算是你帮我埋雪的谢礼。”他皱了皱眉苦笑道:“吃没问题,还是我来做比较好,你的功夫实在是不敢恭维。”我哼了一声,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吃过晚饭,天色已黑。我搬了两个垫子披上披风,和云潇坐在临湖的竹檐上看星星。湖面波光粼粼,深蓝的夜空下星星一眨一眨着眼,林中只有风声阵阵,那样静谧安详。他坐在我身边,讲月亮、北斗七星、紫微太白、牛郎织女,从开天辟地到秦皇汉武,声音如一支竹笛清亮悦耳,唇边始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我仰望夜空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语却能感到彼此的心灵在交流。感觉他也静了下来,便转头望去。只见他凝视着北斗七星的方向,目光莹然,仿佛正透过那星辰向遥远的地方倾诉。看着这满天繁星,我轻轻哼唱起来:

每颗心上某一个地方总有个记忆挥不散

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总有个最深的思量

世间万千的变幻爱把有情的人分两端

心若知道灵犀的方向哪怕不能夠朝夕相伴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温暖他心房

看透了人间聚散能不能多点快乐片段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守候他身旁

若有一天能重逢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

寂静夜空下,稚嫩的歌声散发出别样轻柔,抚在每个人的心上,万物都已沉醉。他看着我,眼中一片璀璨的光华。遥望他逐渐融于月色中的雪白身影,小小年纪却似乎有着比我还要复杂的内心。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少年。洞天福地真是个绝妙的所在,藏书之多之精,简直令人乍舌。我执着毛笔练字,两个师兄则看着各自的书籍。书法大家我就知道王羲之,翻了他的字帖来,只见龙飞凤舞的很是漂亮,赶忙摆在旁边一笔一划的描起来。

我正手臂哆嗦着拐一个弯却怎么也拐不过来,忽然发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盖在了我的宣纸上,唯一一个完整的大字居然被踩了个黑印!哼,抬眼看去,顿时愣住了。可不正是小貘么,它趴在我的书桌上,眼睛乌溜溜的看着我,忽然伸起爪子,摸了摸我的脸。我噌就站起来了,举着毛笔转身叉腰吼道:“你们谁把它带来的!”

本来窃笑的两人看到我后,突然变成捧腹大笑。“笑什么啊!快说,不然我可生气了!”云灼捂着肚子一个劲儿的指我,脸涨成了猪肝色。云潇把脸埋在桌上,身体不住地抽搐。我皱了皱眉往脸上一抹,只见手中一片乌黑的墨迹。可恶。我眯着眼转身坐下,脑子飞快地转起来。

两人以为我真生气了,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跑到我身边来正要看我的脸色。我忽然一脚猛踩在其中一个脚面上。“啊呀!”云灼跳了起来,结果这一跳不要紧,他居然撞到了后面“震”字位的书架!

然后,我只见书架按多米诺骨牌的规律波浪般“嘭嘭嘭嘭”倒了下去,哗啦啦一片震天响,书海已成,真是太壮观了~

还好书架在“震”位这里是分开的,所以只有“乾”位这一边倒了下去。可这也有好几千册书啊。此时我居然极为不合时宜的大笑起来,而且忍也忍不住。两个男孩并一只熊猫被吓傻了,过了会儿也跟着我笑趴在地上。

三人混笑了一阵,云灼捶胸顿足的哀叹道:“天啊,这,这怎么办。”云潇拍了拍衣服站起身来:“能怎么办,凉拌呗!”说着走到乱七八糟的书海中整理起来。“还不快来帮忙!”我们俩忙站起身来跑了过去。

先把书架都扶起来,好在书是朝一边倒的,顺序没有大乱,只要依次放回去即可。两个男孩武功都高,双手翻飞,双脚乱挥,做个活儿都是一派潇洒的样子。能者多劳嘛,我小小女子就慢悠悠的混时间好了。三人加熊猫一小只就这样一通乱忙,两个时辰过去,一切终于恢复原样。我们趴在桌前大眼瞪小眼。

我的账可还没算呢!我剜了他们一眼,挥了挥毛笔道:“快说!”云潇抱起小貘,拿纸擦着它的爪子小声说:“是我”我还真没想到是他,看来这坏人不全是表现在脸上的。我噘着嘴朝他勾勾手,见他挪过来,嘿嘿一笑:“敢做就要认罚哦~”手指上下翻飞,极为潇洒的在他脸上画了只乌龟。云灼已经快要晕倒了,笑得桃花一般。怎么可以放过这个帮凶呢,处置方法同上。

云潇也不敢擦,陪笑道:“不气了吧?我再不敢了。”我摇了摇头:“这可不行,你是主犯,罚你教我练字!”他抱着小貘坐在地上,叹了口气道:“唉,行!可今天不成了,累死了,让咱们去把这洗了吧,不能见人。”见我点头,两人顿时松了口气。呵呵~一到冬天,人就懒洋洋的,我呆在屋里的时间明显多了起来。午后吃饱了饭,闻着茶香,躺在榻上翻翻野史游记,多么惬意的享受啊。在我昏昏欲睡的临界,一双冰凉的手捂住了我的眼睛,害我眼皮顿时一抖,好冷!

我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只见云灼正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我。无辜是吧,分明就是个大灰狼!我眯起了眼正要有所行动,那狡猾的狐狸已经洞察了先机,一劲儿糖衣炮弹攻势朝我袭来。唉,我滴心太软~心太软~就这么被他拉出了房间。

虽是初雪,翠海仍是一片银装素裹。一路向北,海拔渐高,地上的雪也变多变厚了起来。过了群海,我的小腿已被埋在了积雪中,力气又小,真是举步维艰。抬头看去,同样娇小的云灼却是轻松惬意,武功高了果然不同啊。他听不到我的脚步声,转过来见我歪着头一阵叹息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一转眼,我已伏在了他背上,继续在雪原中行进起来。

同样的脊背,一个如夏日清风,一个如寒冬暖阳;一个用双手紧紧地圈着我,一个我用双手紧紧圈着他。我的人生中,竟会有这样的两个少年。

他背着我,一步一步,两个雪白的身影合在一起,融于这茫茫雪原中,身后留下一串脚印,蔓延向天地尽头。

长海的不老松,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眺望远方,仿佛能看到千万年的时空。云灼温暖的脸庞围绕在我四周,欢笑着,跳跃着,摇落一树的雪花。飞飞扬扬,落满我的双眼。

一日和兄弟俩聊起冷香,才知道其中着实有一段缠绵悱恻的故事。原来这冷香乃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无极门门主岳恒之女,年纪轻轻已在江湖上闯下一番名堂,人称“飞羽凝香”,家学渊源,允文允武,更是一副行医济世的菩萨心肠,爱慕她的人数都数不清。

这自小心高气傲的姑娘于十年前的初春时节,在黄鹤楼头摆下擂台,名为“寻第一人”,邀天下才俊比试文学武功。当时小师叔正外出游历途径武昌,闻之慨叹“天下竟有这等女子”,不免倾慕便也前去比试。小师叔的才学武功之高自不必说,一番较量精彩纷呈,两人就这样惺惺相惜互许心意了。

本是一段良缘,却不料小师叔在归谷途中被不知名的歹人所伤,推下山崖。后来师傅将他救回已是奄奄一息,捡回性命却武功全失经脉受损,且右足留下残疾,终其一生都不能再习武了。这样一番经历,他是身心俱伤,其后的发展也就可想而知。

一封诀别的书信生生斩断情缘,就这么躲在深山翠海中避世而居,却不曾想冷香竟如此执着,循着蛛丝马迹硬是找寻三年,从茫茫人海中来到这里。他不见,她就等,一等又是七年。

说到这里,云潇停下脚步看着远方说道:“我曾问过她,‘香姨你为何一定要勉强他呢?’,你知道她怎么回答么。她说,‘我要让他看清这人心’。”闻言我看向云潇问道:“你们怎么不帮帮他们?”云灼忙委屈地说:“怎么没帮,为这我们可没少挨骂。”我笑着羞羞他的脸:“那定是你们太笨了,没有想到好办法,且看我的!”他扑哧笑道:“真不知羞,知道了,我们就看你这聪明脑袋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皎洁月光下,芦苇悠闲的摇摆,倾听着小小少年们的清音笑语,不知愁滋味啊。云潇开始教我练字。宁静的午后,太阳笑眯眯的挂在天边,竹屋里墨香弥漫。他把我那本王羲之的帖子搁到一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大堆本子放在我面前,在我身边坐下说道:“初学,要先选好字贴。王羲之的字以行、草见长,你还是先学工整的隶书或者楷书好些。这些你选选看,喜欢哪个。”说着指了指那一堆本子。

我把每个都翻了一遍,只见一本叫做《神策军碑》的本子,字迹瘦劲挺拔,极有精神,我忙说道:“这个,我喜欢这个!”他很是诧异的看了看我,又笑了笑说道:“这是柳公权的楷书《神策军碑》,柳体骨架钢劲、清秀丰满,不过入门很难,你可选定了?”我忙点点头。

本以为就要开始写了,却不料他把那本子拿起来,读了一遍后又把意思解释了一遍,让我细细看这帖子的笔画书写。他说:“临写碑帖固然重要,阅读碑帖尤为重要,阅碑帖者,心临也。”说完含笑绕到我身后,握着我的手执起笔来。

微黄的宣纸上,投映出两个模糊的影子,渐渐重叠着,辨不清轮廓。他清瘦的小小手掌把我的指头一个个摆在正确的位置,轻声解释着如何悬肘、如何运笔、何谓永字八法

他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均匀,手心温热却不灼人,像是春日里的轻风,像是拂过鬓角的柳枝,柔柔的,别样婉转。两指结着一层薄茧,贴着我的手指微微有些痒,那是长年握剑习武的痕迹,透出几丝凌厉霸气的味道。他的呼吸浮在我的脸颊,带着寒冬深谷的温暖。他耳边的碎发和我的挨着,缠绕着,一圈一圈,分开、缠住、又分开窗外的微风吹进屋内,松香、墨香、纸香、竹香,烟雾般氤氲在两个小小的人儿周围。寒阳日暖,熏人欲醉。

“慢慢来,其实找个好老师能更快些,不过你自己用心练也是一样。”我把笔搁下对他说道:“师兄写几个字给我看看可好?”他微笑道:“我的字现在也就是端正而以。”说着在纸上写下一行字迹: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忽地丢下笔,拍了拍头喃喃道:“那个什么,我先走了。”说着在桌上抓了张纸,一溜烟儿跑了出去。我看着他慌慌张张的背影,撇撇嘴,噗哧笑了起来。他的字已能看出骨骼精奇,透着几分洒脱狂放,倒有些这碑帖的风骨。我忙翻找自己刚才写的那几个字,却已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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