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第72章 我要这天下向我称臣（1 / 1）
我承认我是个路痴。刚转一个弯，就全转了向。只是，走了这半天怎的一个人都不见。好容易听到人语声。我摸了过去，预备问路，却见是上官逸。……如果只是上官逸，估计我硬着头皮也是要去问的。只是，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不就是打伤非良和小强的灰袍怪人么？我吓得一脑门子冷汗，伏下身子贴墙蹲好。
“主上，这许多年，你还不死心么？……这样低声下气，委曲求全，他可曾体谅过你半分？可有半点动容？你还要继续么？”那灰袍人声线尖细而刺耳。
上官逸不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有了这天下，还愁何事不能称心如意？隼誓死效忠魔界之主。可这天下，你若不要……隼必取而代之！免得平白便宜晴天这样的宵小之徒。……只是，无论是隼亦或者他人得了这天下，不见得会善待你那只不知好歹的飞天小狐狸罢。”
上官逸背对着我，仍是不语。
“主上！请三思！情爱如果要靠乞来求来，不如出手去夺。……银妃被主上夺来，后又被灭九族，现下不也一样乖巧地为主上打理后宫？当初若是求着龙王将银妃嫁给你，那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啊，主上……”
“够了！”上官逸厉声打断，“……压抑了这万千似水的流年啊，我的退让和隐忍既换不回他的真心，那便让这天下向我称臣，用这天下生灵的血洗清我的屈辱罢！”
“隼谨遵圣喻！”那灰袍怪人跪了下去。
我心下一惊，隐约觉得事情要糟。正欲悄悄退走，身上一痛，被什么东西捆住，一拽，摔在了上官逸脚边。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那灰袍怪人笑得阴森森，“主上，此必是天赐良机，天佑我朝。”
上官逸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盯了我半晌道，“隼，……我不能动她。”
“主上！”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上官逸背转了身，不再看我。
“谢谢！”我擦擦冷汗，预备马上逃走。被灰袍怪拦住去路。
“主上，就算不动她，却也不能放了她。方才我们的谈话，她俱听了去。……此人放不得。再者，主上不动的缘由，亦不过是因为非良下的天罗护体咒罢？……主上何不解了去？”
“解？”上官逸霍然回首。
“是。非良既能解了你下在他身上的咒，为何你不能解他的咒呢？……主上，他之所以能解你的咒，是因为他身上有你的黑魔焰啊。”
“不错。”上官逸慢慢在手心聚了黑气，划上我的额头。
一阵红光闪过，我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似是被夕的声音吵醒。
我好像在一只透明的球里，被绑着坐在一张悬空的椅子上。只是，头不能动，手不能动，脚也不能动……
“滴答、滴答”，仿佛一颗颗水珠从高空滴落，汇入积水池中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空灵而清脆。
夕捂着胸口，摔在我的脚下。仰起的脸上一片惨然，“主上……”
“连你也被这小东西迷惑了么？……你不是希望我跟他闹翻吗？现在，我下定决心了，你为什么还不高兴？”上官逸周身散发出暗黑的气场，仿佛地狱来客。
“主上，你杀了她便是。……为何要这样折磨她？折磨她来报复么？最后伤的还不是你自己……”
“住嘴！”上官逸长发飞扬，形同疯狂，“我恨！我便是要狠狠折磨她，让他们看着她慢慢枯萎而束手无策……我便是要让他尝尝这许多年来我受的煎熬……每日每夜每时每分，不得安宁的煎熬！哈哈哈哈哈哈！”
“主上……”夕欲再言，吐出一口鲜血。
“夕！”我从来没见过夕这样形容憔悴。
“你醒了？……很好。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上官逸看着我，眸子泛出暗红的光芒，嗜血而诡异，“你听……滴答、滴答，多好听啊。这是什么声音你知道么？……空气里都溢满甜蜜的芬芳啊。这是你的血……你的血正一点一滴地离开你的身体。你会在不知不觉里死掉……害怕了吗？哈哈哈哈~~”
我浑身一僵。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但我也听过一个侦探故事。有个变态就是把人像我这样反绑着，说给被害人放血，让被害人听那一声声滴答，结果，让那个本来什么事都没有，只是被绑着的人活活给吓死了。……我不能当这种孬种！虽然，我知道上官逸是个魔，他做任何事都有可能。他说的这番话也很可能并不是在吓唬我，但我决不可以被自己吓死！
我壮起胆子大笑两声，“我为什么要害怕？……一定会有人来救我的。”对啊，小屁孩，清音都是神仙呢。怕什么。这样一想，底气更足，“反倒是你。还是想想一会藏哪能逃得一条小命罢！……我真为你感觉悲哀。你以为我死了，非良就会对你好么？你错了！我死了，他会恨死你。而且，他就再也发现不了我的不好，只记得我所有的好了。我会永远永远以最美好的一面活在他心里，你永远永远不能超越……”
上官逸面色灰败，狠狠扇了我一耳光。打得我半天没回过神来。
没错，我就是要激怒他。他盛怒就会有破绽。他有破绽，我就有机会。
“主上……你为了他，竟是不惜将魔界毁于一旦么？”夕满眼的悲哀。
“这怎么是将魔界毁于一旦，相反，打开魔界的大门，占领这人间，我是在将它壮大呢。”
“主上，你骗得了隼，你骗不了我，更骗不了你自己……你只是在报复非良。你不惜将魔界毁掉，只是想要报复他。……你折磨他一分，必是会折磨自己十分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胡说！”
“如果你只是想打开魔界大门的话，你只须杀了她便是。为何要这样一点一滴地放血？……”
他们两人的对话让我的心冷到了极点。……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夕还在那劝说上官逸给我个痛快，声音却愈来愈远。
我似在一个阵法中，漫漫星河在我周围游走。随着时间的流逝，滴答滴答声似催眠般，让我思绪渐渐恍惚起来。
朦朦胧胧间，我似看到个白衣红裙的女子，嘻笑着边跑边回头喊着什么……那天瓦蓝瓦蓝的，花满枝头，轻风拂面，落英缤纷，飘了她一身一脸……她的身后跟着只形容俊美的雪狐，高大而矫健。一只慵懒的波斯猫，趴在树叉上，半睁着眼看着他们玩闹。
她……大概就是素素罢。
画面一变，我看到了清音。雕栏玉砌，他握了拳，迎风而立，浑身散发出刻骨的疏离，旷世的寂寥……那背影有说不出的孤寂。
尔后的一幕幕场景仿佛画卷一般在我眼前展开……
那其中，我甚至还看到了那个俊美无双的四方河神摘下面具，露出清音的脸。他走向泗水时，那目光是那样的悲凉，满满的痛楚灼得我心碎神伤……
一个又一个人间悲欢离合，一段又一段世间喜怒哀乐。我随着那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恍恍惚惚，仿佛是我的记忆，突然有很多的空白浮现起画面……每一回都真的痛彻心肺，每一回都悲到断肠……在那些记忆里，渐渐我变成了她。
幻境消散淡出后，我无喜无悲。那边，夕还在苦苦哀求上官逸。
“夕，罢了。一切自有定数。……非良欠他的，就由我来还了罢。”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