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28章 祸不单行（1 / 1）
过了一会儿，有人很大力地推开了门，复又重重将门砸上。借着临街的光亮，看到一个喝得醉熏熏的肥硕男子踉踉跄跄地向床边摸来，边走还边念叨：“怪事天天有。今儿这遭，爷喜欢……美人儿？美人儿，爷来了……”
我头皮一炸，突然明白过来。拼命挣扎，奈何口不能言，浑身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
那男子离我越来越近，身上酒臭扑面而来。我心跳加速，冷汗哗哗地淌。挣扎得越发狠，却依旧一个指头都抬不起来……
我受过很好的教育。19年寒窗，修完了硕士学业。……我知道贞操不是女子的全部。但不代表我可以接受强迫。……而害我若此的人，竟是我在这世上最亲最近最信任的人！
我曾那样开心他答应陪我天涯海角，不离不弃。而眼前一切，辟若晴天霹雳。
我的眼里蓄了满满的泪，却咬牙不肯叫它掉下来。
一只肥硕的手终于摸到我脸上，捏了一把，一张臭哄哄的嘴在我脸上一番乱啃，另一只急色地想要扯开我的衣服……
虽然我不能说话，可是我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哭喊着“小强”……
我不相信，不相信他会这样对我！
他说他不能冒险是什么意思？是青青的意思吗？是不是青青说只有他肯这样做，才肯相信他？……他为了青青肯如此死心踏地，我不怪他。可是，他明明知道我就会离开。为什么还不肯放我一马？我会离得远远，再也不见他们。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任那只手在我身上游走，揉捏……
突然胸口一凉，我的心彻底绝望。眼泪终于夺框而出……
我好恨！
眼前浮现小强的点点点滴滴。第一次见面时，他虽被人打得很惨，可抬起的脸上没有半点怨尤，只有如水的目光。相处的一个月，初时陪他说话，开解他，给他留好吃的，给他洗衣洗碗……我长这么大，为他，第一次洗男人的衣物，照顾一个男人的起居。而他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话也不会跟我讲。后来，他叫我“姐姐”。我更是把他当亲弟弟一般，处处为他着想，还省吃俭用，为他的发带跑遍集市小摊……连走，都想着要跟他打个招呼。……他又把我当什么？他凭什么伤害我！
想起那句“雨疏。风骤。那花……已不是昨夜海棠。”心中巨痛，喷出一口鲜血……
突然手上回了力气，我狠命地一把推开身上那男人。他醉得厉害，往后一摔，头磕在床柱上，软软地倒在地上……
我手抖抖地，抓起桌子上的包袱，取出衣服换上。拉开门一路狂奔出去。
恍惚间跑出“翠侬阁”很久，腿还在打抖……我杀人了……我一直是遵纪守法好公民。不偷不抢，连乱停乱放都没干过。……我杀人了……我眼神涣散，无意识地随着人流走着。
不知今天是什么节庆，大街上大红的灯笼高高挂，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突然人群里小小的骚动了一下，一个女子迎面朝我奔来。胳膊上一轻，她抢了我的包袱！
我一愣，还没来得及有反应。她又在我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只记得她的眼睛又大又明亮。她似对我笑着眨了眨眼睛，一晃消失在人流里……
然后，一人一马急冲了过来，前面人群纷纷向两边闪开。我不知发生了什么，木木地跟着人群闪开。却不知道为何，那人奔到我面前时，一拉缰绳，那马立起，几乎把我踩倒。随后手上一痛，手里的东西已易主。那是匹四蹄踏雪的宝马。马上的人白衣飘飘，风尘仆仆，却掩不住体态风流。他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此刻狭长的眸子里满是怒气。
“身为女子，胆大妄为，竟劫掠他人财物。今日且让你长点记性！”他的声音十分悦耳。我正不明白他所指何事。一道鞭影晃过，重重地落在我身上，击得我当即摔倒在地。……那份彻骨的疼痛，疼得我差点昏过去。正痛不欲生之时，旁边不知哪位大嫂说了句，“最恨这种偷儿了！年纪轻轻不学好。活该！”
立即赢得众人赞同，“就是就是！活该！”
“该打！就该打一警百！”
……
“打她！打她！！”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谁在起哄，忽拉一下子围上一群人，对我拳打脚踢起来。而当那一拳拳一脚脚如雨点般落在我身上时，根本没有我分辨的机会……
我护住头，使劲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没有偷东西，我真的没有……为什么没有人听我分辨一句？有人吐我口水，有人往我身上扔烂菜叶子，有人踩我的背，有人踢我的头，有人用脚狠狠地碾我的手……我不是小偷，我真的没有偷……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对我这样冷漠……突然，一个很大的力踹在我背上，我吐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慢慢醒来……街上依旧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只不过人人看我的眼神仿佛我是瘟疫一般。我的包袱早已不见，又冷又饿，身无一文，蓬头垢面，一身的伤……也许，此时死在路边，也不会有人来管。
我咬牙爬了起来，慢慢地离开。离开这份不属于我的繁华……
不知冥冥是否有天意，我一昧地避开光亮，竟走到这高高地山崖边。底下幽深不见。还记得我看过的那部《open your eyes》，或者这些，小强，三十四，四爷……所有的这些，只是小屁孩跟我开的玩笑呢？我会这样玩不起吗？被他折腾得那样惨，我不也一样活蹦乱跳么？这些伤害又算得了什么呢？……山风呼呼地在耳边吹过，将我身上的痛和心底的恨荡得干干净净，也将我的心，我的情吹得烟消云散。是的，我可以不恨，如果这些只是一场戏，一场游戏一场梦，我又何必计较？可是，眼泪滚滚而下……这些山风也带走了我所有的生机。
譬若我去当宫女，我并没有真正爱过那皇帝，那怕那身躯里已有他的孩子，我对他没有半点感觉，离开便离开。不会伤不会痛；再如我当太后，没有得到过，如何失去，所以，我不恨……可是，现在，我有真心地对小强好，我真的把当他自己的亲弟弟一般，守着他的时候，我有真心的疼他。再如三十四，我曾用心地待他，我曾真的考虑过跟他一起生活……
所以，我痛。所以，我恨。……在这个世界，我已生无可恋。
闭了眼，我张开双臂，跳了下去……
见了小屁孩，我会向他讨孟婆汤。再不要什么穿越。我只想平平淡淡，哪怕像从前一样，盯着屏幕敲键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风扬起了我的长发。我，在风中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