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01 他乡遇故知(1 / 1)
第三卷开始鸟~
其实前面已经说过,第二卷已经可以看做是本文结局。第三卷权作番外来看好了~
番外嘛,自然是可看可不看滴~~
偶尽快把这文结束掉,写了大半年,像我这种懒人,能坚持到现在,想想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最近更文的频率无法保证正常,请亲们包涵包涵。这章是写了就放上来的,没怎么斟酌,有不妥之处,日后再改。
嗯,没什么要交代的鸟,请看文吧~
仁治二十二年八月,申国西部,莲州。
徐县是莲州一隅的小小县城,去京畿足有千里,山高路遥,不免有些闭塞。然而徐县虽无南方青州、术州那般绵延千里的良田沃野,不似南方那般物产丰饶,却盛产诸般稀奇草药特产,民众生活也算富足,且民风淳朴,在几任县太爷勤勉治理之下,倒也能称得上是长治久安。
徐县很小,县城只有四条大街,东西南北各两条,名字也简单,分别是东街、西街、南街和北街。另有无数纵横交错的小巷穿插其中,便构成了整个县城蛛网般的格局。
徐县辖地既小,比起南方其他州县之富庶,又毫不起眼。这里的人,见过的最大的官儿也就是知府,连巡抚都不曾到巡访过此地。当地人最大的期望便是孩子能好好读书,将来考个秀才开个私塾,便能衣食无忧;更好的莫过于能中举进京赶考,这可就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了,当然最好能外放回徐县来做官,既能投报国家,还能承欢膝下,两全其美,悠哉游哉地过一辈子。
在徐县过得久了,便不免被当地人闲逸的态度感染。他们做什么都是不紧不慢,即便明知再勤快一些日子必定会过得更好,他们却更加满足于当下的生活,绝不肯舍了这悠闲喜乐的日子去追逐更多,绝不会将自己搞得陀螺转、身心俱疲。
徐县的人,是会享受的人。他们的脸上,从白发到垂髫,脸上总是笼着笑容,叫人见了,便不由觉得温暖。当然例外还是有的,比如城南东街逍遥医馆的那位少年老成的慕容大夫,可就没什么叫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幸亏见得久了,街坊邻居也对此早已习惯。
徐县的人大多没见过多少世面,他们对那些也不关心,对他们来说,员外还有秀才举人之流便已经是显贵一族,是他们羡慕向往的极致了。故而,城南东西街之间这类人家众多的那块地儿,算得上徐县人眼里的风水宝地,绝对的繁华之地。
逍遥医馆便坐落在这繁华之地,由前后两户民宅连接贯通而成,前面是医馆兼药铺,后面便是大夫还有药僮及小厮的住处。
街头烧饼铺老项头的孙女项春花在逍遥医馆门外探头探脑,脚边放着一个箩筐。今儿是旬底,照例是大夫休息的日子,春花见医馆内只有药僮在,不禁吁了口气,却又隐隐有些失望。正在考虑是该进去呢还是下次再来,却听到一个声音笑问:“春花,有事啊?”
项春花抬眼一看,见是慕容大夫的师妹,连忙笑道:“晚儿姐,你回来啦!去采药了?”瞥到她身后的慕容大夫,不由地移开了眼,颇为不自在地挂着笑。
江晚儿进门把药篓交与药僮,将春花拉进来,说道:“是啊,跑了老远才采了几株——唔,你这是来送药的?”
春花指指箩筐,不好意思地道:“这是按你和慕容大夫教的法子种的,”偷瞄面无表情自顾自进屋坐下的慕容大夫一眼,有些羞赧和忐忑:“也不知怎么回事,结的有大有小,我捡了这些大的送来,晚儿姐你看能收吗?”
江晚儿抹了把汗,撸了撸袖子,蹲下来翻看。
“唔,块头倒都还可以……都发过汗了是吧?”拿起一颗中等大小的在手里掂量一番,又捏了捏,从绑腿抽出一把小匕首,小心地将手里的半夏剖开,仔细看了看,最后放到鼻端嗅了一嗅,在春花目瞪口呆的注视中,竟然丢到嘴里嚼了起来。全神贯注品鉴一番之后,江晚儿连忙将它吐出,冲到柜台漱了口,复又折回对春花道:“大小尚可,色泽不错,但皮未去净,粉性不足,烘的火候欠了点——”
见春花头越来越低,知她被打击到了,江晚儿忙补充:“不过也还好,第一次嘛,手下没准也是正常的,欠了点火不要紧,过了头才最麻烦。第一次种能种成这样,比我想的要好很多啦,春花费了不少心思力气吧?嗯,照这情况,本来该给你打七折,不过看在咱们以后还要合作的份上,八折吧,怎么样?”
那边慕容落漫不经心地看过来,春花顿觉血往脑子冲,脸红心跳,不由呐呐道:“哦,好,好!”
称了重算了账,接过药僮递过的碎银,春花又偷偷瞧了慕容落一眼,带着说不出的愉悦与失落并存的纠结,抱着空筐出去了。
“你还真是占了便宜又卖乖。”慕容落睨江晚儿一眼。
江晚儿“嘁”了一声,说道:“我哪有,不都是大实话吗?”
慕容落翻看了几颗新收的半夏,有些不甚满意地抬头:“该是你的活儿,你偏要推到别人身上的,弄点药来用的也不趁手。”
“得了吧你,弄药材哪里是我的活儿,分明是石头他们的活儿,是你非要把它安到我头上的,切!”
“不让你去好好翻弄一番,怎么能让你最快记住这些草药?‘实践出真知’,这话可是你说的呢,师、妹。”慕容落慢悠悠地吐出最后两个字,满意的看着她濒临抓狂。
该死的,师妹,师妹!又是这两个字!就是这个该死的称呼,成了他光明正大地欺压她的紧箍咒,她还得逆来顺受不得反抗,否则等师父过来检查的时候,倒霉受罪的还是她!
慕容落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素来冰冷的脸庞似是融化了少许雪霜,更添几许美色,叫人完全忽视了他脸颊上长长的疤痕。江晚儿看得呆了一呆,不怀好意地凑近他,抬手勾起他下巴:“美人,来,给爷笑一个~”特轻佻、特猥琐的那种口气。
“噗——”一旁看似老老实实地专心喝茶记账的石头一下笑喷了,知道自己闯了祸,也没心思继续听他们胡扯,自顾自手忙脚乱地抢救账本。
慕容落没好气地拍开她的爪子,白她一眼:“学不像就别学,不伦不类的。”
江晚儿往后一跳,直直地指着他:“你你你——你莫不是经常这样调戏人家姑娘?不然怎么知道我学得像不像?”
慕容落懒得搭理她,抬脚往后院走去。江晚儿不依不饶地跟过去,喋喋不休:“说吧说吧,你是不是去过红粉楼了,听说花魁罗绮对美男子很有爱啊,尤其是年少风流的,她是不是一下子就看上你了……”
慕容落听她越说越兴奋,眉头皱了皱,一回身,点了她哑穴,然后逍遥地往自己屋子去了,将她关在门外兀自发愣。
他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摊上这么个师妹!唔,还摊上那样一个师父!门内的慕容落不禁有些头疼,门外的江晚儿则是气得跳脚,脚痛。
靠!又用武力镇压她!江晚儿怒,却又无计可施,因为据经验,就算她晃得把他的门板都拆了,他也会无动于衷直到穴道自解为止。久而久之,江晚儿也就省了去踢门这一项。
说起来,还是当年在吉祥村的那个容易欺负的慕容落更加有爱啊!
但不管怎样,对于眼下的境况和生活,相较以前来说,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只除了……心底仍是有些小小的遗憾。
*** *** ***
一年多前,她和封微度在燕、申国境分手。她不愿随他进京或是回永乐城,封府的那个三少夫人江晚儿,不复存在。封微度沉思很久,点头答应,甚至未让她与前来迎接的封微廉朝相。由于事先通知封府来接人的时候,只提到了受伤的封微度,是以封府来人并不知晓,随封微度返回申国的,还有一个失踪已久生死未明的人。
分开之际,封微度抱了她许久,在她耳边低声许诺:“晚儿,等我,我会去找你。”长久以来的空虚终于被填满,让他又如何能舍得放手。然而理智告诉他,在此分开,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今日的别离,为着日后的相聚在诱惑。
她笑,却掩不住伤感,只能把头藏在他怀里,紧紧捉住他的衣衫。他长大了,胸膛更加宽广结实,怀抱更加温暖,让她更加依恋不舍。
他终于能够拿出那根细细的金链,将她的手腕密密缠绕,
燕国的护卫一直尽职尽责地将她送到她记忆中段半仙留下的地址,还留下许多银两供她日常开销。
刚到逍遥医馆的时候,慕容落不在,只有药僮在切药、抓药,见她来了,还以为是来看病的,及至听说她是找人,问她找谁,她说找段半仙,药僮摇头表示自己新来未久,不知段半仙为何人,要她等大夫回来再说。
结果等大夫回来一看,她愣了,大夫也愣了。
这大夫,竟是当年她救下的那个落魄少年慕容落。
一别经年,他早已成为长身玉立的青年,脱去了当年阴柔之气,周身清冷,形容却愈发俊美。而脸上的疤痕也已不甚明显,和肌肤已长成了相同的颜色。
第一眼对视,两人几乎不敢相认。
相认之后,江晚儿“他乡遇故知”的美好心情很快就被破坏殆尽——慕容落的脾气,是愈发地坏了,江晚儿总是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却无计可施。
那个当年曾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的少年,如今早已不是她能欺负得了的了。
其实就石头这个旁观者来说,他也不明白,一向冷淡却没什么脾气的慕容大夫,为什么遇上江晚儿之后,就像被点了捻儿的炮仗,一碰就炸。不过还是这样的慕容大夫看上去更有人情味,所以石头还是更乐意看到这两个人拌嘴吵架。
其实开始的一切都还不算什么,顶多算是寄人篱下而已,江晚儿真正水深火热的日子,是在一个月后段半仙驾临逍遥医馆才正式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