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1）
翻开日历，今天是星期一。时间过得可真快，来这个酒吧都快一个月了。
昨晚的经历在脑海中若隐若现，仿佛才刚刚发生。柏彦趴在窗沿，又不自觉地想到了陶妮。关于她跟Tony之间的事情，一直困扰着他。Tony这次回国到底是为了什么？陶妮既然已原谅了他以前做的蠢事，会不会继续跟他进行那段感情呢？为什么陶妮昨晚不回自己的家，非要住在我家里？
晚上七点半，菜园子酒吧里已经坐满了七成客人。杜薇跟一些员工正忙着给客人拿酒。潇洒的调酒师在吧台前娴熟地玩着各式花样。
“柏彦啊，现在酒吧生意这么好，你就不能早来会儿吗？”杜薇一上来就给柏彦来个下马威。
“我最近忙着复习考研，忙死了。”柏彦边换上蓝色的工作服，边跟她搭讪。
“哦，不会是日夜兼程忙着找妹妹谈情说爱吧？”
“哪有？像我这种老男孩没人疼没人爱的，谁敢要啊？”柏彦自嘲道。
“我看也是。”杜薇微微一笑，又嘟哝道，“这个陶妮怎么了？以前挺积极的，从来没有迟到过，今天到现在还没来上班啊！”
柏彦下意识观察了一番周围，果真没有看见陶妮的影子。
“那你有没有打她手机？”柏彦问。
“打了，就是没人接。”
柏彦的心立刻揪了起来：陶妮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了吧？她昨天跟我相处得那么友好，给我讲了那么多肺腑之言，就已经很不正常了。今天又突然……
“工作啦！”杜薇拍了柏彦一下。
柏彦神色不安地走到酒吧大厅，端着几个酒杯，像只无头的苍蝇窜来窜去。
酒吧的客人越来越多。柏彦对大门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后来进门的每一个人都没有逃过他的视线。他多么希望那个漂亮的妖精能早点儿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啊！
最后，柏彦不小心撞在了一张小桌子上，盘里的酒水溢了出来。
桌上的客人突然开口说话了：“陈柏彦，你没事儿吧？”
柏彦搭眼一看，是陶妮的堂弟——陶喆。
“你好，明星老弟！”柏彦赶紧笑脸相迎，感觉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大概知道一些陶妮的事情吧。
“你怎么了？瞧你失魂落魄的样子，不会是失恋了吧？”
“实话对你说吧，你姐姐不见了！她现在还没来上班，打电话也没人接。”
陶喆一惊，说：“我姐不是跟Tony在一起吗？”
“这个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她昨晚是跟我在一起的。”柏彦坦诚地说。
“什么？”陶喆这次脸色全变了，等他咀嚼完柏彦的话后，顷刻间目露凶光。
“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我发誓。”
“骗人！”
“真的，要是有半句瞎话，我把头割下来给你当陀螺使……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和你姐的为人。”
陶喆“哼哼”了两下，说：“我姐真要出了什么事，你可是最大的嫌疑犯，你是最后一个见过我姐的目击证人……”
柏彦打了个冷战，连连后悔不该对他说这么多话。
“快把你做过的事一五一十讲出来。”陶喆像审犯人一样瞪着柏彦。
无奈之下，柏彦只能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陶喆勾头思索了一会儿，说：“奇怪了，Tony刚从美国回来，我姐应该跟他在一起的，没有理由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啊！”
“那她跟Tony闹过什么不愉快吗？”
“好像……好像他们有过争吵，Tony一直反对她在酒吧工作……”
“就是说，他们争吵后，你姐姐从家里跑了出来，之后遇见了我。”
“或许吧！”陶喆喝了口啤酒，说，“我姐姐家庭条件那么好，人又那么漂亮，我也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待在一个小酒吧里。她为什么不跟Tony一起去美国呢？”
“你姐姐是个真性情的女孩，思想比较单纯，又很倔强，不想依靠别人的力量，又不想过早接触那些世俗的东西，所以情愿待在这个小酒吧。这里大概能让她安心和快乐吧！”
“看来你是我姐姐的红颜知己了？”陶喆笑笑，补充道，“不过从古到今，红颜知己的结局都是很悲惨的！”
柏彦心里一寒，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陶喆站起身来，指着门口道：“看呀，我姐姐不是来了吗？”
果然，柏彦看到陶妮挎着小包，低着头，匆匆走进了酒吧更衣室。
柏彦放下盘子走过去，立在门口等她。
五分钟后，陶妮走了出来，差点儿跟柏彦撞了个满怀。
“妖精，你今天怎么迟到了？”柏彦拦住她。
“我……我……我没什么，刚才花园路上堵车了。”
一看她支支吾吾的样子，柏彦就知道她在撒谎。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没有。”她微微抬了一下头。柏彦发现她的眼眶红红的，分明是刚哭过的痕迹。
“谁欺负你了？”
“没有啊！”陶妮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周围已有一些好事者向这边张望。柏彦二话没说，拉起陶妮就往后门的方向走去。
“你干什么呢？”她挣扎着摆脱掉柏彦的手。
“咱们到后面把话讲清楚。”
“没什么好讲的，你是我什么人呢？”她冷冷地接道。
“我不管你怎么看我，我就是不愿意看到你受什么委屈……我不明白的地方，一定要向你问清楚。”柏彦坚决地说。
“我不去！”
“你是不是想让我当这么多人的面，抱你过去？”柏彦威胁道。
陶妮只好慢悠悠地跟着他，向后门走去。
“你能不能快点儿？”柏彦一急，又拉起她的手向后奔。
“哎呀！”她的眉头猛地紧锁起来，随之又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柏彦掀开她的袖子一看，立刻惊呆了。原来，陶妮的胳膊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痕，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淤血……
柏彦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问：“陶妮，这是谁干的？”
“没……没什么，是不小心弄的。”陶妮低下头，支吾道。
“是不是他？是不是Tony那小子？”柏彦的声音近乎咆哮。
“不……不是……”
“你骗我！”柏彦歇斯底里。
“不关你的事儿！”
“你不说，我现在就去找他。”柏彦迈开了脚步。
陶妮见状，迅速上前拽住了柏彦的胳膊，然后眼泪就扑簌扑簌地滚落下来。柏彦怜惜地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仿佛一瞬间就明白了许多问题，具体他也说不清楚，但至少他明白了，陶妮现在的生活是不快乐的。
短暂的两天光景，陶妮判若两人。柏彦隐隐有些后悔昨天留她住在家里。Tony一定是知道了这些才对她大打出手的。真是可恶！柏彦恨得牙痒痒。
“妖精，对不起，是我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委屈……”柏彦反复在心里自责。
安慰了一会儿陶妮，柏彦又回到大厅的工作岗位。
得知老板邢菜菜今晚要来巡查，杜薇反复告诫柏彦，工作的时候不能偷懒。可柏彦一想起陶妮忧伤的脸庞和布满伤痕的胳膊，心里就一个劲儿的难受。准备送给客人的酒，被他接连喝光了几次。他当时真想把自己灌醉了，再提把菜刀去找Tony拼命，大不了喋血街头，临死也要捅那小子几刀。
不知什么时候，酒吧里的人群骚动起来。伴随着女孩子的尖叫声，一拨又一拨的人向门口涌去。
柏彦以为是哪个明星到访，也随着人流挤到了门口。接着，Tony出现了，他穿着笔直的Armani西装，戴着金丝眼镜，面带微笑地站在人群中央。要不是认识这个衣冠禽兽的家伙，柏彦还真误以为是遇见了裴勇俊。
人群渐渐向左右散开，Tony后面的鲜花渐渐向前移动。那简直是一片红色的花海，密密麻麻的玫瑰花簇拥在一起，热情地绽放。柏彦先前买的那一束玫瑰，放在这里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太漂亮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啊，那男孩又帅又阔气，我好喜欢！”
“我做梦都想有人能这样对我，这个女孩太幸运了！好幸福哦！”
“真的很感动，这男孩对女孩太好了！祝福他们……”
几个女孩在柏彦身边唧唧喳喳嚷着。柏彦厌恶地瞪着她们，说：“你们这些恐龙不说这么恶心的话，会死吗？再这样大呼小叫，就把你们打回侏罗纪去！”
“凶什么凶啊？神经病……”
“就是，一个小小的服务员，神气什么呢？”
“算了，别跟这样的人计较了。见别人买这样贵的花送女朋友，心里当然不平衡了！唉，真可怜！”
女孩们毫不客气地对柏彦进行了反击。
柏彦像个被打败的士兵，心情糟得没法说，赶快换了个地方，继续观察Tony这小子到底耍什么花样。
接下来，陶妮也出现在人群中。柏彦最不希望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
Tony不知从哪儿扯过来一个麦克风，对面前的陶妮说：“陶妮，这些鲜花都是为你准备的，希望你能收下。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虽然不能代表爱的全部，但却能代表我对你的真心。在这之前，我曾经深深伤害过你，我很后悔……在这里，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真诚地向你道歉，对你说声对不起……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爱你……”
陶妮一动不动地望着Tony，两人形成了对峙。
柏彦双手合十，祈祷陶妮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痛，千万不要相信这小子的花言巧语，千万不要妥协……上帝保佑啊！
全场静寂无声，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着女主角的抉择。
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柏彦的额头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儿，顺着他的下巴滚落。
陶妮好像也有些紧张，小腿不停地抖动着。大约五分钟后，这两条小腿缓缓移到了Tony身边。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周围刹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尖叫声。
柏彦差点儿瘫倒在地。百分之百的紧绷后，整个人几乎虚脱了。
“羡慕吧？”杜薇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柏彦身边。
“羡慕个屁！我就不信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能保证陶妮的幸福。”柏彦愤愤地说。
“你不要忘了，大部分女人都是爱慕虚荣的。”
“可陶妮不是这样俗气的女人！不是！”柏彦有点儿火了。
“好了，算我什么也没说，工作去了啊！”杜薇说完就扭脸走了。
人群渐渐散去，客人陆续回到自己的位置。一切都恢复到平静的状态。
柏彦无精打采地在大厅里转，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陶妮和Tony的影子。他甚至很想跑过去警告一声陶妮，上班时间不要跟别人谈情说爱。
那一大束火红的玫瑰堆在酒吧的一个角落里。那么红彤彤的一片，刺得柏彦几乎要溢出眼泪。它真能代表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