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1）
“喂，陈柏彦，我们又见面了。”Tony大摇大摆地走到柏彦面前。
“刚才的真情告白还挺感人的。”柏彦压制住心中澎湃的怒火，咬牙切齿又故做平静状。
“呵呵，你是在赞扬我呢，还是在取笑我呢？”Tony悠闲地吐了口烟圈，莞尔一笑。
“别这么臭屁了，小人得志而已……买那么多朵花糊弄谁呀？过几天花谢了，还不是化作城市垃圾？还有，你刚才的真情告白太肉麻了，出国久了，母语都忘得差不多了吧？”在这个情敌面前，柏彦丝毫没有示弱。
四周充满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瞧你，火气这么大啊，小心伤了身子骨，不然就没力气跟心爱的女孩一起吃牛肉火锅了。”Tony回敬了他一句。
“谢谢你的关心，我身体壮着呢，干什么都行，哪怕是苦力。但我的力气不是用来打女人的。”说罢，柏彦咬着牙，扭脸就走。
“我知道你喜欢陶妮。”Tony在背后说。
柏彦突然停下，他心里很清楚，这时候逃避就是代表自己的软弱。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陶妮是属于我Tony的，你没资格喜欢。别总是那么自以为是。”
太嚣张了，这话分明是挑衅。柏彦愤怒地回过头，说：“Tony，你这种小人以为在外国待了几年就了不起吗？其实你根本配不上陶妮，你再怎么用高学历和金钱来装饰自己，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垃圾！”
Tony冷笑了一下，说：“如果我是垃圾，你是什么？你每天像只苍蝇一样缠在陶妮周围，你又是为了什么？你每天偷偷摸摸，鬼鬼祟祟那算什么？我追女孩，一向是光明正大的，不像你，永远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柏彦深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冷静，再冷静。在这种消耗口水的舌战中，最忌讳急躁。一旦让对方在气势上压倒自己，想翻身都难了。
“你正大光明？你正大光明就不会在美国背着陶妮搂着外国的妞儿！你正大光明就不会暗地里欺负陶妮，表面上又掩饰得那么好……你知道陶妮刚才为什么要收你的鲜花吗？那是她同情你这个可怜虫！你要是真那么有魅力的话，陶妮昨晚也不会不接你的电话了！哈哈，你这个大傻帽儿！”柏彦有种打肿脸充胖子的感觉，明明心里酸楚得死去活来，但脸上却还是保持着虚假的微笑。
Tony这次被柏彦戳到伤疤了，气得额头青筋暴露。
“你他妈的别胡说，我从来没有暗地里欺负过陶妮，没有人比我更爱她，你休想把她从我身边抢走！你千万不要惹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Tony发狠说。
“呵呵，你别恐吓我，我好怕怕……如果我再发现你对陶妮使用暴力，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别以为自己学了那么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就可以耀武扬威。”
Tony定了定神，说：“你一定以为陶妮胳膊上的伤是我弄的吧？其实那是摔的，是在你家阳台上摔的……你才是罪魁祸首！”
“什么？你少在我面前玩什么手段！”柏彦像受了惊吓的刺猬，刷地竖起全身的刺。
“是我亲眼看见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她！”
奇怪，刚才她并没有告诉我这些啊！她只是一直在哭，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为什么？柏彦狂想，毫无头绪。
“你为什么能看到？你也没有住在我家。”柏彦纳闷了。
“其实昨晚，我跟陶妮吵架了，我让她回美国，她执意不肯。最后争吵不休，她就一个人赌气跑了出来。我怕她出现什么意外，就紧紧地跟在了后面。没想到却撞见了你小子……随后，我将计就计，一口气从火锅店跟到了你家门口，中途在火锅店我还打过骚扰电话……”
“这就是你说的正大光明吗？”
Tony没接柏彦的腔，继续说：“我一直站在你家门口，关注着你家的动静，心想你小子要是敢对陶妮乱来，我非冲进去宰了你……后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于是我下楼，在楼下坐了一夜，到了天亮，我才看见陶妮从你家阳台上露出头来。那时候，她正在晒一件白色的衬衣，结果踩在一张凳子上，滑倒了……”
柏彦愣在原地，半天没了反应。没有比这更让他震惊的了。一方面柏彦没想到陶妮会因为洗他的衣服而摔伤胳膊；另一方面，柏彦万万没想到，这个自以为是的Tony会为了陶妮在楼下等一夜。
这一切不会都是错觉吧？柏彦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为什么陶妮会上班迟到？她的眼睛都哭红了，这些又是为什么？”柏彦连珠炮似的质问道。
“不错，她来上班前，我的确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说了几句难听话，我知道我有点儿过分，刚才我已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她道歉了。”
“原来你吃醋了。”
“切，我吃谁的醋，也不会吃你小子的醋！陶妮是个很善良的女孩，我只是想提醒她，不要被某些坏人欺骗。其实她跟你在一起，也是对你的施舍和同情。我完全可以理解。”Tony又懒洋洋地点了一根烟。
“你说了这么多废话，是不是想让我放弃追求陶妮？”
“要你放弃？有那个必要吗？你想追陶妮，随你的便，反正陶妮最终选择的还是我，因为只有我Tony才能给她一辈子的幸福。”他无比自信地说。
“呵呵，其实你心底已经胆怯了。如果你真的那么大度和自信，你就不会责怪陶妮跟我在一起，也不会反对她在酒吧工作，更不会苦苦逼迫她陪你去美国……总之，你就是害怕其他人对你造成威胁罢了。你这个自私的家伙。”
“你说什么都行……我当然是很想让陶妮去美国，因为那里的条件要比这里好许多，对她的前途有好处……不过我现在想通了，既然她不想走，我为什么非要勉强她呢？为了她，我会不惜放弃一切。你可以，我也可以！光是比帅我就赢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Tony得意地笑了。
这小子到底想做什么？柏彦实在猜测不透。
“喂，陈柏彦，你又偷懒了，还不快干活儿去？”陶妮走来，提醒柏彦说。
未等柏彦回答，Tony就立刻换了个和气的笑脸，抢着说：“我刚才正和柏彦沟通感情呢！是不是？柏彦，太谢谢你啦，谢谢你昨晚帮我照顾陶妮，改天请你吃鸳鸯火锅去。”
柏彦当着陶妮的面不好发作，门牙打掉往肚里咽，一肚子酸水咕咕冒泡。
“妖精，你那胳膊上的伤……是不是在我阳台上弄的？”柏彦转向陶妮。
陶妮飞快地瞪了Tony一眼，又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儿，现在一点儿也不痛了。”
“陶妮，对不起，是我让你受苦了……”柏彦心里很内疚，直想用脑袋去撞墙。
“好了，快干活儿去吧，老板就要来了。”
老板邢菜菜赶来的时候，酒吧正好要打烊。大家亲切地跟他打招呼，像是见到了分别已久的亲人，因为今天是发工资的固定日期。
从邢菜菜手里接到薄薄的信封时，柏彦兴奋得脸上笑开了花。虽然钱不多，但毕竟是自己毕业以来拿到的第一笔工资。
杜薇一蹦一跳地窜到柏彦身边，笑眯眯地说：“柏彦，你现在有钱了，能不能请我看一场电影啊？”
“当然没问题了，你挑时间吧。”
“说好了，你可别反悔哦，到时我会通知你的。”
“好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
“不行，口说无凭……你发誓！”
“放你鸽子的话，我就变成猪八戒，永世追不到嫦娥，你看这誓言够毒吧？”柏彦笑着举起右手。
“还好啦！”杜薇抛给柏彦一个媚眼，又一蹦一跳地走了。
柏彦握着手里的信封，心里琢磨着，啥时候能请陶妮吃一次鸳鸯火锅呢？不过，因为Tony的介入，他对这件事谨慎了不少。
“陶妮……”柏彦低声叫了一声，看着正在整理肩包的陶妮。
“呃？”陶妮随口应了声。
“我……想跟你说个事。”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陶妮头也不抬，不耐烦地说。
柏彦嘴里支支吾吾半晌才哼哼了一句：“今天晚上发工资了，对吧……”
陶妮抬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是啊，发钱了，你是不是曾经找我借过钱，这会儿想到还我了？”
柏彦有点儿尴尬，他挠挠头发再摸摸鼻子，张了张嘴道：“那个鸳鸯……”
“火锅”两个字还没吐出来，柏彦就望见Tony进来了。出乎他意料的是，Tony居然跟邢菜菜握了握手，两人有说有笑，像是认识了很久。
正当柏彦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邢菜菜挥手让大家集合起来。看来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难道……
柏彦拍拍胸口，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给大家介绍一位新朋友，Tony，美国斯坦福大学毕业，MBA……”邢菜菜站在吧台前，开始朝这小子脸上贴金。
话音未落，台下发出一连串的惊呼。Tony很绅士地鞠了个躬，并故意冲柏彦笑了笑。那里面夹杂着挑衅和蔑视。
“Tony在国外对酒店管理有很深的研究，这次回国准备大展宏图……我们已经协商，就从这个小酒吧开始做起，着手打造国内知名的连锁酒吧品牌‘菜园子’，在这期间，我将忙于第二个‘菜园子’酒吧的创建，因此这个酒吧的经理一职暂且由Tony代理……”
听到这儿，柏彦犹如挨了一击闷棍，顿觉天昏地暗。这个结果比他预想中的要可怕许多，对柏彦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陶妮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惊得半天合不上嘴。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完全没有任何预兆。柏彦心里琢磨着：“Tony做了经理，我以后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呢？难怪这小子会如此嚣张跋扈，原来背后还有老板撑腰。”
“以后，你们都要听Tony的，关于员工的人事安排，也全权由他负责……大家要相互配合，众志成城，把‘菜园子’经营成一流的顶级酒吧。说不准啊，将来还能在纳斯达克上个市什么的……”
“请大家以后多多指教，谢谢你们！”Tony故作谦逊地又鞠了一躬。
台下掌声响成一片。特别是下面的几个长相一般的服务生女孩，一看来了个帅哥做经理，眼神里都冒出无比亢奋的光芒。
小小的酒吧里，柏彦感到排山倒海的悲哀，忽然间有了辞职的打算。
不知过了多久，大厅里的灯一盏盏熄灭——该打烊了。
柏彦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门去，脚下跟灌了铅一样沉重。
同事们各自离去。
在一盏路灯下，柏彦再次看见了Tony那张让他无比厌恶的脸。
“你满意了？”柏彦冷笑。
Tony仰着头，哼哼道：“你根本没资格跟我争什么……我只是以一名经理的身份来提醒你，你以后上班不要总是迟到。还有，工作期间不要跟漂亮的女员工聊天。因为你不是客人，你只是一名小小的服务员，注意演好你自己的角色！”
“别狐假虎威了，如果我不听你的怎么办？”
“那我只好让你滚蛋了。”
柏彦“哈哈”笑出了声，说：“你不会的……你是一个骄傲自大的人，你当然不会让别人觉得你是为了消灭情敌，才叫我滚蛋的吧？”
“那就走着瞧吧！”Tony双手叉在兜里，慢悠悠地走了。
这小子彻底激怒了柏彦，将柏彦即将熄灭的斗志又重新燃烧起来。
“Tony，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小瞧我的！”柏彦心一横，握紧了拳头。
陶妮和Tony并肩走在德化步行街上。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陶妮内心的愤怒溢于言表。
“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害怕失去你，害怕到自尊都可以自己踩在地上，害怕到MBA都不在乎了。”Tony的语气很平淡，继续说，“喜欢你，自尊才有价值，没有你，自尊不再有意义。”
“你是不是怕陈柏彦跟我在一起，会日久生情？”
“不怕。”
“不怕？”陶妮瞪着Tony。
“难道你不想知道，陈柏彦这小子会为你牺牲奉献到什么地步吗？还是他根本很脆弱，即使为了你，也不愿想办法让自己强大起来？一个不懂放弃的男人不可能可爱，太容易放弃的男人又太不可靠。”
陶妮怔住，完全无法判断眼前的状况。
“……陈柏彦做事没有动力，最多会耍些小聪明，你跟他在一起没有前途，我这个竞争对手刺激他一下，我想也没有什么坏处吧。”Tony一派轻松。
“我不是要找一个有前途的男人。你知道的，这样的人我不一定喜欢。”陶妮瞪着他。
“唉，陈柏彦那小子有什么好，我就是不懂。”Tony的语气带点儿酸涩，带点儿不知所以然的自信。
“像你这样优秀的国外名牌大学MBA，怎么会去理解柏彦那样平凡无奇的人？”
“从你的口气来看，我现在的确怕了！”
“怕什么？”
“怕你被抢走啊！”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