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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明旭走后，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烤鱿鱼。叹了口气，穿好衣服，轻声起床。
站立在寂静的黑夜里，没有掌灯，初春的气候，咋暖还寒，冷风吹在身上，有些寒意，头脑却异常的清晰。曾记得有人说过，人总是喜欢寻找替代物来试图挽留曾经的逝去，真的是这样吗？我只是在透过式微寻找那个人或者那个世界的影子？
不，不是这样！我狠狠地甩甩脑袋，有些懊恼自己的动摇。可是，式微又为什么要瞒我呢？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了那个黑衣人就是明旭呢？应该不是，如果他知道的话，明旭不会不告诉我，因为当初明旭在弘贤王府曾说过我是他表妹。还有，明旭又怎么知道式微是皇族中人？这是真的吗？
正想着，突然，我看到一个人影在远处一闪，停了一下，几个起落，朝式微房间方向飞去。我一惊，裹紧了衣服，施展凌波微步，顺风追去，落地无声。
来到式微院子，那些在暗处的人仍然在，奇怪的是，他们竟然没有拦下那人，任其堂而皇之地进去了。是谁呢？会不会对式微不利？我小心地避开那些暗卫，靠近式微卧房。屏住呼吸，我飞身轻声上了房顶，心里有些忐忑，不敢动静。只是伏在瓦片上。
半响，房间没有声响，我忍不住想要挪开瓦片，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少主，那边怎么说？”
“这只老狐狸，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式微说。
“那少主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皇上只怕也有所动作了吧，先看看吧，静观其变。”想了下，式微说。
“那需要属下做些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你不是在皇宫吗，把皇上的情况传给我就行。但不要自己来，有什么情况，我会派人找你的，你现在是少将军，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看着呢。”式微说，果然，来的人是孟庭飞。
“是，属下遵命！不过这次，少主受伤，属下才擅自过来，请少主责罚！”孟庭飞半跪。
“算了，你也是担心我。”式微笑着说，“对了，怡华郡主那边••••••你是认真的吗？”
孟庭飞迟疑了半响，没有出声，我不禁有些紧张，过了一会，孟庭飞说：“少主，我••••••。”
“无妨，虽然楚庄主答应合作，不过，如果我们自己能得到弘贤王爷的助力，又何必用他呢？而且，毕竟你才是我左膀右臂，老狐狸那边我来处理的，不必担心。只是，孰轻孰重，你要明白！”
“是，谢少主！”孟庭飞说。
半夜的屋顶果然有些寒冷，否则，我怎么会觉得全身冰冷呢？一阵风刮过，我乘着风原路离开了。
一夜无眠，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浑浑噩噩地入睡。不多时，甘棠却唤我起来了。甘棠虽小却是个心灵剔透的人，我知道，无事她不会来打扰我。睡得有些迷糊，我起来用热水先洗了把脸，又用冷水洗了下，清醒了些。甘棠告诉我，怡华郡主来庄里找我。
匆匆换好衣物，来到偏厅。怡华郡主正喝着茶，见我进来，笑着说：“悠然姐姐，原来，你也喜欢赖床，看来，我们有很多同好呢！”
“那个，嗯，我应该说荣幸吗？”我笑了。
“啊~~我以为你会••••••”怡华眨眨眼，看着我。
“会难为情是吧？”我笑着接过话，“惰性是人的天性，只是有的人可以自制力比较强，控制得好，有的人难以控制，而我呢，只是释放天性，没什么好难为情的！”
“还是悠然姐姐洒脱。”怡华郡主噗嗤笑了。
我接过甘棠递来的茶水，边暖手边问：“你来这，该不会是只想笑话我赖床吧？”
“那个，今天天气好啊，难得好天气，我答应你要在皇都玩得尽兴的！”她说。
“嗯？”我扬起声调，看看外面的天，天空灰蒙蒙的，下着小雨。
“就是想带你逛一下雨中的皇都啊。”怡华郡主尴尬地笑了笑，我不可置否，低头喝了口茶。
“姐姐，其实••••••”她看了眼我，欲言又止。我回头对甘棠说：“其实啊，我也早就想请你过来了，你不是说碧荷的刺绣功夫了得吗？小丫头甘棠很想求教，我也不好意思开口。是吗，甘棠？”
甘棠愣了下，旋即点头，上前行了下礼，对碧荷说：“不知道甘棠有没有那个荣幸请教碧荷姐姐一二？”
“这样啊，那碧荷你去吧”怡华对碧荷点点头。
“可是••••••”
“我和姐姐聊会天，放心吧，我们不出去。”怡华笑笑。
待她们出去，我看着怡华，几天不见，人好像憔悴了，虽然笑着说话，可是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却散不开的忧愁。我对怡华说：“说吧，她们都走开了。”
“悠然姐姐，怎么办？”怡华说完，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我轻叹一口气，扶住额头，我想我大概已经知道她所为何事了。前几天我出去查看市场的时候，也略有耳闻。这几天，少将军孟庭飞频频见琼楼雪梦姑娘，已经在皇都传开了，雪梦姑娘为了他，更是谢绝见其他客人。在这个时代，雪梦大概也相当于那个时代的超级大明星吧，稍微有些动向就会给人八卦，更何况是于少将军孟庭飞的绯闻？不拿它当茶余饭后谈资，岂不浪费？
一说孟庭飞在没当上武状元前，就已经爱上雪梦姑娘，当年血洗山贼就是为她，为了能给雪梦赎身，考取功名，当上武状元，少将军，哪料怡华郡主横刀夺爱，要弘贤王爷委派他保护郡主上皇都，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次来皇都，怡华郡主就是要皇上给她赐婚的。
一说孟庭飞和雪梦青梅竹马，雪梦为了让孟庭飞出人头地，更是甘落红尘，给孟庭飞筹集盘缠，让他能考上武状元，谁知这位少将军想要攀龙附凤，竟然抛弃雪梦而想迎娶怡华郡主。
一说孟庭飞和雪梦姑娘相爱已久，弘贤王爷看中孟庭飞，想要他做乘龙快婿，于是棒打鸳鸯。
••••••
我对这些传闻一笑了之，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想怡华郡主身在皇宫，应该不会听到吧。谁知道我低估了传言的威力，想想也是，这个时代，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收音机，没有卡拉OK，舞厅••••••人们靠什么娱乐呢？怪不得，那个时代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两手要同时抓，精神粮食的匮乏，任何的小事情，都有可能被无限地放大吧。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想哭就哭吧”我走过去，拍拍她说。
“唔，悠然姐姐，唔。”她抱着我哭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她稍微平息了下，我说：“哭不能解决问题，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她抽泣了几声，我递给她一块丝巾擦了擦，吸了口气，她红着眼睛说：“想必皇都的传言，悠然姐姐也有所耳闻吧。”
我点了点头：“嗯，略有所闻，不过，传言毕竟是传言。”
“刚开始，我只是生气，也不信，听到后来，渐渐有些迷茫了，所以，我昨天问了问庭飞，没想到，没想到•••••唔唔唔”她又有拉开要哭架势。
我忙说：“你先别哭，他说什么了？”
“唔，我问他晚上去了哪里，他不肯说。”怡华泣声说，这个我知道，他昨天去找江式微了，不过我又不能告诉她，只能开解她说：“或许他有其他的要事，你不要捕风捉影的。”
“可是，可是，我问他是不是之前就认识雪梦姑娘，他却默认了。”怡华郡主有些激动。
“是吗？就算他们认识很久又怎样？怡华，有时候即便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都不一定是真实的，更何况是别人的传言？人呐，要相信自己的心。”我说
“要相信自己的心吗？”她抬头问我。
“对！”我重重地点了下头，告诉她，也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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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怡华才停止了抽泣，睁着红红的兔子眼，看着我。我心里轻叹一声，柔声说：“好了，如果真的解不开这个结，我帮你去打探一下，可好？”
她点了点了头，拉着我的衣角，说：“谢谢你，悠然姐姐。”
“傻孩子，客气什么，我们不是好姐妹吗？”
“那个，悠然姐姐，我总觉得你好像不只大我两个月。”
“啊？~~~~”我没跟上她这跳跃性的思维。
“没什么，悠然姐姐。”
“我去弄点水给你洗脸，不要揉眼睛，否则，明天会肿。”
“嗯。”
••••••
甘棠有些纠结地递给我一个碗盖，说：“小姐，这样好吗？”
“当然。”我朝她扬了扬眉，盖好盖子，把碗放到托盘上端好，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我对甘棠说：“甘棠，帮我去春安那里问一下，看看谢少爷有没有回来。”说完，走了出去，嘀咕着，这个谢小七也真是，有事找他的时候，怎么也不见人影。
端着托盘，来到式微院子，门口的面瘫男依旧没有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我对他说：“我来看你们少爷，这个是‘理由’。”把托盘端到他眼前晃了晃，他正准备揭开时，我闪身退开，说：“说了是‘理由’而已。”他手顿了一下，转身朝院子里走去。
把我领到式微的书房内，他退到一旁。我撇了撇嘴，哼，还是不放心我吗？这几天，每次我送粥或者是汤过来给式微，他总木无表情地站在旁边，想支开他，却没有一次能成功，我不解地看看式微，式微则双肩一耸，两手一摊。我不是反感他的忠心，只是，每次看到他面瘫样，总忍不住想要看看他101号表情是什么样子。
式微停下笔，笑着问我：“今天是什么？鸡丝粥？皮蛋粥？”
我笑了笑，把托盘递给面瘫男。伸出一个手指，摇了摇，说：“错了，这个是理由！”
面瘫男接过托盘，端到式微面前，拿开上面的丝帕，揭开丝帕，错愕地看着碗，又回头错愕地看着我。
“呵呵呵•••••”我笑得欢快，指着面瘫男说：“我说了是理由啊。”式微也愣了愣，随即也笑了，面瘫男见我们笑了，更加不解。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我笑得更欢了，式微招呼面瘫男放下托盘：“悠然的意思是这个只是见我的理由而已。好了，你把这个送下去吧。”面瘫男又恢复了他的零号表情，正准备说什么，式微摆了摆手，说：“无妨。”面瘫男便退了出去。
路过我身边时，面瘫男看了我一眼，似乎警告我什么，我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式微好笑地看着我说：“你呀，又调皮了。”
“谁让他每次都目无表情地站在旁边，害我连亲近你的机会都没有。”
式微愣了下，笑了。我问他：“好些了吗？”
“差不多了，放心吧。”
“对了，你有谢小七的消息吗？”
“还没，怎么？找他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好久没看到他了。”
式微沉默了下，正准备说话，门外突然有个声音说：“报告少主，属下有要事禀告。”
式微皱了下眉头，目光有些凌厉，我心一凛，对他说：“你先处理事务，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要找甘棠。”说着，朝门外走去。
“悠然。”他叫住了我。
“什么事？”
“••••••算了，你先去吧。”
出了屋，门外的人看到我，怔了一下，大概没有想到屋内有其他人吧。
••••••
第二天，傍晚时候，我换了一身男装，拿着一把扇子，打开轻摇几下，对甘棠说：“看本少爷是不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啊！”
“小姐，你干嘛要穿男装啊？”
“秘密！”怎么可能告诉她呢！
“可是，小姐，你怎么冬天还要用折扇啊？”小丫头居然没有追问，不错，真不愧我教导有方。
“你不知道，这折扇啊，可是无数YY少女穿了的想穿的扮才子的扮男装的扮风流的扮风雅的扮潇洒的扮落魄的扮气质的扮气势的居家旅行必备良品啊！”
甘棠瞠目结舌地看着我气都不喘地说了一大串，我则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上了怡华郡主派来的马车。
打探消息，这是谢小七的专长，可是他至今没有消息，有些担心，不过看式微的样子，应该谢小七能自己应付。于是约了怡华郡主，想去见识一下这个时代的偶像明星—雪梦。据怡华告诉我，今天晚上，雪梦姑娘会在忘忧阁登台献艺。
来到忘忧阁，阁内已经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了。果然，明星效应不是盖的。怡华今天只带了碧荷。
怡华望着那些红灯绿影，眼睛滴溜溜地转，我以为她胆怯不要去了，哪知道她拉着我的手，好奇地说：“悠然姐姐，这里真的好热闹啊。”顿时我一头黑线。随即马上纠正她说：“二弟，要叫大哥。”“哦!”说完笑嘻嘻地走了进去，这丫不会把来这里的初衷给忘记了吧？！
旁边的碧荷好像深呼吸了一下，追上了她家郡主，我呵呵一笑，打开折扇，轻摇几下，豪迈地跨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