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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拜甘棠所赐，来到这里后第一次享受到这么多注目礼及回头率。我虽然不会太尴尬，但毕竟不是那个世界，顶着这样的装扮，多少有些难为情。回头看了一下有些拘谨的甘棠，我不忍心责备她，暗叹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举止优雅地走着，却不得不找了个地方梳洗一番。
回程路上，甘棠看了看谢小七，又看了看我，涨红了脸，不说话。谢小七也闷闷地坐着，不说话。平时挺闹腾的两个，现在都憋着气不吭一声，我见气氛有些尴尬，问谢小七早上怎么那么迟，来缓和下气氛。
谢小七说：“怡华郡主昨天又遇刺了。”
“嗯？她不是已经在皇宫了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所以早上去找大哥他们商议，哪知道你已经先走了？”
我低头思索，照理说，如果刺客意在破坏弘贤王府和世惟山庄的联姻，他们不会这么胆大包天，即使有胆子敢行刺，也明目张胆地追到皇宫，他们会选其他更合适的时机才对。怪不得今天也没见到楚君知和江式微。
甘棠见我没有说话，以为我还在恼怒她，危襟正坐，怯怯地说：“小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没有买到要送给庄主他们的礼。”
“不妨事，不关甘棠的事。是我没有看中合意的，我想庄主稀罕物件多了去了，这些俗品入不了他的眼的。”
“悠然，你打算送什么给我啊？”谢小七好奇地问。
“还没想好。”我没好气地说。
“我的稀罕物件可比二哥的还要多哦，看来悠然要多花的心思了。呵呵。”谢小七神气地说。
“哦？”我有些不相信，谢小七见我不信，对我说：“不信你问春安。”
“恩。谢少爷所言非虚。”春安笑笑。
“哦，是吗？”我漫不经心地回答。
“还是不信？等会来本大爷的屋子，让你见识见识。”谢小七显摆的个性显然受不了我的轻视。
“哦，好啊。”我凉凉地回了一句。
春安很奇怪地看了谢小七一眼，谢少爷收集的这些东西可是从来都不会轻易拿出来的，自己也就远远地看过，连庄主上次要问谢少爷，谢少爷也是磨叽了半天才肯的。
我当然知道谢小七收集的肯定是罕见的东西，试问‘包打听’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恐怕迟早要换人了。不过，我不着急去看他的那些宝贝，因为，我越是表现得着急，他就会越发得意，好的东西自然不会让我轻易见到。而我要空手套白狼从他那淘点能上台面的好东西就会难办了。
回到山庄，我便休息去了，休息完，又似模似样地看起书来。倒是谢小七自己却派了手下的人来请我。我慢慢腾腾地换了套衣服，信步随人来到了谢小七的屋前。
谢小七见我来了，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拉到屋里，却把手下关在了门外。定了定身，我在他房里巡视了一眼，奇怪地问他：“你干嘛把屋子弄这么黑？”我指了指挂满的厚厚窗帘的窗户。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他神秘兮兮地朝我眨眨眼。说着，拿了个蜡烛带我来到一个黑色的柜子前，把柜子移开，不知道在那里按了按，墙壁便打开了，里面是个暗阁。我有些汗颜，凡是宝贝，必然藏在有机关的地方，古人诚不欺我。
只见暗阁里琳琅满目，全是价值连城的东西。虽然两世为人都没有用过这些，不过，女人对珠宝都有与生俱来的直觉。看着这些炫彩夺目的物件，我不禁有些咂舌，这家伙，不会是抢来的吧。不然，怎么会到现在，酒钱还没有还给我。我有些贬疑地看着他。
大概是我的目光太过奇怪，他见我没多少惊讶，看了我眼，似在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把暗阁翻了过来。
咦，原来，还另有乾坤。好东西原来在这里。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一个人，没想到还有这等心思。如果是别人来偷，估计，看到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大概也不会想要再翻开暗阁看其他的了。
这边的东西，看上前却不是那么值钱。然而，有画卷，有手工制作品，巧夺天工。我一个个地看下去，雕刻的物品，形象逼真，入木三分，其中，有一个木雕的小人，头顶纶巾，衣带飘飘，神情优雅，却是凛然霸气十足，这个雕刻师的物件神形兼备呢。
我正想拆开看那副画卷，却被一个小东西吸引了。我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我把它抓到了手里。怪不得，从刚刚起，我就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有规律地发出声响，我以为是幻觉，没想到是真的。我有些激动地拧了拧后面的按钮。却听到谢小七大叫一声：“不要碰！”
不过已经迟了，按钮给我拧了下来，中间摆动的圆点也戛然而止。我抬眼有些无辜地看向谢小七，他的脸在蜡烛的灯光下有些灰暗。他伸手要抢过我手上的东西，我心一惊，却不肯松手，他见我不松，两手使劲一拉，蜡烛掉到地上。
黑暗里，我揪到了谢小七的衣襟，想要夺回那个东西，他却不肯松手，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拉他的手，只听到‘嘶’的一声，他衣服可能破了，我不管他，继续奋斗，抓，扭，拧，扯，不小心头碰到了墙壁，我“哎呦”了一声，谢小七顿了一下，我乘势上前夺他手上的东西，却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摔了下去，胡乱中，谢小七给我垫在身下，却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声响，谢小七发出一声巨吼：“你赔我的轻摆。”
“啥？” 我傻眼了，随即想到黑暗里看不见我的表情。我松开了手。
“我的轻摆！！还我！”他又喊了一嗓子。
“碰”的一声，门开了，我抬眼一看，是江式微，他面色有异，显然是用掌风把门推开的。旁边是给掌灯的小丫头甘棠。后面是谢小七院子里的下人。
甘棠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有些气急败坏地说：“谢小七，你给我说清楚，什么清白？！”
他随我站了起来，前胸的衣襟已经破了，束发的带子也掉了，而我的衣服斜斜地披在身上，头发凌乱，甘棠给我戴的金步摇正颤巍巍地随着我的怒气在头上摇摆。
“怎么回事？”江式微挡住了众人的目光，问我们。
“我的轻摆，给她毁坏了！”谢小七晃了晃手上破损的物件，对江式微说。我一看，无语了，这个就是他口中的‘清白’，呃，‘轻摆’。
江式微看了他一眼，有些释然地说：“赔你一个好了。”
“赔一个，大哥，你也有‘清白’（轻摆）？”谢小七高声道，江式微刚刚缓过去的脸色，又黑了几分，谢小七见了，却不知死活地嘀咕了一句：“我就知道你没有。”江式微的脸色更黑了。后面的下人全低着头，不过，从他们微微颤抖的肩膀可以看出他们忍得有多辛苦。
我对谢小七说：“什么‘清白’‘轻摆’，这是闹钟，还‘包打听’，孤陋寡闻！”
“你怎么知道！别人告诉我说这个是‘闹钟’，可是我觉得它一点都不闹，只有中间这个小圆球在轻轻摇摆，所以，我就叫它‘轻摆’。”谢小七说。
我囧了，深呼吸了一口，咬着牙对他说：“你怎么不叫它‘轻摇’！”我辛辛苦苦建立的形象啊！看了看其他人，又说：“我会把它修好，记住，这——个——是——闹——钟！”
“它哪里闹？”谢小七不服气。
“给我。”在我的白眼中，他递给我了，我看了下，还好，只是螺丝松开了，虽然砸在了地上，却没有砸破，一个角断了，粘粘就好，有闹钟，只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502。
我拧紧发条，调了下时间，也设置了响铃，对他说：“等着看看，你就知道了。”
甘棠过来帮我整理了一下衣裳和头发，我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对那些下人视而不见，他们可能好奇，却没有人敢抬头看一下，我有些佩服江式微的治下能力，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江式微说：“式微，不好意思，我••••••”
“无妨，不是悠然的错，该道歉的是小七才对。”江式微真是好脾气。
“明明就是她弄坏••••••”谢小七又在哪里喃喃自语，却给江式微一个凌厉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江式微直视了那些下人，朗声说道：“只是摔坏了个小物件，大家都下去吧。”下人这时候才抬了下头，正准备下去，江式微看了眼他们，又说：“大家看见了，既然是小物件，也没有必要弄得人尽皆知了，你们说是不是？”说着，轻轻敲了两下桌子。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我不再看他，手顺了顺前面掉下来的头发。
“是。”下人都低下头，身子弯得更低。
“下去吧。”众人都退了下去。我看看，连甘棠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跟他们一起退了出去，我说：“甘棠，你留下来好了。”说着，笑眯眯地看了眼江式微，江式微微笑着点了下头，压力顿减。我暗地里吐了吐舌，这个人，虽然温和，却有些脾气的。
“叮铃铃•••••”闹钟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谢小七和甘棠都吓了一跳，江式微的手指也抖了下，却没有他们那么夸张。
“看吧，它能闹起来，只是某井底之蛙不知道而已。”我有些得意地看向谢小七。谢小七不说话，憋红了脸。
“甘棠，我们也走了。”我不理会他，害我在江式微面前丢脸，哼！终于扳回一层。
“那个，你怎么知道它能闹的？”谢小七八卦的性子占了上风，居然不耻下问，呃？不对，应该是虚心求教。
我望了望外面漆黑的夜色，说：“就是，以前•••••
••••••
••••••就这样。”
“你你你~~~~居然把重要部分都省去？！”谢小七指着我说。
我斜了他一眼，要你八卦，我又看了江式微，走过去，拿起那个摔断脚的闹钟说：“我会修好的。”“要不要我帮忙？”江式微笑着问我，我偏头想了下，说：“没关系，我能修好。”
第二天，我去找春安拿材料，问春安，谢小七既然有这么多价值不菲的东西，怎么却老是见他穷得叮当响。春安告诉我，就是因为他要收集这些宝物，所以，月钱都花完了，有些甚至还是江少爷和庄主送他的。我又说：
“不单八卦，还是个守财奴呢！”
“八卦？”
“哦，我是说博学多才。”
“袁小姐也很是八卦呢！”春安笑着说，脸色平静，我却从她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戏谑。神啊！没想到她也是个小黑！
“他收集那么多宝贝，不怕有人偷吗？”我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世惟山庄，谁敢来偷？”春安言语中充满自豪。见我不接话，又说：“不过，据我所知，谢少爷好像是要把这些东西送给一个她很重要的人呢。这些东西这些年来，从来都是自己打理，而且，每年元宵，谢少爷都要出庄一趟，回来，就醉得不省人事。”
“是吗？”我没有再问，哪个人又没有几张不同的面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