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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修好了闹钟,我送到谢小七那里,我问谢小七闹钟的来历,谢小七说是他大哥帮他找到的。他也不知道这个东西的来历。
我道了声谢,准备去找江式微。谢小七说:“我和你一起去吧。”我说:“你很闲吗?”他甩了甩脑袋,说:“非也,我有正事找大哥。”我懒得理他,他要跟来就跟来好了。
来到江式微的住处,入眼的却是一片枯萎的荷塘,我有些纳闷,咦,这里怎会种荷花呢?荷花在天佑南边种植很广,北边倒是很少有,据说是先帝曾下令皇都禁止种植的,至于原因却是无从考究,我也是从一些野史上看到的。
荷塘虽然已经枯萎,而整个院子却没有想象中的凋零,和它的主人一样,一派平和,静谧。问过院中小厮,我们来到江式微门前,我示意谢小七敲门,门内传来温和的声音:“进来。”
走进去,江式微正在埋头写什么,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微笑着说:“随便坐吧,我马上就好了。”随即又忙开了。
近处再一次打量他,我发现他真的和哥哥很像,光洁的额头,柔和的脸部线条温柔却不会过于阴柔,嘴角噙着的淡淡笑意让人如沐春风。冬日的暖阳斜斜地照射进来,整个人仿佛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晕中。默默的看着他,漂泊的心似乎找到可以停靠的港湾,平静,却异常温暖祥和。
“咳咳”谢小七在我耳边咳嗽几声,我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别人在办公呢,不知道要安静一些吗?他见我回头,凑到我耳边说:“你傻乎乎地乐什么?”
“谁傻乎乎的?”我怒了。却不想声音有些大,惹得江式微朝我们看过来。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尴尬地笑了一下,他没说什么,笑笑,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问:“悠然找我何事?”
“呃?”我整理了下思绪,说:“式微,这个闹钟你在哪里找到的?”
“我也是无意中听一个朋友说起的,知道小七喜欢收集些罕见的东西,我便告诉小七了,后来还是小七自己去买回来的。”江式微回答。
“哦,这样啊。”我有些失落。
“不过,我那个朋友说这个原来是属帝玄的。”江式微又告诉我。
“帝玄!”
“对。不过我也不敢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多谢!”如果真的是帝玄出现,那么或许,该好好调查一下。我对江式微说:“你不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吗?”
“如果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的。”江式微温和地说。墨色的眼睛看着我,就像漆黑暮色下的启明星。我回望着他的眼睛,说:“我不想骗你,所以,等事情弄清楚,我会第一个告诉你。”
“好!”笑意直达眼底。
“那我呢?”谢小七在旁边有些不满地问。
“好好好,不会忘记你的。”我好笑地说,这个性子还真是不负小八这个称呼!我回头问江式微:“不知道郡主那边怎样?”
“怡华郡主受了些惊吓,没有大碍。皇上已经派孟将军保护她了。”
“孟将军不是受伤了吗?”
“皮外伤,应该没有问题。况且,似乎是他自己主动请缨的。”
“哦,这样啊。”我思忖了一下,对江式微说:“方便安排我见下郡主吗?”虽然不是很想去那个地方,不过,算了,还是去一趟比较好。
“郡主在皇宫里,岂能说见就见?”谢小七在旁边插话。
“我去见当然不可能,但是,如果是世惟山庄的人,就另当别论了吧。”我闲闲地说,自古官商一家,没有哪个商家不跟官打交道的,如果世惟山庄是天佑第一山庄,又是在皇都,那怎会没有跟皇城里没有联系,何况,年关及至,皇宫进出的物什,世惟山庄怎会没有?
江式微倒是气定神闲地笑着对我点了点头,对我说:“明天吧。”
••••••
第二天,在江式微的安排下,我见到了怡华郡主。她看到我,显然很高兴,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孟庭飞。
拉着我的手,转了两圈,问我:“悠然姐姐,听孟将军说你受伤了,你的伤好了吗?”我点了点头,笑着说:“已经好了,多谢关心。”“姐姐,都是我的缘故,才害你受伤的,本来想去看你,孟将军不让。”怡华郡主有些愧疚的对我说。
“小伤而已,郡主不必放在心上,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孟庭飞果然是个温柔的人,我敢打赌,他一定不愿郡主知道太多。可是,这个闷骚的人呐,看上去好像进展得还可以,呵呵呵!
“倒是郡主,听说又有刺客来?”我有些担忧地问。
“嗯,前天有个刺客潜伏进来了。不过看上去不是之前我们路上的那些人。”孟庭飞在旁边说。
“哦?孟将军似乎知道之前的那些是什么人?”我直视他的眼睛。他僵了一下,说:“我也是猜的,这个刺客是单独行动,而且武功招式都与之前那些人不同。”
“哦,这样。”我低头思索着。
“是啊,连我这不懂武功的人都看出来了呢。多亏庭飞才把他打跑的。”怡华郡主在旁边附和着。
“庭飞?郡主什么时候改的口啊?”我有些揶揄地看着他们两个。郡主脸上一红,孟庭飞也有些不自然。
“不是没有外人嘛。”小郡主红着脸支吾着。
“孟将军是你内人?”我疑惑地问,看着怡华郡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表情,我‘咯咯’地笑开了,怡华郡主娇嗔地喊了声“悠然姐姐”,眼神却瞟向孟庭飞。孟庭飞咳嗽了一下,说:“我到外面巡查一下,两位慢聊。”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哈哈哈••••••”看着他的背影,我笑得更加欢畅。怡华郡主娇羞地对我说:“姐姐不要戏耍他了,他还有伤在身呢。”
“哦,对了,他伤势怎样?”我问。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回答。
“我们分开后,你们是怎么到皇都的?”
“那天我们到对岸后,绳子就断了。我们过不去,孟庭飞带着我先离开了。”说完,又有些歉意地看着我,说:“悠然姐姐,对不起。”
“无事,孟将军做法是对的,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的。”我轻轻摇了摇头,“后来,你们又怎么躲过那些人的。”
“庭飞带着我东躲西藏,化装成夫妇才得以安全到皇都的。”怡华郡主说着,脸又红了。
“那他的伤没有去医治吗?”我问。
“他说没有大碍,回来皇宫才医治的。”
“哦,这样。”我笑了一下:“郡主,孟将军凡是以郡主为先呢。”
“嗯,我知道。”怡华郡主显然很开心。
“我看我不用留在这里当灯笼了,得去找家客栈安顿啊。”见她开怀,我有些高兴,这次红娘事业虽然有些波折,却还是大有希望啊。
“哎,姐姐你~~~”我有告诉过她当灯笼是什么意思,怡华郡主娇羞地轻拍了我一下,又说:“本来是要接姐姐来宫里住的,可是庭飞说你有伤在身,不便来回奔走。后来,又有刺客行刺,我想,姐姐留在外面会安全一些的。我不想姐姐再受伤了,已经托人跟世惟山庄庄主说了,姐姐就留在世惟山庄吧,这样,我也放心一些。”
“恩,那恭敬不如从命。”我笑了笑。
又和她聊了会,我便回了世惟山庄。
••••••
远处的烟花炮竹不绝于耳,在天空绽放的烟花无论在那个世界都是那样炫彩夺目,然而却是转瞬即逝。有人将如昙花般的烟花比喻成爱情,因为是同样的炫目,同样令人心醉的美,但却是同样的短暂。短暂得转瞬即逝,然而那样的美,却在心中镌刻成了永恒。不求天长地久,只有曾经拥有吗?我欣赏,却不大认同。
世惟山庄的年饭规模很是庞大,家丁丫鬟护卫都有来,连久不露面的世惟山庄老夫人都来了。听说她笃信佛,只吃斋菜,便没有和她同席。虽说是老夫人,其实一点也不老。用那地儿的话说,应该还是风韵犹存。只是,她的脸太过于肃穆。看上去使她显得老而已。
江式微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祝词和年度总结,有点像那个世界的高层领导宴前的演讲,楚君知又说了两句就开宴了。
菜式极其丰富,色香味俱全,却是吊不起我的胃口。一来,这么大个宴会,居然没什么响声,大家都只是静静地吃着而已,我感到有些无趣,好不容易见见这个世界大的聚会,却是这般,我以为多少都有些像那个世界的尾牙一样,大家在一起喝酒猜拳,不醉不归呢;二来,我偏好清淡食物,对这些看着山珍海味提不起兴致,总觉得有些腻人。
早早地,我便借故离席回房了。和小姑娘甘棠一起,端了些糕点坐在屋外看烟花。这个时辰,如果是那个世界,应该开始春晚了吧,虽然没什么看头,不过已经形成了习惯了,哪怕是一个人过年,也会守在电视机旁边,哪怕是沾沾喜悦的气氛也好。
以往都是和叔叔们在一起,虽然不是很热闹,却也不失温馨。而现在,只有甘棠小姑娘。她显得有些高兴,告诉我她以前都是一个人过的,我听到耳朵里,却有些心酸。看着烟花,给她讲着那个世界里熟知的一些童话和笑话,当然都是些皆大欢喜的结局,过年嘛。
小姑娘听得乐不可支,我看着她单纯的笑脸,也有些感动,不再伤春悲秋,和她逗乐。我说:“甘棠,我们来做脑筋急转弯好吧。”
“什么是脑筋急转弯啊?”
“呃?•••••就是聪明人才能回答的问题,一般人都回答不出来,我出个问题你回答你就懂了。”我眯着眼睛说。
“小姐,你每次露出这个表情,就要捉弄人家了。”甘棠努了努嘴。
“嘎?啥?”我怎么不知道,摸了摸她的头,说:“甘棠,想不想知道自己是否聪明?”
“小姐,你问吧?”小姑娘挥着小拳头,居然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我汗了下。
“恩,前面一片青草地,猜一种花?”
“呃,含羞草。”甘棠说,我笑着摇了摇头。“四季青?茶花?••••••”我继续摇头,“那是什么?”小甘棠垂下脑袋,眼睛看着我。
“你想啊,只有青草,然后呢?”我引导她。
“唔,没有花?
”
“把有字去掉。”
“没花。”她高兴地大喊出来:“梅花。”我点头含笑。对那边说:“出来吧,偷听可不是好习惯。”待人一出来,我愣了一下,我以为是谢小七,没想到除了他,还有江式微和楚君知。
“悠然你可不厚道,有这么好玩的,也不告诉我。”谢小七神情自然地说,仿佛刚刚没有发生一样。
“你又答不出来?干嘛给你玩?要不你跟甘棠比一比。”我戏谑地说。甘棠拉了拉我的衣服,小声地说:“小姐••••••”我嘘了一下,她没再反对。
“放马过来。”谢小七豪气说。
我要甘棠去拿了些糕点,待他们坐定,我笑着说:“一匹马,两个耳朵,一个鼻子,四条腿,为什么?”
“因为马是罕见的汗血宝马。”谢小七抢着说。
“不对。”
“因为它就是马。”我又摇摇头。
“因为它是残缺马。”他笃定地说,我鄙视地看了一下,看到甘棠在冥思苦想,对甘棠说:“甘棠,你平时给马喂什么?”“喂草。”甘棠呆呆地回答。
“对,你看,我家甘棠多聪明。”
“什么,这算什么答案!”
“马就是马,无论什么样,哪怕汗血宝马,都一样是喂草。”我看了下甘棠,刚刚开始,她就不肯坐下来,立在一边,我又说:“人其实也一样,地位高低,职业贵贱,都要吃饭睡觉,都有七情六欲。贵贱的只是人心,无关地位和身份。”
甘棠目光闪闪地看着我,我含笑不语,江式微笑着对甘棠说:“甘棠,你也坐下吧,你再不坐,你家小姐该心疼了。”甘棠应了声,乖乖地坐在我旁边。
我笑着看看江式微,他在的地方,没有寒意呢。
“再来。”谢小七不甘心地说。
“有只兔子从山上冲下来,却直直地撞在一颗树上,为什么?”
“喂草。”他马上说。
我摇了摇头,轻叹道:“果然,兔子不会急转弯。”
旁边江式微和甘棠笑开了,连楚君知也有些笑意。
“再来。”
“要过年了,农夫有一头猪和一头驴,你说是先杀猪呢还是先杀驴?”
“先杀驴。”谢小七想了想回答。
“这次答对了。”我嘻嘻一笑,“因为猪也是这么想的。”
“哈哈哈•••••”江式微没忍住,笑出声来,甘棠也‘咯咯’地笑得花枝乱颤,楚君知倒是没有笑出声,不过,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很明显地出卖了他。
“再来••••••”
••••••
笑累了,我回到房里,拿了几幅画出来。前些天说要准备礼,到最后什么也没有买,只得自己动手。
我要甘棠递给他们,对他们说:“在贵府叨扰多日,悠然自己作的,希望各位喜欢。”
“哎呀,悠然亲手作的,可不要让我失望••••••”他顿了一下,看着手中打开的画,欣喜地看着我。我画的是一幅梅花,迎风绽放的梅,在枝头傲然独立。而梅的旁边提了句:保剑峰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一番寒澈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楚君知见了,也打开了他的那幅,也是一幅梅花,却是高雅素洁,不带一丝人间烟火,似乎要乘风归去。画首提: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化做成泥碾做尘,只有香如故。楚君知冷清的眼睛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下,又回过头去看他的画,低头不语。
众人都有些期盼地看着江式微,江式微温和地看向我,目光清澈,柔和,却多了一些温柔,他笑着说:“悠然好才情!”说着,也打开了他那幅。入眼的,还是一幅梅花。落英缤纷的花瓣飘落在梅林中,温柔,清逸,飘落的梅瓣似乎有着春天的气息,明媚,生机勃勃。梅林底下有淡淡的身影,梅瓣轻柔地落在他身上,在他的周遭也是温暖的气息。画首,却是提着:梦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梅海林深处。
我笑意盈盈地看着江式微,他与我回望,目光悠远,沉静,像是透过万水千山。见我但笑不语,他温柔地朝我展颜。周围的一切都已成虚幻,眼里只有他暖暖的笑意。因此,也错过了谢小七的失落和楚君知莫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