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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怔怔地看着他,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天地间只剩下他和那暖暖的笑意。我不禁起身向他走去,突然旁边有人拉住了我,“表妹,你怎么了,表哥在这呢?”
我木然地看着他,看不清,也不知道他是谁,为什么拉住我,我没有说话,只是木然地看着他。突然被拉着的手臂一疼,我看到明旭拉着我,黑亮的眼睛里映着我苍白的脸色,他低头温柔地问我:“怎么了,又犯病了?”
我依旧没有说话,他朝周围的人笑笑,道:“各位失礼了,我表妹旧疾犯了。王爷,我先送她回去了,实在抱歉。”
王爷?我收在衣袖里双手抓得生紧,掌心微疼,心里顿时清明。我脚步一滑,旁边的明旭赶紧扶住我,我朝众人无力地笑笑,“实在抱歉,没想到旧疾范了。扫了各位兴致了。王爷,请容我先行告退。”
弘贤王爷眼里精光一闪,慈爱地笑着说:“本王府里也有大夫,袁小姐如若不嫌弃,本王着下人去叫来。”说罢,吩咐底下,“快去请孙大夫来。”
我靠着明旭,赶紧挣扎地想站起来,“多谢王爷,不过不用了,这是旧疾,民女家里有药,就不叨扰王爷了。”
“如此,也罢。”王爷说:“那就好生回去休养。”
“谢王爷,民女告退。”我略施一礼。
明旭扶住我,朝园外走,路过那人,明旭笑笑,“式微兄,我送一下我表妹。”那人疑惑地看了我们一下,拱了拱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我脚步一顿,手抓得更紧了,手心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整个身体重量几乎都放到明旭身上,明旭半拉半扶地把我送到马车上。
不是他,是他吗?他不是他,不是,不是•••••••
上了马车,明旭看着我,眼睛幽暗深远,似乎要看穿我的灵魂。我闭上了眼睛,靠在马车车壁上,不语。
明旭猛地拉起我的手,咬牙切齿地说,“松开!”
我心里微微一颤,缓缓地张开手指,只见手指指甲嵌入手心,掌中赫然两道深痕,更有一些鲜红的血迹。
明旭微微皱着好看的剑眉,对车夫说,“去百草堂。”
车轮滚滚地响,我垂下眼帘,依旧不发一言。
百草堂包扎好,回到家中,我颤巍巍地爬下马车,明旭冷哼一声,打横抱起我朝屋内走去,我埋下头,不动。
来到房中,把我放在桌边,明旭给我倒了一杯水,看着我。我半响喝了一口水,对明旭说,“我没事了,你去王爷府吧。”说完看着他。
明旭没有言语,只是看着我。
“机会难得!”我笑里带着几分讥讽。
明旭看着我的眼睛冷了下去,转过身,走了。没走几步,停了一下,随即又去了。我不予理会,躺到床上。试着平静,平静•••••••我闭上了眼睛。
“哥!你告诉我,你不是我的亲哥,只是我未来继父的儿子。”少女流泪着说。
“我是你亲哥,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那为什么他放任我和我妈那么多年不管?”
“因为我妈还活着。”
“活着吗?是啊,不能动不能吃不能说,只是躺在那里,但她是活着的。所以他只是一时情动,才有了我。”少女的泪流得更凶了:“所以,现在,在她死后他才想到要补偿我和我妈,所以,才又结婚了,所以,我多了‘继父’和哥哥。”
“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会是我哥哥啊?哈哈哈”少女突然笑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为什么呢?咳咳•••••为什么让我爱•••••咳咳•••••对了,因为是哥哥,才这么温暖,才这么温柔的吧,呵呵,咳咳••••••哥哥,真是太好了,太好笑了•••••你一直都知道的吧?你一直都知道的,对吗?”
“我•••••••”他背过身去,苦涩地笑,声音嘶哑,“是吧?我知道?!”
“你知道的啊,呵呵,好,好,好,呵呵,哥哥,亲哥哥,永远都是我哥哥,这样也好••••••”少女停止了哭泣。“就做哥哥吧,这样也挺好。”
“是啊,挺好••••••”
•••••••
“哥,我今天到。”一年轻的女人拖着皮箱讲电话。
“知道了,你嫂子买了你喜欢吃的菜。五年都不回家,在外馋吧?”男人宠溺的语气对着电话说。
“嘿嘿,那是。咦?嫂子也知道我喜欢什么?”女人不经意地问。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女人也尴尬了,呵呵一笑,“不说了,待会直接回来吃不就晓得了。我要去坐公交了。快绿灯了,我要过马路了。”
“哦,小心一点。”
“知道知道,唠唠叨叨的,大师啊你。挂了啊。”女人好笑,突然,往前飞快地跑了几步,摸了摸胸口,“呼!我居然跑得比宝马的速度还快!哈哈。”边拖着皮箱跑,边回头看了一下开过去的车。
“喂,让开!”后面有人大叫。
什么?!女人来不及跑开,神智昏迷前一刻还在想,NND, 我快过了宝马,居然没快过三轮摩托。国产货哪里比进口货差了,啊!?
身体剧烈地疼痛起来,只是,哥哥啊••••••心疼痛得更厉害。
一觉醒来,天已经微微暗了。我坐了起来,摸了摸胸口,里面还是揪成一团。我深呼吸一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边摸胸口,边自言自语,低声说,“不疼了,唔,不疼,不疼••••••”
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以前了,我以为我已经忘记,其实一直都记得的,正如我一直都在呼吸,只是,我忘了我在呼吸而已。
站起来,走到院子中,明旭显然还没有回来。我看着园中的树木在暮色下渐渐暗淡下去,眼里突然觉得有些酸涩。提了一口气,我飞身上了园中一颗大树上,在一根树枝上坐稳后,双腿勾住树枝,翻身,头朝下,在树枝上倒挂起来。
有人说头朝下时,新鲜的血液都会在脑袋里流过,这样,人的头脑会很清晰。
果然,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想起了六岁那年让二叔三叔他们找到,我已经奄奄一息,父母及其他人都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我醒来时,发现已经附身在这个六岁的小女孩身上。随后,跟着二叔三叔四处奔走,我不问他们为什么会有人追杀我,而他们也没有对我一些怪异的行为表示疑问。直到前几年我们来到天佑王朝,追杀似乎平息了。慢慢地,我们在天佑安定下来。两年多前,二叔三叔又搬到了阳城。
关于我的身份,我曾经问过他们,二叔听了,摸了摸我的头,眼里无尽沧桑,“悠然还小,等大一点再告诉你吧。有你二叔和三叔呢。”
问三叔,三叔摇摇酒壶,晃晃酒杯,丝毫没有平日的半分潇洒,苦笑着说,“悠然,我只愿你平平安安地长大,如果可能的话,我宁愿小悠然永远都不要知道。”
自此之后,我再也没有问过。二叔三叔让我学习很多东西,琴棋书画,兵法武功,女红甚至各国礼仪和历史。有些是他们教,有些是请人教。我没有问理由,只是接受他们的安排,如果他们认为这样对我最好,我又怎么忍心呢?
只是,渐渐地,我慢慢融入了这些生活,多出的二十几年生活历练使我知道怎么适应这些东西。但是,我从不刻意用功,我只是按照计算,以普通孩子的能力学习着,什么事情都做得普普通通,什么都是中等水平,中等速度。用那个世界的语言,叫低空飞行。
日子在高不成低不就中慢慢逝去,这么多年了,都是二叔三叔在照顾我,渐渐地,我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当初,我下厨,他们还极力阻止过,我说了一句,“如果什么都要别人做,不要说其他,恐怕随便丢我到哪里,我都会死,饿死! ”他们便不再说什么了。
其实,我知道,他们是真心疼我的。
只是••••••明明都是疼爱,为什么,哥哥的疼爱会让我这么心痛呢?刚刚压抑过去的酸意又泛了上来。我倒吊着,沉思•••••••
“你想在上面吊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