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暴发户（1 / 1）
瑞琰感觉一束强烈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战总，也不跟俺介绍介绍。这位是。”一个洪亮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那束目光处传来。笑得乱颤的脸，一双精明而贪婪的眼睛直盯着瑞琰的脸。
瑞琰厌恶地看向别处。
“啊，瑞琰，这位是于厂长。”战杰简短地说。面上仍是亲善的微笑，他本来还有后半句，他可是本村首富，纳税第一大户。可看到瑞琰的脸色，他改变了语气。
“哈哈，你好，您就是战夫人吧？哎呀，欢迎欢迎。”不等瑞琰表示，于裘已经跨前一步伸出了大手。
瑞琰看着流油肥厚的熊掌，恨不得自己是个断臂大侠，看你还握什么？可是他是战杰的客户，不能轻易得罪啊。瑞琰堆上假笑，伸手很快碰了一下对方的手，“原来是于厂长啊，您好。久仰大名啊。”久仰你残忍的大名啊。
“啊，哈哈哈哈，战夫人真是客气啊。您真不愧是城里人啊，保养得年轻漂亮，俺们乡下婆姨要是见了非嫉妒死不可啦。哈哈。”于裘收回了悬了半天的手，向瑞艳又迈进一步说道。瑞琰似乎看到哈拉子顺颊而下。
“呦，于厂长是说我本来不年轻是吧？”瑞琰故意用话激他，想拉开距离。
“哪里哪里，哎呦，我这张臭嘴，战夫人年轻貌美那是天生的，俺们这儿的婆姨就是打从生下来就保养，也没法和您比呀。”看到瑞琰的脸色于裘突然咽下了后边的话。似有一根魔线牵动着他，而线的那头掌握在瑞琰手里。
“头儿，去餐厅聊吧。”后边上来一个黑瘦的中年人，毕恭毕敬的贴着于裘耳边提醒道。
于裘拍了下脑袋，“对对对，瞧我这记性，战总，走走走，俺们吃饭去。战夫人，请上车。”于裘对着战杰说话，眼神却始终没离开瑞琰。
战杰不看他，拉过瑞琰的手，“瑞琰，就一顿中饭，很快。”眼中尽是抱歉。瑞琰会意地笑笑，她当然理解。
“呃，你们几个就跑着去吧，反正也不远。”于裘跟几个人比划着，只见两个人跑步出了院子。只剩下刚才那个黑瘦，于裘，还有战杰夫妇上了车。
虽然隔着前后座，于裘一路上仍是不停地回头找战杰聊着天，倒后镜正好对着瑞琰。她怀疑是本来就在那个角度，还是于裘趁自己不注意飞快调的。她消消往战杰这边蹭了蹭，可倒后镜仍然正正对着自己。她想起来，整个后座都在监视范围，移来移去有什么用。手被紧紧地握着，瑞琰把脸别向窗外，让你看后脑勺。
原来上水村并不落后，甚至还有一条商业街，虽然只有不足百米，可餐厅，理发厅，商店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修脚店。瑞琰多看了两眼，这么个小村子还有修脚的，开给谁啊。
停好车，战杰和瑞琰分别从两边下车，于裘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后面，亲自为瑞琰打开车门。瑞琰吓得好悬没缩回车里。于裘作出一个请的动作，殷勤到家。瑞琰别别扭扭地下了车，手马上又被一个熟悉的力量握住。
“呦，于厂长很绅士嘛。”战杰真诚地夸奖着，手用力捏了几下瑞琰。瑞琰差点儿笑出声。
“呵，那是啊，俺们虽然没读过几年书，可也知道这男人嘛要有绅士风度。尤其是在漂亮女人面前，对吧？”于裘受到夸奖甚是欢喜，忙凑到瑞琰身边表现着。
瑞琰甩掉了战杰的手，她不想给人以被保护的感觉，越是这样，有的人就越想侵犯你以证明什么。她径直走向雅间，那里早已站着黑瘦子，也是一副点头哈腰型。之前没觉得他这么懂礼貌啊，瑞琰想。
安排座次的时候，差点儿擦出火药味。原因是瑞琰率先走进来，战杰紧随其后，本来瑞琰是想等两个主角落座了，自己再选定坐在战杰的哪一边。谁想于裘从圆桌另一边绕过来，直接就坐在瑞琰身边的一个座位，并请瑞琰赶快落座，想把刻意演变成很自然的巧合。瑞琰当然客气说，两个生意场上的主角应该挨着坐，自己坐中间算什么啊。可于裘匆忙打断了瑞琰的推脱，说不知道战夫人在这儿，多有怠慢，应该趁此好好赔礼。见三番五次说不动对方，瑞琰快没耐性了。正在此时，黑瘦子出来说，正好有些事宜在会上没谈清楚，还需继续讨论，于裘憋红着脸看了眼他也没再说什么。于是一场即将爆发的座位争夺战被悄无声息地镇压了下去。
战杰和于裘坐在中间，瑞琰挨着战杰，黑瘦子挨着于裘，其余两个跑得气喘吁吁的人被安排在了剩余的位置。于裘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瑞琰左侧的那个人，像要盯出个洞来。瑞琰挑着不熟悉的几样青菜吃起来，她打算再也不开口。
“呃，战总，俺俩那个意向书什么时候签啊？”谈了一阵后，于裘突然说。
“哦，于厂长在会上不是说先不急嘛。”战杰面带微笑，不徐不疾。
“嘿嘿，是是，不过我的意思是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加强了解。呃，不过我的意思并不是不跟战总签意向书啊。”于裘有些语无伦次，黑瘦子似乎看出点儿什么，站起来给战杰添酒，顺便看了一眼于裘。但于裘面无表情，不知他接收到暗号没有。他端起杯酒，对着瑞琰：“呃，来，让我敬美丽的战夫人一杯酒。”眼睛竟肆无忌惮地直勾勾盯着瑞琰。无耻变得□□裸反而让人放开了，瑞琰惊讶于对方的直接，反而轻松了起来。
“嚎，对不起，于厂长，我要让您失望了，我从来都不喝酒。更不喜欢跟陌生人喝酒。”瑞琰瞪大了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于裘。看你丫怎么办。
于裘显然一愣神儿，空气一下子凝固，没有人敢说话。战杰眼睛不知看着哪儿，笑容很深，鼻梁更显高挺。黑瘦子迅速看向于裘，面露惊恐，又看看瑞琰，似透着惋惜。另两个无名人早都装上大虾，巴不得窜到桌子底下了。
只有瑞琰和于裘仍然对视着，中间劈里啪啦冒着火星，瑞琰定力极好，从小和人玩儿对眼游戏，她从来没输过。任凭你做什么鬼脸她都不为所动，坚持到胜利。
“哈哈哈哈。”一连串燥耳的笑声打破了沉寂，于裘紧绷的脸笑成了一团花。甚至难以控制。
瑞琰仍微笑着，她知道自己赢了。
“战总，战总，你听我说，你，真有福气。”于裘死气白列扒着战杰，极其认真地说。
“于厂长，您真是贵人慧眼那。”战杰假装感叹地说道。瑞琰早已移开视线趁机休息一下酸疼的眼睛。
“那是，我看女人啊，不是吹的，无人能比。啊，你说，是不是？”于裘转向一边的黑瘦子，对方如捣蒜般点头。
“嘿嘿，我于某人可以说见过不少女人，年轻的，漂亮的，多了。不瞒您说，我叔叔，知道吗？于大老板，资产过千万。带着我，啊，中国的，外国的。那美女随便玩儿。”瑞琰有些听不下去了，她厌恶地瞪着于裘。不想，却对上了于裘的目光，他正审视着自己。
“战夫人，非平常女子也。”于裘郑重其事地拱出这句话。瑞琰差点儿笑出声。这土暴发户还会拽文言文那。
战杰拍了拍于裘的肩膀，后者的身体都跟着晃了晃，“于厂长，您说的意向书的事儿，是真的吗？”
“是啊，当然是，不过，得到你们城里签，我总得跟我叔叔汇报汇报吧？到时，还要请战夫人给我当导游啊。”眼睛又不听话地往瑞琰那溜。
“好啊，那咱们下午把相关事宜订一下吧。哎呦，时间不早了，于厂长，你喝了不少，要不要休息一下？”战杰低头问道。
于裘一个劲儿摆手，“这点儿酒算什么啊。不用休息。”
“那，咱们现在就去你办公室吧？”战杰打断他的话，顺水推舟。
于裘还没反应过来，战杰已经搀着他起立了。于裘也不好再坐下来，只好顺着往外走。
“瑞琰，你先回招待所，我马上回来，嗯？”战杰对着瑞琰说，但却像是说给于裘听的。
于裘赶忙接话说：“哦，我送战夫人回去。”一行人不再多话。把瑞琰放在门口，一帮男人开着科帕奇绝尘而去。瑞琰终于松了一口气。吃一顿饭怎么跟打仗一样累。糟了，我刚才的表现是不是坏了战杰的事儿。瑞琰担心起来。
铁链哗哗的响，是白杨扯着铁链一冲一冲地要迎向瑞琰。瑞琰开心地笑了起来，一切烦恼一扫而净，奔向了白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