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董事会（1 / 1）
似乎是一声令下，蝉鸣在同一时间轰响起来，吵得瑞琰根本无法继续睡，她抓起闹钟，睁开一只眼，大概是五点来钟吧。好是烦躁，她准备六点半才起床的。可是已经没有睡意了，瑞琰索性爬起来进了洗手间。
等出来的时候，瑞琰已经一脸清新，再看看表，五点半。这么早，干什么呀。瑞琰喝了口水。对了，这么早，战杰总还没有出门吧。一股冲动涌上心头。瑞琰蹑手蹑脚地走到战杰的门前。咦，门是开的。瑞琰探了个脑袋进去，床铺竟然是一尘不染，干净整洁。
不会吧，四点多就出门了吗？那么早干嘛？难道是有意躲着自己？瑞琰在战杰的卧室里转了几圈，想找到他刚刚在这里活动的痕迹，却是失望地出来。洗手间里也是干燥而无洗浴过的迹象。
“奇怪，难道他昨晚就没回来？”瑞琰的小宇宙要爆发了，竟然敢夜不归宿，连声招呼都不打一声。才刚刚结婚一个多月啊，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了吗？谁让战杰长着一副蛊惑人心的脸，以前的老婆又那么艳丽，不得不让瑞琰产生联想。
瑞琰回到房间坐在床上，她曲起双膝，下巴抵在膝盖上，鼓鼓地生着闷气。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为这个家伙生气，值得吗？瑞琰不断地自问着。她为自己的情绪轻易被搅动而懊恼，又为自认为的冷遇而叫屈。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美瞳上，轻轻地颤动着，一滴珍珠滑落脸颊。
秘书小艾的桌前已经堆满了文件，这几日她的工作量骤增，进进出出的人也增多，各种大小的会议接踵而来，小艾已经快四脚朝天了。今天，她经过瑞琰的同意，叫唐总的秘书潘翎临时来搭把手。
潘翎边整理着文件，边说，“小艾，你最近可真忙啊，吃饭都不准时。”
“那怎么办，Paula的事儿更多，我也只能帮她做一小部分事。你没看她回来后几乎天天加班。”小艾苦着一张脸说。
“唉，听说咱们公司上市后资产会翻倍的，到时咱们要是能买到职工股，那可发了。”潘翎眼冒绿光地说。
小艾倒是不为所动。“胡说什么，哪有那么夸张？怎么可能翻倍？上市以后的市值如何要看市场的反应，和公司的业绩，翻倍？除非有人炒作咱们的股票，否则根本不会有那种好事。再说有人炒作，风险也会增大的。Paula说了，要是被庄家盯上了可不是好事。”小艾一板一眼的讲着，听得潘翎一愣一愣的。
“呦，小艾，真看不出，你出息了。懂不少嘛。”
“什么呀，这都是跟Paula学的。这就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嘿嘿。”小艾满是自豪地说。
“哎，小艾，我听说今天那个世豪集团的老总要来咱们公司开会，你知道吗？”潘翎又往近凑了凑。
“是吗？是那个王总吗？”小艾的嗓音往上提高儿了五度。
“呦呦呦，看你那个激动劲儿。人家王总可是有家室的人噢。”潘翎故意刺激着小艾的矜持。
“喂，你胡说什么，我也有男朋友好不好。不过，那个王总人真是很帅唉，好有男人魅力啊。都快四十的人了，看着还那么精神。”小艾一脸的崇拜，抬着头，作憧憬状。“哎，作他的老婆一定很幸福。”
“看来你能掐会算呀，你怎么知道他的老婆一定幸福呢？说不定中看不中用呢。哈哈。”潘翎显出很成熟的样子。
“你是酸葡萄心理吧？他待人很和善的，又那么成功，怎么会不幸福？”两个追星族吵闹着。
瑞琰刚好路过听了个尾巴，“什么幸福不幸福的？”
两个小女生同时噤了声，看到瑞琰探寻的眼神，小艾不好意思地说：“噢，我们说世豪集团的王总呢。听说他今天要来开会。”
“噢？我怎么不知道？”瑞琰又看向潘翎，估计是她带来的消息。
“哦，Paula，我也是今天早上刚知道的。唐总让我安排会议室，同时让我通知您还有其他几个经理。”
“噢，为什么这么突然？没有提前安排吗？”瑞琰不解。
“我也不清楚，唐总是早晨来的时候告诉我的。”
回到办公室，瑞琰开始整理会议相关的资料。这个王总搞什么鬼？来开会却不提前通知，而且是直接找的唐总。看来只有见着拆着了。
在通往会议室的走廊上，瑞琰碰到了唐总，瑞琰开门见山，“唐总，世豪为什么突然来开会，也不提前通知？”
“东方，不是世豪要来的，是我通知他们来的。具体情况我会后在跟你聊。总之我是希望会上了解我们和世豪合作的具体进展。我还叫了其他三名股东。你要把你这段时间的成果如实汇报。”唐总行走如风，先进了会议室。留下独自疑惑的瑞琰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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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杰刚刚去楼下的24小时麦当劳吃了早餐，上来又用凉水冲了头，显得清醒许多。昨夜他就睡在长沙发上，腰酸背痛。早上翻身的时候他掉在了地板上，看看手机，是五点五分。他与陈耀辉商谈了一晚上，一直到两点钟，陈耀辉才抗议着卷回了家。当时太晚，现在又太早了。瑞琰一定还没睡醒。战杰拿着手机看着熟悉的号码，最终还是仍在了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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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的气氛是紧张的，股东们像是商量好了的，一齐向王璐翰和瑞琰发起了攻击。他们质问为何到现在还迟迟不见任何举动，听说已经有几家公司的申请得到审批，马上就要公布上市了。可神工集团的申请却迟迟没有送到证交所，到底是何原因？瑞琰不徐不急，向他们解释提交申请并不难，但要保证一次性通过审核就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他们必须做足准备。个别股东情绪激动，不听解释一味的要求瑞琰加快步伐，并给出具体时间表。
瑞琰正要进一步解释的时候，王璐翰插嘴进来，为瑞琰解了围。他用毫无破绽的逻辑，和自然的幽默回答了那位股东的挑战。对方一时无语竟也安静了下来。瑞琰暗自纳闷，他本可以静观其变的，跳出来参与她和股东的辩论，绝对是弊大于利的。这帮刁钻的股东如果看你不顺眼是可以随时让你出局的。
在无法辨明状况的情况下，瑞琰还是礼貌地向王璐翰行了个注目礼，以示谢意。
会议进行了三个小时，过了吃饭时间才在唐总的建议下结束了，结论是瑞琰必须加紧与世豪的合作，争取下个月内向证交所提交申请。这是股东们联手提出的苛刻要求，虽然唐百勤是大股东，但他却并没有表示异议，纪要就这样被认可了。
瑞琰心中沮丧地走出会议室，径直向自己的办公室行进，脑子还留在刚才的一大堆疑惑里。拐过弯来，直走就是办公室的方向，她停住脚步，毅然转身下了楼。她来到庭院的一处绿荫下，找了个石头凳，铺上空白纸张了坐下来。太多问号萦绕在脑中解不开，她需要清静。
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向瑞琰走来，一声轻唤：“东方。”
瑞琰抬头，王璐翰朝这边走来，她忙站起来。王璐翰紧走几步拦住她：“不必起来，坐啊。”随后，自己径直坐在了瑞琰身旁。
瑞琰勾了下嘴角，坐了下来，反正自己瞎想也很难找到答案，不如问个明白。瑞琰未语先笑：“王总，今天的会你是什么时候得到通知的？”瑞琰歪着脑袋，正午的阳光透过树影罅隙照在她美丽的眼睛上，有种刺眼的感觉。
王璐翰笑了笑，并未直视她的眼睛，他支在双膝上，抬头看着前方的月季花，“我跟你一样，对今天的会感到很突然。”语气波澜不惊。
瑞琰试图观察到他的眼睛，却是枉然。也不再追问。毕竟自己没有任何证据。他敢于在会上挺身而出也不一定是有什么蹊跷，或许只是单纯地帮忙，或者是对自己口才的自信。
王璐翰歪过脑袋，看到瑞琰思索的侧影，停留了一会儿。开口道，“东方，你是在怀疑我吗？”
瑞琰没想到他会说出自己的心事，一时竟不知是该掩饰好还是该直接承认好。在王璐翰深邃的目光注视下，她摊开一个无辜的笑容：“我，怀疑你什么？”还是不答反问比较简单。
王璐翰孩子般地笑了，瑞琰的小心思全在他的眼里，他不明白，这个事业有成的女人难道一直是这么简单而不善掩饰吗？看着这个沐浴在阳光下的女人，王璐翰的心里产生一丝不忍。他紧皱眉头，别过脸，不让瑞琰看到自己的表情。眼神隐忍。
瑞琰不知他在想什么，只看到那两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肚泛白，骨节清晰。为什么不回答？快回答我，说你与此事无关。瑞琰好希望得到否定的回答。他不希望带着疑虑与人合作。
王璐翰立起身，怔怔地看着瑞琰，“东方，我们两个现在都处在漩涡里，谁都不可能独善其身。但请你相信我，我对你对神工集团都绝无恶意，我们的成功是会给双方都带来好处的。你愿意相信我吗？”诚恳的眼神深深地看着瑞琰。好像在说，如果不是工作关系，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吗？
面对这样诚挚的眼神，瑞琰无从拒绝，以她的本性，她是宁肯自己吃亏也不愿怀疑这样的朋友。但公职在身，容不得半点马虎，瑞琰的直觉又告诉她眼前的人不简单。她发觉自己越来越深地陷入到一种矛盾的境地。为什么出来上班，躲了一个复杂又掉进另一个复杂？
“Paula，你在这儿啊，唐总到处找你呢。”小艾气喘吁吁地跑来。
瑞琰忙起身，“你跑什么呀？瞧你喘的。”小艾定定神儿，向瑞琰吐了个舌头。她瞥见正起身的王璐翰，愣在了原地，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竟忘了回答瑞琰的问话。
瑞琰有些脸红，捅了捅小艾的胳膊，小艾忙低下头，还是不舍地瞄着王璐翰。瑞琰伸出手，“抱歉，不能陪你了。下次我们再详谈吧。今天，谢谢你。”甜甜地笑留在了王璐翰的脑海里。
唐百勤像追尾巴的小猫一样在屋子里转着圈，见到瑞琰，帮请她到沙发落座。
“东方啊，今天突然开这个会你一定没有准备吧？真是很抱歉啊，我也是被逼无奈。来，喝水。”阿姨倒了茶水后，出去了。
“没关系，唐总，股东想了解详情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只需要照实汇报就行了，您不必感到抱歉。”
“东方，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我知道你见过很多场面，对这样的突然袭击并不害怕。不过，我没想到老四竟然那么野蛮，完全是不讲道理。”唐百勤的面色有些泛红，气愤地说。
“唐总，没关系，我没在意。你能告诉我，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唐百勤无辜地看着瑞琰，“东方，你要相信我，这决不是我的意思。昨晚，老四他们几个跟我一块儿吃饭，他们要求我立刻找你过来询问项目进展。我说一切都在进行中，何必这么急召集会议。他们说你好象在有意拖延项目进度，让我给你限定最后期限。我为了安抚他们，就说会考虑的。谁知，他们竟然一大早杀过来了，还说不得到满意的答复就不走。所以，我才。”
看到唐总的无奈，瑞琰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她觉得太蹊跷了，一切就像暴风雨，毫无预警，突如其来。
“唐总，您能不能告诉我，这事儿跟王璐翰有关系吗？”
“王璐翰，当然他肯定也急于和我们签约，不过，他怎么可能跟这事儿有关系呢？这完全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事情啊？”唐百勤想不出那个看似诚实与自己称兄道弟的人与这场风波有何联系。
“唐总，那我先回去了，董事会下了最后通牒，我必须加紧步伐。”瑞琰知道多问无用，想回去理理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