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大项目（1 / 1）
战杰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是陈耀辉的声音：“喂，战杰，怎么样？你跟刘总接触得怎么样了？”
“呃，接触得还可以，不过合同还没签。”战杰皱起眉头。
“那，现在是什么状态啊？”声音很焦急。
“嗯，现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你现在在哪？噢，那你晚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咱们聊一下。好，回头见。”战杰放下电话，深深吸了口气，又狠狠地呼出来。最近跟刘总的合作一直让他很挠头。状态一开始还比较顺利，虽然刘总并未表示愿意马上签合同，但也一直予以积极的配合，并且还划拨了一名特派专员来给战杰的公司员工提供具体的合作。从合作的深度和广度上来讲，已经明确进入了实质性阶段，签字几乎是一秒钟的事了。
不过，好事多磨，最近一两个星期，刘总的态度似乎不知不觉发生了很大改变，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但以战杰的敏锐，他感觉到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这种暗流般的变化，让他很不安心，表面上的沉寂往往意味着巨大的变故。如果不能提早预知，只怕自己会死得很惨。
他抽空给阿姨打了个电话，让她过去做晚饭，但别做自己的。想到已经好几天没和瑞琰共进晚餐了，甚至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战杰不免眉头紧锁。自己忙，她也忙，两人虽然睡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早出晚归，阴错阳差，谁也碰不上谁。唉，真是既可笑又无奈。等自己忙过这阵子了，一定找瑞琰好好谈谈，不能再这样牛郎织女下去了。
不觉天色擦黑，陈耀辉风尘仆仆地奔进战杰位于银贸大厦的大办公室。战杰为他倒了杯水，他一仰脖咕咚咕咚全喝了下去。
“哎呀，老兄。为了赶回来和你见面，我可是历尽艰辛啊。”陈耀辉一脸风尘，却仍不忘逗弄老朋友。
战杰贴心地一笑，揽陈耀辉到沙发上落座。“兄弟，我当然知道你辛苦了。只希望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能尽快和刘总签了合同。”战杰脸色凝重。
“哎，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觉得那个刘总很实在的，不会这么不守信用，出尔反尔吧。”陈耀辉颇为不解。
“我也这么看，所以才更加不解。两个星期以前，我和他接触得非常好，我们甚至连路演的步骤都作了粗略的计划。可一个星期前，刘总又跟我说，还有很多细节需要仔细审核，不能草率行事。毕竟他们的盘子并不大，若太冒险恐怕血本无归啊。”
“奇怪了，我们前期已经跟他们公司接触很长时间了，细节问题都在那时作了大量的审核工作。我们的工作组还飞到他们的几个分公司作了尽职调查。而且，他们已经签署了调查报告，证明那是经过他们仔细审核过的呀。怎么现在又突然跳出来说细节问题没审核好呢？”陈耀辉在前期作了大量沟通工作，所以很清楚双方的进度、成果以及问题在哪里。刘总突然的反应实在让他不能理解。
战杰苦笑一下，“我一开始的反应跟你一样，不过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变故。刘总这么说，显然是在拖延时间。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IPO已经重启，申请的公司一定如雨后春笋般多，不抢先一步，以后就会步步落后。刘总是很清楚这个的。他不可能拿自己的公司开玩笑。那他到底在等什么呢？”
两人一阵沉默，谁也想不出好办法。沉吟片刻，战杰开口道：“耀辉，你在刘总的公司有没有私人关系？看能不能打探一些消息？”
陈耀辉看看战杰，努力在脑中搜索着。片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哎，说了你也不信，我倒是有一个内线，不过你猜他是谁？”陈耀辉眼放精光，神秘兮兮地探到战杰跟前。
“我怎么会知道，难不成是刘总的老婆？”战杰憋着笑，显然是个冷笑话。
“嘁，你就把我往深渊里推吧，兄弟我除了比较有女人缘之外，就不能有一个两个义气朋友吗？嗯。”陈耀辉把最后那个嗯字，哼出了一个大大的弧度，表示他强烈的不满。然后悠然自得的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见耀辉又要摆谱，战杰做到陈耀辉身边，趁他喝得正爽，突然一把夺过茶杯，放到远处，“快说，再耍花样当心我揍你的鼻子。”战杰太了解自己的朋友。他有时候就是喜欢逗自己，一般而言，自己也总是让着他，毕竟那只是他的性格。不过战杰也掌握着陈耀辉的弱点，他长着自认为很美的鼻子，最怕受到伤害。其实，他自己不知道他的眼睛才是最有魅力的。连战杰也承认这点。
“哎呀，我总要喝口水润润嗓子嘛。”陈耀辉知道事关重大，也不跟战杰开玩笑了。
“我认识那个刘总的御用阿姨。”等着战杰的反应。如期看到一个愕然的表情，陈耀辉满意地继续道，“我跟那个阿姨见过几面，有一次，我帮了她一个大忙，让她保住了饭碗，所以她对我是感激涕零。我想她应该能探听到一些内部消息。”
战杰有些半信半疑：“一个阿姨，就算是经常出入董事长办公室，也未必能听到机密的消息。而且，那个阿姨人怎么样？机灵吗？”虽然他也知道往往这种小人物是不能忽视的，但，以他们对业务的知识程度和探听消息能力的不确定性，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基本上没谱。
“这没关系，我找她聊聊，给她点钱，让她试试，不行咱们再想其他办法。你看怎么样？”
“好，那注意，一定要保密。那个阿姨知不知道你是我公司的人？”
“应该是知道的。咳，你别担心，我们又不是让她做坏事，我会处理的，你放心吧。”陈耀辉严肃地保证。像立军令状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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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前，在豫园小道的包间里，刘总正襟危坐，一双修长的大手为他斟满了一杯热茶。
“王总，你说这事靠谱吗？会不会出什么岔子？”刘总一脸担心，拿起面前的茶杯，饮了一大口，眼神游离到窗外，然后定在了对面的人身上。
“刘总，我们做的事没有违反任何法律，最多只是道义上的问题，可在商言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谁会选择道义而放弃对自己公司的大好前途呢？”对方也给自己斟满了茶，慢条斯理地润着唇。
刘总显然松了口气，“你说的是，不过，我始终觉得这样做不妥啊。战杰的公司为这件事付出了很多心血，而且他们并没有坑我，我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违背做朋友的原则啊。”
“你的撤出，并不是让他的公司白忙活，你可以给他一笔很丰厚的佣金，以做补偿。”健硕的背影在墙上投出一个很大的阴影。
“如果你是担心这笔佣金的出处，我可以提供支持。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损失，只是换了一个合作商而已，而且我承诺给你的回报更高，如果我是您，我想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浑厚而有威压的声音，精明的刘总在对方的注视下，不得不点了点头。
“好吧，谁让我欠你的人情呢。愿我们合作愉快。”刘总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在面前的一份合同上签了字。
浑厚的声音又响起“刘总，请相信我也是个诚信的商人，只是商场如战场，我们要想生存不得不另辟蹊径。哦，美国那边，我已经派人跟你女儿联络上了，今后不会有人再敢欺负她，我的公司在那里是长期驻守的，可以给她提供必要的保护。”
刘总的愁容立刻一扫而光，自己的宝贝女儿呢。“哎呀，是吗？王总，美国那边就多亏你多关照一下了。唉，我那个闺女呀，让我给惯坏了，人又出落得漂亮，总是给我惹祸。我是想把她送到国外应该消停了吧，谁想到她还折腾得更厉害了。现在吃了亏知道怕了。唉，这天下做父母的就没有省心的。”刘总虽然嘴上数落着自家闺女，脸上的表情却是明显的自豪和慈爱。
“唉？王总，你有孩子吗？”
“没有。”声音低沉。
“噢，你也老大不小了，赶快要一个吧。好把你的优秀基因遗传下去啊。”刘总摇身一变成了唠叨的家长。
对方没有回答，低下了脑袋。
晚上瑞琰到家的时候，发现饭菜已摆好，牛婶说是战杰让她来做晚饭的，并说他不回来吃。瑞琰很喜欢吃牛婶的饭菜，家常饭就是好吃，外面的菜太油腻了。
最近瑞琰也是很少按时回家，上市的事儿一接手就忙得不可开交。她成立了一个项目小组，也找了两家金融分析机构，帮忙做一些分析，和提交报告。工作已经布置下去，陆续就会见到成果。初步安排妥当后，她才稍稍得以轻松一下。今天本来想早点回来，与战杰聊聊。没想到他比自己还忙。好几天不见面，她似乎觉得缺少点儿什么。每天都是工作，开口说话的内容全是应酬、礼节。瑞琰是个追求自由的人，总是戴着面具说话做事，她觉得自己跟行尸走肉差不太远了。
战杰那个家伙虽然不太会甜言蜜语，但却有一颗关爱人的心，他做事的方式虽然不那么讨巧，但事后却会让人心里甜丝丝的。虽然他的脾气不太好，但只要不越过他的忍耐线，基本上是怎么折腾他都可以。像一个泥人，随便你捏圆捏扁。而不了解他的人，对他的一副冷脸是避之而唯恐不及。只有瑞琰这个铁嘴鸭不怕烫不怕挤的才敢老虎头上拔毛，但却意外窥见了猛兽温柔的一面，这可真是千金难买的经验啊。
瑞琰有时会有小小的暴力倾向，幸亏老天爷把她造得很小，力气又很单薄。所以任她怎么折腾都不会造成社会危害。只要有一个冤大头甘愿做牺牲者就可以了。而战杰又恰恰被造物主生产得强壮无比，性格又配得厚道宽容，任瑞琰这个小妖女摆布是最合适的了，免得他自己也很闷得慌。可真是天造地设啊，只是两人的感情还像泛青微红的五月荔枝，已经可食，却仍微酸带涩。
“好吧，等明天我一定要逮到你。”这是瑞琰进入梦乡前的最后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