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1 / 1)
突然一声门响把我们骤然分开,慌乱之中,郑泰宇站在门后,眉头紧蹙,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坐在地上的罗民智和我。惊诧之余,久久在站在门后缓不过神来,和手里捧着的一束妖艳浴滴的红玫瑰形成明显对比。
郑泰宇迟缓的走到我们跟前,不胜愕异的盯着罗民智,罗民智也是眉头深锁,脸上从淡淡的绯红渐渐转白,怔怔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郑泰宇和罗民智对视了大约不到一分钟,他把眼光移到我身上,他们上上下下把我看了一遍,我立刻感觉到我还披着被子……于是,我迅速跑到浴室,关上门,才算长长的舒了口气。
拼命按住狂乱的心跳,迸息敛气,走到镜子跟前,看着自己还在滴水的头发散在额前,双颊绯红,想着刚刚罗民智吻下来的那个时刻,他双唇的温度,气息紊乱,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
想到如此,像是再一次感应到了全身的细胞,心又开始狂跳起来,热辣辣的感觉从脸部串到耳根。
可是,郑泰宇怎么会来这里呢?好像事情越来越乱了一样,他刚刚的眼神真的让人不寒而栗。外面悄无声息,应该不会有什么吧?
我深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试图理清这些混乱的思绪……
换上衣服,刚从浴室走出来就看到郑泰宇的拳头狠狠的落在了罗民智脸上,罗民智被打到在地,脸迅速变成了青紫色,嘴角渗出血来。
我已经知道了大概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迅速走上前去,看着满眼喷火,怒不可遏的郑泰宇,惊的说出不话来。他转过头来冷冷狠狠的看了我一眼,眼里似乎全是被打击后的不解,愤怒,绝望与疲乏。他看着我迟疑了片刻,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我的心随着他猛的关门声,打了一个寒颤。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神思尚不是很清楚,蹲下身去看着一脸青紫却满脸心绪郁结的罗民智,他的嘴角血迹还在,我刚把手伸了过去就被他推开了。
他站起身来,紧紧握住拳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我的指尖神经质的颤抖起来,一种朦胧的感觉似乎在违背宿愿,逆向行驶着。罗民智在那里犹豫了片刻,转身离开了屋子。
我顿在那里缓不过神来。我想,我可以理解罗民智的心情,以前就听若凝说过,郑泰宇,罗民智,严正勋从上国中开始就是很好的朋友,后来上高中时候便分开了,因为感情很要好,所以一直联系很密切,还一起约好三个人都要考上汉城大学。上了大学以后,郑泰宇罗民智都不同程度的开始忙了起来,但是三个人还是会一有时间就聚在一起,他们之间的感情,应该不亚于我和若凝吧,从他们动作的默契,眼眼的和谐就可以看得出来。
站起身来走到窗口,看着窗外秋阳高照,内心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荒凉。立在窗口不知过去了多久,苍茫的暮色渐渐笼罩下来,夕阳渐渐落入都市的的楼峰里,留下天边一片片红的如血的云彩。
黑夜,又是一个寂静的像死一般的黑夜!
白天还艳阳高照,到了晚上,下起了零零星星的小雨,秋雨潺潺,微微透着寒意。滴滴哒哒的落在玻璃窗上,落在楼下高大的枫树上轻轻作响……
汉城的秋天比北京的秋天要长一些,雨也要比北京的雨要多一些……北京的秋天,好像好多年都没有感受到抹浅紫色的斜阳了。
北京的秋天很美,很绚烂,像梦一样……但很短,很快就会醒来……汉城的秋天,也会是个短暂而绚烂的梦吗?
自胡思乱想着,突然门砰的被推开了,若凝提着旅行箱出现在门口,她头发一股脑散在脑后,额前的头发还沾着雨滴,上身穿了一件中年女人的长袖圆领系扣毛衣,下面是一条黑蓝的牛仔裤,书包带松松垮垮的伏在背上……
“若凝,你……”我惊的说不出话来。
“忆南!”若凝有气无力的关上门,把行李箱随手一扔,便跑到床一仰面朝天的倒了下去。
“你怎么这个样子?”我走到她床边,奇怪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嗯。”她动也不动,细若游丝的回答。
“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许爸怎么样了?病情好转了吗?”
“你可不可以一次只问一个问题,你一下子问这么多,要我回答哪个啊?”她依然躺在那里闭着眼睛,显得疲惫不堪。
“哦……你爸身体好了点吗?”
“失误啊……”她满怀挫败感的说。
“失误?”
“他根本就没生病……”
“没有生病?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我们家许总根本就有生病,那只是他和许夫人的一个计谋。”若凝猛的坐了起来,一脸有苦说不出的表情:“可不可以先帮我倒杯水,我好渴。”
我马上把刚刚沏的绿茶递到她的手上,她猛的喝了几口,然后长长的舒了口气,把杯子放回到我手里。
“到底怎么回事?可不可以讲清楚一点?”
若凝叹了口气说道:“我爸根本没有生病,他们是合起来骗我回去相亲的。”若凝一面说一面苦不堪言道,“很过份呐!居然这样子耍我!”
“相亲?”我终于听懂了若凝的话,忍俊不禁。
“喂!你很没有同情心耶!”若凝看我笑起来,颇为不满道。
“相亲……”我退回到床上,拼命压住笑。
“林忆南!”若凝叫道,“有那么好笑吗?我被整得很惨耶,你差点不见不到我啦,你居然还笑。”
“为什么?”
“因为,我爸妈非要我和那位‘相亲对象’把婚订了,然后回台湾。”若凝没好气的说,“什么年代确良居然要我去相亲?想一手包办我的婚姻,典型的独栽主义!”
“他们也是关心你。”
“关心我?算了吧,如果关心我怎么会把我和外婆丢在台湾,一年都不回去一次。如果不是外婆去世,我才不会去北京找他们呢。”若凝说着脸上充满了对父母的不满,再度回首那段岁月,似乎也是有说不出的酸楚,“他们就只认得钱,没有再比赚钱更重要的事了,外婆病的快要死了,他们都说忙,不肯回去见上一面。”
我轻轻地在她身边坐来,揽过她的肩膀说道:“你不要怪他们,他们赚钱也很辛苦的,而且,他们做这一切也是为了你啊。”
若凝收起散落的悲伤,叹了口气说道:“你每次只会帮他们说话,怪不得他们那么喜欢你,不过,你知道吗?这次相亲对象居然是……我高中同学耶。”
“是吗?蛮有缘份的。”我笑道。
“什么缘份哪?”若凝反驳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耶,在台湾读书的时候,天天混在一起,根本就不来电啊。”
“可以慢慢赔养啊。”
若凝匪夷所思的盯着我说道:“林忆南!你……不会是我妈派来的卧底吧?”
“卧底?你在写小说吗?”
“拜托,怎么和我妈讲的话一样啊。”
“那是因为这是事实啊。”
“还事实咧,我肯人家也不愿意啊。”若凝说道;“于是,我们就约好逃跑了,我逃到韩国,他逃回台北了。”
“你是逃回来的?”
“对啊。不然我妈怎么肯那么轻意放过我。你不了解我爸妈,他们势力的很。因为我这位同学刚刚从美国回来,而且在台湾家族事业做得很大,不过也真是奇了怪了,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又认识俊昊的父母了呢?他们一直在北京啊,而俊昊的父母在台湾哪,真是好奇怪耶。”若凝说着百思不得其解。
“俊昊?就是和你相亲的对象吗?”
“嗯。”若凝点了点头说道:“他叫闵俊昊,我越是想就越是奇怪耶。”
“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或许就是人们说的缘份吧?”我笑道。
“你还气我,对了,你生病好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生病?”
“拜托,那天晚上我打电话回来,可是都没有人接,因为担心所以给罗民智打电话,叫他过来看看,后来就听他说你生病了。”若凝叹了口气说道,“本来还要你打电话去救我,结果你却生病……”
“罗民智?”我讷讷的问道。
“嗯。”若凝看着我的样子问道,“你没看到他吗?”
我这才恍然大悟。
于是,我白天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若凝,若凝听完淡然一笑:“我早就猜到你喜欢罗民智。”
“我哪里有说我喜欢他?”
“少来!我还不了解你吗?”
“不是这样子的。”我心虚辩驳道。
“不是?不是你在担心什么?”
突然觉得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只是不愿意看到郑泰宇和罗民智因为我的关系,而闹的不开心。也许还有……
“只是……泰宇……他应该会很难过吧……”若凝突然若有所思的说,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现在,应该在什么地方自己一个人难过吧?”
若凝的话让我想起他今天神开时的神情,勃然怒发的他气息带动着脸部的肌肉都在抽搐。若凝沉沉的话语一点也不像是她的个性,但是却满眼掩饰不住对的心痛与无可奈何,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我站起身来,续上刚刚的绿茶,转过身来问若凝:“你要来一杯吗?”
若凝怔怔的看了我一眼,像是有意掩去脸上的疲惫,走到衣柜前面一面找衣服,一面说道:“不要了,若凝,我出去一趟,可能会晚点回来。”
“哦。”
若凝换完衣服,神色凝重的出门了。
我一个人又坐回到床上,轻轻的伏在被子里,眼皮似乎沉重的厉害,但心里却明亮异常。枕边的绿色方格手帕吸引了我的目光,想着刚刚若凝的话,好像是做梦一般。那天我生病的时候,恍惚记得晚上的时候有人敲门,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罗民智接到若凝的电话才会来的……昏睡的一天半,都是他在照顾我,然后又在我快醒的时候离开,因为不确定我是不是醒来,所以又打电话来,于是……
外面的雨依然淅淅沥沥,照理应合着窗外的秋雨,躺在舒适的被床中,更容易西酣然入睡,可是我却仍然没有一点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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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到很晚的时候,若凝才打电话回来说,郑泰宇喝太多酒,她把他送回家里,可是他家里没有人,她要留在她里照顾他,所以不能回来了。
我没有说什么,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那以后好久时间也没有见到罗民智和郑泰宇他们,他们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或许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感觉,冥冥中似乎在等待,等待罗民智的出现,等待他的解释,等着他的消息……
有好几次,我真的有那种冲动给他打一个电话,可是每当拿起来,心跳还是会不由自己的掌控,不知道我是没有勇气,还是那股固执的傲气,僵持半天再把电话再度放下。
秋天的味道越来越浓了,这真的是个浪漫的时节,枫树的红叶和杏树的黄叶把汉城染成了绚烂的金色,特别是汉城日温差很大,几乎所有的绿叶都被霜打成红色。汉城的金色是铺天盖地的,满眼望去,红、黄、绿叶织成的金色毯子大块大块地铺盖在汉城的山上和街上。
若凝的爸妈一直打来电话叫她回去,可若凝就是不肯,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最近她似乎陷入了一种不为人知的渴望又极度的矛盾当中,有时候我在桌前看书,她来回来去的在我身边转,不然就是坐在我对面愣愣的看着我,非笑非笑,似悲又非伤,像是有话说,又说不出口。
都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