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1 / 1）
一个艳阳残照的下午，刚刚从图书馆出来，就看到郑泰宇靠在门口的墙上，低着头，脚底下踢弄着什么。颇犹疑着走到他跟前，他抬头看到了我，便站了起来，说道：
“有时间吗？”
“你……在这里等我？”
“嗯，可以谈谈吗？”他面无表情，口气异常冷静，“不会占用你多长时间。”
我点了点头，于是，我们一齐往宿舍的方向走。周围不断有目光看过来，我的心里颇不自在，在大家的眼角余光里，好像无数的置疑声向我压来……过了好久，他长慢慢说道：
“过得好吗？”
“嗯。”
又是一阵沉默。
“那天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没有回答，低头只管看着路面纷落的枯叶。
“如果是那样的话，不好意思。”他唉了口气，“我没有想到你和民智会在一起，我太吃惊了。”
“在一起？”我重复着这个词，抬头望着他，停在那里。
“说实话，我倒宁可你最选择的是别人，那样也许我不会那么难过。但偏偏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说着，声音微微有点颤抖。
“我们之间……其实什么也没有，那天只是个意外。”
“‘我们？’”他重复着我的话，把手擦入衣袋里，鼻子轻轻发出一声冷笑，“若凝已经跟我说过了，不过你的回答倒是让我挺意外的。”
“这是事实，你不要怪罗民智，那天的事……只是误会。”话一出口，我才发现，我的话是多么愚蠢，
“原来你说这一切只是为了民智？”郑泰宇突然了解了似的，“算了，不过这一切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一种不祥的感觉开始在我脑海盘旋，我定定的看着眼前的郑泰宇，感觉是如引陌生，虽然说我们似乎从来就没有熟悉过，但是，现在的感觉还是怪怪的。
“我和若凝在一起了。”他回答道。
“什么？”我还是忍不住诧异道。
“没听懂吗？我和若凝在恋爱……”
我这才想起若凝这两天的变化，她好几次像是有话和我说，原来是这件事。我仍然诧异在那里回不过神来。可是看到郑泰宇的表情，我还是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
“恋爱还要问为什么吗？难道，我对你告白过，就代表我一辈子要喜欢你吗？”
我怔怔的看着他答不出话来，他似乎也发现他的言语有些过激，于是停了停，站在那里望着远方。
“你是真心的吗？”
“我想这些没有必要向你报告吧？”他看了我一眼，又把视线移开。
“有必要。”我定定的回答，“因为我必须清楚，你对若凝的真心。”
“这已经不是你决定范畴之内的事了。”
我被噎得怔在那里，迟疑片刻，语气也开始强硬起来：
“没错，或许这个是不该由我决定，如果若凝会因为你受到伤害……，那，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受到伤害？你是不是有点太过自信了？”他把冷冷压向我的目光移开，看着远处长舒一口气，像是在平定自己的情绪：“没错，我以前确实喜欢过你，但是，你不是也说让我看清楚谁才是我该爱的人吗？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我真的知道了谁才是我应该爱的人，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不放了，所以你和民智……也不用在乎我。”
我迟疑着说不上话来。
“那么我先走了，学姐。”郑泰宇最后恭敬点了点头，扬长而去。
我望着郑泰宇远去的背影愣在那里半天反应不过来。以前我确实希望郑泰宇能够和若凝在一起。但是现在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我却又开始犹疑起来，可是我又明知道这些事情我已经无法改变，只希望若凝千万不要受到伤害……
罗民智是一直没有来学校，是在故意躲着我？他到底现在是什么意思？突然心里有点由爱生恨的意思，他这样不出现难道对彼此就好吗？或许……这又是我一个人在自做多情。他根本就没有把那天的事放在心上，或许他只是有意无意中的一个动作，或许他又会说，是不是他吻了我就要对我负起责任之类的话？
真的很有可能这样，我会再一次被他羞辱，自尊心会再一次受到践踏。想着想着，手里无意识中把勾画重点的铅笔折成了两截。
对。我不要再度被他所伤害……所以，要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就算再难过，再不舍……也要装作云淡风轻，无关痛痒……
很晚的时候，若凝才回来。她好像并不知道我和郑泰宇见过面的事情，也没有打算和我说。我一直愣愣的坐在桌角看着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她忙着换衣服，一面和我说着外面的天气变化。
“干嘛那样子看着我？”她突然停下来说道。
我没有回答，仍然陷在自己的沉思里。若凝狡黠一笑，说道：“是不是这些天都没有看到罗民智，你有点相思成灾啊。”
“以后都不要再提那个人了”
“咦！林小姐今天感觉好奇怪耶！不只是有点相思成灾，还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喔。”若凝皱起眉头，她粉圆的脸上露面浅浅的笑容。
“没有。”我低头看着书，手里握着两截断笔，“你怎么这么晚，去哪里了？”
“嗯……”若凝迟疑片刻，吞吞吐吐的说，“我……我去找一个朋友。”
“我今天见到郑泰宇了。”我不想再等她主动了，于是直切要点。
她果然有些吃惊，马上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跟我说了你没有办法跟我说的事情。”
“忆南……”若凝显得有点迟疑，她靠在桌子边上，来回来去搓着手，说道，“我不是想瞒你的，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我知道。”
“现在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就轻松一些了。”若凝长长的舒了口气，“我不在乎你怎么想我，我也知道我现在和泰宇之间有点不明不白，但是，我真的就是想留在他身边。”
“若凝……”我刚要说什么，她就打断了我的话。
“我有信心让他爱让我，真的忆南，我有信心。”她似乎是在为自己打气，不服输的倔强真的是她的个性，“我也知道，爱有时候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有时候也需要时间来积攒，每个人都可以在不同的时候爱上不同的人。就像我现在这样，在这个时候，爱上了这样的郑泰宇，我不是离开了他就无法生活。可是，我现在就只是想呆在他身边，尽可能抓住我想要的爱情。”
“无可救药了。”
“爱情不就是这样的吗？就算是飞蛾扑火，我也要尝试一个那种可以让人惊肉跳，可以重生的爱情。以前我记得看过一个电影，电影的名字我忘了，但是里面有一句台词我却记忆犹新。”
“什么台词？”
若凝轻轻一笑，深有感触的用韩文读道：“전 사랑에 빠 졌어요 ，어찌면 좋죠？난 너무 아파요 。그런데 계속 아프고 싶어요.。 ”（我陷入爱河了。该怎么办呢？我很痛，但是，我想继续痛下去）
“事先张扬的求爱事件。”我说道。
“对，忆南，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可以祝福我吗？”若凝坐到我身边，拉起我的胳膊恳切的望着我：“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我有困惑的看着眼前这个若凝，恍惚中又有些害怕，又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我只想要你幸福，你知道吗？”
“只要得到你的祝福，忆南，我可以的。”若凝坚定的回答。
“只要你觉得开心，你感到幸福，我就会永远的祝福你。”
“谢谢你，忆南”若凝说着有些激动的抱住了我，“我一定会幸福的，因为有你的祝福。”
我无力的笑了笑，她松开了我的肩膀，转而正色道：“忆南，我有件事要问你，你一定要认真的回答我好吗？”
我看着她似乎很正式的样子，不觉一笑：“说吧。”
“忆南……你……是不是真的喜欢罗民智？”忆南审视着我，“你是认真的吗？”
听到罗民智的名字，我感觉脸部肌肉都凝固了，然后转过脸定定的回答：“不是。”
“忆南，你不要骗我……”
“我的属性是孤独，所以我想就这样一直孤独下去。”我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苍茫夜色，手里握着两截断笔，心里说不出的荒凉，爱情，是多么一个奢侈的幻想。想到这里，我心里坦然一笑，“我想……我可以习惯一个人的生活。”
“忆南”若跑过来从后面抱住我说：“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呢？还有我，我不要你孤独，我不要你一个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突然急躁响起的电话铃声，彻底搅了我的意识，我松开若凝的手走到电话跟前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冷静中又透着几分躇踌的声音：
“我是罗民智。”
我的心猛然一沉，不管内心如何，还是装作镇定自若的腔调：“有什么事吗？”
“你有时间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在哪？”
“我现在就在你楼下。”
“好……我这就下去。”放下了电话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已经感觉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心里却在拼命否定着这个预感。
“罗民智吧？”若凝颇为诧异之中又透着几分欣喜，说道，“他在哪？”
“楼下。我出去一会，马上就回来。”我说完转身下了楼。
我真的没有料到在这个时候罗民智会打电话说要见面，心绪起起伏伏，不由掌控。楼下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朗朗的月色透着冰冷的光茫，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四目张望寻找着罗民智的身影，苍白的灯光下，罗民智的头微微低头，斜靠在花栏墙上面。我本能的怔了一怔，心跳得更加剧烈，我想我的脸色应该很难看吧，幸好是晚上，罗民智应该看不清楚。挥去混乱的思绪，屏息静心，缓缓朝罗民智走了过去。
黑暗中，他点然一根烟，莹光在暗中闪动，从他鼻孔吐出的烟圈，迅速向周围弥散开来，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他斜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去，深深的吸了口烟，也不说话。我没有像上次足球场上一样坐到他身边，而是就和他那么执拗的对立着。
过了有一刻钟吧，他熄掉手中的烟，像是在叙述一个故事一样平和：
“我和泰宇正勋是在读国中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们都还很稚嫩，因为性格相投所以一遇到一起便打成一团，因为我和正勋都比较有依赖性，所以什么事都喜欢和泰宇说，让泰宇帮我们解决。泰宇真的是很个不错的人，相同的年纪，却有着别人不曾有的际遇。虽然自己内心有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但还是很积极的面对生活，不管是在生活上学习上都会帮助我们。”
说着，他的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弧度，似乎陷入了对回忆的畅想之中：“我们度过了非常无忧无虑的三年。上高中的时候，我们便分开了。那时候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联系。就在高二那年，我被绑架了……”
绑架？一听到这两个字我蓦然僵硬。那种暗无天日黑暗中的恐惧，刺人肺腑的绝望如洪水猛兽般朝我袭卷而来……绑架？罗民智也遭遇过这样的事情？
“我被关在一间暗不见天日的黑屋子里有好多天，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感觉不到有阳光的空气，也没有了可以平缓的思绪……那些绑匪要挟我母亲，想从我母亲那里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但是事实并没有如他们所愿，恍惚中听他们其实有一个人说，如果三天后再没有从我母亲那里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就会把我丢到海里喂鱼……”
罗民智吸了一口冷气，眼底尽是对回忆的无奈。在这里一看，往事并不如烟，它真的在人们的身上处处留下印记，罗民智接着说道：
“就在第三天，那些人有些抓狂了，因为没有从我母亲那里得到他们要的东西，不停的在我身上泄愤，不停的恐吓我，我以为我那次真的就那么完了。所以不吃不喝就等着死亡的来临，就那样死去吧。也似乎是对无视我母亲的一种报复……就在我感觉快要绝望的时候，是泰宇……不顾生己的生命危险来救了我。你可能一直没有注意到他右胳膊上的刀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听着罗民智讲着经历，我的心突然变的空了起来，现在才现发，我们之间的障碍原来并不是那么牵强。
风越来越冷了，我往上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感觉眼圈有点热，我又想起我上次被‘绑’，罗民智找到我的那一次，他那心痛怜惜的眼神及轻柔却有力的怀抱，至今让我难以体味其中的味道。此刻我真的也好起去靠近他，哪怕就是很近很近，可以让他的心也靠一靠……
他又重新点燃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口气，谁也没有说话，我们就那样守着沉寂，呼吸交错，周遭的空气被他吐出的香烟渲染了几分暧昧……万籁俱静，周围静的连风吹落叶的声音都清晰可辩。
隐隐的，我已经感觉到罗民智会要和我说些什么了。但是，他知不知道郑泰宇和若凝的事情？如果他知道的话，他又会怎么样呢？这些话……又该如何来说出口呢？
正想着，他熄灭手中的烟，站直身子面对着我。突然之间我感觉他的眼神很深，深的我几乎看不到尽头，像海一样……渐渐的，海冷却了下来，越来越冷。应和着这惨淡的灯光，我看到罗民智眼里布满血丝，脸也有些微微瘦削，似乎是经过失眠，内心深处做着某种挣扎的绝决。
“那天的事……”他终于切入正题，声音低沉沙哑，“对不起……”
曾经的那股寒流在我身边卷土重来，但是它不同以往，非快的刺入肌肤的每个毛孔，一直渗透肺腑的每个细胞。早已经洞悉到了罗民智的意图，可心底还是隐隐的抽搐着。我知道，这将会是与他最后的相对吧……
蓦地，许多话凝结在喉间，感觉像是有满腹的心事想全部倾泻出来，但是我知道……我不能。突然发现我们好可怜，不论交错杂夹着怎样的心情，却始终坚着着平静的面对着彼此。
我坚难的吞掉即将流下的泪，稳住起伏不定的声音，用一种很熟悉，无关痛痒的腔调淡淡说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我也没有把那天的事放在心上，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没有要你负责的意思。”
他先是一愣，然后匪夷所思的盯着我，双眉紧锁，但又马上释然道：“原来如此。那太好了。”
我没有答话，心却越来越疼，越来越喘不过气来，……终于明白心痛的滋味了，那种疼痛的压迫感直至全身的肌肉都是麻木的。
原来……对于罗民智，我竟是如此的不舍。但是，我对他却一点也怨不起来，因为我知道他和我有着相同的苦楚，同样的酸涩……所以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又想起电影里的那句对白：爱，很痛……但是我想继续痛下去……。可是，我们居然连痛下去的理由都没有。
他定了定神，长长舒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包袱，然后说道：“泰宇……他真的很喜欢你，你应该试着给他一个机会。”
我听完他的话，恻然心伤，不知为何又坦然一笑：“我想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当然。”
“如果没有的话，我就进去了。”我的声音平缓如水，没波没澜，只有凄凄的落叶随风飘荡。
他突然直直的盯着我，眼神里恍惚有着缠绵悱恻感伤又流动着些许无奈的：“林忆南。”
我直视着他，没有说话。
“对不起……”
我的心再度因为这句对不起而彻底绞痛了，我上前从罗民智的脸上挥了个巴掌，没有什么支配着我的神经，就是上前挥了他。然后手上的麻痛让我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动，他没有动只是低下了头。
“这……就算是那天你失礼举动的代价吧。”天气太冷，我的语音也开始发声变化，喉间的哽咽之声越发明显：
“从此你我两不相欠。”
怕他看到我的眼泪，转身狠狠离去。空旷的校园枫叶仍随风飘零，我和罗民智也结束在这个清冷的秋季……
就这样吧，去习惯，去勇敢，告诉自己——遗忘会让自己变得坚强。
不为曾经浮光掠影般的幸福而耿耿于怀，若凝也好，郑泰宇也好，或是……罗民智也罢，若凝可以得到幸福，罗民智也会找到属于他的幸福……
我也是。我也会幸福，我坚信。
那天以后，我们似乎又回到了过去。若凝又陷入了疯狂的恋爱，而且听若凝说郑泰宇和罗民智也已经和好如初了，我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这个不大不小的故事终于美完的谢幕了。
从那以后，平静安宁成为生活的主旋律，我和罗民智之间发生的故事，也就如同波澜不惊的湖面上两朵浮萍，微风吹拂，细石投掷，涟漪荡漾开来。近了远了，浮了沉了，始终不能自己，走不近彼此，然而终是无法融合在一起。
冬天又一在我们无预备之中悄悄来了……
我又找到了工作，附近的一所小学放了寒假，但是学校组织了一个汉语培训，据说是因为明年春天要和北京小学有什么交流式的活动，所以短期的培训一段时间汉语，本来已经从北京大学那边派来了教汉语的老师，可是听说那个老师临时有事，所以学校就找到了我们这些中国留学生，每天下午两节课，待遇也很可观。因为成绩的关系，于是，我就第一个当选了。
走进那所小学第一感觉我以为是我回到了当初北京的小学，校门朝西开，一进校门便是一个宽阔的操场，南北两面是两个澄蓝的球蓝架子。一座咖啡色教学楼伫立在操场的北面，西边一直朝北到教学校的路上，全是一块块相肩排列的大布告栏，里面全贴的是小学生们的绘画和书法作品。
看着一张张童心稚嫩的水墨彩画，一张张歪歪扭扭的毛笔大字，简单的线条，浓重的彩墨，童真的寄语笔迹……和大学校园的作品完全是两种心境，我不禁在此驻足，这种感觉，是如此之远，又如此之近，如此之熟悉，如此之陌生……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的年纪的时候，也会因为布告栏上贴着我的作品而高兴的一下课就会跑到布告前暗自沉醉，激动自豪，会希望老师的当众夸奖，会拿着成绩单跑到爸爸跟前炫耀一番，而爸爸也会笑到咧开了嘴把我捧了起来，身上嘴里也全是那种烟草的清香……
我教的班在三楼，我进去的时候居然有点紧张，真的是第一次做老师，看着一张张清澈明亮的眼睛渗透面孔，一双双好奇的目光全落在了我身上。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后面的黑板，黑板上大大的红字粉笔写着：欢迎林忆南老师。
突然笑了，用自己最美，最亲和的声音说道：“大家好，我是你们新来的汉语老师，林忆南。”
“老师好。”然后所有的同学都站了起来，向我点头致敬，然后一双双的眼睛全都弯成了月亮……
日子从平平淡淡中流过，我曾经难过的心也在一点一点的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