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1 / 1）
第二天我了个决定，把衣服还给罗民智，绝对必要也好，真情流露也好。一切就都结束了，从此，我们不会有再任何瓜隔……
刚刚六点多钟的时候，便拿着衣服在罗民智的宿舍前等他，因为若凝说过，他每天都会早起去跑步，若凝和他碰到过好多回，而且昨天见面的时候她们还约好一起去跑步，所以我在若凝还没醒的时候，就到了这里。
应该会碰到他吧。
猛然间发现自己像个负气的孩子，不知不觉就已经站到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在支配自己来这里等罗民智，我真的有些说不清楚，只是不断的看着手表，越来越烦躁不安。快七点了，可是罗民智一直还是没有露面。
清晨凉爽的空气笼照了整个校园，这是一天当中最舒服的时候了，可是我平常却贪恋被床中的舒适，不愿意出来和吮吸这股浸透皮肤的湿润空气。这才意识到今天起的真的是好早，来韩国三年多像这样早的起床，还真的是不多回，或许，是我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睡着，一夜都有些恍恍忽忽，心里总是不断的想着如果把衣服还给罗民智的时候，他会有什么样的表现，他会对我说些什么？会不会……当着我的面把衣服给扔掉……？
我有些不敢想，也有点后悔，后悔不该来这里等着他侮辱。只要想起他那天说的话，我的心就会再次的抽搐起来，与其说是对他的愤恨，不如说是更恨自己，恨自己的异想天开，恨自己那天那种□□裸的难堪……怎么会那样投入他的怀抱，以为找到了温暖的港湾，没想到却再次被推向了更难堪的境地。
我使劲摇了摇头，打乱自己纷乱的思绪，试图挥去调头回去的意念，只想快一点把这些事情结束，让自己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对，是这样。
已经七点了，我愣愣的杵在这里一个小时了，还是没有等到罗民智出来，我决定放弃了，当我刚刚转身的时候，却看到罗民智从外面回来。
他好像已经跑完步，穿着一套灰色的运动装，黑白相间的球鞋，脖子上面一条雪白的毛巾，蓬松的头发挡在额前，可能是因为出汗的原因，整个脸都闪亮而有光泽。他看到我的时候，有些惊讶，但是马上变的冷静下来。
在这个七月的夏天，看着他冰冷的眼睛，我的身上顿实打了一个寒颤。
罗民智放缓步子走到我跟前，双手插入裤子口袋，双眉紧锁，眼睛注视着前方，冷冷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来找你的。”我静静的答道，按捺住心里的不安。
“什么事？”他把脸转过来问。
我把装着他衣服的袋子往他前面一伸：“我是来还你衣服的。”
罗民智的目光落在袋子上，有些诧异，迟疑片刻说道：“不是说我不要了吗？”
“要不要是你的事。我不习惯丢掉别人的东西。我只是拿来还给你的，至于丢不丢掉，那跟我没有关系。”我勉强撑着自己哆嗦的心跳，“而且，我没有钱赔你这么贵的衣服。”
罗民智没有接过衣服，继续审视着我，是错觉吧，他光泽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我把衣服一把推在他怀里，他本能的接住，愣愣的看着我，没有再说话。
“耽误你的时间，不好意思。”我微微的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去。
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没有相识时一见钟情似的蓦然心动，没有受伤后撕肝裂胆般的痛苦，只是感觉从他身边离开的是候，心好像乎陷入了无休止的夜里。难道我不舍的只那一刹那间的温暖，还是他清净明澈的笑？
没有开始，也没有结局的结束了，留下的只是一股淡淡的悲伤和一抹凝固的往事，永远藏在了心底的角落……。
…………………………
汉城的夏天比北京要短，大概也就有两个月热的时候，然后便进入了秋天。因为韩国地处温带，四季分明，到了秋天，无论城市或野外，处处可见色彩绚丽的枫叶，迎着徐徐的秋风，显得格外的浪漫。
这个季节是一年中当最美的季节，和春天比较喜来我更喜欢秋天多一些，白昼秋高气爽，碧空万里，夕阳一片静谧，夜晚清爽而星光闪烁。汉城的大街上到处都能看到红枫，处在幸福中的人们，感觉着周遭着一切全都是幸福的。
那短短的悸动就像书一样翻了过去，我重新回到了过去的生活，忙忙碌碌的脚步渐渐的冲淡了那些小小的过往。
很少在学校里看罗民智，他好像很少来上课，就算是来了，我们也很难碰到，偶尔还会在别人口中听到有关于罗民智的消息，心里隐隐有些酸痛的感觉，就像患有风湿的人，风一吹来，隐藏在身体的疾痛就会发作。
若凝经常和郑泰宇通电话，若凝提起郑泰宇的时候，没有了以前过多的激情的涌动，有的只是些许的悲伤，偶尔从她的话语里听出，郑泰宇在问有关我的事，每次她跟我说的时候，我就会故意找一些话题绕过去，不管是罗民智也好，郑泰宇也好，我不想把时间再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若凝也看出了我的意思，也不勉强，每一到这时候，她便会提我们在北京的时候一些开心的事，只有在聊起这些的时候，我们才能像过去一样笑的肆无忌惮。
爱情对我们来说……也许就像稍纵即逝的流星雨划过天空，只留下短暂的绚烂。但美丽的回忆却永远的留在了心中，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我满足于现在的生活，平静而知足。
两个月后我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汉语家教，收入还算可以，比在中餐厅要高很多，但是要求家教老师一定是中国人。肯定是一个打算要去中国留学的学生，否则不会非要老师是中国人，他可能是想更好的了解中国吧。
当我拿着学生地址来到这座高级公寓的时候，心里还是按捺不住的激动。这是座落江南一座出了名的毫华公寓，整个建筑呈咖啡色，一面面大方亮光玻璃嵌在其中，无不显示着这座公寓的气势不凡。
汉城的江南区，在韩国被称为富人区，其经济繁荣，商业兴盛且不说，就说江南的房子，就不是一般人能买的得起的。韩国人自己的感慨就是：在江南买房子好比是摘天上的星星。
我愣愣的盯着眼前这耸立在汉江南部的摩天大厦，突然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
走进大夏一层，管理员好像打电话通知了主人，我才得到管理员大叔的提示走进靠北边的电梯，看得出来整个大夏的保安系统是相当到位的。
晃晃悠悠的上了十五层，等我按下那个门铃不到一分钟的时候，便有一个大约五十多岁，头发梳的格外整齐的女人来了开了门，她身上系着一个蓝色的围裙，一看到我，用那没有温度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问道： “你是来教汉语的老师吧？”
“是。”我回答。
从她的语言和态度，我分辩出这位一定不是这个屋子的女主人，很有可能是这里主人的帮雇大嫂。果然不出我所料，我有些紧张的跟着这位大嫂上进屋子换上拖鞋后，那位帮雇大嫂便回过头来对我说：
“您坐在这里稍等一下，我们的小主人还没有回来。”
我点了点头，回答：“好。”
“您喝点什么？”
“随便。”
“绿茶可以么？”
“嗯，谢谢。”
说完她转身走进东南角的餐厅，她嘴里刚刚说的小主人，就是要跟我学习汉语的学生吧。我这才四周环顾了一下这个屋子，单从这间公寓的建筑面积来看，估计约有400多平米，因为就光是这个客厅，就有一百多平，客厅的陈设很简单，四周是设计简单深蓝色的直角皮沙发，客厅的西南角是一个有一米多宽的走廊，通向另几个房间，旁边是一个桌子大小的鱼缸，五颜六色的热带鱼灯光下欢快的游着。客厅南面的是一扇偌大的落地窗，淡黄色的丝制窗帘一直垂到地上，整个屋子华丽清洁，一尘不染。当然转过北面的墙上的时候，墙上巨幅照片吸引了我的目光：郑泰宇。
照片里郑泰宇歪着脑袋，古铜色的皮肤，略微勾起弧度的嘴角，散着男人独具的野性味道，单眼皮的小眼睛像雨后的天空，一抹淡淡的忧郁含在眼里。
这里的主人是郑泰宇的粉丝？
这个起法还没形成之前，旁边高有贵上的一张照片彻底否定了这一假设。里面是三个靠在一座建筑后面的男生，三个人紧紧的靠在一起，阳光般灿烂的笑着。这三个男生一个比一个面熟，熟的就像是他们就站在我面前一样。
看着照片里的郑泰宇，罗民智和严正勋，真的有种形容词枯竭的无语。要学汉语的是郑泰宇？中介公司的人分明说是一个高三的学生，是郑泰宇的弟弟？郑泰宇说过他有一个上高三的弟弟。
就在我还完全没理出个门绪的时候，门厅的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的手一抖，差点没有拿住手上的镜框。
罗民智在最前面，郑泰宇和严正勋其后，罗民智第一个看到了我，他没有说话，只是一脸惊诧的看着我。接着刚刚换完鞋的郑泰宇抬起头，目光便落到我的身上，他立刻瞪大了眼睛，惊的难以名状：
“忆南……你？”
“学姐？”严正勋也诧异的叫道。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我缓不过神来，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他们三人带着惊讶的眼神走到我面前。郑泰宇显然是太惊讶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可是罗民智和严正勋在惊讶之中似乎有些了然，因为严正勋接着就说道：
“原来泰宇也请你们过来了，太好了，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对了若凝学姐呢？”
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嫂就从餐厅走了出来，看到郑泰宇回来，便说：“哦，你回来了，对了，这位就是你帮太生刚刚请的汉语教师。”
“汉语老师？”郑泰宇重复道，“原来中介公司介绍的汉语老师就是……忆南？”
“原来不是你叫学姐过来的？”严正勋问。
郑泰宇抿住嘴角荡起的微笑：“本来是为我和弟弟请一个汉语老师的，没想到居然是忆南。”
“怎么？不是太生要学吗？你也要学汉语？”
“嗯。”郑泰宇回答道：“我也想学习汉语，也想了解中国。”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站在他旁边的罗民智，双眉紧锁，诧异之余闪过些许的困惑，他看到我之后把眼光转向别处。
“我们真的是很有缘。”郑泰宇满眼意味深长的说道。
罗民智淡漠的眼神，蓦地让我脑里乱成一团：“我恐怕没有办法做你的汉语老师。”
听完我的话，他们三人都颇显诧异的盯着我，郑泰宇忙问：“为什么？”
“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我没有办法胜任，不好意思，你再请一个吧。我先走了”说完我立刻逃开了这种无以言说的混乱。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街上的路灯都已开启，来来往往的车流不断向各个路口穿插。我绕过那座大厦后面的社区公园，从这里穿过去就是公车站，我刚走进公园没多远，郑泰宇就追了过来，一面跟在我身后一面说，：“你等一下听我说。”
我没有停下，满脑子全是罗民智的淡漠，罗民智的冰冷。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郑泰宇跟在我身后追问。 “我给你打电话，你不肯接；我去找你，你不肯露面，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给我一次机会。”
“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理所当然，没有一丝歉意。
“你以为这一切是我特意安排的吗？请汉语家教是我爸爸早就说要为我弟弟请的，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个汉语家教会是你！”他有些激动的说道，“没错，我确实是想学汉语，想了解中国，因为这样可以让我更好的了解你，走近你，难道这也错了吗？”
“你不该爱上我。”
后来的后来，想起这些往事的时候，心止不住的疼。我只知道民智让我难过，却从来没有想过泰宇的难过……
“你认为这是可随便选择的吗？如果可以轻意选择爱或不爱，那么，你为什么不肯选择来爱我呢？”
我听着他的回答，心里突然透过一丝不忍。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
我蓦地停在那里，难以置信的回过头来看着，满眼迷茫的郑泰宇，他迟疑片刻转过头来深深的望着我说道：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可是，那天的一切，全都深深的烙在了我的心里。”
第一次见面？是我在中国餐馆打工的时候，他和罗民智严正勋去吃饭的时候吗？
“那是前年冬天的一个下午，我从剧组逃出来回家祭拜我的母亲，那天是我母亲的祭日。就在你打工中国料理店旁边花店我停了下来，想起还没有为我母亲买一束花，从剧组出来的时候很急，等到一大束白菊包好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没有带钱包。当时我真的很着急，因为怕被别人认出来，捂的很严实，那个卖花的大妈真的是一点人情也不讲，我都苦苦哀求了她半天，可是她都不肯放我走。”
说着郑泰宇惨淡的笑了笑：
“说实在的，以前的人情冷暖我也尝过，我们家以前很穷，我爸爸整天喝酒赌钱，只有靠我妈妈每天出去卖紫菜包饭来赚钱来供我和弟弟读书，维持一家的生计。我妈妈真的很辛苦，每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要起来干活，为的就是多卖点钱，让我和弟弟过得好一点。但是通常我们刚刚有一点钱的时候，就被酒鬼一样的爸爸回来抢去赌博，输了，还要打我妈妈出气。那时候，我就发誓以后一定要赚好多钱让我妈妈过上幸福的日子。于是我很用功的学习，可是就在我考上汉大后不久，妈妈却永远的……离开了我。”
郑泰宇的声音哽咽，眼里亮晶晶的东西滴了下来，他转过头偷偷擦拭了，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鼻音浓重起来：
“我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孝敬她，还没有来得及跟她说我有多爱她……那天心情真的很差，我跟卖花的大妈说一定会回来把钱给她。可是无论我怎么怎么说都无济于事。可是这个时候，一个说着标准的韩国语的女生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把花钱帮我付了，然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突然一段模糊的记忆在我的印象渐渐清晰起来，我难以置信的盯着郑泰宇，简直不相信竟有这样的巧合：“你就是那天那个……”
郑泰宇点了点头，脸上涌现出难以忘怀的感动，说道：“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感激你，本来心情就很差，又和导演发生了点磨擦，结果又碰到那种事，真是沮丧到了极点。你在那个时候出现，没有要求回报，没有对我说一句话，就离开了，如果不是你，我真的可能会和那天的那个大妈吵起来也不一定。”
他似乎陷在自己的回忆里，眼里因回忆而绽放出徐徐的光辉，他嘴角浮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说道：“我追出去，叫你留了下电话，好以后把钱还给你，可是你拒绝了。”
“我当时真的是惊讶极了，还记得我最后和你说什么吗？”
我愣在那里，回想着那天的事情，我并没有太在意那天发生的事情，只是他说了起来，我的印象便也清晰起来。
“那天是十一月十三号” 我回答。
“你记得这么清楚？”他眼睛里闪出惊喜之色。
“那天是若凝的生日，我去花店是要买花为了给她庆生的。”
“原来是这样。”他刚刚闪现出的惊喜瞬间又暗淡了下去，“那天我对说你，如果有一天我再碰到你的话，一定会送一大束红玫瑰来表示我对你的感谢。你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笑了笑。我好像就是被你的一笑打动了，眼睛像一泓清水一样没有杂念。虽然语调平淡的没有任何波澜，但是给人的感觉却那么温暖……”
温暖？
“我没有想过会再遇到你，我以为我的玫瑰永远都不可能送出去了，但是就在学校新千年的音乐晚会上，我真的相信了缘份。”
“你那天认出了我？”
“嗯。”他笑笑，再度陷入回忆当中：“虽然和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是大相径庭，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你！那天你一席白色的晚礼服，没有带眼镜，头散着挎在耳后，完全符合你的个性，清冷带温和。当你演凑完下台后，我当时真的很激动，我看到一个男生把一大束玫瑰送到了你面前时候，我认为那个送你红玫瑰的人，应该是我。”
我也随着他的回忆而陷入了沉思，天色越来越晚，我们就这样站在大厦后面的一个公园的角落，听郑泰宇诉说着他的经历。
“那天我就坐在你的身后，你都没有回头看过。接近你真的好难，好不容易知道你工作的地方，就拉着民智和正勋一起去吃饭，就为了要认识你。”说到这里他笑笑说道：“可是，你总是不苟言笑，真的不是一般的难以接近……”
听到这里，突然想到那天若凝喝醉酒后说出的话，我本能的哆嗦了一下，身子凉了截，一股怒气直冲上来：“所以你就故意接近若凝，故意对她好，让她情不自禁爱上你……”
说到这里，我戛然而止，因为我突然想到若凝对说过，要为她永远的保守这个秘密，对于她来说，她也有她的骄傲，她也有不想为人知的痛楚。
“我没有想到会这样。”郑泰宇说道，“我真的没有想到会这样。”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郑泰宇说完后也怔在了那里，迟疑了片刻说道：“你或许……是因为若凝关系才拒绝我的？是这样吗？”
“不是，”我据实回答。
“那么，如果……如果不是若凝的关系，你会……会给我一次走近机会吗？”
我想没有一个女孩子对这样的告白而变的无动于衷吧，但就在那一刻，我有一种欲哭无泪的冲动。不知道这痛是为谁而痛，是为了我自己的心，还是郑泰宇的痴心，还是为了若凝的痛心，又或许是罗民智冷漠的心，这种种的一切结纠成一团……
会吗？会吗？
“不会。”我斩钉截铁的说完，不再看他的眼睛。
“我不相信这么长时间，你一点都不喜欢我。”郑泰宇难以置信的摇头。
“我来清楚的告诉你吧，如果一个人总是这拒绝你，不是因为其他人，其他事，就只是因为，她、不、爱、你。”
我故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语气，让泰宇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以至让他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