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主妇的第一天(1 / 1)
楚暮转了一圈自家宅子,从井里提水浇了菜,喂饱鸡鸭鹅,却听到猪圈里的小猪嗷嗷叫,发现没草料了,把昨天宴客的剩饭和上米麸,凑合着给猪吃一顿。楚暮摇摇头,满腹心事提上背篓去城郊割猪草。碾米剩的米麸不多了,高粱大米小麦面粉家里储备也不多,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为琐碎口粮操心,楚暮还是第一次!许平君的手是挺巧的,会做衣服补衣服,绣品也不错,织布还挺快,干家务超麻利——古代女子全能项项拿手,真得感谢上苍这些本领没随许平君躲起来!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粮食吃完了该怎么办呢?前一个月的生活支出收入根本不平衡:卖菜卖布卖鸡鸭鹅蛋的收入也仅够一家三口的开销,如今小家庭刚开始,没有父母财政支持,全靠那点收入——想着就头疼,谁告诉楚暮我刘询月收入是多少啊,他能不能养活全家啊,他到底干什么活啊?再过四十天就立秋了,少不了要添置衣物储备冬粮,我可没有什么值钱的嫁妆,难道要瑟瑟发抖过冬?
胡思乱想的结果是干活效率低下,猪草是打够了,回到家门口已是日头西坠,天边一片火烧云托住红彤彤太阳,橘红色的阳光斜刺入庭院。夕阳的余晖洒落,门前伫立的人浑身被金光包围,耀眼的很。从此,这就是我的家了,楚暮开怀展颜,大声对他说:“我回来了!”
他很体贴的帮她卸下满筐的猪草,嘴里却气冲冲数落她:“我不是叫你在家好好待着吗?怎么不听话到处乱跑,我还等着你做饭呢。”
楚暮径自往前走,让他放草料,我在外辛苦一天,回来还要给你做饭,没道理:“你不会做好饭等我回来吃?”走到水缸舀水,挽起袖子洗干净手,走去厨房。楚暮挑了一个南瓜洗干净,从留有瓜藤提柄的一端打圆圈,用刀划出一个瓜盖子,掏出里面的瓜囊瓜籽,放在一边,去米缸淘米。刘询放好猪草在一边看着她忙活,也不说话。
“你把今早上的当刂好的鸡拿来。”楚暮吩咐着。鸡肉和内脏都放在大瓷盆里,挂在井里冰镇着,不会因为天气炎热而坏掉。
楚暮把米放到南瓜里,调好水,刘询端着盆子进来了。楚暮把破成两半的鸡放到锅里,“你先生火吧。”
“不放水吗?会烧糊的。”
“不会的,只能是香喷喷的鸡。快去。”媚眼抛过去,刘询楞了一下,脸微微泛红,生火去了。
楚暮把内脏切碎,拌好油盐,放到碟子里备用。那边刘询把火烧的旺旺的,看见楚暮捧着南瓜和蒸托(竹子编的放锅里可以边烧水边蒸馒头的东西)过来二话没说掀开锅放下去,很奇怪:“你干嘛?”
“专心烧火,等着吃就好。”楚暮转身准备葱姜蒜蓉香菜和酱油——做白切鸡,没有调味料怎么行?
估计南瓜盅里的饭沸腾了,楚暮掀开锅,香味四溢,再提起南瓜盖,把腌好鸡杂倒进去,盖好盖子,在蒸托上面再放上一碗酱油。
刘询吞着口水问:“还有多饭久才好?”
“半个时辰吧,要等南瓜盅熟透才能起锅。”楚暮心里好笑,果然是食色,性也,男人女人都挡不助美食的诱惑,“你还要不要吃青菜啊?”
“有青菜更好。”刘询可不嫌菜多,夏天炎热,青菜解暑解油腻。
半个时辰,楚暮到菜园子择菜洗菜煮菜,绰绰有余。南瓜和鸡肉的香味弥漫着厨房,楚暮说:“可以起锅了!”刘询按照吩咐把酱油淋上放着葱姜蒜蓉香菜的碗里,拿出蒸托,把皮已金黄的鸡肉盛到碟子里。
“把南瓜盅和调料放回锅里。等会儿鸡肉不那么烫了你再切好,我们就可以吃饭了。”
“我不怕烫,现在切。”刘询如蒙大赦,勺起里锅里已烧开的水洗干净砧板和刀。刘询正要两块鸡都放到砧板上,楚暮说:“留一半明天吃。”
小小圆桌上,一个南瓜盅鸡杂饭,一碟青菜,一碗调味料,一碟皮黄肉白的白切鸡,芳香四溢。楚暮摆上碗筷,刘询已迫不及待掀开南瓜盖盛饭。
“夫人好手艺。”刘询赞毕举箸大嚼。
两人风卷残云,大嚼特嚼,只差筷子没空打架。楚暮已一个月不知肉味,昨天做新娘子又没吃饱,今天又只吃过葱花鸡红汤饼,又奔波数里割猪草,实在是饿到极致,才不管细嚼慢咽的淑女风范,填饱肚子要紧,说不准晚上还要继续三堂会审,不能示弱啊,反正在家时没少和哥哥抢吃的!刘询第一次吃到如此有滋味的饭菜,第一次和新婚夫人同桌吃饭,第一次见到吃饭如打仗的情形——先下手嚼肉,后下手肉飞,战况激烈!鸡肉、青菜一扫而空。当刘询眼疾手快夹起最后一块鸡肉时,楚暮干脆把整个南瓜盅挪到面前,拿起汤羹,扬头一哼,一勺鸡杂饭入口。如此赤裸裸的挑衅行为,老虎不发威,还以为是病猫,刘询夺过饭勺,舀了一勺,分掉南瓜盅里一半的鸡杂饭,露出胜利笑容,闪亮的眼睛似乎在说:“怎么样,你的全是小打小闹,大头还不是在我这!”楚暮吃惊啊,居然有这样的人,和女生抢饭,手一抄,把南瓜盅抱在怀,咽下嘴里的饭:“不许抢我的,我还没吃饱!”刘询才不管她说什么,一口口吃完勺子上的饭,作势又要舀,吓得楚暮含着饭呱呱叫:“不要抢了,你等下还有南瓜吃!”
“哈哈哈!”刘询抱着肚子笑弯了腰,他从来没这么乐过,“太有趣了!”
楚暮低头猛吃饭,低头狠狠在心里说:笑吧笑吧,等你笑完我也吃饱了。
“你还真是小孩子!”刘询眼里满是宠溺,“好象从来没吃过饱饭。慢点吃,别噎着。南瓜我就不吃了,留明天做南瓜鸡油粥吧。”锅里还有一层鸡油,闻着很香。
“你试试一个月没肉吃!站着说话不腰疼!姑奶奶我在家一天三顿有两餐肉,还要吃下午茶和夜宵,还是第一次过一天两顿一个月才吃上一次肉的日子。姑奶奶很伟大了,没有哭爹喊娘叫辛苦!”吃饱就是不一样,中气十足,说话也响亮多了。楚暮蛮自豪的,如此艰苦朴素的生活我也能过啊!虽然一天五餐,中餐、晚餐有肉是放假在家才能享受到的,可她还是很佩服自己,不是娇生惯养的女孩!
“你家还挺富裕啊!”怪不得做饭的花式都不一样,若是平君,一锅黄豆红米加粟米饭,外加一盆菜汤,可以凑和一顿饭,想劝她吃肉,她估计还心疼我杀她的宝贝老母鸡;怪不得她早上喂鸡时没发现给她下了五年蛋的老母鸡已经祭五脏庙,怪不得傍晚见他时没发飚,“你那生活是什么样啊?”刘询很奇怪,早上她泄露天机怎么没像道士说的会遭天谴呢?
“我那生活可好了,我爹娘好歹也算中产阶级,全家过着小康生活正奔富裕。”见刘询茫然不知所云状,楚暮把南瓜壳放一边,收拾好碗筷,塞到他手里,“你边刷碗我边告诉你。”
“你在家不用刷碗吗?”为了套情报,刘询勉为其难。
“我爹娘和我、我哥轮流做饭刷碗,”好象有点混乱,忙补充,“做饭的不用刷碗,刷碗的不用扫地,扫地的不用垃圾分类。”仍见他茫然,“一句话,是男女平等的社会,也是人人平等的社会,没有皇帝没有贵族没有地主,多劳多得,不劳而获的人很少。妻子和丈夫是平起平坐的”
“啊?君不君臣不臣的,成何体统?”刘询差点没把碗摔了。
“我还体统成何呢,”楚暮撇撇嘴,“知道我刚学历史那会儿的心愿是什么吗?”自问自答,“就是,如果有时光机,我一定回到汉朝杀了董仲舒,我特讨厌他提出独尊儒术罢戳百家的论调,更讨厌他那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调调,还规定夫为妻纲,不把女人当人看啊!”说完拍拍刘询的肩膀,试图挽救大脑当机的他。最后,把他拖回厅堂灌输些自由平等夫妻相处之道的东东——没必要一次说完,来日方长,楚暮怕和这个古人没话说,先藏着点,再说,一时也想不起重点说什么,乱说一气倒显得她这个二十一世纪新新新人类没品了,至少咱坚持诚不欺古人也。
楚暮呵欠连连,“我先洗澡去,以后慢慢跟你说。”
洗完澡,楚暮一身轻松,回到新房,才注意古人的床和席梦思不同。古代是架子床,四周安立柱,上承顶盖,床面两侧和后面有一尺多高的围栏。顶盖四周有檐,用木头雕刻拼接成云纹图案;围栏用小木块做榫接成各种几何图形,非常有艺术感。床前还加了两根柱子,装着镂刻成喜鹊枝叶果实花式的拦板,也是一尺多高,正中留开供人上床的约四尺的门户。放下粗麻布做的蚊帐,防风防蚊防光,简直就是袖珍型房子——我的安全巢啊,再也不用担心睡觉翻来覆去会滚下床了。
楚暮径自感慨着,忽而感到耳边热度上升,魔音入耳:“娘子怎么还没睡,等为夫吗?”
“没有了,我习惯睡前发呆。”说完溜上床,还不忘交代一句,“记得熄灯。”二十一世纪好学生,来到古代不忘节约资源。
“啊?”古人不解灯为何物,汗,以后他俩会有共同语言吗?
“灭蜡烛!”重申吧,多解释,孺子是可教的,何况聪明的人中之龙。
“哦。”
楚暮翻身向墙壁:想必他的脑袋还装着问号,我闭眼睡觉他就不会问了。
“你可以叫我次卿,”楚暮身后贴上滚烫的身躯,颈窝热流环绕,“我叫你暮暮。”
“好。”楚暮一动不动,身体僵硬。
“暮暮,你们那十八岁才算成年,是不是就可以男婚女嫁呢?”
“不可以,女孩子要20岁以后才可以嫁人,男孩子要22岁以后才可以结婚。”很奇怪,他干吗要问这个问题?而且,放在她腰上手也加大力度,他想知道什么?回答不对会不会遭到腰斩?
“那,你们男婚女嫁之前会不会野合?”
野合?楚暮打了个激灵,不会吧,怀疑本姑娘不贞?昨天晚上明明落红了!难道古人有洁癖,精神肉体都要从一而终?
“理论上不可以,事实上,只要你情我愿,还是可以的。”秉承不欺古人原则,楚暮脖子传来痛楚——自食其果,坦白从严,抗拒是否从宽呢?事实证明非也。她才伸伸被压在身下的腿,立刻四肢遭到禁锢。
“你的情夫是谁?”耳边弥漫浓浓的醋意,楚暮冷颤,会不会遭到SM?据说,汉朝的房中术很棒,类推,SM技术也不会太差吧!
“我没有情夫,昨晚是我第一次。”
“真的?”噢,又被咬一下,讨厌啊。你不信,我说什么也没用啊,这事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级别的,资讯发达的年代是古人无法想象的。
“真的,我还是高中生,醉心学业,无暇顾及情感,更不会浪费光阴在男子身上。”确实是,才高一周围的男生还未发育完全,哪能和魅力四射的明星相比?追星族可不是白目的。
“可你昨晚样子不象第一次见到男子的裸体,而且很熟知男欢女爱的过程。”楚暮被翻过来,与刘询面对面。与他如夜幕中的星星一般的双眼对望,楚暮毫无怯意,坦荡荡迎接他的审视。
“那当然,”腰上的力道加注,她忍不住痛哼一声,而他并没有放松,“男欢女爱在我们那里视为天经地义,称为性。对人关于性的启蒙,称为性教育。我很小的时候,就接受妈妈给我的性教育,所以我对男子躯体并不陌生,也熟知男欢女爱的过程。”感觉他身体紧绷,屏住呼吸,“但我熟知并不代表我尝试过。有爱的性才是快乐的,没有爱的性只会让人空虚甚至堕落。”伸展双臂搂住他,“我承认,我对性很好奇,所以才会明知道是借用平君的身躯还答应嫁给你。我只是想试试,如果你心里不舒服,我真的很抱歉。”腰间的手渐渐放松,感觉到他特有的兰香气息,楚暮松了口气,过关了?
“你知道多少种男欢女爱的姿势?”啊,转变也太快了吧?
“两三种,在书上看过,没试过。”如实相告,她还没胆量看A片。
“那,我们今晚试试!其实,我也很好奇男欢女爱,试试能不能像书上说的快乐!”他的声音像冰雪初融的春水,凉凉的夹杂着丝丝暖意。
“噢,你轻点!”很快,她的声音淹没在他热情的激吻中。
失去思考能力之前,她唯一的想法是:这人真的很有天分,厉害。